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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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唐渊舟的心依旧跳的飞快,他抽出手“我不冷,你好好练。等你骑术完全没问题了,再将骑马与射箭结合起来。”
回去之后,沈烟倒头就睡,梦里还是坐在马背上晃晃悠悠的感觉。
一觉醒来日上三竿,沈烟趴在自己小院的墙上往外看,发觉众人还在继续忙活着沈雍的大婚。
皇上才给了一个月时间,还真是够忙活的,沈烟坐起身,打了水来洗漱,又走到院子里,拿着破破烂烂的书来读,顺便晒晒太阳。
阳光下,昨晚君朔送的手串闪耀着润泽的光芒。
是那时沈烟担心他爽约,于是他拿出来说“晚上去找你拿回来”的那条,这次正式送给他了。
这手串一看就是上好的翡翠,如此净透,水头极足,估计把沈烟卖了也没这手串值钱。
由此沈烟自然不肯要,这个小弟已经对他极好了,送他饭菜、找校场和马匹来教他骑马,他又怎么能再要他东西?
直到唐渊舟不得不改口,说“那你先帮我保管,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拿着手串入宫,或者找禁卫军替你解决。比如说再有差点被人饿死这种事,如果你去不了,让别人去也可以。”
沈烟看了一会,把手串戴回左腕,郑渠恰好进了院子来,十分疑惑地比划:这个好贵吧?
沈烟点点头,道“我也觉得挺贵,我不要他的东西。我想先替他保管,之后要还。”
沈烟突然发现,郑渠的脑袋上顶着的数字,已经变成“二十五”了。
“天啊,太不可思议了,”沈烟道“阿渠,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人?就,以前没见过,最近这些天刚见刚认识那种。”
郑渠想了想,道:唯一面生的,你小弟?
沈烟道“这不算认识......等等,难道是因为你需要和他认识一下?说不定你认识他之后,就会得到一个契机!”
沈烟心想,等今晚就想办法告诉君朔,希望他来交个新朋友,和郑渠认识一下。
本来两人约好,唐渊舟要来沈烟的小院子找他,但是沈烟等了许久,将近二更时,也没人来找他。
沈烟正疑惑,却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敞开的门口,依旧敲敲门,客气道“沈公子?”
男人长得自是没有唐渊舟那么惊艳,但是面容干净爽朗,又周正敦厚,眼睛看起来很清明,让人觉得看面相就是个好人。
“是,我是沈烟,阁下是?”
“在下赵思伍——”
沈烟没等他下面的话说完,就惊呆了,道“你、你是禁卫军赵统领?”
天啊,这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前几天还能拎着天子剑随便搜沈家,连他爹都避让三分的御前近臣,荣宠无双。
难怪头上数字足有“一百六十二”。
沈烟一想,那这么说来的话,赵统领在阴差阳错中救了他的命,不然说不准真饿死了。
赵思伍心里也在思考,眼前这位就是近来最得圣宠的人。且不说之前柴房的事,单说今日陛下高烧不退,期间只苏醒一次,还不忘让人传他口谕,要去替自己赴约,实在是太不同寻常。
那天从柴房里救他,天太黑了,也没仔细看,这次一看才吓一跳——活脱脱就是个小了不少的方暮越啊。
眉清目秀,身姿挺拔,不得不说当年的太监总管也是美男子。但方暮越是太监,身上少了二两肉,总归是阴柔的让人别扭,但眼前这位却是意气风发,如暖阳一般清澈热烈。
于是两人各怀各的心思,最终赵思伍率先开口道“沈公子,陛......君副统领身体不适,这几日不能亲至,就由在下教授你骑射之术了。”
沈烟一听说唐渊舟病了,立即急了,就连其中一些蹊跷的语气和用词都没注意,急道“病的严重吗?他现在在哪里?赵统领,我想去看看他。”
“不不不,他希望你好好练习,希望你在武举时取得个好名次,最好能拔头筹。”
“我会好好练习的,但是他病了,我得去......”
“沈公子,咱们现在就去校场练习,君副统领说练武不可荒废一天。”
不等沈烟再说什么,赵思伍已经转身就离开屋子,从那破旧的矮墙翻出去,沈烟只好跟上。
一边走还一边想,这可是御前大红人啊!亲自教他骑马射箭,这简直、简直不敢想象。
不过,看赵思伍的样子似乎和府中描述的不同。
他爹说,这是个狗仗人势的奸佞小人,但是依照沈烟自己看,赵思伍看起来谦卑有礼,即使是面对他这个便宜的庶子,也没有丝毫轻视不屑。
君朔有这么一个看着不错的上级,沈烟就放心了。
不然就冲着君朔什么都敢干、什么都敢说、言谈举止都拽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真怕他不小心被谁使了绊子。
沈烟要先熟练的骑马、以及应对各种问题,因此现在还不用拿弓箭,就是个不断巩固的过程。
赵思伍站在一旁看着,一个手下来汇报道“统领,陛下口谕,说不让您上马去手把手教学。”
赵思伍哭笑不得,早就猜到了,皇上向来这样,占下的东西就不许别人碰。
所以从一开始,赵思伍就不敢逾矩——这不,口谕这就来了。
练了许久,沈烟腿酸的要命,赵思伍叫他歇会喝点水。
沈烟猛灌了几大口水,问赵思伍道“赵统领,君朔平时怎么样?没人欺负他吧?”
赵思伍摇摇头。
沈烟心想,人傻钱多又肆意妄为,唉,没人欺负就好,可不能让他再当街拔剑砍人了。
回去后,又仔细想了想,难道郑渠脑袋上顶着的数字是赵思伍给他带来的机缘?
怎么说也不现实,他们这些为奴为婢的,当然这也包括沈烟这种“下贱野种”,都是很难和“平步青云”四个字扯上任何关系的。
毕竟,大家一辈子也就是住在沈家的府邸内,怎么可能站在朝堂之上呢?
于是第二天,赵思伍来时,沈烟特意向他介绍了自己的挚友郑渠,但是赵思伍的表情毫无波澜,只是点点头,虽然也很有礼貌很客气,但终归对一个奶娘生的哑巴小厮并没有什么兴趣。
那看来郑渠的机缘还是君朔?
沈烟是三天后再见到唐渊舟的。
唐渊舟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但精神还是不错的,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站在沈烟屋门口。
沈烟见他终于来了,立即一跃而起,仔仔细细的打量他一番,道“好像瘦了些?现在身体好点了吗,这么冷的天你就别出门了,被冷风给吹了会不舒服的。”
唐渊舟摇摇头,道“不碍事,我听赵思伍说你进步很快,今日亲自来看看成果。”
沈烟轻轻给了他肩膀一拳,笑道“他是你上级,怎么直呼其名呢?别让他听到,万一不开心了罚你就遭了。”
唐渊舟也跟着抿唇一笑,没有说话。
沈烟立即道“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郑渠郑渠,快过来呀,你们认识一下。小弟你看,这是我好朋友,他叫郑渠。”
唐渊舟莫名其妙,他当然知道这个哑巴,沈烟周围的关系很简单,他都悄悄让暗卫查清楚了,但怎么突然想起来介绍他?
郑渠向来憨厚胆小,拘谨的两手相互攥着,躬身点头。
沈烟见两人都没有什么反应,郑渠头上的数字也没有因为见面而变多,于是只得无奈放弃。
沈烟进步的确非常快,快的让人震惊,短短几天就已经有了相当熟练的骑术,这就可以加上射箭的练习了。
唐渊舟自是要行使特权,与沈烟共骑一匹马,手把手教他。
“首先,你必须得保证双手离开缰绳而不摔下去。其次是你必须有足够快的搭箭拉弓速度,无论是比试还是战场,机会都只有一瞬间。”
唐渊舟说话时,温热的鼻息扫在沈烟颈部,有些痒痒,沈烟鼻尖满是他身上清冽淡雅的熏香,很淡,如风雪中傲然的松柏,非常好闻的。
“马在跑动的过程中有上下起伏,你最佳的射箭时机,就是在它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因此,你必须迅速搭好箭,并且提前瞄准,在它四蹄离地腾空至最高时,瞬间放箭。”
唐渊舟说着,把沈烟往自己怀里塞了塞,免得他阻碍自己拉弓。
继而策马,对着远处的靶子干脆利落的一箭射出——正中靶心。
沈烟惊呆了。
这真是太了不起了!
这个距离已经很远了,如果站在原地,沈烟也可以轻松射中,毕竟苦练这么多年了。但是马背上是在摇晃的,这竟然也可以?
唐渊舟淡淡道“好好练,我看你天赋很高,武举之前还是有机会达到我的水平的。”
“太厉害了,君朔,你实在太了不起啦!”
没有什么修饰和词藻,沈烟开口只想说出内心最直白的赞叹。
文人墨客对他词藻华丽的歌功颂德,文武百官对他绞尽脑汁谢百般讨好,都不如沈烟这一句让人觉得真切又悦耳。
唐渊舟是习武的天才,天赋极高,如果不是身体不好,或许大越第一高手也比不过他。
他早已习惯了事事卓绝,但沈烟质朴真诚的话说出来,唐渊舟竟然觉得有些快乐和得意,充满了成就感。
但他无意卖弄,演示了一次之后也就停下来,弓递给沈烟,道“你自己试试。”
沈烟道“还是你好,这样具体的指导我,赵统领他总是站在下面看,像一根木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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