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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欧阳琴之死内奸是谁
20
凤凰回想起药店里左撇子特工手上的醒目胎记，便去找翠花。亚男说，自己肠胃不舒服，翠花给她买药去了。
凤凰听了一惊，急忙马上召集众钗：“两人一组，把翠花找回来，留意各药房。不管外面有没有危险，按十三钗规矩，都不能一人独自外出。”
说完向院门外蹿去。
众人两人一组，三三两两地出了院子。
翠花坐黄包车到了东亚广场的春升茶馆门口，朝二楼房间的窗口看了看，那里摆放着允许接头的暗号：一把大茶壶。
她犹豫着。想起宫野兰对弟弟实施酷刑就向前迈一步；想起凤凰她们对自己的好又停下了。如此反复，最终下定决心向茶馆走去。
此时，欧阳和纽扣也到了东亚广场。
纽扣看到一个卖“扬州牛皮糖”的小摊后，眼睛一亮：“欧阳姐姐，你等等我，我去买点儿牛皮糖，是咱扬州的牛皮糖。”
欧阳一笑：“去吧，小心把自己吃成牛皮糖。”
说完不经意地一转眼，看到了翠花进入茶馆的背影，顾不上招呼纽扣，跟了上去。看到翠花跟着伙计上了楼，也略一思忖，压低帽子闪身上去。
翠花被伙计带进了一间包厢。
欧阳在包厢外听到翠花说：“邱先生，她们现在住在闸北一座叫张园的院子里，我可以带你们去。”
欧阳大惊，从怀里掏出枪，一脚踢开包厢门，举枪对准翠花。
翠花惊恐地横跃一旁。欧阳随即掉转枪头，朝准备向她开枪的邱先生开枪，邱先生倒下了。
欧阳又举枪走向躲在角落的翠花。
“如果我晚来一步，十三钗就死在你手上了。凤凰怎么救了你这只白眼狼，枉费了我们一片心意，像亲姐妹一样待你，我们真是瞎了眼！”
翠花缓缓跪下：“杀我吧，开枪吧，你知道我活着比死了还难受吗？这样的日子我不想过了。开枪！！！”
欧阳愣住了，没有开枪。翠花跪到了欧阳面前，抬起欧阳的手，把枪管对准自己的脑门儿闭上眼睛，低吼：“开枪！！！”
枪响了，翠花没有死。欧阳中弹身亡。那是奄奄一息的邱先生开的枪，开完枪后，他也合上了眼睛……
买好牛皮糖正四下寻找欧阳的纽扣听到枪声，迅速向茶馆跑去。与此同时，刚刚跑到东亚广场的凤凰也听到了枪声。
在辨明方向后，她从几辆黄包车边箭步跃过，迅速向茶馆跑来。
纽扣冲进包厢，看见了欧阳的尸体，手中的牛皮糖掉在地上，大喊一声：“欧阳姐姐！”
凤凰随后冲进包厢，看到地上有一个血人拖过的痕迹。
纽扣看到了凤凰，哭哭啼啼地说：“凤凰姐，我去买了点牛皮糖，一回头欧阳姐姐就不见了，然后我听到了枪声，等我到这里的时候，欧阳姐姐她已经……”
茶客们围了上来。凤凰抱起欧阳的尸体，撞开众人，带着纽扣迅速离开茶馆回到张园。
早凤凰她们一步回来的翠花惊恐地望着欧阳的尸体。
海萍喃喃着：“怎么会这样？凤凰，怎么回事？”
纽扣哭着说：“都怪我不好，我不该一个人跑去买牛皮糖……”
凤凰一抬头，看到了翠花。翠花不敢看凤凰的眼神，她一步步走向躺在地上的欧阳，欧阳圆睁的双眼让她不敢再靠近，便一屁股坐在地下，泪如雨下。
凤凰盯着翠花：“知道欧阳是怎么死的吗？”
翠花摇摇头：“我不知道。”
凤凰披头散发地吼：“她是为了找你而死的，你赔她一条命行不行？！赔她一条命，行不行？！行不行？行不行？？！！”
重伤躺在房间的郭春光听到声音，从屋里挪出来，看到欧阳的尸体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21
众人围着欧阳的尸体悲伤不已，凤凰突然微笑着说：“都不许哭！”
月娥红着眼睛故作坚强：“不哭就不哭，老娘忍得住。”但话一说完，眼泪还是夺眶而出。
凤凰看着欧阳的尸体，慢慢地说：“谁生出来不是奔死去的，早晚都是个死，欧阳去了，就能见着她丈夫和爹妈了，是好事儿……”停了一下，接着说：“所以……大家都不许哭。”
话刚说完，自己又忍不住流下泪来。
凤凰从欧阳的头发上取下3号钗，用手指轻轻梳理她的长发：“欧阳，你不是对我不服气吗？你给我活过来！你不活过来怎么比？欧阳，你不是想当一号金钗吗？你给我活过来！！！”
郭春光从房间出来，丁当上去扶着他，哇哇哭着。郭春光：“丁当，不哭，欧阳姐姐不喜欢哭鼻子的孩子。”
凤凰说：“欧阳，你为什么会进入茶楼？你是不是看到了大汉奸才进的茶楼？！”
翠花忐忑不安。
海萍说：“欧阳，我！海萍！在你面前发誓，我会为你报仇的！”
纽扣边哭边说：“可我们根本不知道凶手是谁，又该找谁报仇？！”
海萍问：“纽扣，你就没看见欧阳是怎么进的茶楼吗？”
“我真的没看见，我买半斤牛皮糖的工夫，欧阳姐姐就不见了。再后来就听到了枪声，我才冲去茶楼的。她明明说过会等我的。”
郭春光说：“欧阳一定是碰上了紧急情况，来不及通知纽扣就进去了。”
“会不会是看到了邹博痷？”海萍又说。
凤凰摇摇头：“茶馆外面没有汽车也没有日本宪兵守候，她看到的这个人不可能是邹博庵。”
“那还能有谁？”玉环问。
众女一时沉默。凤凰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翠花低头垂泪。
月娥说：“这事还得问纽扣啊，当时就她在场，她一句没看见就把大家伙绕进了死胡同，谁知道她是真没看见还是假没看见？”
“月娥姐，我说的都是实话。”纽扣说。
“反正除了你谁也没看见，你怎么说都行。”
众女觉得有理，看向纽扣。
纽扣急了：“月娥姐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我怎么会害欧阳姐？”
“当时是不是只有你在场？我说的只是事实，没有说过你干了什么，你心虚什么？”
“我哪里心虚了？你不能冤枉我！”
翠花默默听着，心里十分矛盾。
凤凰大声说：“仇人没找着，自己先窝里斗了，你们是想让仇人看笑话吧！”
众女不再吭声。
“凶手不管是谁，我把整个上海滩挖地三尺也要掘出来。从现在开始，我为欧阳白花戴孝，一直到报仇雪恨为止。”
说着，从院里摘下一朵白花，戴在发际上。
丁当上前认真地说：“凤凰姐姐，以后你们出去也能带上我吗？虽然我不会开枪，可我能听出有几个人在开枪，在什么地方开的枪。他们说多轻的话，只要嘴皮动，我都能听见……”
凤凰看着丁当，把手中那支3号钗轻轻地插入她的头发。丁当惊喜地看着凤凰。
“从今天起，丁当成为十三钗的一员。欧阳虽然死了，但3号钗会一直传下去。日本人不赶走，汉奸不杀完，十三钗永远都有人在。”
丁当激动地跑向郭春光：“嘿嘿，我也是十三钗啦，哥，我也有钗啦，还是3号。嘿嘿。”
郭春光一把搂过丁当：“3号好啊，3号挺靠前的，数字大。你看除了队长就没比你大的了。”
丁当乐呵呵地傻笑：“嘿嘿，我也有钗了，姐姐，我也是你们的姐妹了，嘿嘿……”
说完，蹦跳着拉起翠花的手：“翠花姐，我也有钗啦。我跟凤凰姐说说，要不下一支钗给你吧。”
翠花摇了摇头：“我不要钗。傻妹妹，多出一支钗就说明又牺牲了一位姐妹啊。我不想要钗，我只想看到姐妹们都好好的。”
众女闻言一时默然。
22
阴雨绵绵，众钗撑着伞站在欧阳墓前，各种不同色系和花样的旗袍像雨中盛开的花朵。翠花和拄着拐杖的郭春光也在。
凤凰对着墓碑深深弯下腰去：“欧阳，我不许你走，你在天上也得看着我们十三钗战斗，看我们杀尽汉奸。”
众钗齐声跟着说了一遍。
“找到害你的人，我们再来祭你。”凤凰又说。
众钗又是齐声回应。
忽然，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人影一闪。
凤凰看到了，不动声色地再次鞠躬。
人影借着树木掩到了众钗身后，凤凰突然出枪：“出来！”
穿着风衣戴着墨镜的万木林从树后出来：“要是我提前开枪，你们一个个都被击毙了。作为一名优秀的特工，必须要有最起码的警惕性。这一点你们得向我学，来去无踪是什么样的你们懂吗？就是我这样的。另外你们的组织纪律性呢，发生了欧阳牺牲事件，竟然不通知我。”
凤凰冷着脸一言不发。郭春光上前说：“兄弟，你总算来了。你这是狡兔三窟，谁知道你在怡红苑还是翠绿苑？这事不能怪凤凰，要怪你得怪自己脱离了十三钗。”
万木林轻声地说：“大哥，你这是替谁说话呢，我才是你兄弟啊。”接着又对凤凰说：“凤凰，十三钗出了事你才想着来找我，早干什么去了？”
凤凰说：“我没有找你，是你自己找到墓地来的。”
万木林愣了一下：“这恰恰就说明了我有侦听能力。作为一名优秀的特工，侦听能力……”
郭春光说：“行了，兄弟，你还是给欧阳鞠上一躬吧。”
万木林愣了一下，转过身对着欧阳的墓，虔诚地、深深地弯下腰去，抬起头也是泪眼模糊。
从墓地回来，凤凰把海萍和玉环叫进自己屋，说十三钗里有内奸。
正化妆的海萍怔在那里，玉环吃了一半的梨也含在嘴里不嚼了，睁大眼睛看着凤凰。
“我只知道，欧阳昨天很可能是看到了这个人，所以才会被杀人灭口。地上有明显的拖动尸体痕迹，说明现场有一个人被欧阳杀死或杀伤。”凤凰说完，停了一下又说：
“如果不是看到了一个可疑的熟人，欧阳不可能抛下纽扣进入茶楼。”
海萍说：“十三钗里真要有内奸，她还敢回来？”
“她能回来，说明是欧阳破坏了她的接头，消息没有传出去，否则昨天张园就被一锅端了。”凤凰说。
海萍：“那她回来，就是为了再传消息出去？”
凤凰点点头：“所以我们必须在她成功传出消息之前，把她揪出来。”
玉环继续吃梨：“凤凰，你知不知道是谁？”
“除去我们几个和郭春光、亚男，其余的都有嫌疑。”
海萍说：“这范围也太大了吧？”
“嫌疑最大的就是翠花，她是昨天唯一一个单独出去的人。”
“可你不是亲眼看到她爹被日本人打死的吗？”玉环还是觉得不可能。
“昨天在泰来药店要杀郭春光的那些二鬼子里，有个左撇子，左手上有一块胎记。翠花的爹也是左撇子，而且手上也有这么一块胎记。”
海萍想了想说：“也是，翠花爹死了，也没见她戴孝，而且喜欢穿红色衣服。”
玉环也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是有点不太对劲。”
“如果那个翠花爹是假的，翠花就更可疑了。”凤凰说完又说，“不止翠花，月娥和纽扣也有疑点。月娥大大咧咧，可她咬定了纽扣，那她自己也值得怀疑；纽扣是和欧阳一起出去的，结果欧阳出事了，她屁事没有。”
“要不干脆把她们三个都抓起来！”玉环说。
凤凰瞪她一眼：“我要说你是内奸，把你捆起来，你会承认吗？”
海萍戳了玉环的脑门儿一下：“光知道吃，没脑子。”
凤凰说：“别闹了，我需要你们俩的配合。我们要引蛇出洞，让这个内奸自己现形。”
说完，回到了和翠花的房间，看见翠花手里拿着装针线的竹篮在发呆。
凤凰没叫她，默默走到她面前看着她。
翠花猛一抬头，看见凤凰，吓了一跳，怀里的竹篮掉在地上。
“凤凰姐，你……你什么时候进屋的？”
“刚进来！”凤凰俯身帮翠花捡起竹篮里掉出的针线和剪刀。
慌乱中，翠花不小心碰掉了凤凰的发钗，头发散了。翠花像做错了事似的，找出自己的牛角梳：“凤凰姐，我帮你梳头好吗？”
凤凰一笑，坐了下来。
翠花站在凤凰的身后，细心地为她梳理长发，凤凰感慨万千。
“十岁以后，就再也没人为我梳过头了。我娘也有一把这样的牛角梳，是我外婆留给她的，特别润，每次给我梳头，都会说，她会一直为我梳头，直到我出嫁。”
“你娘真好。我娘……她早就不在了，我都是自己梳的。”
“可惜这世上，好人都不长命。你看欧阳……”
翠花梳头的手停了下来，长吁一口说：“谁说的，凤凰姐就是好人，凤凰姐一定长命。”
凤凰一笑：“翠花也是。”
翠花一怔，眼中有泪涌出：“凤凰姐，明天再让我为你梳头好吗？”
“你喜欢梳头？”
“我六岁就死了娘，爹怕养不活我弟弟，就拿他当闺女养，所以我从小就给弟弟梳小辫儿。给你梳头让我想起以前给弟弟梳头……”翠花说着哽咽了，“我只有弟弟一个亲人了。”
“要是你愿意，我这个脑袋以后就交给你啦。”
翠花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涌出……
23
凤凰独自关在房间，看着摊在桌上的上海地图。
下午三点时，她从屋里出来喊：“海萍！通知十三钗，全体开会！”
众人左右分坐着，凤凰说：“我刚刚接到一号金钗少爷的密令。少爷命我们今晚六点突袭吴淞口日军粮库，火烧鬼子的粮草。”
翠花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今天咱们要打响的，是十三钗集体行动的第一枪！”
亚男说：“又不是杀鬼子杀汉奸，烧粮库有什么劲。”
“古代打仗说什么？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吃不饱饭就打不了仗。所以我们烧这个仓库，就是要断了日军的口粮！别以为这个行动很简单，吴淞口的这个粮库里，把守的日军至少有百八十号人……”凤凰说。
海萍也附和着：“要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放把火，还不让他们马上发现，全身而退，绝不简单。”
凤凰接着说：“吴淞口粮库在吴淞码头的东北角，仓库内有一个独立码头，日军用船运来的粮食会在这个码头直接上岸入库……只有外运的粮食才会用汽车从大门运出……我们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占领粮库，而是为了给他们制造点麻烦，把粮库给烧了。所以只需智取，不必硬拼。”
亚男神色认真起来。
凤凰接着说：“根据少爷提供的情报，每天下午六点会有十车大米从粮库运出。我们要兵分两路，一路由我带队。玉环，你们这一边的队员跟我走，任务是在正门出口不远处佯装抢粮，拦截运粮车，吸引日军注意，边打边撤。另一路由海萍带队，你们那一边的队员要趁他们攻击我们的时候，让他们后院起火。”
海萍说：“好！”
桌尾的郭春光问：“那我呢？我不是左队也不是右队，我干吗？我当战地指挥官？”
“你那一身的伤，去了也是累赘，你就在家看门。”
“我这点伤不碍事，只要一听到枪响我就来劲，就全好了。”
凤凰没看他，厉声说：“就这么定了！我对你们的要求是，尽可能完成任务，全手全脚地去，也给我全手全脚地回来！现在都去准备，四点准时出发。”
众女答应一声，跑出客厅，郭春光一步步挪到凤凰跟前：“真让我大老爷们儿看家？”
凤凰严肃地对郭春光说：“你是这次行动的第三队，你的任务非常重要。”
说着把一张纸条塞到他手里。
“上面有两个地址，先按第一个地址搬家，然后再去另一个地址。”
郭春光“啪”的举手立正敬礼：“队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凤凰的计划是，自己盯住最可疑的翠花，玉环盯紧月娥，海萍盯住纽扣，始终不让这几个人离开她们的视线，必要时再给她们制造通风报信的机会。
众人各干其事。
四点二十八分，凤凰和翠花一起假装闲逛。
逛的过程中，翠花的紧张和焦虑都被凤凰看在眼里，她不动声色，买了份报纸靠在电线杆上看。
“凤凰姐，几点了？”翠花问。
凤凰看了看表：“五点十分。”
“我……我想上厕所……有点儿……憋……憋不住。”
凤凰收起报纸：“你一个人去危险，我陪你一起去。”
翠花无奈地说：“好吧。”
她捂着肚子急急向前走，心里盘算着如何甩掉凤凰。
走进厕所，翠花正准备爬气窗出去，听到凤凰在外喊：“翠花，我就在外边等你。”只好又放弃了。
五点三十分时，凤凰带着翠花去了雷克斯咖啡馆。凤凰要了两杯咖啡和一份提拉米苏。
“翠花，尝尝这个，提拉米苏，特意为你点的。”
“什么米苏？好古怪的名字啊。”
“这是一种意大利蛋糕。说个故事给你听，就在我男朋友最后一次执行飞行任务之前，他就请我吃的这个。他告诉我，意大利语里，提拉米苏是‘带我走，记住我’的意思。结果他走了，却没带我走。”
翠花慌乱地说：“对不起，凤凰姐……”
“没什么，你多吃点，吃完了，就记住凤凰了。”
翠花一边把蛋糕往嘴里送，一边说：“忘了谁，我也忘不了凤凰姐。”
“你吃吧，我去趟洗手间。”凤凰说完站了起来，向洗手间走去。翠花目送凤凰的身影消失，忽然纠结紧张起来，她看着面前的提拉米苏，犹豫着。再把手伸进口袋，摸到照片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随即向柜台那边的电话机走去，并拨通了梅机关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宫野兰。
翠花紧张而快速说：“十三钗计划六点开始火烧吴淞口粮库。她们的据点在闸北区兴河路麻花巷的张园。”
说完，“啪”的挂断了电话。
宫野兰自语着：“六点？”
再一扭头一看墙上的钟，已经是五点三十五分了。
翠花的一切举动，都被隐在柱子后的凤凰看在眼里，她痛心地闭了闭眼睛。 代号十三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