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都市言情 猎奇女狼

第267章 师徒恩怨

猎奇女狼 鬼小鬼 21175 2021-04-05 18:14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猎奇女狼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只要是十年内有户口登记记录的,都会在电脑里有存档,我一共搜索出二十五个你告诉我的那个人名,但没有一个是在一九三四年出生的。”

  十年内?

  如果那个“空忘”出家比较早的话,倒是极有可能很长时间没进行过户口登记,想到这里,刑警男又道:

  “能不能麻烦你再查一下以前那些没有进行存档的记录?也许能发现我要找的人。”

  电话那头暂时沉默,刑警男也知道这事情比较难办,所以再道:

  “我亲自过去一趟吧。”

  他与高博又离开了办公室,走出警局大门,准备赶到市档案局,而上了车,刚开出大门,正遇上进山搜救的警员回来。

  刑警男从车窗里探出脑袋询问:

  “情况怎么样?”

  “什么都没有发现!所有可能存在的线索痕迹都被暴雨冲刷了,搜索无法进行。”

  “别放弃,继续跟进吧。”

  二十分钟后,刑警男与高博来到了档案局,在熟人的接待下,他们去到了档案室,而那里摆着一叠有一米多高的纸质文件。

  “有关的资料我先大概整理出来,不过要一份份找就靠你了。”

  熟人说了一句,刑警男拍了拍他的肩膀:

  “能帮到这里就行了,谢谢你,你去忙你的吧。”

  熟人走后,刑警男跟高博把资料分成了两半,一人一份在进行着查看,半小时后,高博抽出一份文件,摆在刑警男面前道:

  “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你找到了?”

  刑警男欣喜地叫了一声,把文件拿在手中,文件右上角是一张黑白近身照,上面的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瘦瘦的,但看起来十分精神。旁边的档案栏里写着:

  姓名:XX

  出生日期:1934年11月9日

  ……

  “没错,应该就是他!”

  “先别高兴得太早,档案显示,这个人在一九七八年就已经死亡了,怎么会跑到山上又做了这么多年的和尚?”

  刑警男看了看高博手指的地方,记录上果然如此。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么巧,这两个人同名,还同一天出生?”

  “这样吧,我们先查一查他的直系家属,去了解一下情况,再确定是不是这个人。”

  “嗯,这里写着他有一个女儿,不过怎么找她呢,按这个文件上的地址?”

  “这都是十多年前的资料了,当然不行,他女儿应该能从电脑的资料库里查到,你跟你的熟人说,让他从电脑里调档案。”

  五分钟后,空忘的女儿资料便从电脑里查到了。

  而当他们看到其照片时,都很意外。

  空忘的女儿,竟然是俊秀男的妻子。

  “这么说,俊秀男还是空忘的女婿?看来里面大有文章,可为什么档案里记载空忘已于一九七八年死亡了呢?”

  高博思索着。

  “这里面肯定有蹊跷,也正是我们要调查的地方,我先拨个电话。”

  刑警男一边说,一边拨通了警局接待室的号码。

  “头,有事吗?”

  “之前来的那几个家属还在不在?”

  “在,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这就往回赶,你让俊秀男的妻子一定要在接待室等我,千万别走。”

  “放心吧,想撵她走都撵不了呢。”

  “好。”

  正当刑警男与高博开车回警局时,他们的车子刚好经过了胡子男所在医院,便想着先去看看对方的情况。

  病房里,胡子男正半躺在床上和旁边一个小伙子说着话,看起来精神不错,见到刑警男他们进来,胡子男探身做了个相迎的姿势,那个小伙子也站起了身。

  “这是我儿子,这位就是把你爸送到医院的警官。”

  胡子男互相介绍了一下,他儿子一个劲地向刑警男道谢,刑警男客气了几句,然后看向胡子男:

  “身体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了,就是歇着。现在山上什么情况?”

  现场险恶的局势显然是不适合让胡子男知道的,刑警男含糊道:

  “暴雨让路塌了,现在上不去,搜索工作也无法开展。”

  胡子男应了一声,显得颇为忧虑,刑警男不想多费其他口舌,直接切入了正题:

  “你知道XX这个人吗?”

  XX正是空忘出家前的名字。

  胡子男惊讶地看着刑警男:

  “当然知道!”

  “你和他很熟?”

  刑警男略微有些意外,从时间上看,不论是空忘出家,还是档案上死亡的日期,都在俊秀男结婚之前,胡子男不知道自己同事有这么一个岳父的可能性比较大。

  “他是我的师父啊。”

  看到刑警男迷惑的样子,胡子男继续解释说:

  “早些时候是没有什么艺术学院的,小孩学作画都是在老一辈名下挂师徒的名义,我和俊秀男、方脸男当初都是XX的徒弟。”

  刑警男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面,他看了高博一眼,高博也表示这个消息来得很让人有精神。

  “据我所知,这个人还是俊秀男的岳父?”

  “是啊,俊秀男后来和我师父的女儿结了婚。”

  胡子男有些迷惑地挠挠头:

  “你怎么说起这些来了?”

  “这个人,就是你提到过的空忘和尚。”

  胡子男怔怔地瞪着刑警男,咧开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老半天,他才转过神来,喃喃地说着:

  “原来是他,难怪难怪。那么深的绘画功力,除了他还有谁……”

  “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没想到他竟然在山上做了和尚,而且这么巧,会被我们看见他的作品,还有他画的那幅‘诡画’……”

  刑警男摇头:

  “我不是指这个,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这根本不可能吗?难道你不知道他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登记死亡了?”

  “这个我知道,不过那不是确切的死亡,应该算是失踪。”

  “失踪?”

  “对,这十多年来,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师父的下落,按照法律规定,照这样失踪达两年以上的,便可以记录为死亡人口了。”

  原来是这样。

  照此看来,空忘是在一九七六年报的失踪,两年后,法律上便认为他已经“死亡”,如果他是秘密出家的话,两方面的情况可以算是吻合上了。

  从胡子男处得到的收获已经远远超过了刑警男的预期值。

  他继续紧揪住这个线索,希望能有更多的发现:

  “你师父失踪的原因是什么?或者说,他失踪前发生过哪些事情,这些情况你清楚吗?”

  听到这个问题,一直快言快语的胡子男却显得犹豫起来,他沉默片刻后,转头对身边的儿子说:

  “你先在外面等一下,我和警官要说些事情。”

  他儿子答应一声,走出病房轻轻地关上了屋门,刑警男看着胡子男,静待着他的下文,胡子男叹了口气,把身体倚在床沿上,两眼望着天花板缓缓说道:

  “讲到这件事情,我心里是有愧疚的,唉,所以也没脸在小字辈面前提起。不过话又说回来,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一两件糊涂的事情呢……”

  情况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刑警男向前探了探身子:

  “也许我不方便问的,但这些很可能与山上的案件有关。”

  “和案件有关?”

  胡子男惊疑不定地看了刑警男一眼。

  “你先别想太多,山上目前的情况你并不了解。现在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了。”

  高博在一旁语气很平缓地说道,起到一定宽慰作用。

  “好吧。”

  胡子男悠悠地吐了一口气,开始了对往事的回忆:

  “那时候是W时期。你们虽然没有经历过那段日子,但多少也应该有些了解吧?”

  刑警男与高博点了点头。

  “我的师父当时被看成腐朽的封建文人,是批斗的主要对象,我们几个也参与了其中,尤其是我和方脸男,在那段日子里,我们……我们做了很多有违良心的事情,具体的……我不想再提了……”

  看到胡子男悔恨的样子,刑警男忍不住劝慰道:

  “你也不用太自责,在那种大环境下,个人很难分辨出是非的。”

  胡子男感慨地说:

  “是啊,当时的社会把人的正常性格扭曲了,人性阴暗的一面无所顾忌地暴露了出来。我和方脸男那会儿刚刚十六七岁,应该说还是小孩子。”

  “师父以前对我们责骂多了些,我们便把批斗当成了报复的好机会,对他的所作所为完全可以用‘折磨’两个字来形容,现在想起来……真是不堪回首。”

  “俊秀男呢?”

  刑警男注意到胡子男没有提到这个人:

  “他没有和你们一样吗?”

  “俊秀男是我们的大师兄,他虽然也是革命小将,但真正批斗的时候,他却总是想方设法地护着师父,可能是因为他年纪大,对事情看得明白一些,也可能是师父平时对他特别好的原因吧。”

  “这么说,你师父对你们几个徒弟还有区别对待的行为?”

  胡子男点了点头:

  “师父对别的徒弟都非常严厉,甚至说刻薄,唯独对俊秀男却是非常关怀,在我印象里,俊秀男似乎从来没挨过他的骂,你们如果了解我师父当时的性格,就会了解那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为什么?”

  刑警男和高博不禁有些好奇,胡子男不假思索地回答:

  “因为俊秀男的天分比我们高,只有他能够理解师父所达到的境界。也许很早开始,师父就已经在心中把他内定为自己的女婿了,对他当然也就与众不同。”

  “那你师父的失踪是怎么回事呢?”

  高博觉察到话题有些扯远了,连忙收了回来。

  “那时候我们白天把师父揪出来批斗,晚上则把他关在牛棚里,由大家轮流看守。后来在俊秀男值夜的一天晚上,师父不见了。”

  “是俊秀男放了他?”

  刑警男猜测道。

  “不错,第二天他遭到大家的怀疑,而且他自己也并没有否认,为此他吃了不少苦头,但不管怎样,他始终一口咬定不知道师父的下落,过了一段日子,这事也就算了。”

  “难道俊秀男把你们师父藏到了枯木寺?那他应该知道空忘就是你们师父啊。”

  刑警男紧锁眉头,琢磨着这其中的奥妙。

  “不会吧?”

  胡子男回忆着昨天晚上的情形,然后斩钉截铁地说:

  “不,他肯定不知道空忘就是师父,当时他还特别兴奋地托空东捎去名片,一定要见见这个‘空忘’。”

  “那段日子过去之后,就没有人去找过你们师父吗?”

  “俊秀男和师父的女儿结婚后,两人曾去寻找过师父,但没有找到,从此我师父就成了失踪人口。”

  “嗯。”

  刑警男低头想了一会儿,又问道:

  “俊秀男和你们的关系后来怎么样?”

  “关系?很好啊。”

  胡子男怔了一下,似乎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没有把你们师父的失踪怪罪到你们头上吗?而且你也说了,他自己为这件事也吃了不少苦。”

  胡子男摇着头:

  “没有,俊秀男作为大师兄,一直把我们当弟弟看待,我们年轻时犯的错他都没有放在心上,也许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胸怀,他才能在艺术上达到如此高的成就。”

  看得出来,胡子男对俊秀男确实有着一种弟弟对兄长的尊敬和信赖,如果他知道俊秀男此时已经在山上去世,不知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而师徒之间的恩恩怨怨,与山上发生的那一系列事件又有什么联系呢?

  **

  中午,当刑警男等人还在从半山腰往下跋涉的时候,雕琢正在枯木寺里享用着热腾腾的午饭,虽然吃的都是一些不解馋的蔬菜,但总算是及时填饱了肚子。

  对于寺里的僧人来说,午斋也是每天例行的一个功课,斋前斋后都要集体念经打坐。雕琢不便打扰,自己端了饭菜在偏屋食用。

  她还给高岁见打了一个电话。

  “这么说,你要在寺庙待上几天了?”

  “对啊,你呢?”

  “我在忙着一项收购。”

  “等我们都忙完了,一起去吃好吃的,这寺庙的饭菜——”

  雕琢嘿嘿了两声,如果再多吃几天,她可能会得抑郁症的。

  由于也不是闲聊的时候,所以电话只讲了五六分钟就挂了,雕琢催眠自己面前的饭菜是好吃的,饱腹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住持让空东照料雕琢的饮食,空东鞍前马后,俨然成了她的小跟班。

  她早已看出,空东人虽然机灵,胆子却小得很,偏巧寺里发生的这一系列怪事他又全知道,接连受了几番惊吓,空东在和她面对面的时候,也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惶恐样子。

  到了后来,居然自己想着想着,就落下了眼泪。

  “你怎么了?”

  空东轻轻地啜泣起来:

  “我没听……师叔的话,现在……现在闯下大祸了……”

  “你师叔?空忘?他对你说过什么?”

  雕琢皱起眉头,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隐藏的线索。

  空东擦擦眼睛,努力止住了抽噎:

  “昨天晚上我给空忘师叔送饭的时候,师叔特别在窗后嘱咐过我,要我去告诉住在小屋里的客人,千万不要把那幅封存的‘诡画’打开。”

  “你师叔不是闭门不出吗?他怎么知道有人住在了寺后的小屋里?”

  “我告诉他的,那几个客人看过我师叔的画,非常佩服,想见我师叔一面,那个俊秀男还给了我一张名片托我交给师叔。”

  “你没听师叔的话?就是说你没有去告诉俊秀男他们?”

  空东点了点头:

  “我根本没想到他们真的能找到‘诡画’,所以师叔的话我也没太在意,吃完饭便忘了。现在惹大祸了,他们放出了画中的恶鬼,师叔肯定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才……才上吊自杀的……”

  说到这里,空东显得非常自责,话语中又带上了哭腔。

  “什么恶鬼?简直是胡说八道。”

  伴随着一声斥责,空平走了进来,空东立刻止住了话语,慌张地垂下了脑袋。

  “DZ小姐怎么会相信你这些鬼话?把这些餐具收到厨房去。”

  空平看起来有一些恼火,其实在住持安排空东负责雕琢的饮食时,空平眼中就曾出现过不悦的神色,这些都被雕琢看在了眼里。

  在空平的威严下,空东不敢多说什么,收拾起餐具走了出去,空平见他走远,自己在雕琢面前坐下,正色道:

  “DZ小姐,我想和你说件事情。”

  雕琢点头:

  “请讲。”

  “关于寺里失窃的事,你有什么看法吗?”

  雕琢一怔,没想到空平要说的是这件事情,她耸肩:

  “能有什么看法?”

  失窃的事和现在的命案相比微不足道,空平却在这时候提了出来,雕琢暂时猜不透他的用意,决定先顺着话茬往下应付几句:

  “是什么时候发的案?损失有多大?”

  “就是最近一个月,具体损失数额说不准,一些古物我也估不出价,那一阵天气不错,到寺里来的香客挺多,经常有留宿的,没想到连续好几天都丢了东西。”

  说到这里,空平突然看着雕琢,话锋一转:

  “不过偷窃这种事情,也很可能是寺里的内贼干的。”

  雕琢聚起目光,倏地看向空平,对方明显是话里藏着话儿,空平迎着雕琢的目光,似乎也在揣摩雕琢的心事:

  “不知道DZ小姐是怎么看的?”

  雕琢沉默片刻:

  “与现在案件无关的事情,我暂时不想过问。”

  空平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

  “那我就先走了。”

  然后不等雕琢答应,他便自顾自地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雕琢皱眉看着他的背影,在这座寺院里,除了接连发生的命案外,似乎还存在着另外一种不协调的气氛。

  在此后的整个下午,她都在等待和思考中度过。

  面对寺里发生的种种怪事,在没有刑侦人员支持的情况下,进一步的工作确实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也许刑警男在外围的调查能给自己某些提示,但雕琢几次试图与刑警男取得联系,对方却都不在信号区内。

  在此期间,关于几起死亡事件的种种传言开始在寺内弥漫。

  这些传言中包括对“无头鬼”和“诡画”等恐怖情节的渲染。

  虽然表面看起来一切都还平静,但从一些僧人异样的目光中,雕琢敏锐地感觉到了一种已经大范围滋生的恐怖情绪。

  住持也感觉到了这种情绪的存在,他愁眉苦脸地守着雕琢,似乎把对方当成了自己唯一的希望,此时在寺里,另外一个能够保持冷静的人就是空平了。

  他果断地禁止全寺僧人继续讨论有关这几起事件的话题。

  这个举措对控制恐慌情绪的发展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雕琢迎来了她上山后的第一个黑夜。

  入夜之后,雪花仍然漫天飞舞,不见减小的趋势。

  如果路可以修好,那刑警男他们就能上山了,不过即使按照最乐观的估计,增援队伍的到达也得在两天之后,雕琢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在这两天中,不知又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深山中的夜晚格外幽静,晚上十点过后,僧人们纷纷回屋就寝。

  枯木寺后院一圈都是僧人们的宿舍,除了住持、空平以及已经死去的空忘是独人独间,其余僧人都是两人住一个屋,除此之外,前院还有两间客房。

  东首那间现在安置着俊秀男的尸体,雕琢便住在了西首。

  那是很大的房间,在两边分别有一张床,除了雕琢以外,小和尚空西也在,这是空平安排的,说是让空西随时听从雕琢的吩咐,雕琢没有异议。

  她在靠西边的床上坐下,刚准备休息,空西看着他,犹犹豫豫地说道:

  “DZ施主……我们能换个床位吗?”

  “为什么?”????

  “我这张床……靠着东边的屋子……”

  雕琢明白了过来,屋子东边的床和停靠俊秀男尸体的床仅仅隔了一扇墙,难怪空西会有所顾忌,她点头:

  “可以,你睡我这边吧,空平让你来这,也是委屈你了。”

  “还好吧。”

  空西与雕琢换了床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空东才叫倒霉呢。”

  “为什么?”

  “以前都是我和他两人住一个屋啊,现在他只能一个人住了,空忘师叔的房间就挨着我们屋,你想,隔壁挂着那么具恐怖的尸体,他心里能踏实吗?”

  雕琢点点头,确实,那个胆小的和尚只怕要度过一个难熬的夜晚了。

  此时,谁也不会意识到,空东正处于一个怎样可怕和危险的境地中。

  万籁俱寂,似乎所有的人都已经沉浸在睡梦中,突然,一声刺耳的叫喊划破夜幕,那叫喊中充满了恐惧,几乎不成人声!

  雕琢从熟睡中惊醒,腾地坐起了身侧耳倾听着,那凄厉的回声仍然缠绕在山谷中,提醒着她这并不是梦中的幻觉。

  “出事了!”

  她拉亮电灯,看了眼手表,时间是凌晨两点二十五分。

  空西也醒了,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是从……后院传来的。”

  雕琢用最快的速度出门向后院走去,当她到达后院的时候,这里不少宿舍的灯都陆续亮了起来,有些动作麻利的僧人已经打开屋门走到了院子里,当他们向刚才发出叫声的地方看过去时,立刻全都被吓得呆在了原地。

  叫声是从东首的屋子里传出的。

  那边的第二间屋子黑糊糊的一片,正是空忘自缢的地方。

  现在,这间屋子的门大开着,一行清晰的脚印从门口延伸到第三间屋子的窗前,脚印尽头的人正伏在窗台上,似乎在通过敞开的窗户向屋内探望,又似乎是走累了,想要休息片刻。

  正是这个人使大家的脸上露出难以名状的恐惧。

  即便是雕琢,也感到一阵彻骨的凉意从周身毛孔里渗了出来。

  在灯光和雪色的映照下,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个走过一间屋子,现在伏在窗台上的人,赫然竟是在屋梁上悬挂了一天的空忘!

  恐怖的气氛冻结了院子里的空气。

  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站着,一时甚至没有人敢上前看个究竟。

  空平和住持站在院子的西首,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人多起来之后,几个胆大的和尚先回过了神,有人向屋子走近几步,大声呼喊空东的名字,但屋子里毫无回应。

  雕琢呵斥了一声:

  “都待在自己的屋子里,谁也不准随便走动!”

  “对,不要破坏了现场!”

  空平跟着附和,他身边的住持发现雕琢的到来后,略微恢复了一些方寸。雕琢走到他们面前问道:

  “那是空东住的屋子吗?”

  住持点点头,有点不知所措:

  “这……这是怎么回事?空忘的尸体怎么会……”

  仅仅在远处观察,下任何结论都显得为时过早。

  “我先过去看一下情况。”

  雕琢往前走了两步,想了想又停了下来,回头说道:

  “你们俩一块来,跟着我的脚印走,不要给现场留下过多外来的痕迹。”

  三人绕过了空忘宿舍附近的区域,从另一侧路线一步步地走到空东宿舍前,空忘静静地伏在窗户上,就如昨天早晨一样,似乎早就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雕琢走上前用手轻轻地推了他一下。

  空忘一动不动,浑身肌肉早已僵硬,分明是一具死亡多时的尸体,但这具尸体却从一间屋子的悬梁上跑到了另一间屋子的窗前,还在身后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

  屋子里亮着灯,雕琢从窗口看进去,只见空东正面对窗户瘫坐在地上。

  她走到门前用手推了推门板,门从内部别上了,窗户虽然开着,但要从那里进去就必须要挪动空忘的尸体,权衡了一下,她决定强行把门冲开。

  于是,雕琢后退两步,然后一脚重重地踹在门栓处。

  门并不是很结实,立刻向里弹开了。

  三人走进了屋内,空东背靠床沿坐在离窗口不到两米的地方,双目圆睁,他的脸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着,嘴张得老大,却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雕琢走上前,用右手食指在空东的鼻孔下探了探,然后沉着声音说:

  “他死了。”

  住持跟在雕琢身后,茫然地摇着头,似乎难以接受眼前发生的事实,空平则站在屋子里,冷静地四下打量着。最后,他盯着从窗口探进来的空忘的尸体,沉着声音说道:

  “空东是被他吓死的。”

  这也正是雕琢想要作出的结论。

  屋子里相对摆放着两张单人床,贴着北侧墙壁的那一张,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应该是空西平时睡觉的地方,贴着南侧墙壁的床上被子散成筒状,内侧还堆放着空东脱下的外衣。

  雕琢把手伸到被子里,尚能感觉到残存的人体余温。

  屋内桌椅橱凳一切如常,没有任何搏斗过的迹象,空东仅着内衣,周身无伤痕,但神色极度惊恐,瞳孔收缩,两眼死死地盯着伏在窗沿上的空忘。

  “这个屋的电灯开关在哪里?”

  雕琢突然问道。

  住持指了指南侧床头垂下的一根拉线,它正巧位于空东尸体的上方。

  “这就对了。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基本可以这样猜测事件发生的过程。”

  雕琢说着,伸手拉灭了电灯,然后开始描述:

  “空东正在睡觉,突然被一阵异常的响动惊醒,于是他穿鞋下床想打开灯查看一下,当他来到床头,找到并拉动了电灯开关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是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一具尸体趴在打开的窗台上,似乎正想要爬进屋来!”

  “他发软瘫坐在地上,同时发出恐怖的叫声,由于肾上腺激素急速分泌,造成瞬间性心脏供血不足,这导致了他的猝死,现在大家可以体会一下他当时的感受。”

  说完这些,雕琢停顿了片刻。

  当寂静和黑暗将整间屋子笼罩之后,她突然拉动了电灯开关,窗口的那个不速之客立时暴露在惨白的光线下。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空忘那张可怕的面孔仍然让此时屋中三人的后脊一阵阵地。

  可能是悬挂得太久的缘故,空忘的头颅向上仰着,这使得他虽然是伏在窗台上,但血红的双眼却正好直直地盯着屋内,那僵硬在丑陋脸庞上的凶狠恐怖的表情简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住持颤着声音说: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师弟的尸体挂在隔壁的屋里,一直没人动他,怎么会自己……自己跑到了这里?”

  雕琢喃喃地念叨着:

  “会跑的尸体,你们见过自己会跑的尸体吗?”

  住持和空平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雕琢似乎也并不是在询问他们,她自顾自地走到院子里,死死地盯着那一段从空忘屋门口延伸到尸体身下的脚印。

  脚印深深地陷在柔软的雪地中,每一步都那么清晰,仿佛还冻结着脚的主人刚刚走过时留下的“吱吱”踩雪声。

  思考了片刻,雕琢走到空忘的尸体旁蹲下,轻轻脱下他脚上的一只僧鞋,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僧鞋的底部和鞋帮两侧沾附着少量的新鲜雪迹,确实是刚刚在雪地中踩踏过。

  她又走到那串脚印前,蹲了下来凑近观看:

  脚印的边缘平整光滑,可以确定是一次踩踏留下的痕迹,在脚印里放入僧鞋,竟完全吻合,难道这一串神秘的脚印,真的是由窗台上的死人留下的?

  雕琢在心中一次次坚定地告诉自己这绝不可能。

  可她实在无法作出其它的解释。

  除了雕琢三人刚刚踩下的和僧人们在各自屋前留下的少量脚印之外,偌大的院子里,就只有这么一行孤零零的单向脚印留在雪地上,而这行脚印又确实出自于空忘脚上所穿的僧鞋。

  住持和空平目不转睛地看着雕琢,他们俩,甚至全寺的僧人,此刻也许都在被同样的问题困惑着,恐惧深深地攫住了每个人的心……

  **

  从医院离开后,刑警男和高博立刻开车往警局赶。

  路上,他不停地尝试呼叫雕琢,但一直没有得到雕琢的回音,也不知道是信号不好还是怎样,这让他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在刚进警局门口的时候,有个警员便迎了上来,告诉刑警男说,俊秀男的妻子古典美女在接待室里已经等了近两个小时了。

  刑警男和高博匆匆赶到接待室,原本坐着的古典美女一看到他们,立刻忧心忡忡地站了起来:

  “警官,你找我?”

  “坐下说吧。”

  刑警男颇有风度地做了个手势:

  “我想问你一些问题,是关于你父亲的。”

  “我父亲?”

  古典美女用秀气的双眼看着刑警男,满是诧异的神色。刑警男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心情不免有些沉重,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生活在短短的一天内经历了多么可怕的颠覆。

  刑警男没有勇气向她说出她的父亲和丈夫都已死亡的事实,于是临时编了一个谎言:

  “……是这样的……公安局目前正在清理一批积压的档案,你父亲因失踪多年前报成了死亡人口,这样的情况,我们现在必须重新加以核实。”

  “不,你撒谎。你有事瞒着我。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古典美女淡淡地说着,语气却显得非常肯定,面对她执著的逼视,刑警男下意识地躲开了自己的目光,犹豫了片刻后,他终于决定向面前的这个女人缴械投降。

  “今天上午,枯木寺里死了一个叫‘空忘’的和尚,经初步查证,他就是你的父亲。”

  刑警男挠着额头,说出了真相。

  古典美女微微张开嘴,一时间显得有些茫然,她那双清亮的眼睛慢慢变得湿润,终于,泪珠从中滑落了下来。

  不过很快,她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抬手擦干眼角问道:

  “能肯定那确实是我的父亲吗?他是怎么死的?”

  “身份应该可以确定了,现场情况看是上吊身亡,不过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

  刑警男回答着古典美女的问题,目光却看着对方手指上戴着的一枚戒指,那戒指是白银打制的,虽然不算昂贵,成色也已旧了,但式样精雅别致,颇富韵味。

  “那方脸男的坠崖又是怎么回事?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吗?”

  古典美女突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刑警男。

  刑警男对这个问题显得有些猝不及防:

  “什么意思?”

  “也许是我的父亲杀了方脸男。”

  古典美女毫不掩饰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如果你了解我父亲,又知道他们之间曾经的恩怨,你也会这么想的。”

  说实话,刑警男也曾作过这样的猜测,不过古典美女的话勾起了他另外一个好奇心:

  “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能说说吗?”

  “暴躁,狭隘,报复心极强,如果他发现了方脸男和胡子男,他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猎奇女狼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