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阴云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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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天色阴暗,我很喜欢。
我喜欢白云凌乱镶嵌的蓝天和温暖明亮的阳光,我喜欢浓烈而嚣张的暴雨和被白色笼罩住的大地,我喜欢很多极具个性或者平平无奇的天气,但我更喜欢阴天,原因不明。
当我处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下时,心里有一种向前飞奔的冲动。
去做某件事情,去到某个地方,去见某一个人,我向前奔跑,阴云为伴,威风凛凛。
一如我此刻这般,飞驰在环城高速上,合适的天气,舒服的地点,美妙的心情!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的座驾太过低调。
这是一辆红色2012款的华晨中华H230,两年前我花了2.5万元从一个熟人手里买来,那时候里程表显示8.5万公里,现在是99931公里,不出意外的话,我回到老家刚好能突破十万公里。
这是我的老朋友,它虽然躯壳老旧,内饰过时,偶尔还有些小脾气,但它从来没有把我撂在路上。
我曾经在这辆车上唱歌,读书,吸烟,和远方的朋友通话,它无声的陪伴我两年,作为我人生的第一台车。
人总是会对自己的各种第一次格外挂念,但这并不影响未来找寻更好的体验。
我会善待这台老车,让它在我的手里光荣退役,然后我会入手一台非常有面子的豪车,比如让华晨中华变成华晨宝马。
我的选择有很多,因为当金钱不是问题的时候,选择都会无理的变多。
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音乐有些沙哑,却贴合陈奕迅的腔调。两旁的高楼快速略过,前方一个上坡就像通往层层暗云的天路。
我差点热泪盈眶,因为我真实的拥抱着自由。我不禁会去感叹,金钱真是世间最好的良药,我仅仅拥有它不超过20个小时,且一分尚未使用,它却已经带给我的心灵多次震撼,抚平我内心的诸多创口。
规划一个唾手可得的美好未来是人间难得的幸事。
车子堵在了高速上,我突然想起今天是国庆假期的尾巴。这几天幸福冲昏了头脑,我竟然将祖国妈妈的生庆忘得一干二净,真是罪过。
前方绵绵无尽的车辆摆出一条长龙,我堵在一个较为荒凉的小村旁。
远处有一些小房子,近的地方是一条河,两根粗壮木头搭成一座桥,岸边生长乱七八糟的杂树。
没什么亮眼的风景,前后的朋友们抱怨连连,我是其中少有的心情舒畅之人。
我要去的地方——我的老家,也像旁边这个小村庄一样,虽然许多年过去了,它的样子有所改变,但依然保留着我记忆中的味道。
有些东西是时光改变不了的。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大概16岁,那时的我还没有度过过多少时光,但已经能对此话产生感触,原因或许是青春期特有的多愁善感。
后来我一直在寻找传说中的“有些东西”到底是哪些东西,才发现时光几乎可以改变任何东西。
但是“味道”或许无法被改变,它就像印刻在大脑里的潜意识,平常时候无法想起或感知,但当这种“味道”出现的时候,一段时光或者一件往事或者一位旧人便会浮现眼前,毫无改变。
“味道”或许就是“有些东西”里的东西之一,但或许我一个月后又不这样认为了,谁知道呢?我已经不想在这些看起来有深度但却很幼稚的问题上较真了,如果有人跟我争论说时间可以改变任何东西,包括“味道”,那好吧,你说可以就可以咯,谁在乎呢?我不在乎,因为它怎么改变都改变不了我拥有一千六百零七万这件事情。
前后的人们纷纷下车活动身体,然后随意望望四周没什么可看的风景。
我依然待在车里,将座椅往后倒,大概40公里后,我将会回到我的老家。
18岁以前,我都是在那片土地上度过。
所有农村长大的孩子都清楚知道农村是什么样子,但这些年一直有人说,农村没有想象中的悠然淡雅,农村人也没有书本影视里那样朴实善良。
作为一个地道的农村孩子,我对这样的观点无法进行评价,或许每个人认识世界的方式和过程有所不同,但我心里的农村是自由可爱的。
到现在为止,我依然感觉拿着一根小木棍穿梭在无际的田野上是一件幸福又自由的事情,我所在意的只是我在那片土地上的心情和感受,至于旁人如何,我并不关心,原因是我从小就感觉我并不属于那里。
几乎每个人都有家乡,我只是恰巧出生在那里,又恰巧在那里度过了人生的开端,仅此而已。
我也恰巧是我父母的孩子。
这样的说法或许有些无情,但这就是我的真实所想。我接受自己的任何想法与观念,我始终认为,一个人思想的成型与经历的一切环境和路人都有关系,没有谁可以DIY自己的大脑,大脑也不会像我这样中千万大奖而一步登天,它必须实实在在的经过每一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然后成就你的性格,品德,能力,优点或者缺点,诸如此类种种。
一切都有因果。
类似于这样刁钻的想法让我的朋友们经常说我像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我想快些见到我这些可爱的朋友们,但我回家的第一步就被堵在了高速上。
以前的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等待,但现在改变了,因为属于我的时间太多了。
即便在这条高速上堵到夜晚我也不会生气,这让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世间的精灵,当人群拥挤着往前飞奔的时候,我已经可以停下脚步假装欣赏风景。
已经下午四点,我给老妈打了个电话。
我说,妈,我一会儿回来。
我妈说,一会儿回来?你不是说国庆不放假了吗?
我说,调休了,回来休息几天?
我妈说,好,要得,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说,随便。
我妈说,好,路上开慢点。
我说,慢得很。
……
后面的车在按喇叭,我挂了电话,往前又开了几米。
一个小时前行了五百米,我没有说谎,确实慢得很。
我的家庭很普通,一家三口,外公外婆健在,爷爷过世得早,奶奶快七十了,多病痛,家里的亲戚朋友也寻常,有关系亲密的,也有互不往来的。
我的老爹是个很厉害的人,他是一个货车司机,他这半生除了钱财不富有以外,别的都很富有。
他有很多真心好友,按他的话说,到了他那个年纪已经没什么塑料朋友了。他有很好的名声,他是我至今为止见过的最正义的男人,乡下邻里都很尊重他。他很幽默,很开明,看起来与晚辈相处融洽没有架子。
我的父亲是每个孩子都想拥有的父亲,除了我自己。 我中了两千万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