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皇帝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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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皇后要处死长孙无忌,众臣全都面露惊恐,就连李誉都大惊失色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无法置信地看着珠帘后的王芷。
“梓潼,你……怎么能?!”
李誉盯了帘中黑影许久,终究还是长叹一口气,摇头道:“梓潼,此事不妥”
柳奭也急忙上前,双手紧握笏板,生怕珠帘后的皇后一怒之下,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倒是连带遭殃的便有他们河东柳氏。
“微臣恳求皇后再度思量一番,长孙大人乃是三朝元老,又是先帝顾命大臣,有罪都不可加刑。”
“长孙大人又是文德皇后胞兄,亦是大越国舅且功盖大越,长孙氏一族衷心为国,还望皇后娘娘三思啊。”
王芷不理会几人劝解,而是隔着珠帘注视着长孙无忌,这个青史留名的国之栋梁。
“长孙无忌,你可知本宫给你定的第五罪是什么?前四罪本宫都可不追究,唯独这一罪本宫是万万不能宽恕。”
长孙无忌听言一愣,略有迟疑的问道:“臣不知,还望娘娘解惑。”
王芷将手缓缓放置在了珠帘,传来不断的叹息:“你们先把本宫看做是什么?”
“皇后?不,你们先把本宫看做是女人,是一位不懂朝政却还要妄议朝政的女人!”
王芷缓缓拨开珠帘,露出了明媚娇艳的容颜。众臣又陷入沸议,庭上的礼仪连呼三声‘止声’,整个朝廷才勉强重归平静。
“一张珠帘,便让你们对本宫各种鄙夷,本宫早就说过我亦有奏折呈上,你们何曾当一回事?”
“本宫评价收服外夷之事,你们毫不顾问缘由,反而直接问罪本宫,置礼仪于何地?置法律于何地?!”
众大臣纷纷陷入沉思,和王芷有旧的上官仪最终还是无奈摇了摇,抱笏走出队伍。
“臣上官仪,恳请皇后娘娘示下外夷之事。”
“臣长孙无忌、柳奭,请皇后娘娘示下。”
李勣、于志宁、褚遂良、裴炎四人相视一眼,也只能抱笏言道:“臣等附议。”
王芷暗自打量了朝廷上的局势,也偷偷望了李誉一眼,见其只是松了口气,并未有反感之色,她心中才安稳了下来。
“本宫之意,便是引外夷入关。”
朝廷众人自然全都等到王芷的解释,她也不吝啬接而说道。
“自古祸事如水火,外夷之所以遗祸千年,便是前朝以堵、围、杀的方法控制外夷,但是就如同水患。”
“水姓性本恶不加疏导则奔腾万里、野蛮鲁莽。若是一味地‘堵’、‘围’将来必定决堤而溃,那时的滔天巨浪又有谁能降伏?”
朝上众臣露出一丝了悟的神情,王芷继续言道。
“若是以引导为主,那么水则变得温顺,引水入田成就了我大越朝的沃野千里,外夷同样如此,如果我们将以善用,何尝不是对大越的一大助益?”
裴炎身居工部尚书一职,自然是对治理水患得心应手,可是他却发问:“敢问娘娘,恶水可引至田地,可是这外夷若是与臣民猛然融在一起,恐怕要成水火之势。”
“裴爱卿所言甚是,所以我们便要特地划出一块区域,专供修生养息,并且本宫想在此实施新政,看成效如何再考虑是否推广全国。”
长孙无忌抬笏一问:“敢问娘娘,可是‘增值税’一处新政?”
“正是”
王芷随后又重新在朝堂之上详细阐述了这样新政,无人不赞叹,可是下一个刺手的问题又来了,将这上万户外夷放置何处呢?
李誉在龙裔上昏昏欲睡,结对的知了也开始不知疲倦的在殿外嘶鸣。
“皇上……皇上,臣妾想问你可有什么好的地方让两部羌族东迁?”王芷说了两次,这次音量更是提高许多。
李誉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惺忪的眼神颇带有不悦的神情,猛然发现自己还在朝廷之上,王芷也一脸关心的望着自己。
“什么?不就是东迁羌族吗?好事,朕同意就是,准了。”
王芷深皱起眉头,轻声道:“您之前已经同意了东迁,我正在和朝臣不知将两部羌族迁至何处好?”
李誉扶额,一阵阵的困意席卷。
“你和朝臣们商量便是,朕今日有些不舒服,我先退了。”
“陛下,这成何体统啊?怎么会有皇上离席,留下皇后与朝臣商议政事的道理?”王芷急忙搀住李誉,示意他坐下。
可是李誉抽出手,甩了甩脑袋:“体统都是皇帝定的,从今日起,便有了这样的体统。”
李誉刚走两步,旋即便踉跄几步,幸的王芷眼疾手快又搀住了他。
“快去传殿外候着的三位御医”王芷朝庭下喝着,侍卫连忙将在殿外候着的顾之远三人引了进来。
李誉侧坐在龙椅上,眼神游离。顾之远三人接连把脉,相视一眼便得出了结论。
“启禀娘娘,陛下乃是肝肾阴亏,肝阳逆上,简而言之便是气血上逆,所以才会经常性的头晕目眩,若是久劳终究会成风疾。”
王芷自然知道李誉是祖传的高血压,可是没想到李誉如此年轻病情都如此严重。看着朝堂上那么多双担心的眼神,王芷也只得出言解释。
“诸位大臣,陛下每日宵衣旰食,夜里看奏折至寅时二刻才睡,今日卯时三刻便又醒了,压力之下引发风眩。”
张机点头道:“这便是了,陛下本就肝肾两亏,哪里经得起日日夜夜的只睡一个时辰的苦熬?”
长孙无忌身为李誉的舅舅,也无奈的劝解王芷道:“先帝当年也是宵衣旰食、夙兴夜寐,终究还是壮年之时引动风疾,驾鹤西去。”
“唉,还望娘娘规劝皇上切勿如此辛劳才是。”说完,长孙无忌便抱笏跪倒在地。
众大臣见此也随之跪倒:“臣等附议!”
王芷看着李誉的难受模样,心中也泛起酸涩感,摆了摆手示意散朝,搀起李誉便欲离去。
可是李誉却道:“朕乃是先帝膝下最为愚笨的皇子,先帝之所以立朕为太子,乃是见朕仁孝,会善待臣民。如今我岂能辜负父皇,岂能辜负百姓?”
王芷无奈摇头:“陛下,你现在如何还能理政,不如等明天修养好了再说吧。”
“朕今日会走的,但是梓潼你要留下来替朕处理完今日的朝政,你的种种改革皆是震古烁今、施惠于民的良策,晚推行一日,便让臣民多受苦一日!”
李誉甩开王芷搀扶的手,踉踉跄跄的走向搁置众多奏折的案上,从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
朝臣和王芷见此,无人不错愕,因为他们都知道这里面装着的是传国玉玺,那尊从战国时期为和氏璧、秦始皇时期成玉玺的那尊传国玉玺!
王芷和朝臣急忙跪下,李誉却将玉玺捧在王芷面前:“皇后,替朕管理一天前朝吧,朕不想有愧于父皇。”
王芷不知是该接还是不该接,她从未想过她能接管传国玉玺,她原本只是想培养自己在前朝的声望,好在以后以此应对武如意。
可是如今李誉却让她全权管理一次前朝,她真的不敢接。她又想到那个‘王芷’,为了走向权力巅峰而灭绝人性的‘王芷’。
她现在虽然没有那么强的权力心,可是谁又知道接了这尊玉玺,那争权夺利的思想是否会在她的内心扎根发芽?
王芷知道,一旦品尝到权力的滋味,纯白的温存便难以往复,她不敢接因为她不相信自己,也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那个争权的噩梦已经取代了‘骨醉’的梦。
李誉见王芷久久未曾接下次玉玺,嘴角也强扯出了个笑容,轻声道:“芷儿,我相信你。”
听到这话,王芷心中亦如同决堤的洪水,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被这个男人击溃,她抬头凝视着李誉。
王芷眼角滑过一颗眼泪,滚烫的泪水足以温暖冰冷的心,她双手接过玉玺,她已经决定绝对不能有愧于李誉的信任。
目视着三位御医搀扶着李誉离去,怀抱玉玺的王芷才仿佛如梦初醒,看着朝堂下噤若寒蝉的朝臣,王芷不禁自问是否是自己表现得太过狠辣?
可是看着许敬宗和一些朝臣的神情,她却明白这些人的心中对自己只有厌恶和憎恨。
思绪万千,玉兰轻推了推发愣的王芷。
“娘娘,如今朝臣等你示下呢”王芷轻握了握玉兰的玉手,心中的不安也少了几分。
注视着庭中,她放缓语气道:“崔将军,您在西域十馀年,此次两羌东迁之事也是由你提出,可曾有好的安置之地?”
崔敦礼明明已觉得事情绝不可成,只是碍着两羌热切的期望才在朝中提出,没想到在长孙无忌的阻挠下,眼前的这位皇后还能力排众议允了自己的上表。
他心中还是有些许感激,可是一想到安置之地,他也开始犯难。
“启禀皇后娘娘,特浪羌处玉门关外,辟慧羌处阳关外,两部若是合并东迁,也只能进关选择安置之地。”
“异族入关,不可安置过远,一则路途多变难以预料,二则容易引得关中人心浮动,所以只能从西域紧挨的益州选一县之地安置才是上上之策。”
听此,王芷和朝臣也点头赞同,王芷也记得这两羌在历史中也是安置在四川(益州)境内。
长孙无忌持笏言道:“成都、汉洲、蜀州等乃是益州腹心之地,暂不可迁入两羌。姚州、戎州等地临近南诏,如今南诏王垂垂老矣,其子细奴逻野心勃勃,亦不可将两羌安置其旁,若是内外勾连,则祸患无穷。”
王芷颔首,如今大越看似繁荣的盛世之下,隐藏着无数的暗流,北有突厥、契丹,西有回鹘、南方有南诏国自立为王、东北方的高句丽更是有气吞天下的气势。
以前王芷只觉治国只需良策,如今却发现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是良策,一个不慎就能满盘皆输。
王芷抱着玉玺坐在凤椅之上,指尖不断敲打着封存玉玺的盒子,这玉玺的重量已经远超她的预想。 权谋之下:贵人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