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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归心似箭(9)
推想他被铁棍撞击后伤势严重,待到两位师弟来援,或是怒气勃发,训斥两个师弟救援不力,那赵适心怀怨恨,趁机下了杀手,所用的招数,正是老二的成名绝艺。却是他心机深沉,以此要挟老二,一来守密,二来结盟。那老二似是稍显鲁钝,残暴之处,却与师弟相差无几。两个人谈及大师兄的罪状,只说是心胸狭窄,嫉妒成性。这两样习性,实是人之常情,再也寻常不过。曾治见他们对待同门尚且如此,若是抓到了自己,那便万难活命。又想这老五心机深沉,手段狠辣,这石壁的机关定然难不住他。果然,听得两人推敲一番,那老五说道:“这石门机关已然用尽,不会再重新发动,暂时没有危险。二哥,你推那头,我顶这边,咱们一同使力,把门撞开。”随即两人同时嘿的一声,吐气发力,那石门吱嘎作响,挪移了几分。
曾治不敢再有耽搁,见那些小鱼泛着微光游到了中间便向两边分开,似乎是中间有何隔断一般,曾治心中一动,沿着石阶缓慢过去,果然见到水上浮着一道木栈,宽近数寸,能容下单脚踏立。他迈脚上去,木板微沉后来回晃动,发出铁环撞击的当啷生响,原来是有两条铁索在水下承托。曾治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走到一半,便听到石壁洞开,光亮透入,那个两人走下石阶,来到了塘边。
吴遥望见一个身影渐行渐远,叫道:“小子别走!”随即迈步踏入光影,身体入水,才知道不对,叫道:“这他妈的是个水塘,咦,这是什么鬼鱼……”眼见鱼群聚来,光芒大盛,吴遥甚感惊奇,忽然觉察到裸露的脚踝被小鱼吮吸,一阵难言的麻痒,随即麻痒变成锐痛,知道不妙,想要顿脚回岸,却又觉得头脑昏沉,双膝酸软,登时身体歪倒,趴伏在水中,忙伸出了一条手臂向赵适求救。赵适看到这番景象,也是头皮发麻,他伸出手臂要拉二师兄上岸,见那怪鱼身形滑溜,竟然长着纤细的四肢,爬动迅捷,沿着吴遥的手臂爬到了脖子上。赵适生恐自己也被小鱼咬到,旋即缩回。吴遥见状,叫道:“咱们交情深厚,患难进退,你刚说过的,言犹在耳,老五,你可不能丢下二哥独自逃生啊。”他身上无力,周身锐痛,嗓门倒还大得吓人。那赵适道:“当然不会,小弟说到做到。二哥不要担心,这都是那小子设下的机关,等我把捉来,一定有办法救你。”定神搜寻,见到那木板浮桥,便健步如飞的快步追去。吴遥一个魁梧的身体载浮载沉,慢慢滑向水塘的深处,叫骂的声音也渐渐细弱。
曾治疾走片刻,向右转了一个弯,再向左行,看到了刚才所见的亮光,正是从墙壁上的两个孔隙中透出,而浮桥仍然是延伸向前,一直没入黑暗中。他凝神一想,便即明白,这座废院被人精心改造过,柴房掏空,四壁砌实,再硬化了地面后引水蓄池,而后向右曲拐,却是通向北边的三间主房。整个布局,仍然是依照着地面上的院落方位所设置。若是沿着浮桥直行,走到了尽头,只怕是墙壁堵路,还要折返回来,此处的光亮却是从隔壁透出。这里主人不知是何方神圣,隔壁的邻居却该另有生机。他停下脚步,见那亮光距离自己有丈许远,无法纵跃过去,便足下使力,来回摇晃浮桥,等到距离近了一些,猛然扑跳,落地后脚下一滑,身体落水,好在双臂扣紧了石阶,慢慢的爬上。这水中怪鱼甚多,只是此时都扑向吴遥,曾治入水后随即起身,并未引起鱼群聚噬。这里有七八级台阶,湿滑黏腻,曾治慢慢攀上,原来是有一尊铠甲嵌在墙中,尖盔胸甲,护腕皮靴,一应俱全,面罩上眼帘狭长,那微弱光亮,便是从眼帘空洞处射出。
那盔甲如真人大小,曾治俯身过去,正好凑眼孔缝,看到外边果然是一间大屋,一个人在房中翻检东西,身形面容,似曾相识,定睛看去,那人却是段杰,自称是少庄主的那位陪读书童。曾治大喜,叫道:“段杰,快开门救我!”段杰吓了一跳,回望半天,才见到墙上的孔缝,奇道:“你是谁?怎么在墙后。”这边光线幽暗,他看不到曾治。曾治急道:“一言难尽,我被人追杀,万分火急,你能破墙救我出去吗?”段杰迟疑道:“这里是铁手张的地方,我妄动机关,怕他不高兴。你说被人追杀,那人很是凶恶吗?”曾治尚未回答,便听到乒乓声响,却是赵适追近后射出飞刀。他腕力急劲,刀势挟风而来,声势猛恶。不想曾治这时俯身在盔甲中,几柄飞刀,都射到了铁甲上又弹跳开去。段杰听到声音,露出害怕的神色,道:“果然凶恶……太凶恶了,你且稍等,我去叫人救你。”转身欲走。朱则宁急道:“性命攸关,只在顷刻之间,怎么还能稍等?快请设法相救。”段杰一怔,似是觉得言之有理,随即深吸慢吐的镇慑住心神,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说些什么,走到墙边,伸直了双臂,这里敲敲,那里摸摸,似在认真的摸索推敲。曾治见赵适步步为营的缓缓靠近,手中的飞刀光芒闪烁。吴遥已被怪鱼拖到了近前,他浑身上下覆满怪鱼,银光闪闪的,便如一个膨大的银质雕塑。吴遥尚未气绝,无力地挥动四肢,噗通,噗通,一下下的拍击水面。他显然已经没有力气呼救,只是静默的阵阵挣扎。惟其如此,才显出莫名的诡异。曾治只觉得心中发毛,恐惧之情,难以言表。
曾治心急如焚,迭声催促,只听段杰说道:“成了……”便见胸甲砰的下沉,露出了一个尺许见方的大洞。原来那胸甲是块活动的铁板,触动机括后,铁板缩入了盔甲的腹中。曾治俯身钻过,尚未立定,便听到身后风响,他不暇细思,往前猛地扑倒,随即拉着段杰滚向旁边,四柄飞刀疾射插地,成四方之形,段杰身形稍缓,惨呼了一声,转身便逃。只见他屁股上插着第五把飞刀,随着他扭腰送胯,不住的摆动。段杰仓惶逃命,一时顾不上拔出刀来,从怀中摸出一根镀金铜管,鸡蛋粗细,半尺来长,也不回头,反手向身后连连戳点。便见道道寒光,激射而出。原来那是一具铜弩,里边装置有数枚短箭,扭动管尾后卡簧弹撞,短箭应力飞出。那铜弩构造巧妙,可连环发射十二支短箭。
赵适先射飞刀开路,随后钻过墙洞,忽然见到短箭如雨,不由得身形顿住,凝神以待,却见箭势散乱,马马虎虎的都射在了墙上房顶,对他毫无威胁。原来侯杰反背盲射,毫无准头,短箭都偏到了姥姥家。赵适嘲弄一笑,道:“好小子,看我不抓了你喂鱼。”躬身抬腿,作势追击。侯杰撒手铜弩,连滚带爬的仓惶逃了。
赵适旨在擒拿曾治,对那侯杰的去向毫不在意,见曾治俯身抄起了铜弩,心中暗笑:“你这个纨绔阔少,仗着狗屎运连番逃脱,身法也算轻便,但这暗器一道,讲究眼到心到,心到手到,配合无间,端的是复杂深奥,没有几年勤学苦练,便是像侯杰那样乱七八糟。凭你临时起意,便想暗箭伤人,也未免天真”。他是行家里手,丝毫不惧。
曾治旋动管尾,却听砰的一声空响,并无短箭射出,心道:“糟糕,短箭已经射完。”见赵适劈掌打来,曾治挥动铜管砸打,赵适变掌为爪,反手拿他左腕,一个箭步欺进,左手推他小肘,一拉一扭,已将铜管夺去,穿过曾治的双腋,将他双臂反剪,左手按上,小指勾住了铜管,另外四指,分别按住曾治的神堂、命门两个穴道。曾治要穴被制,顿时腰背酸软,手足无力,被赵适拖到了甲洞前,心道:“坏了,他要捉我喂鱼,血祭同门。”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这赵适掌毙大师兄,遗弃二师兄,当机立断,毫不手软,他这样的冷酷无情,自然不会顾念同门情谊。他是见这里诡异,生恐有变,那墙后机关已然用尽,他是要退回那里,以静制动,再招呼来帮手,挟持了自己安然退却。这人智计武功,均甚了得,我落在了他的手中,那是必须的要“苦不堪言”了。侯杰受伤不重,本来是个援手,只是那人甚是怯懦滑头,一遇凶险,立时逃得无影无踪,实在是指望不上。
他筹思对策之际,蓦然听到赵适发出一声闷哼,足下趔趄,按在自己背上的那只手也已收回,捂住了胸口。他指缝间溢出缕缕鲜血。曾治见有机可乘,斜肩一撞,赵适立足不稳,从墙洞摔了出去。原来,那铜弩尚有最后一支弩箭,只是设计者匠心独运,需要左旋后再按动旋钮,方能射出。那是蓄力烈发之意。 水天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