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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启忠糟心地看着他,低声数落:“你还真有脸说这种话,你自己说说看,你什么时候知道轻重过。平时肆意妄为就算了。大事上你必须听我的。”
陆羡之给他蒙头一顿数落,心说他也没有这么糟吧,好歹他们能把蝙蝠帮逼到这个程度,都是他的功劳啊。
这么一想,他顿时有了底气,说:“那不行,都听你的,事情就做不下去了。你想想看,现在魏将军能让我说不去吗?”
范启忠道:“我去和将军说,你留在这里,我去玉泉县。那何大人和我还有些交情,多少能给我点面子。办事比你去要方便多了。”
陆羡之心想,有本事你就去,人家魏星罡都没跟你提起过罗吉天这三个字,鬼才会带你去。
范启忠横了他一眼,径直往前走。
陆羡之看着范启忠操劳的背影,无端想叹气。
太叔泽悄悄退下来,和他说:“范启忠得对你多不放心啊。”
陆羡之更想叹气了,说:“从小他就这样,怕我磕着碰着摔着,我是千金小姐吗?”
太叔泽掩着嘴笑,说:“就你这模样,还真有可能。哎,不开玩笑,你准备带谁过去?我可能去不了,季秦那边我得守着,出人命就完了。”
陆羡之道:“我有算上你吗?跟我去的人当然越少越好。”
太叔泽侧头看他许久,片刻也叹了声,说:“我忽然理解范大人忧心什么了,就你这脾气,指不定什么时候得罪人都不知道。”
陆羡之道:“说句实话,我得罪的都是坏人。真正明事理的,譬如太叔大人,何大人,魏将军,目前为止,你们对我的评价应该都还不错吧。”
太叔泽端详了他好一会,道:“嗯,脸皮厚装傻,也算是优点了。对了,我人手不大够,玉泉县的眼线少,我让十三娘跟你一起去吧,有什么事情也方便联络。”
陆羡之爽快地应他。
“行,多谢太叔大人。”
范启忠果不其然没有说服魏星罡。魏星罡一句‘匹夫当以国家兴亡为己任’直接让他哑口无言。
百姓可以瞎喊,他是个军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反驳这句话。
陆羡之看他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原地打转——算了下时辰,他在自己房里已经转了将近一个时辰了,都转地他饿了。
“叔啊,这么多人跟我一起去玉泉县,你急什么?还能差你一个。”
范启忠抬头,黑着脸指他说:“小兔崽子,还不是你背着我……”
陆羡之:“背着你做什么了?说我的时候给点证据。让我心服口服。”
范启忠深吸了口气,把那股子想抽他的念头憋了回去,说:“我同魏将军说了,要看好你。”
陆羡之无奈说:“我真不做多余的事,叔你给我点信任好不好。”
范启忠横他一眼,忽然从腰身上摸出快牌子,说:“这是我随身带着的腰牌。万一遇上什么事情,交给何大人,他会帮你安排人手。”
陆羡之笑着接了过来,说:“还是叔了解我,知道我缺人手。”
范启忠没好气地说:“到渡安才当了几天的官,成天跟我借人。我想装不知道都难。……我警告你啊,我们几个都老了,就指着你给我们送终。别浪,知道吗?”
陆羡之良久才拍着他的肩,说:“我懂,你们把我辛苦拉扯大也不容易。行了,交代好了吗?赶紧去忙吧,围着我打转有违你监军的作风。”
范启忠骂骂咧咧地走了,陆羡之还以为他可以清净一会的时候,太叔泽匆匆的身影出现了。
陆羡之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从外面跑了进来,转身关上门,还搭上插销,回头宠着他说:“有结果了。”
“啊?”
太叔泽在他对面一座,说:“季秦传来消息了、拿到了证据。”
陆羡之略微回忆了下昨晚上他们之间的谈话,问:“祁延朱的事情?抓到把柄了啊,季大人真厉害。”
太叔泽满面春风,笑得舒心,说:“可不是,我们季大人办事就是这么干脆利落。消息早上传回来的,祁延朱这厮,阴险毒辣啊。”
陆羡之问:“怎么说?”
太叔泽道:“季秦从集市黑市的一个头目口中打探出来的。鞑子那边的人都知道,当年勒赤族一族被埋伏的事情,就是他干的。他是罗吉天的未婚夫,那一趟原来是打算带着罗吉天回他自己家里成亲的。”
陆羡之低声道:“祁延朱出卖了他丈母娘?”
太叔泽道:“你想想看,勒赤族隐藏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女儿出嫁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会全族尽出?”
陆羡之道:“那不是为了出来找罗竟天?”
太叔泽道:“找罗竟天不需要那么多人啊。他们族里女儿多重要啊。”
陆羡之一顿。
太叔泽继续说:“我觉得我们应该重新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祁延朱背后并没有那么大的势力,根本没有人支持他。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忽然得到鞑子那么多部落的支持?我想了下,应该是当年祁延朱将勒赤族的人带了出来,献祭给了鞑子那边。他故意留了一个罗吉天活着。这样就能保证所有参与的人的把柄都在他的手里。听他驱使。”
“鞑子一贯主战,对巫术有着天然的避讳。祁延朱花了十年,殚精竭力,才把主战的势力磨平。一举颠覆。”
陆羡之思索了片刻,低声道:“我有个问题。照你这么说,祁延朱和罗吉天一直有联系?那蝙蝠帮也在祁延朱的掌控之中?”
太叔泽摇头,说:“按照季秦传回来的消息。蝙蝠帮和祁延朱没有关系。另外祁延朱之前应该去找过罗吉天。”
陆羡之点头。
“我同你说过这个事情。”
太叔泽道:“你不觉得奇怪吗?祁延朱这种身份尊贵的人,怎么会跑到一个普通的农户家里。现在我可以回答你,因为他一早就知道罗吉天住在那。可为什么一直没去找罗吉天,却在这个时候上门。”
陆羡之低声问道:“他威胁罗吉天帮他弄黑市。”
太叔泽长长地吁了口气,说:“嗯。黑市能做的事情太多了。为了压制主战派,祁延朱削弱了太多战力。会引起支持自己势力的不满。他势必要想办法从别的地方来弥补。”
“正常的集市看上去主要利益在大盛那边,但是他可以从黑市刮取大量是钱财。”
陆羡之接了一句。
“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散布一些危险的出去。掌握黑市的他,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太叔泽说:“是啊。”
事情看上去顺理成章,祁延朱绝对是最大的得利者。但是黑市这么隐秘的事情,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因为毒疫的爆发暴露?
明显毒疫出现得很不自然。
陆羡之沉吟片刻,抬头看太叔泽,说:“你觉得……罗吉天和祁延朱会站在一条线上吗?”
太叔泽道:“罗吉天没有选择。祁延朱的势力很大。罗吉天的身份一旦暴露,如果没有祁延朱,她只有死路一条。”
换句话说,祁延朱是罗吉天生存下去的保护伞。
陆羡之皱眉,喃喃说:“罗吉天能消失十年踪迹,在大盛隐姓埋名。这十年都没有仰仗祁延朱,为什么现在又不行了?”
太叔泽失笑,说:“那只是因为祁延朱没惦记她而已。”
陆羡之喃喃道:“照道理,罗吉天应该对他恨之入骨。”
太叔泽道:“可她若是想活着,祁延朱就不能死。我猜她经营蝙蝠帮这么多年,本身就是想找到罗竟天,利用罗竟天来复仇。毕竟毒人现世,不管是大盛还是鞑子,必定生灵涂炭。”
陆羡之喃喃道:“听着全是祸害啊,一个都留不得。”
太叔泽说:“那倒未必。其实对大盛来说,祁延朱只要不做黑市这种事情,还是想留着的。毕竟要不是他打磨了鞑子的主战派,今年定州这边不可能这么安定。”
陆羡之沉默,片刻后喃喃道:“但是他手段阴毒,不可能光做这种好事。也有可能就是为了麻痹我们,偷偷下手。”
太叔泽道:“你说的对。所以这个人,我们也不能留。”
陆羡之抬头看他,问:“你不是说有证据了?也有想法了,打算怎么动手、”
太叔泽道:“所以我着急赶来,就是要在你走之前,把这个证据给你。”
说着他掏出一个锦囊,递给他,说:“这是当年祁延朱送给罗吉天的定情信物。罗吉天死里逃生之后,把这个信物送给了救自己的恩人。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把他给罗竟天。”
陆羡之瞪着那个锦囊半天,说:“你是说让罗竟天动手?”
太叔泽长叹了一声,说:“他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罗吉天吗?只要他动手杀了祁延朱,罗吉天就自由了。”
陆羡之:“自由之后呢,再让罗竟天杀了她?太叔大人您有时候的想法也挺残忍的。”
太叔泽道:“那要看罗竟天是什么想法了。我当然希望如此,对他们这种充满诅咒的关系来说,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再说,他们的死,本身就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
陆羡之拽紧了锦囊,低声说:“知道了。” 堂下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