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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冰糖炖雪梨
蓝芷咋舌，自家太太和气得很，鲜少发脾气，今日居然冷下脸，怕真是动火气，赶紧把账本送回四太太那儿。
蔡氏见了她还笑：“嫂子可真是厉害，这会子太阳未落，账本竟然都看完了。”
蓝芷没接话，将账本给旁边的小丫鬟，蔡氏并不曾接过，摆摆手让丫鬟送回屋里。她知道老太太发了话，让大太太帮衬些，所以索性比着上一年留下的数目做账本，但是这会子米价跟上年哪里能比，自然漏洞百出，反正送过去给大太太过了眼，真出什么事情，还能推得干干净净。蔡氏心里算得仔细，面上忍不住露出笑。
这一笑，蓝芷还有什么不明白，垂了手站定：“四太太不知，我家太太头风犯了，这会子正叫大夫呢，哪里能看帐，是以姜姑姑叫奴婢来给您说一声，这回献粮，大太太真没发管。”
“你说什么！”蔡氏差点没被茶水给呛住。
蓝芷微敛去笑意，“大太太身子不好自然要静养，奴婢还得回去，先告辞了，四太太不必叫人送。”
蔡氏还想再问，蓝芷轻描淡写避开迎面而来的丫鬟，脚下生风走了，气得蔡氏摔茶盏。
夏弥双老早听到动静，披着斗篷进屋子，看见母亲摔东西还想去拦，“娘，你这是做甚。”
蔡氏堵着气，指了她鼻子就骂：“你出来干嘛，再吹到风病倒怎么办，这回老太太可不会免你请安，回去歇着。”
“我不歇。”夏弥双冲过去把蔡氏手里的杯垫抢走，“我都知道了，娘您根本就没认真算账，偏偏大婶娘病了，没人能帮您，所以您才生气对不对？”
蔡氏语塞，不回答。
夏弥双气得直跺脚：“娘，您别老把其他人当成傻子去使唤！别人又非笨蛋，不行，我要去给大婶娘请罪。”
蔡氏哪里还气，赶紧拉住她，“就你给自己亲娘拆台子，行啦，我自个管账，你快回屋里躺着。”又叫旁边的丫鬟，“你们还傻站着干嘛，拿暖手炉给姑娘。傻丫头，手都冷成这样，半点不知疼惜自己。”
夏弥双才笑，依偎到蔡氏身边，“就知道娘您疼我。”
她们这头处得和乐融融，另一头的蓝芷回去就跟祈氏说了蔡氏那点小阴谋：“四太太真当所有人都笨，就她一个聪明呢，奴婢敢说，打一开始她就想把事推给您做。”
祈氏伸手扶了发髻，懒懒靠在大迎枕上，“行了，这么点小事哪里值得动火气，她什么性子，我如何不知。芳酿，去请李大夫来瞧瞧，再把消息放出去。”
“哎。”芳酿把冰糖炖雪梨递给姜姑姑出去，祈氏皱起眉头，“那几个小丫鬟可调教好了，再过几日忙起来，屋里的人手大抵不够用。”
“哪里需要您开口，奴婢都准备好了。”姜姑姑笑，叫外边的二等丫鬟紫檀带小丫鬟进屋里，“给大太太请安。”
四个丫鬟恭恭敬敬福身，祈氏看她们还拘谨，却是水灵灵的年纪，跟自家闺女差不多，含笑点了头，姜姑姑不放心，再叮嘱她们，“太太这屋里没那么多规矩，只两点你们要记住，第一，对着外头，嘴巴要严，第二，外边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东西，都要给姑姑们过眼再往院里带，明白吗。”
小丫鬟哪里还有不应的，乖乖答了，紫檀领她们出去，祈氏还笑，“也不至于紧张成这样，以前的那些事都过去了。”
蓝芷知道太太口里说的往事，是指刚进门那几年，太太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反而大病小病不断，连大夫都说不出所以然，还是几位姑姑发现不对，那些老太太和老爷送来的东西里，衣裳鞋袜首饰吃食，全都下了药！
那时候祈氏看着满地的药末，再坚强的人，还是忍不住放声大哭。
自此以后，无论外边还是夏府送来的东西，只要送进锦绣院来，统统要细心检查。
蓝芷一想起这事就为自家太太不平：“太太，有了第一回，肯定有第二回，咱们小心点肯定没错。”
祈氏揉揉额角，面上到底泛出苦笑，“你们啊，唉，也罢，你说的对，小心驶得万年船。”
姜姑姑明白太太不愿再谈，给她喂雪梨汤，“这炖雪梨是姑娘叫人送来的，您最近都没好好用饭菜，喝点雪梨汤正好可以生津养胃。”
“阿缭才多大呢，哪里会想那么多，肯定是忽然想起来就叫人送，你别老偏心她。”祈氏嘴里这样说，却笑得开心。
蓝芷笑，“咱们十二姑娘聪明呢。”
祈氏摆摆手，“被阿缭听见了，她肯定又把鼻子翘天上，小孩子夸不得。”
“哪里会。”蓝芷道，“十二姑娘做事可沉稳着，半点不像个小姑娘。”
祈氏一听，若有所思，“确实，自打她跌湖里后好起来，便渐渐变了许多，你看，她连怎么挑丫鬟，打赏下罚都晓得。”
姜姑姑并不觉得哪里奇怪：“您也说姑娘是渐渐变的，小孩子家家，越长大，性子自然要跟着变，沉稳些也好，日后您能放心。”
“我倒希望她再孩子气一些。”祈氏喝了口雪梨汤，“才几岁呢，我在前头担着，她活泼调皮点也无妨。”
姜姑姑给她按肩膀。
祈氏思来想起，还是觉得女儿该活泼点，“等过了开仓献粮，便办个梅花宴，请她们几个姑娘聚一聚，去跟阿缭说说，让她有些准备。”
蓝芷立时去了，没多久便回来，后头跟着夏弥缭，祈氏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外头风大，你怎么跑出来了，冷不冷，应该多穿些，仔细冷着。”
“娘，你身子不舒服，别总担心这儿担心那儿啦，我身上暖和呢，再穿多几件衣服真要成球了。”夏弥缭握住祈氏的手笑，“说正经的，我今儿个来是想跟您求桩事儿，娘，那个梅花宴，交给我来置办罢。”
祈氏听完便微微皱起眉头：“阿缭你说真的？一场宴席要做多少准备，有多累你知道吗。”
夏弥缭浑然不担心，“娘，我知道，反正这几日闲着，倒不如找点事情做，何况这办的只是花宴，请姐妹出来玩而已，办得不好又没人怪我。”
祈氏心里始终颇为担心。
“娘你放心罢，我又不是那等小女娃娃了，这几日叫姜姑姑在旁边提点我一下，哪里会苦。”夏弥缭看着娘亲神色略松，加把劲劝说，“姜姑姑是您身边的老人，没什么问题能难得住她。” 盛宠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