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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可否听儿子一言？”路枕夜拉了路擎苍到一丛令箭荷花旁，一脸严肃。

　　“你这是怎么了！”路擎苍莫名其妙道：“国师大人马上就要来了，我还得去告诉他，林大人同意了国师大人的条件呢！”

　　“爹。”路枕夜深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了路擎苍的手臂：“您真的觉得，国师大人要的，是林大人手上那六成好处吗？”

　　路擎苍觉得有些好笑，反问道：“那不然呢？虽然我觉得，国师大人提的要求比预想中着实高了一些，但是这所带来的的效益，远远不止这些。林大人几乎没有考虑，就同意了这条件。”

　　路枕夜拱手道：“父亲，儿子就问您一句话。”

　　路擎苍斜了他一眼：“你问。”

　　“这是否为‘行贿’？”路枕夜神情肃穆，像是要一个答案。

　　路擎苍在自家儿子正直且清澈的目光下有些赫然，下意识躲开了他的眼神。半晌，路擎苍才捻着胡子，道：“夜儿，爹都知道。你从小就饱读四书五经，行的端做得正，是个光明磊落的男子汉。”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只是这是官场，并非是小孩子过家家，更不是谈谈书上那些空口白话就能扶摇直上，在官场上立足。”路擎苍问道，“这一切的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夜儿，你明白吗？”

　　路枕夜表情更加严肃：“儿子明白，但不明白的人，是父亲。”

　　“你……”路擎苍动了怒，张口想说什么，被路枕夜径直打断。

　　“说的深奥了，也许父亲不懂，那么儿子就换一种问法，父亲如实回答就好。”路枕夜抬起头，道：“若是国师大人在簪花中投了林大人一票，林大人是否会按照约定，将未来一年的收益立下字据，交由国师大人？”

　　这不是废话吗？路擎苍不知道路枕夜到底想说什么，没好气道：“对。”

　　“好，儿子再问，国师大人拿到了字据，便是拿到了林大人行贿的证据，倘若国师大人将字据交给陛下，结果会是如何？”路枕夜一字一句，吐字清晰，生怕自家父亲听不明白。

　　顿时，路擎苍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嘴边。路枕夜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每个字他都听得明白，为什么组成一段话，他就听不明白了呢？

　　“请父亲回答。东麓律令规定，当朝行贿者，处以什么罚刑，父亲可还记得？”路枕夜又问。

　　路擎苍背上悄无声息的爬上一丝寒意。他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夜儿，你切莫胡说。国师大人既然投了林大人的票，那就意味着他们是一条绳上的人。六成收益，你可知是多少数目的真金白银？谁会放着这笔巨款不要，反而……”

　　“一条绳上的人？”路枕夜真是要被自家父亲气笑了，“您凭什么觉得，国师大人和林大人是一条绳上的人？就凭那六成的好处？”

　　见路擎苍不说话，路枕夜道：“诚如父亲所说，官场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更不是靠纸上谈兵的理论就能在官场上明哲保身。父亲，你们……真的不能小觑了国师大人。”

　　“我们从来没有小觑过他。因为他是……”路擎苍猛地住了口，呆了片刻，才道：“夜儿，爹觉得，是你想多了。”

　　“儿子想的，其实远不止这些。”路枕夜轻声开了口，“父亲，您听儿子说几句。首先，国师大人说，他要花神节之后，林大人未来一年的收益，儿子便很疑惑，难道国师大人投了林大人一票，就能稳操胜券，夺得花神节的桂冠吗？”

　　“所以爹不是说了吗，国师大人提的要求着实高了一些，但是这所带来的的效益，远远不止这些。因为国师大人手上，有着许多势力……”路擎苍开口解释道。

　　“原来爹也知道。那么您为何不想想，国师大人有着这么大且多的势力，他为何要去支持林大人？他自己参与簪花，不可与林大人或者是谭大人一争吗？这两位大人，谁敢与他争？那么儿子可不可以认为，也许是国师大人在背后，操控了花神节最终的走向呢？”

　　路擎苍想要反驳，却无话可说，只能继续听路枕夜分析：“其次，林大人找了国师大人，难道谭大人就不会去找国师大人吗？同理，国师大人对林大人提了这个要求，难道就不会对谭大人提同样的要求吗？”路枕夜道：“那么儿子可不可以认为，国师大人这是在试探，试探谁抢着要往刀尖上撞呢？”

　　路擎苍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裳。

　　“最后，您们都觉得国师大人是中立派，谁都不站。儿子反而觉得，国师大人……是站在陛下那边的。”路枕夜没有说自己早已经见过姜竞淅与纪明疏，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又道：“父亲，您当时转述过国师大人的原话，您可否记得？他说，‘他四’。儿子认为，这就是一句警告了。若真的同意了，那个人……应该会死。”

　　“我……我看你是越说越玄乎了！”路擎苍根本不相信，或许也不愿意去相信。

　　“父亲，儿子说了这么多，也是希望父亲慎重。”路枕夜放缓了语气，道：“其实我们最不该小觑的，应该是陛下。”

　　“这与陛下又有什么关系？”路擎苍一凛，全然软了气势。

　　“林大人与谭大人在朝堂上公然争吵，视陛下于无物，您认为……陛下会怎么想？”

　　路擎苍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完全被自家儿子引着走：“她……还是个小皇帝，会……怎么想？”

　　“小皇帝？”路枕夜笑笑，这下也是真的不知道：“我猜不到陛下会怎么做，但是……陛下也不用做任何事，因为林大人和谭大人藐视皇权，或者说是藐视陛下，这无异是激怒了国师大人。”

　　“什……什么？”路擎苍傻眼了：“夜儿，你说点爹能听懂的。”

　　“没什么。”路枕夜恢复了平日的温和，“爹，儿子保证，在花神节结束之前，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那……那咱们该怎么做？”路擎苍有些着急了。

　　“您暂时就按照林大人的吩咐去做吧。”路枕夜道，“我会私下接近国师大人，最好能跟他合作。如此一来，定会佑咱们全家平安。”

　　“好……好……爹马上就去。”路擎苍结巴道，他根本想不到一个简单的花神节还能扯出这么多事。

　　“爹，等等。”路枕夜拉住了路擎苍，道：“您看，有人急着，往刀尖上撞了。”

　　路擎苍望去，不知何时，那翩然的男子已经到来，而他上司的死对头——谭忠一，已经挤到了他的身边，堆着满脸的笑，在说着什么。

　　哼，不知所谓。路擎苍冷哼一声，幸好有个儿子提点，不然他也会犯蠢，白白的送一条命。

　　这朝堂，只怕之后都不会太平了。 朕与国师相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