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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白一鸣的隐瞒

　　白一鸣回来后，高小山来庄园拜访，白一鸣把阿布支走，说有要事要谈。阿布上楼时经过吴妈身边，闻到一股特别的气味，放慢脚步，回头疑惑地看着吴妈的背影。

　　白一鸣对高小山这段时间的工作很不满意，他不在的时候，贸易公司因为合同问题，出了一些状况，赔偿对方一大笔违约金。白一鸣愤怒地把茶杯往茶几上重重地一放：“我出去半个月，你把贸易公司搞得一团糟。我事事都要操心，交给你们，全部搞砸。你先回去，合同的事我们再讨论。”

　　高小山突然问：“白哥，不知道你的头痛病现在有没有好些？”

　　白一鸣问：“头痛病？什么头痛病？”

　　高小山说：“白哥，我本来不想问你的，后来想，还是问吧。那会儿咱们还在上中学，经常聚在一起打架。我和你是一伙的。那会儿你老说我笨，但是每次碰到打架，都是我冲上去挡在你面前。有一回我没有保护好你，你被人摔了个大跟头，结果头部受了伤，后来你老是说头痛。那会儿我很内疚，觉得是自己保护不力，因为实在太笨了。”高小山用手指头指着自己的胸，愤然地说：“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仍然是笨，仍然不能把事情做好，搞得你很累。白哥，对不起，要是实在不行，我看我还是走吧。”

　　白一鸣站起身来，望着高小山：“小山，我没有忘记过你是我兄弟。那么多年，是你一直站在我的身边。但是我焦虑，我不能对别人发脾气，只好对你。我知道你委屈了。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小山，我白一鸣不能离开你，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们也得一起顶，我们是兄弟。”

　　高小山凄惨地笑笑：“白哥，可能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但是我早就想说了，现在说出来，感觉真痛快。知道你累，早点休息吧，你保重。”说完，拉开门走出了别墅的大门。

　　阿布在楼上给白一鸣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一张上海大酒店的结算票据，日期是昨天，她愣了一下，把票据重新塞进他的口袋里。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有个女人在翻他的抽屉，她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本书，《孙子兵法》，正要打开看，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阿布忙把书塞进抽屉。一个沙哑的女声从话筒里响起：“一鸣，你害得我好苦，我像一个四处漂泊的冤魂。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一鸣，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免费的午餐，你等着吧……”

　　阿布紧张地问：“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躲在幕后，有本事你别装神弄鬼的，你给我站出来。”

　　电话里传来了女人呜咽的声音，电话挂断了。

　　阿布慢慢把电话挂了回去，白一鸣刚好进来，看到拉开的抽屉，不动声色。阿布慌乱地把身体挡在了抽屉前：“没什么一鸣，从蒙城回来累了吧？是坐火车回来的吗？”双手在背后合上了抽屉。白一鸣笑着说：“是啊，本来上午八点钟到的，但是误点了，一直到九点半。”

　　白一鸣的回答让阿布很不舒服，她决定先抛开一切疑团，到医院看看金喜宝。

　　金喜宝望望正在喂她饭的陶大为：“大为，说句话你别生气，我觉得胡蝶真的是错过了你。”陶大为笑笑：“你个傻瓜，我有什么好，一个普通老百姓。不过只要你的病快点好，陶大为连丢命也愿意。”

　　“真的假的呀，我在你心里有那么重吗？”金喜宝问。

　　“真的，你太善良，太固执，太真实，你是个好女人。”陶大为深情地看着她。突然响起敲门声，阿布从外边进来，手里拎着一只柚子：“你在陶大为心中当然重要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柚子，据说柚子能平和心肺，让大为切给你吃。”

　　金喜宝笑着说：“你这个新朋友还真够意思，等我好了，请你们大撮一顿。”三个人笑起来。临走时，阿布把陶大为叫到门外，问喜宝的病情。陶大为说：“喜宝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医生说如果上手术台的话她不可能再下来，但是她现在还不知道，她还在和我拌嘴吵架，还会和我使小性子。看到她笑得那么甜，我的心里像针扎一样痛。”

　　阿布问：“你会一直陪伴喜宝吗？”

　　陶大为说：“喜宝那么善良，我怎么好让它孤独地上路？我当然会好好陪着她。”

　　“你爱她吗？你和她之间，算不算爱情？”

　　陶大为说：“我当然爱她，但是我不知道这种爱算不算爱情。我知道她在乎我，我也在乎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她一直走下去，并且让她走得没有遗憾，尽我最大的力量。”他的眼睛里散发着温柔的光芒，“喜宝很信任我，不管当初我和胡蝶怎样纠缠，她都默默地在我身边支持我，陪伴我，哪怕心里再难受。”

　　陶大为的话对阿布触动很大，让她茅塞顿开。

　　结束海上花的工作，白一鸣去接她，两个人坐在车里，都不说话。快到庄园门口时，阿布终于先开口了：“一鸣，今天的月色那么好，我们在车里聊一会儿好吗？”白一鸣想了想，合上了车门：“阿布，怎么了？”

　　阿布说：“一鸣我本来不想说，但是我忍了好久都没忍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白一鸣说：“你不信任我？”

　　阿布摇摇头：“不，我相信你，我任何时候都愿意相信你，但是我知道你没有去蒙城，你就在上海，你为什么要骗我？”

　　白一鸣说： “阿布，我不想骗你，但是我不能不骗你。你听我说，其实我也发现了庄园的不平静，我想要查一查，只因怕你担心，所以没敢告诉你。”庄园响起了乌鸦的呜叫。“你听，黑夜多么神秘，庄园越大，越美丽，隐藏的东西就越多。阿布你不要多心，我是爱你的，我还知道你翻过我的抽屉。但是我不说，我想你一定是在担心我。阿布，渡过这一关，咱们就柴米油盐，过老百姓的小日子。”

　　阿布扑进了白一鸣的怀里：“一鸣，我总是感觉到事情就要发生了，就要发生了。我害怕，又担心又兴奋。”

　　白一鸣说：“别怕，有我在呢，事情总能解决。阿布，过些日子我们先订婚，叫一些朋友来庄园热闹一下，好吗？”阿布没说话，身子紧紧地偎在他身上。白一鸣的眼睛瞪大了，他透过车窗，看到前面有一个女人的背影，连忙打开车大灯，车灯照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阿布问：“怎么啦？”

　　白一鸣喘着粗气说：“没什么，我试一下车。咱们下车吧。”阿布打开了车门，猛然发现车门前站着一个女人。

　　艾华说：“你们回来了，我看到车子停在这儿那么久却没有动静，以为发生什么事，所以来看看。”

　　白一鸣有些不满地说：“艾姐，以后别再这样子，人吓人，吓死人。”

　　“我从来都没有吓死过人。”艾华说完，慢慢地向别墅走去。

　　黄丽娜坐在沙发上，一针一针地扎着巫毒娃娃。高小山痛苦地看着她：“丽娜，我不想再这样了，怎么着他也是我好兄弟。你停手吧。我也不想再在白一鸣那儿待下去，我觉得在他身边，我的生活变得一点也不愉快。”

　　“可是你曾经答应过我。”

　　“丽娜，你听我说完，我喜欢你，但是一鸣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让你们两个都受到伤害。所以丽娜收手吧，没有化不了的恩怨。人生苦短，何必呢。”

　　黄丽娜把巫毒娃娃一扔，流起了眼泪：“别说了，再说就没意思了。小山，我知道其实你是好人，谢谢你给我暖过被窝，让我度过了一段最难熬的日子。你走吧，千万不要回头，我不怪你。”

　　高小山一把抱住了黄丽娜：“可是丽娜，我怎么放心得下你？我带你离开上海好吗，回我老家沈家门，那是一个小镇，也是一个渔港，我们在那儿平静地生活，好不好？”

　　黄丽娜摇了摇头：“没有定下输赢以前，我不会离开上海。要离开你就一个人离开吧。”她的手摸到巫毒娃娃，拔下了娃娃身上的针，扎在自己手上，血流了出来，她咬紧牙关，笑着说：“一定要有输赢。” 铁面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