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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闲……
在那些年的日子里，离酒抱着离榭，轻轻地拍着离榭的背，轻声唤他：“长闲。”
“你怎么会知道？”离榭诧异地看着离羲问道。
离羲笑了起来：“长闲，这个名字很好听，我很喜欢。当年我乔装打扮去参加道符大赛的时候就给自己取了个名叫久安。长闲对久安，是不是一对？”
“你先回答本君的话，你怎么会知道本君阿娘叫本君长闲？这件事，可是连荣靖都不知道。”离榭追问。
离羲眨眨眼：“因为我就是你阿娘啊。”离榭浅笑着道：“不要再闹了，快告诉本君。”
“嗯……”离羲歪着头想了半日突然问，“对了帝君，我听说你阿娘是姓离的，那你阿爹是谁？你为什么不和你爹姓啊？”
“本君没有父亲。”离榭说道，想了想后又摇了摇头，“阿娘从来没和本君提起过有关于父亲的事实。”
“那你阿娘没有嫁过人吗？”离羲继续问。“嫁过的。”离榭轻声地回答，“生下本君之后就被休弃回了离家。所以本君随母姓，自幼在离家长大。”
离羲惊讶地看着离榭：“这是……”离羲想追问到底却有些顾忌，没有问出来
离榭好脾气地想了想：“没什么好不敢问的，本君是七月而生，那家人不相信本君是亲生子罢了。阿娘也没有解释什么，生下本君后三日，就抱着本君自己走回了离家。阿娘很是倔强，被所有人逼问也不说本君的父亲到底是谁，本君也就一直不知道。”
离羲没有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离榭，街道上锣鼓喧嚣，好不欢喜，而房内却是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帝君。”
好一会儿离羲才开口询问：“你说我那个是公主的娘是个什么样子的？”
“一国公主，自然是雍容华贵、甲冠天下的。”离榭回答道。
“既然是公主，那一定是温柔贤惠、静若处子的吧。她要是知道生出了我这个孽障，估计恨不得把我塞回肚子里再生一次。”离羲自嘲着说道。
“不要这么说，你很好，不用妄自菲薄。”离榭轻声地说道，然后垂眸看向街道上的彩龙彩狮问，“下面很热闹，要不要本君带你下去玩玩？”
离羲往下看了看，好半日才点了点头：“好吧，走走。”
“把衣服穿好，头发梳好，本君等你。”离榭对离羲点了点，然后转身走出了屏风。就站在屏风外等着离羲，纱布屏风隐隐约约可以印透着离榭的背影。
“帝君……”离羲的手抚摸上那一片虚影，小声地道，“谢谢你，找到了我。”
离榭没有动静，似乎没有听见。离羲脱下了刚才随意穿上的外衣，开始整理衣服。
离榭其实是听到了离羲的那一句话，离榭可是神明，怎么可能没有听到离羲的话。但是离榭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离羲。
“啧。”离羲突然咋舌了一声。
离榭下意识地回头去看，纱布屏风也太薄了些许，屏风上完完整整地勾勒出离羲的身姿，离羲只穿着中衣，正在用手理着自己的长发，似乎是打结了，离羲有些不悦，在拉扯之中，离羲的中衣微微敞开……
离榭一刹那失神了，这一层屏风的阻挡作用不大，可是也不小，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给人带来的感觉有时候更胜一筹。
离榭闭上了眼，下一刹那就快步走开。
脚步声颇为着急，还有些凌乱。
离羲不解地将头探出屏风去看走出了好几步的离榭：“帝君，你怎么了？”
离榭没有言语，也没有回头，就那么背对着离羲站在。
离羲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离榭，然后缩回了屏风内继续换衣服。
其实，有些东西的生长，真的是悄无声息的。
青城是苑青灵的故里，纵然青城苑氏已经在历史的长河里失踪了上千年了，但是青城对苑青灵这位神邸还是尊敬异常。毕竟以女子之身登上神都已是很不容易，何况她还当上了万神之上的神明。
青城之中至今还有一条繁华的街道名唤以纾大道。以纾祭也已以纾大道为主场，热闹非凡，舞龙舞狮、彩旗飘扬、锣鼓喧嚣、爆竹不断。
离榭小心翼翼地将离羲护在自己怀里，带着离羲挤在人群之中。
“我还是讨厌这样子的热闹。”离羲捂着耳朵抬头对离榭道，“闹得我耳朵疼。”
离榭侧着深用自己的身子帮离羲挡住人群：“倒是本君错了，还以为你会喜欢这些热闹的东西。”
离羲伸出一只手抱住了离榭的腰回答：“我喜欢的热闹是亲友齐聚一堂，把酒言欢，推杯换盏的热闹，不是这种。”
离榭揉了把离羲的头，然后伸手揽住离羲的腰身，脚下轻轻一点，抱着离羲飞到了屋顶之上：“既然不喜欢那就不看了，本君直接带你去祭拜师姐可好？”
青城百姓都知道，以纾祭这几天青城会来许许多多的仙神同乐，所以对于离榭和离羲的移形换影已是见怪不怪，只是抬头看看，道一声好一对神仙眷侣。
苑青灵当年是魂飞魄散了，也是尸骨无存，为苑青灵立的坟其实就是一座衣冠冢罢了。
这一座衣冠冢伫立在青城一座深山之中，一处凡人无法抵达的秘境。
离榭带着离羲走入深林，尘世的喧嚣繁华都被山林萝蔓阻隔在外，耳边只有水流潺潺、鸟鸣阵阵。
“到了。”散开一片云雾，眼前顿时豁然开朗，离榭回头对牵着的离羲说了一声。离羲还在看着身后波澜壮阔的雾海，闻言向前看去，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一方仙境。
波光粼粼，清测见底的大泽在离羲面前肆无忌惮地展现着自己的美，远远地可以看见，大泽之中有一座小岛，想必就是以纾帝君的埋骨之地了。
“划船过去就到了。”
离榭指了指停在水边的一帆小舟。离羲顿时想起了什么看向离榭：“又划船？”
离榭笑了笑道：“这次是真的要自己划船了。”“哦，哪走吧。”离羲点了点头，然后走过去。
离榭却拉住了离羲：“丫头，等一下。”
离羲看向离榭：“嗯？怎么了？”离榭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地道：“本君……不太会划船。”
离羲古怪地看着离榭：“你不应该什么都会吗？”“玉城多山。”离榭说道。离羲盯着离榭：“八条河。”
离榭摇摇头：“本君那个时候根本没有河。”三千年的岁月到底也是更改了玉城的模样。
“那你之前是怎么过去的？”离羲问。“御剑。”离榭说着立刻祭出了诛邪，“但是诛邪现在生气了，拔不出来。”离榭说着还把剑柄朝向了离羲。
离羲握住剑柄用力地拔了几下果然没有拔出来。
离羲揉了揉太阳穴然后问：“帝君，你不会划船那识不识水性？”离榭摇了摇头：“这个真是不识。”
“那你做好和你师姐同一日祭日的打算。”离羲一边说着一边踩上了木舟，“我来，上船吧帝君。”
离榭将信将疑地踏上了木舟，木舟摇摇晃晃，吱吱呀呀地离了岸：“丫头，你真的会乘船吗？”离榭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离羲拿着桨胡乱地划着：“凡事都有第一次，说不定我就是啊啊啊啊啊！”离羲往离榭那边走了一步，床头立刻就翘了起来，差点翻了，离羲连忙又向前走了几步才让翘起来的船回去。
离榭稳住步子一言难尽地看向离羲：“丫头，要不就算了，本君和诛邪再谈谈。”“不！不要和它谈，把它纵得，让我来：”离羲坚定地道，“帝君，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活着过去。”
离榭：“……丫头，船没有向前，而是在打转。”“我当然知道，马上、马上就往前了。”离羲道。
一刻钟之后，离榭又一次幽幽地开口：“丫头，船被你划搁浅了。”
离羲一手操着桨看向离榭，盯了离榭好一阵子后才开口：“帝君，你和诛邪谈吧。”
离榭盯着湖面看了半晌开口：“或许本君捏个咒冰封湖面，我们也可以走过去。”
离羲翻了个白眼：“你不早说。”“本君也刚刚想到嘛。”离榭笑了笑然后抬起手掐指就要念咒。
“等一下。”离羲突地出手抓住离榭的手，眨了眨眼睛，“让我来试试。”
离榭想了想点点头，然后后退一步：“好，正好试试横云送你的修为与你融会贯通了没有。”
离羲掏了掏袖子，从袖中拿出了五张黄符，潇洒一甩，五张黄符漂浮在了空中。离羲抬手，五张符同时起画。
“你这符倒是画得格外漂亮。”离榭看着离羲画得符微笑着赞扬道。
离羲画完最后一笔，回头对离榭眨了眨眼：“更漂亮的在后面呢。”
言罢，离羲随性地一挥手，五张黄符分散开，五个方向飞向大泽，离羲这才捻指，在指尖上结出淡蓝的法印，嘴唇微微运动着念咒。
湖面从边缘开始冻结，冰晶在粼粼的水面上攀爬着，顺着微波的幅度爬满了整片大泽。
离羲收回手得意地向离榭眨了眨眼：“怎么样？厉不厉害？”
离榭附掌毫不吝啬地夸赞着离羲：“好，丫头很是厉害，这冰封之术耍得比本君还好。”
“那是当然。”离羲笑眯眯地道。“只是，丫头为何连冰封之术都要用上符箓？可是还无法调出横云的修为？”离榭关切地问。
按常理来说，符箓这东西只是众人在遇到棘手的法术才会用来助力，冰封只是简单不过的，并不需要用到符箓。
“我除了纯粹打架，其他都要用到符箓。”离羲对离榭说道，“我不会法咒只会符咒。”
离榭遗憾地看着离羲：“什么？”
离羲眨了眨眼睛：“嗯啊，我比较懒嘛。符咒比法咒都要短上一些的，我不想背。”离榭：“……”
“虽然现在很厉害了，但是还是不可骄傲自满，还要继续变得更强才是。”离榭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
离羲跳上了冰面往前走：“不用努力我就能变得很强，不是吗？”
“要得不是很强，而是最强，因为你若不是最强的，那么在比你强的人面前，你也只能得到一句不错。”离榭跟在离羲身后道。
离羲转了个身看向离榭，倒着走路：“帝君你也是这么看世人的？”离榭微微一笑：“差不多。”
离羲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道：“呵，神明……”
“你快转过去，别这么走，小心摔着了。”离榭道。离羲牵起了离榭的手，笑嘻嘻地道：“那帝君你牵着我，我要是摔了你就快点抱住我。”
离榭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道：“行，本君牵着你。”离羲展颜一笑：“帝君，你这个人，真得很好。”
离榭才要说什么，突然感应到一丝不对劲，皱眉了一下停了下来，顺便抓紧离羲：“丫头，别走了，等一等。”
“怎么了？冰化了？”离羲问，一边问着一边转身站到离榭身边。
离榭沉吟了片刻才开口：“楼笳在这儿。”
“他怎么阴魂不散的？”离羲咬了咬牙，“帝君，你没有打伤他吗？他还在这里干什么？不回他的兽境疗伤？”
“他是为了师姐而来，碰巧遇到你而已，不会那么快回去兽境的。不过本君在你身边，他现在也伤得很重，不会伤害到你。”离榭说着看向离羲，“他不会留很久，你是要等本君去把他赶走了再过去，还是要马上和本君一起过去？”
“当然是和帝君一起过去了。”离羲脱口而出，“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因为怕过谁而去忍让。”说着，离羲又一插腰，“凭什么要我躲着他？我偏偏就是要让他躲着我！”
离榭看着离羲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微微一笑：“好，那就和本君一起去，你留在本君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帝君身边有多安全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在帝君身边，我很安心。”离羲浅浅地笑着对离榭道，“帝君，至少现在，长闲和久安是要在一起的。” 帝君泽世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