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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汉奸内讧吴淞口除张玉林
50
阴雨的夜晚，一辆小轿车和一辆篷布大车黑着灯开进吴淞口码头的货场。轿车里坐着黄月生和阿胜，篷布车里坐着黄月生的手下。
货场上停着一堆堆的货，货物上盖着篷布，篷布下面，悄无声息地藏着一批人，他们手拿斧头、砍刀和短枪，掀起篷布一角向外张望着。
一道闪电划过，雷声一阵阵，大雨被风刮得四处飘散。
货场二楼办公室的窗户被风咣地吹得来回摇摆，屋里没开灯，只有偶尔亮起的闪电能照出张玉林那冷峻的面孔。他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烟头一明一灭。
“老板，他们已经来了，进了咱们的伏击圈。”贾六说。
“时间一到，统统灭掉。”张玉林说得恶狠狠的。
一艘货船黑着灯靠岸，船头有人向黄月生打亮手电，反复明灭三次。
“货到了！”阿胜说着话，打着伞下了车，替黄月生拉开了车门，黄月生下来。篷布车里的人也纷纷跳下车。
“快！赶紧搬货！”阿胜指挥着。
贾六站在窗口用望远镜看着说：“老板，他们的货到了。”
张玉林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前，接过了贾六的望远镜。
从货船上下来一个人，走向黄月生，叫了声：“黄老板。”
黄月生一拱手：“熊老板，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今后大家一起发财。”
俩人哈哈大笑。
在黄月生的手下将最后一箱鸦片搬上篷布大车时，张玉林把手里的烟弹开，说了声：“动手！”
贾六推开窗户，对天就是一枪，枪声划破了雨夜。
随着枪声，一把斧头呼呼呼地转着圈，直直砍进熊老板的胸膛。阿胜赶紧护住黄月生：“老板，小心！”
话刚出口，接着，货堆上跳下一群人来，和黄月生的手下搏斗起来。
地上血流成河。
黄月生退到轿车后面，浑身湿透，开枪击中了张玉林的一名手下，高喊：“张玉林，你这个缩头乌龟，狗娘养的，有本事你给我滚出来！”
张玉林站在窗口笑了：“煮熟的鸭子，嘴还挺硬啊。”
混战中，黄月生的手下被尽数砍倒，尸首满地。阿胜浑身是血，护着黄月生。
张玉林的手下慢慢向黄月生和阿胜靠拢。阿胜和黄月生想跑，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想跑？借你一双翅膀也跑不了！”说着话，一粒子弹击中阿胜。
黄月生刚想开枪，一把飞刀飞来，击中他的手腕，手中的枪顿时掉在了地上。
一阵笑声传来，张玉林一步步走了过来。
贾六大笑：“哈哈哈，黄月生，想和咱们老板斗？你还嫩着呢！哈哈哈……”
黄月生咬牙切齿地说：“张玉林，今天我杀不了你，十三钗也会收拾你，你以为你能活几天！”
张玉林微笑着伸出手，立即有一支枪放在他掌心。他拉动枪栓，对准黄月生的额头。
“不管我还能活几天，月生兄，我都会比你活得长！哪怕多活一秒钟。”
“砰”的一声枪响。黄月生没倒，张玉林的脑门儿上出现一个弹洞，他睁大眼睛，猝然倒地。
张玉林的手下全傻眼了，黄月生茫然四顾。只见一群手持苏绣伞，身穿黑风衣的人从天而降。
玉环一挥手，五六把飞刀飞向不同的方向，张玉林的数名手下倒地。郭春光的冲锋枪一通扫射，汉奸死伤一片。
黄月生下意识地从死尸身边摸到一把枪，举枪对准朝自己步步逼近的凤凰。
凤凰一笑，飞起一脚，重重踢在黄月生脸上，随即将枪管指向黄月生。不过，未等她扣动扳机，几盏探照灯依次发出声响，原本漆黑一片的货场一片白亮。
凤凰几乎睁不开眼，黄月生趁机一抬腿，踢飞她的枪，但被郭春光接住，又转手抛给了她。
原本埋伏在货场外的日兵开起枪来，凤凰纵身一跳跃上货堆，一边频频开枪，一边大喊：“不要恋战，赶紧走！”
他们借助货物的遮挡，与宪兵开始枪战，黄月生趁乱钻进货堆中躲藏。凤凰看到货场上那辆篷布大车大声说：“快开车冲出去！”
郭春光把冲锋枪扔给凤凰：“你掩护我！”
凤凰接过冲锋枪，边开枪边在货堆上狂奔，犹如凌空飞燕。
郭春光跃上驾驶室，对十三钗众女喊：“明天还想吃早饭的跟我上车！”众女边打边跃上车斗。
篷布大车向着货场外冲去，在与货堆上奔跑的凤凰平行时，凤凰也飞身跃上篷布大车的后车斗。
51
宫野兰和五名女特工埋伏在货场门口，透过紧闭的铁栅门，她们看到郭春光开着篷布大车向外冲来。
车子越来越近，宫野兰下令：“开枪！”
顿时，六人双枪齐发，击向郭春光的车子，春光伏倒身子躲避着子弹，几乎看不到前面。阿布见状，赶紧扑到前面举枪向宫野兰射击。
宫野兰瞄准阿布，一声枪响，阿布一声惨叫。
月娥赶紧扶起胸口汩汩冒着血的阿布。凤凰带众女压低身子在车上向宫野兰等人，开枪，汽车狂奔，快到栅铁门时，海萍扔出一颗小型炸弹。一声轰响，铁栅门被炸毁了半边。
郭春光咬牙猛踩油门，冲出货场，冲向宫野兰她们临时架起的工事包。海萍又扔出一枚炸弹，炸毁了宫野兰她们停在路边的汽车。
凤凰在后车斗扶起阿布说：“阿布，咱们已经冲出来了，马上就到家，到家就好了。”
阿布口中向外溢血，费力地点点头。
突然，郭春光看见有条线拦在路中央，吃了一惊，一脚刹车踩到底。汽车发出刺耳的声响，众女因为惯性摔倒在车斗里，阿布口中喷出了鲜血。
凤凰跃入驾驶室：“怎么了？”
郭春光抬头看着前方，见汽车离细线只有一公分的距离，不禁咽了口唾沫：“差一点，差一点咱们吃不到明天的早餐了。”
海萍跳下车看了一下说：“是炸弹！”
凤凰跟上问：“能不能拆？”
钳子等物：“我试试。”郭春光也跳下车，忽然看到日本宪兵队开着军用摩托追来了。海萍瞪大眼睛，额头全是汗说：“来不及了。”
“快走！大家下车分头走！”凤凰说，“郭春光，你带大家先走，我掩护你们。”
“不行！你带大家先走，我掩护。”郭春光说。
大家纷纷说要留下来掩护。
海萍吼道：“你们抢什么？谁留下谁就是死！”
阿布虚弱地说：“你们快走，我留下。”
凤凰说：“不行，阿布，我背你回去。”
说着要去背阿布。
“不要了凤凰姐，阿布……是时候去找我娘了。就让阿布留下吧，阿布掩护你们，阿布加入十三钗，没派过大用场，可阿布……不是胆小鬼。”
凤凰热泪盈眶。
阿布用力一推凤凰：“凤凰姐，快走，没时间了。”
众女眼含热泪看着阿布：“阿布……”
阿布的脸上露出微笑：“走吧。下辈子，我还要加入十三钗。”
宪兵越追越近，凤凰下定决心般地大吼一声：“走！”
阿布躺在地上，微笑着目送他们跃上街边房顶离去。然后向那条细线爬去，爬不动也够不着了，她举起手中的枪，对准近在咫尺的细线连击三枪。大喊一声：“凤凰姐姐，阿布去找妈妈了！！！”
巨响中，火光烟雾升腾，追来的宪兵和一辆日本军车、数辆军用摩托车均被炸毁。
宫野兰和五名日本女特工开着的三辆三轮摩托车，也因巨大气浪翻了。
宫野兰从地上爬起：“她们没了车，跑不远的！追！”
黑夜中，摩托车的车灯把凤凰等人全罩住了。宫野兰的子弹打在凤凰脚边。凤凰知道徒步奔逃根本无法逃脱，看见了几处便于隐蔽的位置便喊：“散开！”
众人分散隐蔽到各个角落，与宫野兰带领的日本女特工队展开枪战。
宫野兰瞄准了准备击发的英子，英子倒了下去。凤凰扑到英子身边，发现她已没有了鼻息。
丁当蹲在郭春光身旁，指点着郭春光：“十一点方向，十一点半方向，一点半方向……”
郭春光连连开枪，另一边，纽扣被千晶一枪击中胸口倒地。
此对，大批日本宪兵跑步前来增援，雨阵中到处是晃动的军靴，路灯下刺刀发出灼人的光亮。海萍扔出一枚炸弹，炸翻了其中一辆摩托车。
凤凰高喊：“撤！”
众人匆忙撤进一条小巷，奋力奔逃，到头却发现是个死胡同。
宫野兰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她与五名女特工交替向前滚进，借弄堂门框掩护射击。
凤凰对亚男：“亚男，你功夫好，带姐妹们上房。我来掩护你们走。”
郭春光与凤凰并肩：“还有我。”
两个人互看一眼，眼中是视死如归。
亚男看到他们默契十足，一阵心痛，强忍心酸跃上围墙。
郭春光冲上前，用冲锋枪向宪兵扫射。很快，弹仓的子弹被打光了，凤凰枪里的子弹也在连开数发后打完。宫野兰将良子正瞄准的枪管抬起：“你们的刀子呢？”
五名女特工齐刷刷地亮出刀来，良子就地滚来，用短刀砍郭春光的脚，郭春光刚一避开，另一女特工里代又一刀砍中他的手臂，冲锋枪失手落地。
郭春光喊：“凤凰，你快走！”
凤凰以一敌三，一脚踢中宫野兰的脸，宫野兰倒地后迅速爬起，擦掉嘴边的血，狂叫着向她袭来。凤凰接连中拳，节节后退。
郭春光见状甩开两名女特工来救凤凰，宫野兰同时飞脚，将郭春光和凤凰一起踢翻在地，“唰”地亮出刀，刀尖指着他们：“投降吧！”
凤凰和郭春光一抬头，见房顶上的十三钗诸女也被日本宪兵包围。
忽然，一群蒙面男子出现在房梁上，频频向日本人开枪。
女特工千晶、由美相继中弹受伤。凤凰和郭春光相互扶助蹬踏，很快纵上墙头，跟上了十三钗队伍。
“你们先走！我是男人，我垫后！”郭春光说。
凤凰带着大家走了，郭春光躲在暗处观察援兵，发现他们在十三钗脱险后并不恋战，其中一个领队的一声口哨，其余人立刻在他的带领下撤退。
52
雨已经停了。凤凰和受伤的众钗相互搀扶着回到院子。被凤凰打晕关在房子里的万木林已经醒了过来，起身拍门。
“开门！快开门！李凤凰，我命令你立刻放我出去！”
玉环拿来药箱，在客厅与凤凰一起为月娥止血清创，对万木林的喊声不予理睬。
万木林还在不停吼着。海萍忍着痛，按住流血的伤口说：“万木林大半夜的大声嚷嚷，是生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
凤凰对丁当说：“丁当，去让万木林闭嘴！”
丁当跑过去，对着门里的万木林说：“万副站长，你别喊啦，再喊外面人全听见啦。”
万木林说：“丁当，立刻把门打开，这是命令！”
丁当害怕地说：“可……可我没钥匙啊。”
“那就赶紧去找钥匙！这是命令！”
丁当无措地跑回客厅：“凤凰姐姐，万副站长让我找钥匙开门！他说这是命令！”
凤凰不理丁当，继续为海萍处理伤口。月娥愤愤地吼道：“命令命令，一天到晚只会命令，老娘命令你别再放屁了。”
丁当又说：“凤凰姐姐，万副站长让我……”
凤凰吼了一声：“闭嘴！”
丁当吓了一跳，委屈地咧嘴哭起来。月娥睁开疲惫的眼睛：“丁当，来，到月娥姐这边来。”
丁当跑到月娥身边，月娥抱着她对凤凰说：“凤凰，丁当一个没心眼的丫头，你对她吼什么？”
丁当摇摇头：“月娥姐，我不是因为凤凰姐姐吼我，我是想帮忙又帮不上，我想救我哥也救不了，还有阿布姐姐、纽扣姐姐、英子姐姐她们，我谁也救不了，她们再也回不来了，呜呜呜……”
丁当又哭起来，众人也是泪眼汪汪。
给大家处理好伤口，凤凰竖起了英子、阿布和纽扣的灵位，众女头上插着白色小花，在凤凰的带领下，含泪祭拜。
屋里的万木林在郭春光的房里又打起了呼噜。
第二天，阳光洒进客厅，腿负伤的亚男坐在墙角，看到凤凰醒来说：“队长，光哥还没回来，他会不会有事？”
凤凰看也不看亚男：“听天由命吧。”
亚男怔住了。
凤凰眼里全是血丝，看着亚男说：“十三钗不能再有事，你们谁也不能死！”
亚男的嘴唇开始哆嗦，含泪点了点头，嘴里小声念叨着：“光哥会回来，光哥会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
53
郭春光醒来后，发现自己靠着墙躺在巷子里。刚想坐起，只觉得后颈生痛，摸着痛处，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在凤凰带众钗走了后，他不远不近地跟着那些蒙面人，但在追到一个路口时，发现他们钻进了一条巷子，再追过去，巷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了人影。
他持枪在巷子里缓慢前行，突然听到一幢宅院里传来轻微的声响，便一脚踢开院门走了进去，屋门虚掩，他小心翼翼地持枪进去，看见一个男人坐在八仙桌边喝酒。
他问：“你是谁？”
男人沉着脸，把一粒花生米抛向空中，又张嘴接住：“你问谁？太不礼貌了。”
与此同时，他的后颈被人一击，他就失去了知觉。
“这是些什么人呢？难道是……”他喃喃着，茫然四顾，忽然发现自己的冲锋枪没有了。
“我的枪呢？枪是老子半条命，枪呢？”
郭春光无奈走出巷子，去了菜市场的电线杆前看了看，一脸失望，心想：如果被摧毁的地下交通站已经重建，为什么不发集结的信号？
这么想着，他走到热气腾腾的早点摊前，买了些包子挂在一根棒子上，挑着走回院子，先把棒子伸进来。
院子里发呆等他的丁当一下子蹦了起来，冲向院门：“哥！是我哥回来啦！”
郭春光笑眯眯地进来。丁当扑上去抱住郭春光，郭春光一把抱起她，转了个圈。客厅里的几个人闻声相互扶持着站起来。
“吃早点啦，热腾腾刚出炉的包子哎。”郭春光喊道。
万木林听到郭春光的声音，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叫着：“光哥！光哥！是不是你回来了？！快给我开门啊！”
郭春光开了门，万木林对着郭春光胸口就是一拳，郭春光忍着痛往后退了两步。
“郭春光你弄清楚，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竟然帮他们暗算我。”万木林喊道。
郭春光打断万木林的话：“张玉林死了！”
万木林怔了怔，兴奋地吼了起来：“行动……成功了？我知道咱们上海军统站，向来拉得出打得响……”
郭春光面无喜喜色：“但也死了三个姐妹。”
万木林一下子愣住了，但很快，他就开始数落起凤凰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凤凰，你是有几分本事，可就是太鲁莽。我也不是不让你们去杀张玉林，但怎么个杀法，要从长计议。说不定咱们一商量，就能有个更圆满的行动方案，纽扣她们也不一定会死。可你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把我打晕了不算还把我关起来！我万木林连敌人的牢饭还没吃过，倒被自己人关进牢里了。”
郭春光说：“兄弟，少说几句。凤凰是怕你参与了行动有危险。你是副站长，应该在大本营坐镇。”
万木林摆了摆手：“你别净替她说好话。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万木林的原则是行事务求谨慎，但我绝不怕死。我要是怕死，我就不会服务于军统，也不会管你们十三钗都干些什么。就像那个顾雪峰，挂着站长的名头，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哪寻欢作乐！”
“顾站长是另有重要任务在身。”郭春光说。
“光哥我发现你现在是净跟我对着干啊，我一句你顶一万句啊。我不管你们了，你们往后爱怎么干就怎么干，就当没我这个副站长！唉，现在的军统上海站，整个就是一盘散沙啊。”说罢转身便走。
凤凰吼道：“站住！”
万木林一怔，站住了。
“万副站长，我凤凰比你更不想看到姐妹流血牺牲，可自从加入军统的第一天开始，我们就已经清楚地知道我们过的每一天，都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可阿布、英子她们和我们不一样，她们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年轻姑娘，如果她们还有爹娘，还有亲人，有人疼有人爱，她们怎么会来做被我们激活的僵尸？她们不会时刻把民族大义挂在嘴上，可她们就是一个个视死如归的战士。她们用生命和鲜血把十三钗铸成了一块铁板，而不是散沙。所有的这些，是你这个老江湖老军统永远也做不到的。”
郭春光沉默地听着。万木林几乎被凤凰镇住了，好久，他才用低沉的声音说：“好好养伤，这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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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春光从报童那里买了份报纸，一眼就看到一个醒目的标题：《张玉林遇刺身亡，邹博庵正式出任上海政务委员会委员长》。
他快步走回院子，对从屋里出来的凤凰说：“凤凰，邹博庵这只缩头乌龟总算有消息了。”
凤凰接过报纸正准备看，顾雪峰走了进来，带他们去了肥皂厂仓库。仓库里有几只木箱，其中一只木箱被铁杆撬开，里面的枪械露了出来，正是那箱HF1型突击冲锋枪。
郭春光见到枪械兴奋不已，立刻拿起一支：“好家伙，丢了一支，回来九十九支，我郭春光怎么那么好命？”
凤凰一把夺过郭春光的枪：“怎么又成你的了？好东西全是你的？”
“嘿嘿，说对了。站长，你把枪都抢回来了，是不是把那个叫瑞田井的小日本也咔嚓了？”郭春光问。
顾雪峰喝了一口小酒壶里的酒，摇摇头：“我一路追踪他们的车到浙江境内，本想追到他们大本营，找到蒲公英计划的实施基地……但瑞田井警惕性很高，发现了我，还设下埋伏想杀了我，混乱中我抢了他们的车撤退，不料几箱枪在车里。”
郭春光说：“不错啦，虽然没人虎口，也拔了颗虎牙回来嘛。”
顾雪峰摇了摇头：“但戴老板对我们很不满意。”
凤凰问：“戴老板有消息？”
顾雪峰点头：“今天我见过万木林，戴老板对他带领你们除去张玉林表示赞许。”
凤凰一声冷笑。
郭春光说：“嘿嘿，我这万兄弟吧，人也不坏，就是爱吹牛，爱往自个儿脸上贴金。随他去吧，咱们杀汉奸也不是奔戴老板的嘉奖去的，再说奖谁也跑不出咱们军统上海站啊……”
“什么嘉奖我不稀罕，别老在我跟前当绊脚石就行。”凤凰说。
顾雪峰眼中有不易觉察的阴冷：“他揽点功劳倒不要紧，但他千万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停了一下又说：“重庆方面近期会派人来增援，咱们的任务要抓紧完成了。”
55
武田、邹博庵、黄月生一起共进午餐，宫野兰站在武田身后，目光警觉地盯着上菜的伙计，伙计放下几碟小菜，关上包厢门出去了。
邹博庵说：“恭喜黄兄新官上任。”
“哎，要不是武田将军和邹先生大力支持，我黄月生也没机会担此重任啊。来来来，我敬二位一杯。”黄月生举起了杯子。
“哎，黄兄谦虚了，论才干论忠心，黄兄都是东亚和平促进会会长的不二人选。武田将军钦点的你，黄兄可要好好干，千万别让武田将军失望啊。”邹博庵说。
“武田将军，我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你，张玉林能做到的，我黄月生一定也能做到，而且会做得更好。”
武田微笑着说：“我送黄会长一份大礼，给促进会的会员们鼓鼓士气。”
“哦？不知武田将军的大礼是？”
邹博庵微笑不语。
武田对宫野兰说：“宫野，通知胡三保，让他两小时后，带二十名共党和军统嫌疑分到外白渡桥，我要请促进会的朋友练练枪法。”
武田的话正好被门外偷听的伙计核桃听到，他急忙走出饭店，跑进一处民房，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正练功的罗叔说：“方站在吗？有……有情况……”
“什么事，核桃？”方信忠从里面出来。
“武田……武田说要在外……外白渡桥杀共党和军统的嫌疑分子。” 代号十三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