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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怀轩长袖一甩,离开时是那般的洒脱,映在易川夏眼帘里的长影渐渐地缩小。
而凤来宫里留下的却是一地的凄凉。
从小到大,从前世到今生,她从来没有像今夜这般的无措过,满眼琉璃,灯盏摇曳,宫殿的华丽与她此时的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何时起,这种繁荣就成了烟云,何时起,身上的凤袍高冠成了负累,何时起,自己再不是从前洒脱的易川夏。
原来一个人有了情,也是一个人致命的伤!
难怪从前接受特工训练的时候,师傅会告诉她,情是致命的武器,会杀人于无形。
在这里,她终于体会到,她对傲玉的怜惜成了风怀轩要胁她的本钱,他要看她会不会为了傲玉委身于他。
如果会, 这个女人心有情,容易治服得多。
如果不会,这个女人无情,早日除之以解后患吧。
他应该就是这样想的。
傲玉,一个小小的宫婢,没有了她,可以有千千万万的宫婢来服侍她,只是这个丫头的眼里心里装着只有她这个主子。最后的关头,她宁愿背负死的沉重,也不愿她受半点伤害。
这样的真心人,若她真的离开了,怕是这辈子都遇不到了。
易川夏本来坚强的心被软化了,在这里找到了前世里没有了人情与温暖,她真的不想这么快失去。
不知不觉,已经步出凤来宫,初夏的夜还是有几分寒凉的,单薄的衣裳已经抵不住寒气的入侵,不由地抱紧了膀子来回搓动来汲取一丝的温暖,终于走得累了,坐到了石阶上,望一眼远处的琼楼玉宇,她开始躇踌,开始犹豫不决。
从前处事果断的易川夏去了哪里?她一声声地问着自己的心,再也找不到答案了。
忽然背后有一声异动,好像有人在扯她的衣裙,回头看到月亮光华里一团黑漆漆的小东西。
是小黑!
西门送给她的黑毛犬!
迎上那双晶莹的小眸子,心中忍不住地怜惜,原来一路偷偷尾随陪伴她的居然会是这只小东西。
美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小手一抓,将它整个儿地抱进怀里。小黑趴在她的腿上,安静极了,不动也不叫。
“还是你最乖。”易川夏弹了下小黑的脑袋,轻轻地给它顺起毛来,一遍又一遍。
小黑也是很配合的偶尔嗯叽两声以作应答。
这样的夜,一佳人,一犬,一石阶绘成了最美的画图。
“这般晚了,皇后娘娘为何还在这里?”忽而一个苍老而温慈的声音传来。
易川夏抬眸看到的是阿达木温笑的脸,他已是上前一步,低身拜下。
“不用多礼。”易川夏抱了小黑在怀里,站起身示意阿达木起来,“阿达木神医不也一样,这般晚了,为何没有歇息?”
“老朽从来只睡子午觉,午间一个时辰,子时一个时辰休息即可。”阿达木回答地不紧不慢,神情的坦然就像超脱尘世的仙人,“皇后娘娘大病初愈,应该好好歇息才是。”
温声叮咛,俨然像一个慈祥的老爷爷。阿达木的年纪可以做得了川夏的祖父了。
他跟西门一样,是能看穿她来历的人。
也许正因为此,易川夏觉得愈发亲切,“本宫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而已。”不经意地目光掠了一眼阿达木手里的青花瓷器,好像是盛水的,里面有浅浅一层的清液,“神医,这是?”
“这是百花露,是皇上特意吩咐老朽为皇后娘娘准备的。”阿达木一边说一边转身已将手中盛水的青瓷器放到了一株野花蒿下,待晶莹的露珠结满,轻轻一弹蒿枝,珍珠般的露水就嘀答嘀答地落进去,好是动听的自然之乐。
“很好听!”易川夏直接忽视了阿达木的前半句话,也许那对她并不重要,清莹的声音撞进她的耳膜里,终于在迷茫之际感受到了一丝安慰,御下平时的庄重,像一个真正十八岁的少女轻盈地笑着。
“皇后娘娘是否为皇上而苦恼!”站在一旁的阿达木,看着独自嬉戏的易川夏,嘴角亦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带着褶皱的眼角亦愈开阔来,他仿佛能看到常人难以看透的东西,怡然而安详。
“他值得本宫苦恼吗?”易川夏微微一怔,“他叫神医在此收集百花露可是当真为了本宫好?难道他不是为了有利所图才想到救本宫?”
面对阿达木,她竟是一丝没有隐瞒,收集百花露是为研治丹药做药引的,这个易川夏懂。
风怀轩指派阿达木治她白杀毒留下的后遗症,难道不是为了利益吗?当真为了她好而救她?
她不信。
那个男人无情!本就无情。
“老朽倒是不这么觉得。也许皇上真是为了皇后娘娘好,只是他自己没发现,而皇后娘娘也因诸多原因而忽略了这一点。”阿达木无奈地耸了耸肩,或者没想到她对他竟是如此深的间隙。
“也许吧。”易川夏摇头一笑,似乎对风怀轩是何意图再也没有了兴趣。此时她心中所想,是如何面对三天后。
该选择,还是该放弃?真的难住她了。
“皇后娘娘可曾想过,换一种方式,皇上与皇后是真心相爱,共同治理东月北暮繁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阿达木语重心长地说道,“也许命里注定,皇上与皇后就是一对壁人。”
“神医这是为谁当说客的?”易川夏有些想不明白,为何阿达木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她和风怀轩往一起凑。
这个老人家倒是很喜欢做媒人似的。
“皇后娘娘误会了,老朽只是说换一种方式。”阿达木喃喃地解释,末了,叹息一声,“罢了,罢了,老朽不说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时候到了,一切水到渠成。”
这个老人的眼神里很干净,藏着满满的智慧,连她的身份都看得穿的高人,绝不会信口胡说的,难道?
易川夏心头一怔,本想问个究竟,可是这回阿达木却是低身拜下,端起青瓷器摇步而去。
“孽也,缘也,各自把握吧。”留下一句无头无尾的话,叫人很是听不懂。
露水太重,湿了易川夏的鞋袜,感觉到冰凉的时候,她才想起站着太久太久了,弯月已渐西沉,她才抱着小黑,踏月而归。
今天与阿达木的相遇,她只当作了一场偶然。
与风怀轩怎么可能是缘?摇头一声哂笑,消失在朦胧的夜色里。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龙行宫那边一切如初,风怀轩还是时常到婉玉宫和凝香宫走动,贵妃纳兰芍药的幽兰宫也没有落下,李安公公常听风怀轩之命送赏赐。唯独易川夏的凤来宫好像格外冷清。
在宫人看来,这些时日真正失宠的是皇后娘娘。
易川夏并不在乎这些,本来她这个皇后就是有名无实,眼下是最后一天了,她最关心还是傲玉的安危。
一般宫女犯错都是关在暗室的,傲玉却有了独特“待遇”——天牢。风怀轩真是太抬举她了。
以为她真有通天本事,可以在他这个魔君的眼皮底下把人劫走吗?除非她有三头六臂!
换作别处,易川夏当真劫人了,只是这是东月,风怀轩不仅阴险,而他的智慧也是历代帝王中领先的佼佼者,硬碰硬,她绝不会讨到半点好处。
无论如何在期限之前要见傲玉一面。
下定决心,易川夏亲自打点一番到了天牢门口,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狱卒看到皇后令牌,不但没有阻拦,反而是退身相迎。
“是有人交待过你们的?”易川夏睨了一眼毕恭毕敬地狱卒问道。
“回皇后娘娘,是皇上交待,若是皇后前来探望,不许阻拦!”狱卒的回答更叫易川夏惊讶。
那个男人果然很有一套,已料到她会来的。
而接下来也叫易川夏明白,为何他会放她进来。昏暗的牢室一角,柔弱的女子蜷缩成一团早已不能动弹。
牢门被打开,她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他们对傲玉用了刑的,一定是!
走近,看到了大片大片的鲜红在奄奄一息的傲玉破碎的衣衫上开放,这种红不仅扎眼,还扎心一阵阵地刺痛。
“是谁允许你们对她动刑的!”易川夏心里拔凉,一声冷冷斥喝,恨不得把那些伤害傲玉的全部凌迟处死。
“皇后娘娘恕罪,这,这都是皇上的意思。”狱卒们跪了一地。
“皇上?”易川夏一声冷笑。
“皇上说不能冤枉了任何人。”狱卒的声音愈发的低弱,皇后好歹是一国之母,也得罪不起的。
“呵呵,好一个不能冤枉了任何人。”易川夏美丽的脸上映着牢室里最昏黄的幽光,蹲身下去,小心翼翼地拨开那张脸上蒙着的乱发,熟悉的脸已经肿得辨不清了,双眼紧紧闭着,再也看不到那一抹令她宁心静气的沉稳。
“傲玉,本宫来了,你听到我说话了吗?”轻轻凑到傲玉的耳际,浅浅的呼唤。
“娘娘——”紧闭得眸依然无法睁开,但嘴角一张一合挤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眼,“不用——理奴婢——不用——”
“傲玉,你放心,本宫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一定会。”某一刻,易川夏有想哭的感觉,泪水到了眼眶,她硬生生地忍下,在这里她绝不能落半滴眼泪。
“皇后娘——娘——奴婢死而——无——”苍白的小脸一颤一颤的抽抖,断续的声音最后一个“憾”字哽在了喉咙里,再也没有说出来。
“傻丫头,本宫不准你死,你要活着!好好活着。”易川夏握紧了傲玉的手,似乎想要把她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她似的,抿了抿唇,睨了一眼牢室外看守一圈的狱卒,眼里的精锐愈发凌厉,忽然一个俯身凑到了傲玉的耳边,“傲玉,朕不会让你死的,绝不会!”
“谢皇上——”傲玉喃喃了一阵,再也发不出声,紧闭的眸子从眼角落下一行轻泪。
易川夏抿了抿红唇,清澈的眸子愈多的刚强与坚毅,她,从来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倒的,一昂头,将傲玉的手轻轻松开放回去,转身来出了牢门。
“若是你们再敢伤她半分,本宫会叫你们死得很惨!”灼灼的眼神扫过去,后面又是跪到倒一片。 特工女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