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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陶大为的动作

　　陶大为对收到的匿名信虽然搞不清真假，但他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情来到了警察局。牛警长得知他就是陶大为时并没有吃惊，说：“开花圈店的作曲家，你不来找我，我也该来找你了。”

　　陶大为问：“什么意思？”

　　牛警长说：“没什么意思，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该来找你了。”

　　陶大为把两封匿名信交给牛警长，并详细叙说了收到匿名信的时间、地点和经过，希望牛警长能够尽快破案。

　　出了警察厅，陶大为又到白氏贸易公司，把一堆大洋往白一鸣办公室一放，告诉他金喜宝把房子卖了，她觉得欠别人的钱不好，房子卖了三百个大洋，先还他两百。

　　白一鸣发怒道：“你发病了，还是脑子烧糊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跟我算这个？”

　　陶大为说：“亲兄弟，明算账，该还的总要还上。如果到时候又不够了，我再来问你拿，还有，你得给我打一张收条。”

　　白一鸣皱了皱眉头，顺手拿过一把白纸，写下了收条，移到陶大为面前：“真不知你们是怎么想的。”

　　陶大为小心地收起了收条，对白一鸣说：“我之前拜托你的事现在就办吧，我怕时间来不及了，医生说她的心肺功能衰竭表现越来越明显，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发生意外……”陶大为眼睛里闪着泪花，出了办公室，与陈福尔在走廊上相向而过。

　　陶大为一路想着胡蝶在酒店里的表现，那个时候她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突然发生改变，可能是因为流产的原因，但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陶大为还是不相信。如果从那时候开始推算，胡蝶在海上花与男人调情，喝酒，岂不是在故意激怒白一鸣？她为什么要激怒他？因为白一鸣与孩子的流产有关？因为白一鸣发现了自己和胡蝶的关系？胡蝶留下的信中说她发生了不测与白一鸣有关，那白一鸣真是杀害她的凶手？如果这样，那白一鸣为什么要接近金喜宝，又给了他们这些钱，为了封口？一连串的疑问让陶大为更加相信匿名信的内容，白一鸣的确是杀害胡蝶的凶手，至少他与胡蝶的离去有着不可推卸的关联。可是，给他递匿名信的又是谁？

　　直到回到马堂弄，陶大为还是没有理出头绪。女房东远远叫住他，问他最近忙什么，说几天前看到一个女人，从弄堂里匆匆走过，看样子很像音音姑娘。

　　陶大为急切地问：“你说什么？”

　　女房东抽着烟不紧不慢地说：“你紧张什么。我是说，我看到了一个长得像音音姑娘的人，长得太像了，把我吓了一跳。没事没事，我走啦。我要去找麻将搭子翻本。”

　　送走了女房东，陶大为心里的浓雾更加重了，抬起头，看到屋子中间铁丝上晾着的床帘已经取下了，挂在他和胡蝶曾睡过的床中间。他惊讶地摸了摸布帘，又拿在手上：“胡蝶，胡蝶你是不是死不暝目来到这儿，还是你还活着？”墙上的海报里，胡蝶露出一成不变的笑容。

　　三天后，白一鸣将金喜宝的继父继母从南京接来，从穿着和面容来看，他们生活得并不好。儿子死了，女儿又远在上海，没有回过家。虽然那个时候他们恨她，可毕竟是他们把她养大，而且是当做儿媳妇养大。

　　陶大为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把两个老人带到医院后，三人哭作一团。

　　金喜宝看着他们，他们老了，眼睛深隐，满脸皱纹，想起小时候他们打她，责怪她，想起哥哥死后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喊，想起他们仇恨她的目光，想起从前的一切，她的泪不停地流，不停地哭，直到哭得背过气去。

　　醒来的时候，阿妈拉着她的手，要她好好活着，说那个时候的确恨她，只是恨有什么用，她也是他们的女儿。要是她肯在家多留些时间，等他们气消了，还会把她当女儿。 铁面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