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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薄情人
祈氏心里早已知道女儿开始转性子，否则也不会直接揭开话头说忠靖侯快回家的事，却没想到变得如此多，握住她手就急声问起来，“阿缭，你告诉娘亲，当初你爹爹跟你说了什么。”
说的是忠靖侯奉命出关前一日晚上的事，夏弥缭仔细想想，似乎当时并无哪里有异常，便乖乖答了，“爹爹就叫我在家里要好好认真念书识字，往后当个才女，有个名声也是好的。”
祈氏顿时变了脸色，双唇微翕，却没说出半句话。
夏弥缭瞧出哪里不对：“娘，你怎么了？”
“太太还没梳完头呢，姑娘，咱们外处去。”姜姑姑一把抱了她，“芳酿好生伺候太太，蓝芷也真是，怎地眨个眼人就没影了。”
夏弥缭任她抱出去。
蓝芷拿着食盒回来，姜姑姑给她使眼色，蓝芷顷刻间变了脸色，放下东西便急急进内室里，秋露还不明所以，招呼冬霜帮忙摆菜。
夏弥缭皱眉：“姑姑，我说错话了。”
姜姑姑总算缓出气，原先就怕姑娘不知错再问下去，到时候可真是往太太心上刺刀子，既懂事，再没有责怪的意思，姜姑姑攒起笑给她递筷子：“姑娘莫要多想，并不是您的错。”
夏弥缭自知如今的自己不好过问太多，看她们脸色便知是大事，而且绝对跟祖母亲爹脱不了关系，敛起心里的意头，拿了筷子挟炸玉兰片。
玉兰片刚从树上打下来，拿糯米粉糖霜裹着丢进油中炸，炸得金黄，咬起来酥脆绵甜，夏弥缭自打重活后再不爱吃甜食，动一两回筷子再没碰。
冬霜给她拿湿巾，秋霜端水，姜姑姑看着便点头：“愈发灵活了，原先还担心她们两个太小照顾不好姑娘您。”
夏弥缭笑，“哪里的话，秋露冬霜聪明，最得我心。”
姜姑姑觑一眼外面，笑吟吟问道：“绿云呢，怎地今日没见到她人。”
“早上时我打发她去拿月钱了。”夏弥缭啜口温去嘴里的甜味，说得轻描淡写，“许是还没回来罢。”
姜姑姑暗自摇头，当初拨绿云和清风过去就是想两个大丫鬟能照顾好十二姑娘，而且岁数大，也可以帮忙提点意见，再提携起小丫鬟，一举三得，谁知平日里最活泼的清风嫁出去了，看起来安份的绿云反倒躁动起来。
姜姑姑挑开明面道：“姑娘可还想留绿云。”若想，她略指点几句，十二姑娘聪明，想必一学就会。
冬霜秋露面面相觑，她们的确跟绿云不和睦，但也没想过赶她出去，可主子下决定，哪里能让她们议论，到底忍住没说话。
夏弥缭撑着下巴，目光落在窗外，斩钉截铁点了头：“留。”
“为何？”
“留着有用。”夏弥缭抬手打断姜姑姑要说的话，“姑姑放心，要做什么事情，我自有分寸，只是，我最不喜嚼舌根的人，你们两个，嘴巴关严实了。”
吓得秋露冬霜连连点头。
姜姑姑自知姑娘有决定，便不再多言。
夏弥缭略坐一会儿，祈氏让芳酿请她回去，夏弥缭自知母亲心里有疙瘩，顺从回屋里。
冬霜嘴痒还想问：“姑娘，太太是身子不爽吗？”
秋露赶紧扯她袖子，谁知夏弥缭眯了眼笑：“偏你嘴巴合不住，母亲兴许有些乏而已，有功夫问其他事儿，还是先帮我想想这时候能给父亲送些什么罢。”
冬霜一听立时皱起小脸，她最讨厌动脑筋啦，哪里能想那么多：“姑娘，我比较笨，送礼的事还是叫秋露想吧，她聪明呢。”
夏弥缭原先就是随口开玩笑，一听冬霜的话，点了她额头，“不行，就要你出主意，秋露，不准出手帮忙。”
“哎。”秋露捂了嘴笑。
冬霜欲哭无泪。
夏弥缭不逗她们，落座后，只沉思一会儿便收起笑意：“去拿文房四宝给我，我再练练字。”
“太太这是何苦呢。”
姜姑姑挥退下人，捧茶给祈氏，苦口婆心劝道：“老爷随口一提而已，不必为此伤心。”
祈氏气得浑身发抖，“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是随口提！当初抱着阿缭时就说要给她提个婥字，再大些，便教她第一个写这字，原先只当是玩笑话，毕竟爹娘都已和老太太说好定何名，板上钉钉的事，结果呢，还不是把名字报上去，要不是大哥拦下来，我如今便同他拼命。”祈氏说着就捶桌子，眼眶都红了一圈，“若我哪里不好也罢，但这么多年，他心里就是只念着祈婥！平日种种作为我可以忍，但要想把阿缭变得跟祈婥一样，我头一个杀了他！”
想起妹妹祈婥那张容颜，饶是祈氏再好脾气，仍旧黑脸砸了茶盏。
“太太且宽宽心罢。”姜姑姑赶紧给她揉心口，“侯爷他，唉，为他那样的人伤心有什么用，白白坏了身子，大夫已经跟您说过，再不要动火气，亏了身子，往后姑娘怎么办。”
敢说忠靖侯混蛋，估计只有姜姑姑敢开口，祈氏也不反驳，在她眼里，自己这个夫君确实混蛋薄情，只是，他独独对自己薄情而已。
祈氏喝了茶，还是忍不住叹气，姜姑姑拿帕子给她按眼角：“太太，您要想想姑娘，姑娘才多少岁，若您有个万一，姑娘怎么办。”嘴角露出冷笑，“难道指望老太太给她做打算吗？”
姜姑姑一问，祁氏就头疼。
“我还不知道吗。”老太太什么德行，阖府谁不知道，看顺眼的只有孙子，恨不得整个夏府只有男孙，女孩儿统统没放在心里，要死要活俱都不管，祈氏揉揉眼角，她若是有事，自己闺女怎么办，夏府上下哪个能靠得住，再抬头时又是波澜不惊，“给我上妆，待会儿还要点账本。”
姜姑姑叫外边的芳酿蓝芷进屋，祈氏平静下来，自然又想到女儿：“姑娘回屋歇息了？”
“是的。”芳酿拿玉容膏给她敷上，“姑娘说等太太有空闲再来，这会子想是在屋里看书。”
一旁的蓝芷捧了本蓝皮面的册子，“四太太那儿的姑姑送账本过来，说是已算好数目，请您过过眼。”
祈氏语气颇淡：“有什么好看的，我就帮忙打个前场，该教给四弟妹的全给她了，她不争气与我何干，拿回去，就说我犯头风要静养，有要紧事找老太太去。” 盛宠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