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帝君泽世温良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将军，颜玖不过是一介阉人，什么也给不了将军，将军何苦呢？”
“我要颜玖。”
什么是爱？
如果是在沙场上征战三年到最后其实只想回到他身边，躲进他怀里是爱；
如果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想着他在的方向，朝着他的方向奋力拼杀是爱；
如果在他克意和自己拉开距离后夜不能寐，最终相思成疾缠绵病榻是爱；
如果在性命垂危时是依靠着不停地念着他的名字回想着过往撑下来是爱；
如果在看见他被打得体无完肤的时候心痛地想杀光那些动了他的人是爱……那么乐若是爱惨了颜玖。
乐若怎么也没想到，颜玖醒过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抽了自己一巴掌。
“公公，你醒了！”乐若见到颜玖睁开眼，满心的欣喜瞬间就溢于言表。颜玖盯着乐若看了片刻，突然甩了乐若一巴掌过去。颜玖的手已经是半废了，这一巴掌根本没有给乐若带来什么伤害，却打在了乐若的心上，乐若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不明白一向宠着自己的颜玖怎么会出手打自己。
“混账！”颜玖的声音沙哑地可怕，那些辣椒水坏了颜玖的嗓子，让颜玖成了个半哑，还要再养上不知道多久才能好些，颜玖双眼浑浊地盯着乐若连连摇头，“你个混账……”
乐若迷茫地看着颜玖：“公公，你这是为什么？”
“谁让你救我的？”颜玖咬牙切齿地看着乐若，仿佛眼前的不是自己宠溺呵护了十几年的那个姑娘，而是一个和自己有血海深仇的女人。
乐若一头雾水地看着颜玖，脸上写满了迷茫：“为什么？公公，我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做错了什么？将军你说你做错了什么，又是为什么？”颜玖红着眼眶，又是哭又是笑，“将军你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
乐若看着颜玖，沉吟了片刻之后认真地回答颜玖：“我喜欢你。”
“你才多大，你懂得什么叫喜欢吗？我颜玖，活了三十年，在后宫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摸爬滚打了二十六年，我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你敢跟我说你喜欢。”颜玖用嘲弄的语气和乐若说道。
乐若看着颜玖：“我爱你。”
颜玖笑了起来，却是笑得讽刺，笑得绝望：“哈哈哈，哈哈哈——将军啊……将军太傻，奴才不过一介阉人，将军怎么能倾心？趁皇上还没有发怒，将军快点将奴才送回去吧。”颜玖深吸了一口气，“将军不要再傻了好不好？聪明一点啊，你喜欢我？你爱我？没有人会喜欢、会爱一个太监的。”
“那公公喜欢吗？”乐若问，“你敢说你不喜欢我，你不爱我，你不想跟我在一起？”
颜玖咽下口中的一口血腥，也生生地将这些年月里悄悄生长，如今已经根深蒂固的情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太监不配喜欢人，不配爱人。”
“你胡说！”乐若喊了起来。颜玖撇过头不再去看乐若：“还请将军不要为难奴才，奴才这辈子都是注定在宫里过了。”
“送你回去你会死在那里的！”乐若冲着颜玖吼道，“颜玖！颜玄玉，我不准你死！”
“我死好过你去死！”颜玖哑着嗓子但还是吼了回去，“你以为就凭着菁妃一句话就能将我打入永巷？将军你就这么天真吗？我是内廷司衣监，没有皇上的准许你以为有人敢动我？你救我是在挑衅陛下的威严！陛下不会放过你，史官不会放过你，那些见不得你好的人都不会放过你。将军的厚爱奴才不敢担，也担不起。”
颜玖对乐若吼着，那重伤的喉咙一阵撕裂的疼痛，口中溢满了血腥味，“将军啊，人生本就有舍有得，奴才是将军一个舍了的，舍了吧。”
“我不。”乐若深吸一口气道，“我既然把你救回来了，就绝对不会再把你送回去。”
“乐若！我叫你舍了，你装什么听不懂？你还要不要当你的大将军了？还想不想名垂千古了？你还……听不听我的话了？”颜玖重重地抓住了乐若的肩膀，失了指甲的十指再次渗出血来。
“公公不是一直喊我将军吗？现在我当上大将军了，如了公公的意了。为什么公公却要离开我了？若是早知如此，我就是被姑姑打骂一辈子，也要赖在宫里，呆在公公身边啊，哪怕只是一个小宫女。”乐若不解地看着颜玖说道。
颜玖微微一顿，神情又是震惊又是不敢置信，嘴唇颤抖了许久才说出话来：“你竟是……为了我的一句话，才去做了将军吗？”
“是啊，公公。”乐若眼里含着泪握住了颜玖的手，“颜玖，我向陛下请命，用关中十五城换你自由身。等我凯旋归来，我就解甲归田，我们一起走，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我要你娶我，我要做你的夫人。我们买几块田，盖几间草屋，再过些年过继几个孩子承欢膝下，为我们养老送终。这一辈子就过去了，我们一起走过去了。”
颜玖眼里的泪水到底也还是没能忍住：“将军太傻了，太傻了，奴才连个男人都不是，何德何能让将军交付一生？”
“征战沙场本就是为了让心爱之人有一方净土，我为了你。”乐若抱住了颜玖，“公公的心我听见了。我知道自己重伤昏迷时一直在喊公公的名字，而公公这几日也一直在喊我的名字。我们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别人。”
颜玖叹息一声终于伸出手回报住了乐若，今日没有扑粉的脸却比扑了粉更白：“将军，奴才想要你名垂千古，今人今世记载你是风光无限，后人后世提起你都是歌颂赞扬。”
“风光无限、名垂千古都不是能让我开心的事情。”乐若回答道。
“奴才还想要将军无后顾之忧。”颜玖继续道。
乐若摇摇头：“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有任何忧思牵挂。颜玖，我为你病了半个月，你听说了吗？”
“奴才不想将军为了奴才触犯天颜，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颜玖道。
乐若轻笑：“这个来不及了，但是我不后悔。”乐若说着捧住了颜玖的脸，深深地凝视着颜玖，一字一句、饱含希望地问道“公公，颜玖，你爱不爱我？和我说实话。”
颜玖同样凝视着乐若，这个一身傲骨的将军唯独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那么弱小卑微，在她的爱情面前。
和她说实话吗？颜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点下了头：“爱。”
乐若的吻立刻就落在了颜玖的唇上，轻轻地贴上在触碰过那一片柔软后就立刻后侧，已是绯红了脸颊。
颜玖深深地看着乐若，然后用上自己如今拥有地最大的力气将人抱入怀中：“将军希望的，奴才一定做到。将军，奴才死也不要离开你了。”
关中十五城，也就是乐若与之奋战三年的那个国家最后的十五座城池。
皇帝在深思熟虑了三天后，力排众议同意了乐若提出的交换条件。只要那十五座城池到手，炎明王朝就可以完成百年来的夙愿，一统天下。不过在乐若打下那十五座城池之前，颜玖必须被软禁在宗人府的软牢里。
“软牢也好，和永巷比起来已经可算是天宫了。”颜玖一边帮乐若收拾着行囊一边安慰对皇帝的决定还有不满的乐若，“你想想，软牢是惩戒皇子公主们的地方，那可是金枝玉叶才能进去的，奴才能进到那里已经是高攀了。”
“都是牢房，有什么好的。唉！我前面三年打下了十七座城，还有十五座怎么说也得再三年，你怎么可以在那种地方呆上三年？”乐若满脸写满不满，“我想把你一起带走，虽然战场危险，但是我能保护你啊。”
颜玖失笑，因为失血过多还显着苍白的脸此刻更投出一股子卫玠之美：“至少不会被用刑，也是有出来的机会的，够了。”
乐若沉吟片刻然后靠进了颜玖怀里：“我会平平安安、完完整整地回来的，你也要好好地在这里等我。”
“好。”颜玖宠溺地看着乐若揉了揉乐若的头，“我闲着没事干就去想想孩子的名字吧，将军想要过继男孩还是女孩？”
“自然是要儿女双全的，多想几个，老人家总说多子多福嘛，我到时候还想养一只狗。”乐若说道。
颜玖点了点头：“好，那奴才再想个狗的名字，奴才也想养只猫儿玩玩。”
“不行啊，猫和狗在一起容易打架。”乐若若有所思地说道。“可是奴才喜欢猫。”颜玖有些苦恼想了想道，“要不然我们从小就开始养，交它们友好共处。”
“那好吧，我还想养只小猪。”
“这个真的不行，养大了比我们还能吃。我们那个时候应该没什么钱，要省着点。”
那一夜，颜玖和乐若一起说了很多很多，都是关于乐若得胜回朝后的事情，那些他们向往的未来。
皇帝允许颜玖在为乐若送行后再入软牢，这是颜玖第二次送乐若出征，也是颜玖唯一一个光明正大地看着乐若出征。
依旧是那般鲜衣怒马、英姿飒爽，还是那一件如血披风，阿芙蓉怒放着招摇过市。
乐若向颜玖挥了挥手，颜玖的眼中盛满了温柔，目送他的将军策马扬鞭。
“颜公公，乐将军已经出城了，还请颜公公移步了。”
几个太监走到了颜玖跟前，语气还算是客气。颜玖没有多想点了点头，然后自己转身向宗人府的方向走了过去。
三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三年之后他们就可以归隐山林了，然后就是男耕女织，这耕地颜玖还真是不会，希望到时候能养活乐若吧，实在不行就当个猎户，打猎这种事……可能乐若比较行些。
再然后就会有几个小孩子在他们身边跑来跑去，会喊自己“爹爹”，会喊乐若“娘亲”。他们可以长相厮守，就和寻常夫妻一样。
颜玖回想着昨日和乐若一起构想出的未来，忍不住唇角上扬，真是难以置信啊，他这么个阉人，居然也会有娇妻在怀，稚子在膝的一天。
“奴才拜见菁妃娘娘。”象征性地走在颜玖前面的太监突然下跪，原来是迎上了菁妃的轿辇。颜玖连忙跟着行礼：“奴才拜见菁妃娘娘。”
菁妃的轿辇停着半日没有要走的意思，也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颜玖就只能跪着。在永巷也被“照顾”过的腿让颜玖跪了一会儿便感觉到一阵刺痛，颜玖咬住下唇，不动声色地忍下那钻心刺骨的疼痛。
“玄玉。”菁妃突然缓缓地开口。颜玖下意识地应答：“奴才在。”与此同时，一只毛色纯白的小狗在一旁宫女的怀抱里叫了两声：“汪汪！”
宫女将那只卷毛小白狗送上了轿辇，小白狗汪汪叫着，对菁妃摇着尾巴讨欢。
菁妃笑了笑讽刺地看向颜玖：“谁叫你了？我们当初风光无限的颜公公如今怎么要和狗抢名字。”
菁妃身边的宫女太监们或多或少得发出了嘲笑声，只有紫琴难堪地瞥了颜玖一眼，扯了扯唇角算是敷衍菁妃。
颜玖垂下眼帘：“奴才知错。”
“本宫知道颜公公是个聪明人，别妄想着乐若了，她再喜欢你也不行。你一个太监根本不配出现在他眼前。”菁妃冷嘲热讽地说道，“颜玖，你可别忘了，你连个男人都不是。”
从一开始就有人不断地在颜玖耳边提醒着颜玖，提醒他是个太监，提醒他配不上乐若。但是，颜玖微微一笑很是大逆不道地对菁妃道：“菁妃娘娘，奴才没有忘记奴才的身份，但是奴才就是觉得，除了奴才，没人配得上乐将军了。”
菁妃脸色一变怒视着颜玖：“狗奴才！还敢和本宫顶嘴，来人，给本宫掌嘴！”
“菁妃娘娘，陛下吩咐了，颜公公身上不能再添新伤了。”一个太监连忙拦住说道，“菁妃娘娘，乐将军现在在外征战，咱们还是让乐将军安心的好。”
菁妃沉着脸盯着颜玖看了片刻冷笑了起来：“真是不错啊，颜玖，当年你护着乐若，现在轮到乐若护着你了。你们两个可还真是情深义重，不伦不类。”
颜玖颔首淡淡地开口：“谢菁妃娘娘赞赏。” 帝君泽世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