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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就起来,这是仙门的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不要再插手。搞砸了还要麻烦本君,本君可没有那么多功夫给你善后。”离榭背对着离羲闷闷地说道。
离羲掀开被子下了床,一边披上外衣一边道:“帝君,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翙翙她是我的师妹,我第一眼见到她我就喜欢,你让我别管,我就能不管吗?”
“别人的命是命,你自己的命就不是了吗?”离榭有些生气,“你的命本君废了多大力气才保下来,不是给你挥霍的!”
“自己的命当然是命,而且是自己的,每个人都可以决定怎么去用自己的命不是?帝君,说到底你是怕那些仙家对吧?虽然你是神明,可是也要权衡利弊,得罪那么多仙家,对你有害无益。你还要靠他们的香火供奉呢,我就不一样,我这个人什么也不是,生来无用,死了也没人会伤心。没有在乎我的人,也没有我放不下的人,我当然就可以任性一点了。帝君,你这么活着累不累?”离羲着离榭背后晃来晃去,故意说着这样子的话,一时之间得意,连离榭的神情变了也没有察觉。
离榭转回身,缓缓走到离羲面前,在离羲说得正开心的时候突然随手推了离羲一把。
离榭的力道不大,但是对于正晃来晃去还没有站稳的离羲来说,已经足够离羲倒回了床上。
“啊!”离羲低低地叫了一声,然后顺势在床上打了个滚,双手向后撑起身子看向离榭:“帝君,你做什么?”
离榭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就这么站在床前盯着离羲,离羲一点点地向后挪,一时间又缩回了床上。在床上抱成一团,一双桃色的明眸水灵灵地盯着离榭。
离羲的那一双桃花眼总是带着迷离,注视着离榭久了就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番魅惑之色。
离榭眼眸微微一暗,然后向离羲伸出手来。
“帝君……你是,要办了我吗?”离羲小声地问道。
离榭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住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神色从离榭的眼眸中闪过,很快没入了漆黑的瞳孔。
“砰!”房门被大力地甩上,离榭不见了。离羲看着房门颤抖了三下才反应过来,好脾气的离榭这次是实实在在被自己惹生气了。
能把泽世温良的帝君离榭惹生气了,这可是一个极大的荣耀。荣誉感还没有从离羲心里滋生出来,离羲的身子就已经追了出去。
“帝君、帝君你要去哪?你别走,哎呀,我不开玩笑的,我错了行不行啊?别走。”离羲走出房门时离榭都已经一只脚踏出了宅子了,离羲连忙拔腿追过去,离榭却是冷漠地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离羲,握着诛邪就向外走,这是前所未有的。
“帝君你别这个样子,我错了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吗?”离羲追着离榭想拉住离榭又不太敢去触碰这样反常的离榭,只能和围着曲岁歌打转的万纭一样围着离榭转了好几圈。
“帝君?神明?离榭?长闲?”离羲变着法子叫着离榭。
电光火石之间,离羲只觉得一阵天翻地覆,就被离榭按在了巷墙之上,离榭重重地压制着离羲,离羲被离榭握着的手腕处隐隐约约传来些许刺痛感,离羲还来不及喊痛,离榭就突地低下头来。
离羲在诧异的同时也下意识地合上了双眸,时间久久地定格着,却没有下一步的发生。
离羲缓缓地再度睁开眼睛,离榭与离羲之间几乎已经没有距离了,灼热的男子气息就喷薄在离羲唇边。离榭只要微微动一下就能吻上离羲,但是离榭却没有再动了。
离羲迟疑了半晌才望向离榭的眼睛,离榭深潭似的墨瞳与离羲桃色的星眸纠缠在一起,不由自主地又勾出了离羲的媚态,那缱绻妩媚的眸子勾得离榭的呼吸沉重了几分,连心跳也错落了一拍子。
离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拽住离羲的手腕将离羲连带着诛邪一把塞回了自己的院子里:“本君出去办点儿事,回来的时候你最好还在。”
离羲愣愣地站在原地,许久之后郁闷地蹲在了花圃边数蚂蚁。
“离家娘子,离家娘子开开门啊。”门被拍了两下,隔壁家木匠的大嫂在外边喊道。离羲顿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打开了门。
林大嫂先探进来了一个头,然后那胖乎乎的身子才逐渐挤了进来,才进来又快速关上了门:“哎呀,离家娘子啊,你当家的出去了,一个人在家可一定要关好门啊。”
离羲扯了扯唇角问:“大姐有什么事吗?”“离家娘子啊,我刚才抱着我家二猫儿坐在院子里,听到……你和离兄弟是不是吵架了?”林大嫂小心翼翼地问道。
离羲想了想点点头:“算是吧……他从来没有这么对过我。”
“离家娘子啊,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这夫妻总是吵吵闹闹的嘛。我看离兄弟平日里那么宠你,大雪天的还三天两头地跑出去给你买零嘴儿。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的,你好好哄哄他就行了。还有就是,你别想着你年轻想再玩几年。你家男人不介意,但是外面的人会乱想的,这个流言蜚语下去你们可不长久。”林大嫂一副语重心长地说道。
离羲眨了眨眼睛然后问:“所以我要怎么办啊?”
“当然是赶紧给离兄弟生个娃娃出来啊,甭管是男孩女孩先有了再说。这个给你,等晚上离兄弟气消了,回来了,你偷偷给他吃了,晚上再好好哄一晚上,保证你们又和和美美的。”林大嫂捂着嘴笑着说道,偷偷摸摸地塞了一个小瓶子给离羲,“这是前些个月王婆给我的,大嫂和你大哥都上了年纪了,用不着,还是送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吧。”
林大嫂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羞得满脸通红,然后扭着腰回去了。
离羲颠了颠手上的小瓶子,挑开塞子闻了闻,嘴角抽搐地将小瓶子塞进来怀里,滚回自己房间里继续睡去。
离羲一入梦就是一个曲岁歌,只是这一次离羲看见的不是雍容华贵的曲岁歌,而是素衣白裳,一骑雪鬃行走在山水之间的曲岁歌。
曲岁歌独自一人,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行走在一片潜水石滩上。
石滩是停留着几只鹧鸪,清澈的溪水之中安逸地游荡着几尾鱼儿,马蹄踩在溪水之中惊得鱼儿们一阵乱窜。
乱世之中,也只有南楚会有这么一片好景致了。曲岁歌眯着眼睛看过四面环绕的山林。
东秦太子暴毙的消息在妘遇回来三天后才传回南楚。而东秦太子暴毙的日子到妘遇回来的日子,期间只差了五天。
五天之内就从东秦返回了南楚,着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曲岁歌害怕了,急急忙忙地逃出了崮城。
钟离皇后也是一位和亲公主,不过是心甘情愿嫁到南楚来的。曲岁歌此番要逃去的地方,就是钟离皇后的母国,宋华国。南楚的安定足够让曲岁歌独自安然无恙地走到南楚与宋华的边陲,边陲那边有曲岁歌的舅舅带着军队迎接曲岁歌。
“还是这儿好看。”曲岁歌勒住缰绳,环顾四周的青山绿水满意地说道。
郁郁青青的山水,竹林簇拥着青石小径,野花簇簇,勃勃生机。竹林小径之中传出了“嗒嗒”的马蹄声。
不多时,那白衣仗剑的少年从竹林小径之中纵马而出,只一眼少年就看见了曲岁歌,曲岁歌也注视着那个白衣少年。片刻后,白衣少年下了马,牵着马抬步走向了曲岁歌。
曲岁歌没有去宋华,三个月后曲岁歌就回到了崮城。
曲尽河正抱着金衣娘喂金衣娘吃果子,曲岁歌直接驾着马冲进了东宫。
“我去!你怎么把马都弄进来了!”曲尽河刹那间差点以为有人要逼宫,抱起金衣娘就要跑。
曲岁歌从马上一跃而下,冲向曲尽河眼睛亮闪闪得:“哥哥!我要嫁人了!”
曲尽河吓得把金衣娘都给扔了:“你说啥?”
曲岁歌勾唇笑了:“哥哥,我在大病初愈后一直觉得自己弄丢了一个人,但是我又一直想不起来自己弄丢了谁。现在,我找到他了。”
曲尽河眨了眨眼睛:“国师?”“不是他。”曲岁歌连连摇头,“哥哥,他叫萧如琢。”
“萧如琢?”曲尽河愣了愣,然后弯下腰把金衣娘抱回怀里,“你喜欢他?可是国师说你们八字不合。”
“八字不合就算到合为止。”曲岁歌坚定地说道,“他在这三个月里一直在陪我,照顾我。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曲岁歌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好过,甚至还摸了摸金衣娘,让金衣娘受宠若惊。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叫离羲,不离不弃,羲和之未扬,若华何光。我离不开他,就像光明的到来离不开羲和的驾临。”
回到了崮城,想不见妘遇都难,在曲弈下旨为曲岁歌和萧如琢赐婚的时候,妘遇闯进了曲岁歌的宫殿里。
“啊!妘国师你做什么?外臣不得入内宫你不知道吗?!”曲岁歌被突然闯入的妘遇吓了一跳,恼怒地斥道,随手就将一个金樽砸向了妘遇。
金樽砸到妘遇额上,顿时划开了一大个口子,鲜血立刻顺着妘遇的额流了下来。曲岁歌没想到自己会把妘遇砸成这样,吓到了下意识地就拉出手帕上前去捂住妘遇的伤口:“你为什么不躲?!”
“臣没事。”妘遇抿了抿唇说道,“殿下,臣想来告诉你,殿下与萧家公子的八字不合,殿下若是执意要嫁,恐怕会牵扯到崮城的气运。”
曲岁歌顿时变了脸将手绢往妘遇身上一摔冷笑道:“国师,你可真是不择手段,一桩亲事而已,本宫还从没有听说因为一桩婚事会动摇一城气运的。如此牵强的理由国师也说得出来。崮城气运会如何?会被屠城吗?!”
妘遇愣了愣,血再次从额上留下了,染红了妘遇的眼睛,妘遇开口说道:“殿下……若是真得会导致崮城被屠呢?殿下,也还是要嫁吗?”
曲岁歌冷笑,坚定地说道:“要嫁。你可以出去了。”
妘遇长叹了一声,看着曲岁歌许久之后才一作揖:“殿下如若执意如此,那臣也会尽全力维持。殿下将要大婚,臣祝三愿于陛下。
一愿殿下称心如意,满城红妆如荼;二愿殿下岁月静好,永世长存无虞;三愿殿下忘却前尘,少年神不思量。”
妘遇倔强地爱着曲岁歌,曲岁歌却倔强地认为自己讨厌妘遇。
钟离皇后送的那一朵锦葵在离羲枕边微微散发着光芒,将曲岁歌与妘遇的故事编织成梦境送给入梦的离羲。
而让离羲不能理解的是,曲岁歌看上去那么不喜欢的妘遇每一幕都清晰异常,而曲岁歌口口声声说喜欢,说要嫁的萧如琢,离羲却没有看清他的面目,只是那一个迷迷糊糊的身影。
离榭走了两天还没有回来,这还是离榭第一次自己离开离羲这么久。离羲坐在秋千上果然没有敢走出家门一步,乖乖地在家里荡着秋千等离榭回来。
这两天倒是没有再看到曲岁歌的回忆,不管那多锦葵被离羲放在哪里,离羲都没能再入梦。
按照时间,下一场回忆就能看见崮城被屠的真相了。
还有一个让离羲疑惑的,崮城死的那些人并没有全部变成煞灵,比如那个叫做萧如琢的……
离羲荡来荡去地想着崮城煞灵的形成,他们居然有意识的存在,而且……是有实体的。离羲一时间想不清楚那实体是不是他们原本的肉身,如果是的话那就不能算作灵了,而是鬼。
崮城有白骨,虽然很多但是绝对没有五十万那么多,有自己思想意识,还存有善心的鬼……怎么看怎么像是人为的。
离羲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崮城并非是由于怨气而成的鬼城,而是由某位人或仙神或什么的召唤出来的。若真是由于怨气深重而形成的鬼城,他们真的是煞灵,不可能存有一丝善意。 帝君泽世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