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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如影随形(4)
好大一会儿,她轻咳一声,徐徐道:“周雨坊,你是门主的亲传弟子,她素来对你很好。这次你自愿来逸翠楼,也是体贴门主的难处,想要让你姐姐周雨康顺利成为储旋门主,你就要来这里,作为一个门中长老的筹码。你想要离开,也无人阻拦,但门主为难,周雨康不能继任门主,还都是一些枝节小事,咱们门中三千个姐妹的余生,是堕入地狱苦海,还是受到宽松对待,那就要看她们的运气了。王婆我年事已高,又是在外围独掌门户,也关心不来这些事情,但我看那赵雨胜生性严苛,就跟你的几位师伯一模一样,她继任掌门,姐妹们的苦日子,恐怕就要开始。”
朱则宁见周雨坊闻言后垂首不语,咬得下嘴唇泛出白色,知道她心中人神交战,颇感选择艰难。原来周雨坊来到这里,还关联着云锦门候任掌门的人选定夺一事,想来是元老前辈们争权夺位,把她们这些后辈弟子,当作了赌注筹码。难怪云中二老亲自护送周雨坊来到这里。他想到这里,顿时心中一动,计上心来,向那王婆笑道:“王婆婆,云中二老已然被人杀了,想必跟周姑娘师父作对的那些人实力大减,再给杀上几个,就不足为虑了。”
一边将那两个面具掏出,放在桌上。这易容改装之术,是云锦门的拿手好戏,各人都有自己的易容手法,但论到手法精湛,面具精良,自然是前辈高人们的更胜一筹。王婆见多识广,一眼看去,便知道这确实是本门长者之物,当即不动声色,道:“传言朱公子是魅影公子,不知是真是假,但想来传言不确,否则的话,明慈庵的高足赵若溪姑娘,便不会同流合污,一路不离左右,即便来到这勾栏会所,也是出双入对。”
朱则宁哈哈一笑,道:“王婆婆真是好厉害,一眼便看穿了我们两人的身份。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夏老头想必还在外边等着,我们只要出去,定然被他抓了,王婆婆这个包庇窝藏的罪名,怕是就在夏老头心里坐实了。那人有仇必报,从来不讲条件,王婆婆自然知道。我的意思呢,是让周雨坊姑娘为我们装扮成刚才那两个家伙,大摇大摆出去,一来是除去王婆婆的这个心病,让昆仑派不至于将门下弟子之死,跟逸翠楼扯上关系;二来呢,我们也好借机摆脱夏老头。他知道云锦门易容之术高明,那什么双杰,又刚刚死在他的手下,所以,不会疑心是我们假装。”
赵若溪暗暗点头,只觉得这主意甚是高明,便补充道:“周雨坊姑娘的去向呢,王婆婆最好由她自行决定。眼前的局面扑朔迷离,将来如何,实在不好说,何必先要委屈眼下的心意,去成全不知到底会怎样的将来呢?”
王婆婆叹了一声,道:“说得也有道理。雨燕的心上人是什么来历?”朱则宁犹疑着要不要实言相告,赵若溪已坦然说了:“是古峰派的后起之秀,为人机警,跟襄阳的骆家,荆门的马家都有些渊源。”王婆婆点头道:“这样就好,寻常的门中弟子,也欺他不得。”
周雨坊似是对这位王婆婆很是信服,本来还有些犹豫不定,见她也应允赞成,顿时拿定了主意,站起身来盈盈拜倒,道:“多谢婆婆成全。”
当即为朱赵两人涂抹妆饰,又戴上面具,找来了两件式样相同的衣服,两人顿时形象大异,相对着左右端详,连自己都很难看到破绽。
那王婆婆向他们凝视片刻,自怀中掏出一张信笺,交给赵若溪,道:“这是从金玉双杰身上搜出来的,落笔是一个叫老左的人,写给金冠道人,说什么要借用两仪剑法一用,峨嵋安度汇合。不知所云,但我想那老左既然邀约昆仑高手,说不定也约了其他门派,他们在峨嵋附近行事,怕是要不利于你明慈庵。”
赵若溪接过看了,果然如王婆婆所说,沉吟道:“峨嵋安度,峨嵋,自然是指峨嵋山了,那安度不知说得是……我知道了,那安度是一家客栈,就在峨嵋山脚下。”知道此事至关重要,向那王婆执手道谢,那王婆只是苦笑一笑,叹道:“咱们两派是对头死敌,我却来给你送信,哎哟,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得错了……”又迈着碎步,走出了房去。来到院外,便听到她嗓音尖细的催促大家保持戒备。
朱赵两人施施然出门,走到街上,果然见到夏长风正在对面的酒楼里倚窗独酌,见到两人走过,只是随意一望,便收回眼光。
他们仍是心下惴惴,又走了几步,忽见一个行商模样的中年汉子追了上来,道:“哎哟,原来你们在这儿,马掌柜可等得好不耐烦,这边请,请……”打个响指,一辆骡车小跑着过来,那人当先钻了进去。朱赵两人不敢再夏长风面前推让拉扯,平白引人注意,只好坐上骡车。那骡车却是直接回到了马家。原来是马仕远夫妇找他们不到,放心不下,就派出了家丁四处寻找。
他们事情办得顺利,心下喜乐,连赵若溪也笑容满面,拉着骆冰的手,将事情经过悄声说了,骆冰立时大呼小叫,和相公推搡着把杨华推出了门外,迭声的催他亲自去逸翠楼的对面迎候。
过了半日,杨华和周雨坊回到马家。两人害羞,生恐再被取笑,便差家人通报一声,直接去了西苑。众人皆大欢喜,自然又是一场热闹嬉戏。又过两天,探察到夏长风已然离去,朱赵两人便辞别众人,启程南下。
马杨两对夫妇心下不舍,极力挽留不下,便一同出送十余里,方才依依惜别。杨华言道:“朱兄,赵姑娘,咱们相识一场,如今分别,好生不舍,日后若有差遣,无需客气,我和舫妹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绝无犹疑。”马仕远豪兴勃发,连连点头,道:“我也一样,一样……”骆冰白了他一眼,道:“哥哥说什么,你都点头附和,一点新意也无,准备的薄仪呢,还不取出奉上。”马仕远一拍脑门,哈的一声,道:“若非夫人点醒,我都忘了。”
从怀中取出几张银票,交给朱则宁,道:“这是为兄一点心意,供你们路上花费。”朱则宁接过一看,着实不菲,踌躇道:“王兄,你赠送两匹骏马,再备上这等厚礼,可折煞小弟,受之有愧……”一边说着,一边接过银票,揣在了怀里。
骆周两女抿嘴而笑。朱则宁和赵若溪翻身上马,扬鞭驱策,疾驰而去。当日走了一百多里,朱则宁怕赵若溪伤后体虚,不堪劳累,经过一家市镇,便提议打尖歇息,赵若溪摇头不语,两人便继续前行,来到一处村庄,朱则宁再提议投宿,赵若溪微一沉吟,提鞭指向前方,两人仍是策马经过。又行十余里,天色渐暗,四周荒无人烟,朱则宁见错过了宿头,晚间又须露宿野外,心下焦急,冲上一个土坡,登高远眺,见西南方向有一座小庙矗立在旷野中,精神一振,回头知会赵若溪,两人来到庙中。
庙宇年久失修,牌匾歪斜,门楣破损,朱则宁注目看去,隐约可见“拜敬山神”的字样,心中想道,原来这是一座山神庙。案上所供的神像泥身支离,蛛连网结。房顶长满青草,几处塌陷的地方露下漫天星光,好在墙壁坚实,足可挡风遮雨。
朱则宁环视庙内,便出门揪了一把野草,攥在手中,权作扫把,清理出案台,又找些干草,放匀铺好。随即走到门后墙角,鞋底随意划拉,踢开碎砖泥块,便将马鞍放下,当作枕头,合衣躺下。那案台打扫清爽,自然是给赵若溪用,他自己粗枝大叶,将就凑合,随意收拾,便是一晚安睡。两人同行多日,向来如此,相敬以礼,平安无事。
赵若溪始终抱膝坐地,静静思索,见朱则宁欲要安睡,叫住他,说道:“你先莫睡,我有话说。”朱则宁嗯了一声,坐起身来。只听赵若溪说道:“昆仑派有一路剑法,叫做两仪剑法,是由昆仑先贤的两位孪生兄弟所创,攻守兼备,威力奇大。听我师父说过,这路剑法本来是昆仑派的镇山之宝,招数精妙,奇正相合,潜力无穷,对本门的功夫钻研得愈深,造诣愈精,便可在剑法上体现出来,遇弱则强,遇强更强,很是厉害”。
“自那位先贤之后,还有第十二代掌门人凌虚子夫妇会用,当年仗剑天涯,当真所向披靡,其风头之劲,比之现在的墨剑传人,也不遑多让。可谓风头无两,妇孺皆知。只是自那以后,昆仑派人才凋零,这路剑法也就荒疏搁置了。师父说道,昆仑派现任掌门金冠道人内力雄强,精擅本派掌法拳术,修为了得,但剑术造诣,却甚为平平。” 水天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