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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们看，那就是雨霏！”
纪明疏顺着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娇小的女子被七八名仆从众星拱月般捧着，行至台前，才从缝隙中露出了真容。
那女子身穿藕合色绣折枝堆花裙，虽个子不高但明珠生晕、美玉莹光，褪去了戏台上厚重的脂粉，才能得见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别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风情，颇有美丽可人之姿。
“我瞧着吧，是挺可爱，但真要说把柳公子迷的神魂颠倒，也就那样吧……”男子在身后嘟囔着。
纪明疏将轻纱撩开一丝罅隙，观了片刻，脑海里却莫名浮现了另一张清丽无双的脸。
眼里所见的雨霏，与她脑海中所想的另外一名女子，可以说样貌上并无一处相似，但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温雅又带点女儿家的羞涩，却有两分雷同。
那应该是纪明疏一辈子都无法展露的一面。
茶水已经凉了一大半，纪明疏平静的拿起茶杯，送到帏帽下。
身为帝皇，那必然就得有个皇帝样。多年的磨砺，让她只能端腔作姿，不怒而威。那些臣子跪在金銮殿的下方，不敢抬头看她一眼，对她是敬畏，甚至畏惧。
“对不对，对不对？”身后那呱噪的男人支起身子往前凑去，“兄弟，兄弟。”他拍拍姜竞淅的肩膀，问道：“你说，这雨霏如何？”
纪明疏轻轻一笑，她吹了吹面上的残留的茶叶，抿了抿茶。
姜竞淅摇了摇头，道：“背后评论不是君子所为。与我无关，不予置评。”
男子瞪圆了眼睛：“兄弟，虽然我也觉得在背后谈论不大礼貌，但是……我就是好奇自己的眼光是否与你这般的人物一致……你就说说……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纪明疏又看了雨霏一眼。纵然雨霏比起那人实乃云泥之别，但二人的类型倒是差不多。所以姜竞淅必然也会……有着不错的评价吧？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姜竞淅。
四目相对。
正巧，他也好以整暇的看着她，眸中微光一闪而逝，周遭喧哗不止，偏偏在她耳里，只能听到他一人的声音。
“我以为，萤烛之光，焉能与日月争辉？”他从容不迫，一字一句。
纪明疏心尖一颤。
男子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半晌无语。待他细细品味几番后，才大声嚷嚷道：“这句话好呀，这话好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应该用这句话去哄我家小姐呀！”
……他家小姐，一个活在他话语中的女子。
男子茅塞顿悟，重新趴在了桌上，更是严肃：“你方才说的‘日月’，指的是……？”
姜竞淅反问道：“谁有资格，做这‘日月’？”
男子沉思，一般而言，象征着日月的只有……东麓至高无上的皇……
男子打了一个寒颤，重新审视了发呆的纪明疏与姜竞淅，顿悟道：“你们是小两口吧，嗨，你看我这猪脑子，都没有看出来！姑娘莫怪姑娘莫怪，在你夫君眼里，你便是那‘日月’，旁人都是那萤烛之光，是无法与你争辉的……”
总归还是同一个人。
姜竞淅端起茶杯，隐去了唇边一丝笑意。
纪明疏：“……”
她差点就信了姜竞淅的邪。若真能如此，上一辈子还用得着走这么多年的弯路？
呵，往事不堪回首。
“哎哟，你们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了啊。”男子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人，说着，便从座位上站起，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一个如风一般的男子……
见男子远去，纪明疏嘲讽道：“既然雨霏都来了，柳英杰还会远吗？朕看着需要帏帽的应该是你，而不是朕。”
上次在戏园子里姜竞淅在大庭广众下露了真容，柳英杰见过他，自然也会认得他。
姜竞淅看着台前人头攒动，道：“如刚才那人所言，大部分人都不知雨霏姑娘会来主持诗会。如此一来，倒是有点意思……”
纪明疏疑惑道：“朕听着，怎么感觉柳英杰、方垣和雨霏别有内情？”
“耳听为虚，无论别人怎么说，终究不能轻易去相信。”姜竞淅道，“您看台前，不就是您能用眼睛所见到的‘实’么？”
……
“六儿，你看爷今天帅么？”柳英杰潇洒的单手撑在镂空雕花木栏上，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一旁的小厮讨好的笑道：“少爷什么时候都是英姿飒爽、风流倜傥的。”除了被老爷追着打……被小姐骂的狗血淋头的时候……小厮默默在心里补了后边半句。
柳英杰探出半个身子，就着清澈如洗的湖水，照了照自己的身影：“本少爷也觉得如此……”他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问道：“爷今天溜出来，没让老头子发现吧？”
小厮拍着胸脯担保：“少爷您放心，保证万无一失！”
柳英杰顾影自怜：“你说说，爷是不是命苦？难得来一趟诗会吧，还得瞒着。生怕又有什么小人去老头子那告状，说我是追着雨霏姑娘去的……就算是，那我来一趟诗会，不也是天大的突破吗？……”
小厮这下不敢跟着附和，只得立在一旁，继续听着柳英杰絮絮叨叨：“与其逼着爷烂泥扶上墙，不如拿出这功夫劝妹妹去参加科举……她那学识，不比我这个吃喝玩乐的废物强？！所以说，他们老一辈的思想就是古板，非得要长子有出息……我就愿意让我妹妹打理家业，管旁人的眼光作甚……”
“少爷少爷……”小厮唤道。
柳英杰越说越苦闷，猛地一拍雕栏：“要不是妹妹她……唉！天妒红颜，却不妒帅哥，作为哥哥，内心也是煎熬啊……”
“少爷少爷……”小厮苦哈哈的唤道。
“你吵什么！没看到爷正在愁心国家大事么！”柳英杰一把扇子敲在小厮的头上。
“少爷！”小厮往台前一指，“您再不去，就要全军覆没了……”
柳英杰茫然的望去，顿时火冒三丈：“方垣这个畜生，又想把爷的妹，来人，且随爷冲锋陷阵！”
“是，少爷！”六儿嘴上应着，心下却是茫然。柳英杰为了低调，不是只带了他和军师两个人来么？话说回来，军师……又是跑去了哪里？
哎，这偌大的柳府，除了老爷、小姐和他六儿，真是一个靠谱的都没有！ 朕与国师相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