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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1 陶大为的方向

　　“大为，大为，做梦了吧？”金喜宝看着趴在床上大喊大叫的陶大为，知道他是梦到胡蝶了。陶大为醒来，摸了一把脸，全是泪水。“大为，你要累了，先回去吧，巧巧在家等着呢。”金喜宝拉着陶大为的手说。

　　陶大为拍拍金喜宝，“好吧，我先回去，给你做你爱吃的。”出了病房，他看到走廊上一张报纸，清洁员刚打扫过卫生，这张废报纸看起来很突兀，陶大为捡起来，眼睛放出光芒，报纸正中用笔圈出了一则新闻，标题：留美眼科博士来申城义诊，为失明者带来福音。陶大为忙以火箭般的速度冲回家，带着巧巧赶到医院。

　　郑博士给巧巧做了详细的检查，告诉陶大为：“病人先天性角膜异常，最理想的手术时间已经过去。中国还没有进行角膜手术的先例，但日本有一位叫田春一郎的医生，曾经进行过角膜移植手术，手术比较成功。我希望在国内进行一例实验性手术，你女儿的条件比较符合。”

　　陶大为激动得把手在衣服上擦着，兴奋地说：“郑博士，什么时候动手术？要多少钱，我砸锅卖铁，哪怕是卖血都行。”

　　“不是费用的问题，是角膜的问题。我们需要合适的角膜供应者提供角膜，这样才可以手术。”陶大为说；“把我的角膜给她。”

　　郑博士说：“那不行。这对我来说，没有意义。用一个光明的代价来换取另一个。没有意义。”他掏出了名片：“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来北平找我，我会为这孩子的眼病尽力的。”

　　陶大为牵着巧巧的手出了医院：“巧巧，看来你的眼病有希望了，爸爸一定会尽力。”

　　巧巧说：“爸爸，要是真治好眼病了，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好，爸爸还要看着你长大嫁人呢，那时候，爸爸也老了。”

　　“巧巧不嫁人，巧巧要服侍爸爸。”陶大为摸摸她的头：“傻丫头，要是你不嫁，那才把爸爸急死呢。”一个戴帽子的女人站在路边，看着陶大为和巧巧远去的身影，露出微笑。

　　躺在床上的金喜宝拿着那张破报纸笑了：“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大为你以后一定要多买栗子。”

　　巧巧把一串纸鹤拿了出来：“亲妈，这是我给你折的纸鹤。千纸鹤代表希望，你的病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金喜宝看着巧巧：“巧巧，你过来。”

　　巧巧在床沿上摸索着，摸到了金喜宝身边。金喜宝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巧巧，你有什么心愿，跟亲妈说。”

　　“我最大的心愿是，如果有一天我的眼睛能看得见了，我想去看看大海，看看大海到底有多大。”

　　“巧巧，你一定会看到大海的。”金喜宝脸上浮现幸福的神情，她看看陶大为，又看看巧巧，对她来说，他们两个是她最亲近的人。她情不自禁地说：“大为，谢谢你。”

　　陶大为一脸疑惑：“怎么突然说谢我？我阑尾炎手术那会儿，不是全靠你照顾吗。”

　　金喜宝笑笑，不再说话，把巧巧抱在怀里，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陶大为，车子不小心撞了他，正是那场小小的事故，竟然让她今生有了可以相伴的人。虽然命运对她不公，但也算公平，有陶大为，有巧巧，她认为自己的一生也算幸福了。尤其是这样的时候。

　　夜深了，巧巧躺在床上睡了，睡梦里小小的脸上露出笑容，纯洁的笑容。窗外，雨声淅沥，“下雨了？”金喜宝喃喃地问。“嗯，下雨了。”陶大为站在窗前。“我冷。”金喜宝说。陶大为转过身，轻轻抱住了她，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发抖，心里不由一阵担忧。

　　“大为，抱紧我，不要离开。”

　　“好，不离开，不离开。”

　　医院走廊里空无一人，一个女人撑着伞，把一封信塞进了病房的门缝，然后快步离开。一个男人远远地跟着她。

　　陶大为倒水时，突然看到了门缝下面的一封信。他捡起信，拆开：陶大为，你陪着一个女人，一定是忘了另一个女人吧！她在另一个世界哭泣，你却把爱给另一个女人。你真博爱。你不用知道我是谁，知道我是谁对你而言没意义。你可以把我想象成胡蝶，现在我就是胡蝶了。我要提醒你这个丧失了斗志的男人，你去找阿根吧，你要为我报仇。

　　已经两次了，上次他在街上唱歌的时候也收到过一个字条，写着：“白一鸣是杀害胡蝶的凶手”。 铁面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