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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请留步。”
一句轻柔的呼唤,穿过重重守卫,被风送到了纪明疏耳边。
也许是对这个声音熟悉地得不能再熟悉,纪明疏下意识地停下步伐,转身回望。
来人鹅黄纱裙,有浅草绿的丝带缠绕,青花点缀,穿在那人身上竟意外清新脱俗,灵巧动人。
在冠礼上看见阮清瓷实属意料之中,纪明疏犹豫片刻,还是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过来。
虽不清楚阮清瓷的来意,但看见她手中的鸟笼,纪明疏还是回想了起来。
这不是……上一世阮清瓷送给姜竞淅的夜莺吗,笼中那只灰扑扑的小家伙立在铜丝上,圆而明亮的眼睛咕噜噜地转,似乎对周遭的一切感到万分好奇。
纪明疏的目光转落在阮清瓷的身上,眉梢微微挑起,不解其意。
这是……想让她转交这份礼物给姜竞淅?不可能吧?
阮清瓷不知她心里所想,举动倒是颇为从容。
在端端地行过礼后,阮清瓷开口道:“家父有言,陛下公务繁重,致而睡眠颇浅,民女自知力量微薄,但也希望能为陛下分忧。”
她说着,将鸟笼提起,声音也更加轻柔:“这是民女饲养的一只夜莺,夜里放歌,极其悦耳动听。所以特将它献给陛下,希望能助您安眠。”
“……”
她说的每一个字纪明疏都明白,但拼在一起,忽然让人听不懂了。
给谁?助谁安眠?这姑娘没搞错吧?
大概是见纪明疏沉默的太久,阮清瓷有些局促不安,她瓷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绯红,小声道:“这是民女思索很久才想出来的,陛下不喜欢吗?”
呃……一时间,纪明疏心头万分复杂,难得有些语塞,“为何……”
“或许,民女不招陛下喜欢。”阮清瓷低声道:“但在弈会上,您替民女说了一句话……不论有心,还是无意,都让民女从困中解脱……所以,还望陛下不要嫌弃才是。”
她眸子里像凝着清晨第一滴荷露,随着目光流转而流转,让人移不开眼睛。
纪明疏正欲说话,已有臣子鱼贯而出,前来相迎。
阮清瓷笑了笑,道:“民女先行告退了。”
尾鸢见纪明疏没有拒绝,便当是默认,随即伸手接过鸟笼。她不知道二人之间的纠葛,但见夜莺活泼灵动,不免心生欢喜:“阮姑娘的心思甚巧,不枉您先前的夸赞。陛下,您说是不是?”
不料,纪明疏却盯着夜莺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轻叹一声,令尾鸢有些莫名。
“是。”
过程不同,结局自然不同。不知道这算阴差阳错,还是算造化弄人?无论如何,这一次总不会像上一世那样了吧!?
她压下心里思绪万千,心情逐渐开朗。
既然本是阮清瓷送出的礼物最后落在了她的手中,那她准备的礼物呢?
“陛下。”
清淡的声音横空而出,纪明疏望去,人群中走出一抹白色的身影。
少年像是落在人间的雪色,一尘不染,洁白无瑕。
纪明疏心中微动,忍不住上前,本想握一握他的手,忽然念起还有这么多人在场,半空中的手硬生生打了一个转,却是问道:“孟箜铭呢?”
不过瞬间,众人脸色各异。
近来,有一个名字不断被人提起,也不断地刷新大家的认知。他本该像大海中的一粒水滴默默无名,却在弈会上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匹黑马,一战成名。不仅如此,他似乎还得到了纪明疏的另眼相待,前途未知。
冠礼即将开始,纪明疏姗姗来迟已有不重视之嫌,到了之后竟然问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好在,此时的众人都低着头,不用摆出一副表面淡定实际好奇的虚假表情来伪装。
“草民在。”孟箜铭应话。
不必下令,孟箜铭似乎就已明白她的心意。他捧着一个小小的玉匣,不急不缓地朝他们二人走去。
“呵。”
一声极微的冷笑响在耳际,路枕夜疑惑地转过头,低声关切道:“常大人,您笑什么?”
“哦。”常越收起唇边溢出的嘲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那玉匣平平无奇,难登大雅之堂,孟箜铭用来送国师,着实寒酸。”
诚如他所言,那看上去确实非常普通。没有珠宝镶嵌,勉强值得称赞的大概只有上面雕刻的精致花纹。
路枕夜看了看,好心地提醒道:“常大人,还未看到最后呢。更何况……那是陛下送给国师的礼物。”
他的话音未落,常越脸色巨变。他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说,那是纪明疏送给姜竞淅的礼物。
而路枕夜还未开口,常越的脸色已是煞白,甚至在轻微发抖。
路枕夜不解,正欲关心几句,那边的纪明疏已经嫣然一笑,说道:“国师,朕特意准备了份礼物,贺你冠礼之喜。”
她说着,从孟箜铭手中接过了那个玉匣,亲自递给了姜竞淅。
“多谢陛下。”
姜竞淅从容地接过,没有半点逾礼。
但纪明疏没有作罢,她接着道:“打开看看?”
姜竞淅下意识地看了眼周围,众人皆在。
“画?”他轻声问。
也许是明白他有所顾忌,纪明疏更是愉悦,她弯了弯唇角,欢喜溢于言表:“打开不就知道了?”
匣子并不重,似乎还熏有淡淡的檀香。既然纪明疏能这么说,自然有她的打算,姜竞淅不再多想,抬手将锁扣打开。
与此同时,她也满怀期待地问道:“你……喜欢吗?”
*
这世间所有的浪漫,均可用“风花雪月”四字概括。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孟箜铭正将雕好的成玉摆放在纪明疏的面前,语气淡然。
纪明疏低下头,指尖抚过翡翠,如触手丝绸般光滑。她由衷地赞叹道:“果真很美。”
原本整块的龙石种被分做了同等大小的四块,轻易就能握在手心。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保养的,玉色更甚以往,泛着如海一般的荧光。
而最为重要的是,这四块翡翠雕刻的景物,各不相同。
“月下、风里、雪中花。”孟箜铭垂下眼睑,道:“陛下曾说,想在玉上作画,草民才有了如此的灵感。只要将它们拼合在一起,便能组成一幅完整的画……不知这样,能否满足陛下的要求?”
纪明疏点了点头,“可有名字?”
“是。”孟箜铭目光微动,抬眼看她:“草民给它们取名为——风花雪月卷。”
“这般精巧,着实难以超越。”她越看,越是爱不释手。
“除此之外,它还有一个寓意。”孟箜铭起身,附耳低语:“届时陛下可以这么说……”
*
回忆至此,纪明疏笑盈盈地问道:“你……喜欢吗?”
按照正常走向,姜竞淅一定会回答:喜欢。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说出那句孟箜铭告诉给她的话,而那也是“风花雪月卷”背后的真正含义:以风为约,以花为媒,以雪为证,以月为盟,缔结白头之约。
纪明疏的心砰砰直跳,这话可比她上一世所想的要好上许多,也适合当着所有人的面说。
千万思绪,也许只是一刹,但每一秒,都如百年那般漫长。
她将话在心中过了数遍,却依旧没能等来面前人的答复。
纪明疏疑惑地抬起头,正巧对上他望过来的眼神。
相触的那一瞬间,她心里“咯噔”一跳,纵使姜竞淅平时喜形不露于色,但当下他的目光,无疑于在告诉她——他说不出“喜欢”二字。
他沉默,她亦无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纪明疏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姜竞淅不着痕迹地避了一避,挡去了她的视线。
他正欲合上玉匣,一只手横空而出,阻挡了他的动作。
“这便是陛下的祝贺吗?”首座平静的声音下隐含着一丝薄怒:“不知是祝贺,还是别有他意呢?” 朕与国师相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