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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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等我开口就继续说,那天晚上,我爸又喝醉了。我正在写作业,听见他回来,碰落了很多东西,我心里有些害怕。他一脚就踢开了我的房门,然后让我跪下。那时候我已经不求饶了,因为求和不求好像没有什么区别,他都会打我,打累了就不打了。但是那天晚上不一样,他打我的时候,说了很多话,我一直认真的听,可能他以前打我的时候也说过那些话,但我从来没有听清楚。那天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那么恨我。因为我不是他亲生的,我妈妈生下我之后一年,就和我的生父跑了,我爸说,他一直养着别人的种。他把气都撒在我身上,那天晚上我就像死了一样躺在地上任由他踢我,我早就没有尊严了,然后我就想,死了吧,不要活着了。那年我十六岁,我身边的同学们每天都在关心长得很帅的明星,约好要去看谁的演唱会,周末要去哪里玩,那时候我可能想明白了,我和他们真的不是同一个物种。所以自杀这件事情,其实你不需要有任何愧疚的,完全跟你没有关系,我只是和你作一次告别,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改变我的决定。但我没有死掉,我活过来了,而且我之后的生活好像又发生了变化。有一天晚上,我爸抱着我痛哭,我从来没见他哭过,我也没闻到他身上有酒味,他那天没有喝酒,但他哭得好厉害。从那之后,我爸再也没有打过我了,他有时候还是会骂我几句,但再也没有对我动手,他也没有再喝过酒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但我好像真是重生了。其实我知道你的心里很愧疚,我也不打算开解你,因为你对我更好了,比原来更好,所以我不想告诉你真相。但我其实也很自卑,侯子麟,我喜欢过你,但是我配不上你。好在我对你的喜欢也不算很深,况且那时候你有女朋友,你好像还很爱她,我虽然很难过,但比起从前,我也没什么不满足的了。
我已经平静下来,我平静的听她讲那些往事,我们的悲欢在此刻完成共通。
她说,后来呢,我每周都盼望着回家,我读大学的时候,每个月还会和我爸通一两次电话,我已经很满足了,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怪他。大四的时候我交了男朋友,毕业了就和他去了沈阳,我爸就没有再给我打过电话,有时候我打给他,也没人接。我不想家了,也不想我爸,因为我感觉我的生活渐渐幸福起来,我们很恩爱,我们会结婚,这是我以前从来不敢想象的事情。但是……好了,我的故事就这样,很简单,但是也很难开口,我没有对任何人讲过这些,包括他,侯子麟,我没有那么脆弱的,我不会自杀的,下午跟你说那句话,只是想骗你回来,我想见见你,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其实也不全是骗,我真的挺孤单的,我感觉我好不容易变好的生活又消失了,哼哼,真是让人难过。
佳卉在浴室洗澡,我趴在栏杆上,推开一扇窗户,晚风热情的跑进来。我想点一支烟,将眼前的黑暗烫一个洞,这只是故作文艺的说法,其实是我烟瘾犯了。
我依然有点心疼佳卉,但我已经没有愤怒了。很奇怪,在我变得富有之后,我的心态出奇的变好了。以前很多能够瞬间点燃我的事情,现在已经很难在我心里掀起什么波澜,因为我感觉没必要,不至于,不值得,我的大好人生,风光正艳,不该被任何苦难困住。
所以此刻我的头脑很清醒,虽然佳卉早已原谅她的父亲,但我绝不能让她再轻易回到农拉,很显然,她爸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况且他还头顶着绿帽,这是那个年代的农村男人最忌讳的事情。
我要让她留在成都,这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浴室门开了,佳卉穿着一条吊带睡裙出来,边走边用毛巾擦头发。我关上窗,不让冷风再吹进来。
我毫无避讳的盯着她的身体看,看她的背,看她的腿,她发现了,然后问我,看什么呢!
我轻轻一笑,早就料到她会这样问,于是我理直气壮的说,我看你身上有没有留下伤疤呀或者别的瑕疵。
她恨我一眼,说,那你看清楚了吗?
我挠挠头说,差不多吧。
她靠近过来问我,有瑕疵吗?
我摸了摸鼻子说,有!作为一个女人,胸都没有,太疵了!
她用毛巾打我,我说,你不冷吗?
她没有回答,眼睛虚了一下,挺着胸膛问我,真的没有吗?
我些许惊讶,她又追问,你还回去吗?还是……就在这儿睡?
她又往前靠了一步,语言之中透露着诱惑和勾引,行为又异常暧昧,这不是卢佳卉的一贯作风,我感觉其中必定有诈!
但我是个正常的青壮年,在这种情况下判断力总会下降,我甚至想着万一卢佳卉当真是要和我上床呢?我怎么可能拒绝她。
我知道我有些无耻,这就像刚刚看完一部抗战剧之后,带着悲痛的心情又要去看一部喜剧,畜生行为。
可我实在不忍拒绝她的真情或是假意,管他呢,怎么着都不会吃亏。
于是,在我正准备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她给了我一个耳光,还好我事先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我快速的说,你怎么回事?卢佳卉,刚和男朋友分手,就穿成这样还试图勾引别的男人,你怎么能这样做呢?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个时候需要来一波恶人先告状,以站稳脚跟。
她轻蔑的讥笑,然后冲我说,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我说,切!我这是在及时的制止你,制止你的不道德行为!
她说,你烦不烦,你快回去吧,我累了,懒得跟你废话。
我已经放心了,她坦白了她心底最深的秘密,我相信她的坚强,虽然此刻我很想陪在她身边,但已经没有那么必要了,我需要去计划一些其他能实际帮助到她的事情。
她说,对了,走之前,你也得告诉我一个你的秘密,这样才公平。 我中了两千万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