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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路见不平(9)
果然有人咦的一声,蹲下来察看,却听遥儿一阵哭闹,说道:“我不尿尿了,求求你,不要打我……”那人向下一瞥,才看到是吴小武半蹲在车下,手臂高举,抬着脚在踢打,一个孩双手抱住了他的腿,弓背抵住前胸,抽抽噎噎的不住的哀声求恳。那人见状,松了一口气。他哪能想到遥儿机智应变,是在娇柔作态的糊弄人。那人向同伴说了一声:“没事,老吴在跟一个孩子斗气。”其他几个人的心思都放在眼前精彩纷呈的比武上,也无人起疑,当即齐齐站起,又全神贯注的观看。
却是遥儿切割绳子,忙了好大一会儿不见效果,额际的汗水滴滴坠落在网绳上,那网绳洇开汗水后蓬松变粗,似是渐渐起了变化。他微一思忖,便已明白,这张怪网原来怕水。这里身处险地,危机四伏,当然不能大摇大摆的运水施救,遥儿灵机一动,脱下了裤子撒尿浇淋,果然见到绳结松动,轻轻一拉,便解了开来,之后又佯装挨揍,转移开看守的视线。他哭哭啼啼的在车下爬行,站起身后,将小刀放到了一名护卫手中,对着他挤挤眼睛,再抹抹眼泪,想要走开,抬眼见到爹爹苦战拒敌,已然是披头散发,汗透衣背,实是在苦苦支撑,不禁又是担心,又是害怕,泪水盈眶,当真嚎啕大哭起来。
这十名护卫靠背叠放,手足被牛皮筋绑着,手中得到了小刀,喜不自胜,便大力切割起来,旁边的看守见势不对,大声呼喝着正要制止,就见庞统站起身来,三拳两脚,便将一众看守驱散开。众护卫解开了绑缚,一声吆喝,各自舒展着拳脚蹂身而上,与投马寨匪众打成一团。这些护卫都是钱庄的精锐,各有不凡造诣,他们不慎中人暗算后落于敌手,饱受羞辱,心中的恼火懊悔实是不可名状,这时重获自由,大打出手之际不遗余力,毫不容情。登时只见投马寨人众鼠窜惊叫,乱成了一锅粥。两方的优劣局面立时改观。
且说王木清举石支撑,脚步蹒跚,已然是强弩之末,他见庞统脱缚后大步走来,便奋起全身之力,将巨石投掷了过去,自己则一跤跌倒,几尽虚脱。庞统疾冲而至,使一招“天王托塔”,左臂举石,斜行了几步卸下冲力,随即仆步垫行,来到姚柏威身前,一言不发,右掌斜拍而出。
姚柏威咧嘴一笑,道:“打车轮战吗?好极!”刀中夹掌,迎击而上。但听砰啪声响,刀石相交,火花四溅,两掌相交,姚柏威退开一步,庞统则身形微晃,又向前踏上一步,脚印深陷土中。庞统道:“打翻身战,接掌!”右掌再出,姚柏威接掌,又是再退一步。如此接连对了五掌,姚柏威退开五步,只感左掌酸麻,胸口窒闷,心道:“糟糕,这个家伙内力雄厚,招数又很刚猛,他左手举石,却将两百多斤的重量取七成化为掌力,另外三成消解在脚下,大石头既能挡刀,又能借力,复可攻敌,真所谓一石三鸟,我若不好好应对,别真败在了他的手下,让他的翻身战旗开得胜。”心念动处,刀法挥洒,快慢由心,再不似刚才那般束手束脚,却也是施展出了真实功夫。
两个人你来我往,激烈交锋,比之刚才的强弱悬殊,又是另一番局面。姚柏威的内功刀法,本来略胜一筹,但庞统先声夺人,占了上风,姚柏威想要扳回劣势,却也不易。姚柏威见强攻不利,忽地飘身隐退,双手握刀,合身再上。他将断水刀法中凌厉招数源源使出,在顷刻之间,上砍下削,左劈右斫,接连使出了一十六刀,紧接着步法陡变,忽左忽右,时快时慢,游走出刀,沾身即走,不给对方丝毫喘息余地。他的刀法固然凌厉无俦,步法身形,也是灵动机变,巧妙至极。
两人的战圈不住扩大,身旁交手的诸人自觉闪避,谁也不敢靠近这丈许方圆,唯恐被刀锋带到,掌风扫中。投马寨的一众头领,自骆魁以至吴小武,大多已被庞统打伤,这时候群龙无首,被严虎等人含怒反扑,转瞬之间,已有十几个人身上负伤,扑倒在地。余下的众人人背靠背,肩碰肩,围拢在一起联手对抗。这许多人的激战范围,还不及姚庞两人广大。
庞统负重,转身闪让时便缓慢许多,先前的优势,登时转为劣势,再斗了一阵,姚柏威喊一声“着”,庞统臂上中刀,血花溅开,空中点点殷红。姚柏威挥刀再削他手臂,翘起的嘴角挂着一丝坏笑,心道:“让你托石对敌,我砍伤你的手臂,巨石砸了下来,正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你自作自受。”一招“流水无意”,逆刀反上,又擦中了庞统左臂。庞统手臂颤动,巨石向下一滑,他大喝一声,奋力向上抛起了几尺高。姚柏威滴溜溜一个转身,已来到庞统身后,正是先前所用过的那招“瞻之在前”,王木清背上中刀,便是此招之功。只见寒光闪烁,姚柏威左三刀,右三刀,上三刀,下三刀,使出他的独门绝技“逆水十二式”,封住庞统去路,打定了主意,是无论如何要让他砸伤在石下。庞统焉能不知他的用意,只是全力抗击之下仍无法突围,头顶风声贯耳,大石眼看就要落下,他万般无奈,拿桩站定,使一招“顶天立地”,准备要硬接巨石,忽见一团黑影急速飞来后撞在大石上。那石头斜飞落地,砰的一声巨响,地面震荡,沙石飞溅。
那团黑影却是骆魁。只见他头破血流,护身的圆盾仍紧握在手中,却被撞得扭曲走样,形如龟壳,那层兽皮破破烂烂的挂在外沿,随风飘荡。姚柏威怒道:“你他妈干什么?”老魁愁眉苦脸道:“我他妈也不知道啊!我正好好的待着,忽然被什么东西卷起来扔到了这里。谁知道那是他妈的哪来的什么东西……”姚柏威一愣,随即出刀再战,庞统趋前递掌,两人又打成一团。从这以后,姚柏威每占上风,便有部下被人扔过来阻住攻势。只气得他七窍冒烟,暴跳如雷。
高手过招,成败只在须臾之间,这么停顿得几次,姚柏威便渐落下风,心中气极,高声骂道:“什么人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太也不仗义,有胆的现身出来,跟姚某人当面锣正面鼓的打一场!”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姚施主口出妄语,未免戾气太重了些,贫尼良言相劝,还是就此罢手,免得一败涂地,不可收拾。”只见清影闪动,一个中年女尼缓步走到面前。女尼四十来岁,身形很是高大,眉目硬朗,竟然显出几分阳刚之气。她穿着僧帽僧衣,手里拿着拂尘。姚柏威四下里一看,见混战中的部下节节败退,受伤的人越来越多,知道今日确实已经“一败涂地”,若再顽抗下去,只怕真要“不可收拾”了。他这次有备而来,却落得这样的灰头土脸,心中老大不是滋味,但见了这个跟男人一样的尼姑前来援手,显出武功大是不弱,知道她所言不虚,今天已经是讨不了好了,只是觉得她说要罢手便罢手,面子上太不好看,于是手上不停,放声长笑道:“好一位世外高人,偷偷的躲在背地里暗箭伤人,却又这样的装模作样,好不超尘脱俗!你也一起上吧,姚某人独自会斗两位高手,却也不惧!”
那女尼皱眉道:“什么叫躲在背地里偷偷的暗箭伤人,姚施主还请说得明白些!”曾思齐混迹商场多年,老于人情世故,他察言观色,已经推知到姚柏威的心意,暗自想道:“这次意外事故,说得上是有惊无险,后来反败为胜,也没有堕了我钱庄的威名。日昌钱庄历来的传统都是专做生意,不涉足江湖的恩怨,实在不必跟他这样一个大匪帮结怨,日后生出无穷无尽的麻烦。”言念及此,便扬声说道:“庞教头,收手吧!”
庞统闻言,虚拍一掌后飘身退开,一语不发的站到了庄主身前。其他的护卫见他住手,也各自罢手不斗。曾思齐抱拳道:“姚寨主,今日之事纯是误会一场,还请姚寨主大人大量,不予计较。我日昌钱庄做的是银票生意,不做冤冤相报的买卖,也请姚寨主不必耿耿于怀。他日相见,曾某做东,交了姚寨主这位朋友,咱们不打不相识,就此一笑泯恩仇,如何?”姚柏威听他这样说了,张口哈的一笑,道:“人家说曾庄主虽非武林中人,却能慧眼识珠,大有英雄气概,今日一会,果然名不虚传。你是商人,我是强盗,这朋友嘛,是做不成的,日后行走江湖,见到了钱庄的旗号,投马寨敬而远之就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请了!”向曾思齐拱手施礼,又向庞统点头示意,扭头走了。对于那中年尼姑,却故意不置一词,显得傲慢无礼。 水天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