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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他们的执著

　　结束了海上花的演唱，胡蝶突然叫住陶大为和金喜宝，说要请他们吃饭，为了感谢他们两个人在日本对她的照顾。这倒是实话，如果没有他们两个，自己一个人在日本根本挺不过来。其实，她的真实目的是想看看陶大为和金喜宝，看看他们现在的关系究竟怎么样。她也想听听陶大为的意见，她和白一鸣能不能在一起，她想让陶大为帮她拿主意。

　　席间，胡蝶习惯性地帮陶大为夹菜。她把一块肉骨头放进他的碗里，说：“大为，你吃点骨头，骨头补身体的。现在的男人呀，大部分都成了软骨头。”金喜宝不满地看了胡蝶一眼。胡蝶没在意，又夹着鱼说：“再吃点鱼，鱼是补脑的，海里的东西要多吃。海里东西吃得多，这个人的心胸就宽广。”

　　金喜宝差一点喷出饭来，说：“那要是吃了天上飞的东西，不是心胸更宽广？”

　　陶大为也感到窘迫，不知道胡蝶怎么突然如此热情，说：“胡蝶，你怎么啦，我又不是小孩。”

　　胡蝶斜了金喜宝一眼，说：“我要谢谢你以前对我的照顾，那时候……”

　　金喜宝打断了她：“别那时候了，我都吃得要吐出来了，要演爱情戏，回家演去。”

　　胡蝶说：“这也叫爱情戏？这是人间烟火啊。”

　　陶大为笑起来。这时，白一鸣从外面晃荡着进来，原来他一直跟着他们。他坐下，望着胡蝶问：“今天谁请客？”

　　金喜宝说：“上海滩著名歌手胡蝶。”忙往白一鸣碗里夹一块骨头：“白老板，你吃点骨头，骨头补的，你不知道，现在的男人呀，都成了软骨头了。”

　　胡蝶盯着金喜宝：“你什么意思？”

　　金喜宝一摊双手：“感谢白老板对我的关照，那时候……”

　　一顿饭吃得都不成滋味，大家各怀心事，尤其是东道主胡蝶。她没想到白一鸣会到场，打乱了她的计划，气不打一处来。临别时，陶大为压低声音说：“胡蝶，你对白一鸣忽冷忽热的，换了谁也受不了。别太过分了，见好就收。”

　　胡蝶生气地问：“收什么呀？”

　　陶大为说：“我是说，人家对你现在也蛮真诚的，你别老是惦记着过去的事儿，得往前看。”

　　胡蝶心里突然难受了一下，她追上白一鸣，挽起了他的胳膊，心想：好吧，陶大为，是你把我推向他的，我就听你的，往前看。不再往后看，不再看你。

　　陶大为愣住了，默默地看着两个人离开。

　　金喜宝推了他一下：“我说，你是不是很喜欢胡蝶？”

　　金喜宝说：“胡蝶不想嫁给你，又喜欢着你。这是一件太奇怪的事。”

　　陶大为问：“你怎么知道？”

　　金喜宝说：“如果我不知道，那我就应该是瞎子和聋子。”

　　陶大为深深地叹了一口：“其实，胡蝶和白一鸣挺般配的，不是吗？而我确实和胡蝶不相配。能够做她几年的兄弟，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

　　金喜宝说，“能够为自己付出的兄弟，谁不想要呀，我想要一百个。”

　　陶大为说。“好啊，那我也可以做你兄弟。你已经有一个了，还差九十九个。”

　　“我可以让任何人做我兄弟，就是不想要你做我的兄弟。”金喜宝说：“因为你太合格了，所以我不想让你做兄弟。”

　　陶大为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金喜宝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没什么，做同事，同事挺好。”她叼了一支烟在嘴上，陶大为伸出手去，把烟拿下：“别抽了，你抽得太凶，鸦片鬼似的，以后少抽点吧。”

　　金喜宝又掏出一根，叼在嘴上，陶大为又把烟拿下了。

　　“你干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金喜宝发怒了，把烟盒丢在地上，狠狠地碾碎，说：“行了吧，满意了吧？兄弟，谁要你做兄弟！”由于激动，她涨红了脸，剧烈地咳嗽起来。

　　陶大为忙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温和地说：“你看，你都咳成这样了，还抽什么呀。还发火，你发什么火。”

　　金喜宝推着外套：“不要，拿开。”

　　陶大为一下将外套连同金喜宝抱紧：“谁说不要，想冻坏自己是吧？”

　　金喜宝突然哭了：“大为，我想我哥，他对我真好，他也对我说过这样一模一样的话，可是他死了。”

　　陶大为叹了一口气，抬眼望着城市景色，轻拍着哭泣的金喜宝。

　　一群鸽子，响着鸽哨，从天空中飞过。 铁面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