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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边说,一边已经各自抽出了一只手,向雕琢抓了过来,用力捏住了她的肩头。
如果不是他们出手,雕琢一时之间,倒还真想不到应该如何对付才好,既然对方已经先出了手,那么事情就简单得多了。
“请你们松开。”
那两人不放手,他们推着雕琢的身体,只不过将她推出了一步,她的双臂便已自下而上扬了起来撞在他们的手臂上,将其手臂震脱。
紧接着,雕琢又一脚踢出,踢在其中一人的小腹上,然后一掌击中了另一个人的后颈。
那被踢中小腹的人发出了一下嗥叫声,雕琢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继续进攻,她身后那建筑物的大门突然打开!
她听到一大群人的呼叫声,接着,马上就被那群人困住了。
有好几个人拉住了雕琢,她踢倒了其中的两个,但人实在太多,一时半会无法全部打倒,不到半分钟,她已经被他们拖进了建筑物。
建筑物中全亮着橘红色的灯光。
这种颜色的光线令人感到窒息,使人有置身洪炉中的感觉。
雕琢被七八个人拖了进来,她一边挣扎,将在她身边的人都逼了开去,也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下震耳欲聋的呼喝声,任何人都不可能凭他的喉咙发出那样的声响,自然是扩音器的作用了。
随着那一下巨喝声之后,所有的声音、动作,都静了下来。
雕琢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个身形异常高大的人,穿着一件金光熠熠的长袍站在一座台上,双手高举着。
那人的头发和须盘虬在一起,看不出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但是他给人的印象却极其深刻,因为那一双眼睛在充满了暗红光芒的空间中,闪耀着一种异样的光采。
他高举着双手,开始说一些毫无意义的话,雕琢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在这时候,她开始打量建筑物的内部,宽宏的空间看来像是一个大教堂,在里面的男男女女,大约有两百来人,随着那人发出迷幻的、念经也似的声音,所有的人也都发出同样的声音来。
这种毫无意义的字句,构成了一种巨大的催眠力量,使人昏昏欲睡。
雕琢向那人走去,那人转过身来,将他的双手直伸到了她的眼前,同时,炯炯有神的眼睛望定了她,在这一刹间,雕琢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邪教组织的教主。
同时,她也可以肯定,教主对催眠术有着很深的研究。
而此刻,他就是在对雕琢施展催眠术。
雕琢对催眠术也很熟悉,所以她一发觉到教主的目光如此异特,便立刻沉声道:
“不用对我注视,我能对抗催眠。”
其实,任何人都可以对抗催眠,只要他有对抗催眠的决心,和他事先知道会接受催眠。
雕琢的话令教主吃了一惊,但他那异光四射的双眼仍然盯着她,看来他不相信她的话,还想以他高超的催眠术制服她。
本来,雕琢还想再提醒教主,如果催眠他人不成,被他人反催眠的结果会怎么样,但是一转念间,她心中立刻想到,到这里来是为了调查事实的真相。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如果她采取正当的途径,一定无法从这些人口中套出任何事实来。
而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正是这些人的首脑。
如果她可以使他进入被催眠的状态中,那么她就可以命令他将一切他知道的事情讲出来,一个人在被催眠的状态中所讲的话,都是潜意识中所想的,不会有谎话。
那么,雕琢就可以得知真相了。
当她想到这一点时,就不再警告教主,而只是和他互望着。
要使一个施展催眠术的人被反催眠,有两个办法。
一个办法是你同时对他施展催眠术,只要你的意志比他坚定,催眠术的造诣比他高,那么你就可以将他击倒,使他被反催眠。
第二个办法,则是尽一切可能抵制他的催眠,那么在一定的时间中,他未能对你达成催眠的目的,自己反倒进入了自我催眠的状态。
雕琢考虑到教主能够拥有那么多信徒,他的催眠术一定极其高超,所以她并不同时施展催眠术,而采取第二个办法。
她要防御他的催眠,使他的催眠失败,而令他进入自我催眠的状态之中。
催眠者要使人进入被催眠的状态,就是要使对方的精神集中,所以被催眠者对抗的方法有一个,那就是让自己的精神分散。
雕琢虽然就站在教主的对面,双眼也望着他,可是她却完全当作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她的脑中所想,全是一些不相干的事。
她在想中东的舞蹈,在想深海鱼类为什么会自我发光,在想几百种股票上涨和下跌的比率,在想高岁见那句简单朴素的表白——
等会,高岁见的表白?
额,雕琢甩了甩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强行让自己想了些别的。
时间过去了很久,站到雕琢的双腿开始有点发酸,她的耳际听到的,仍然是那些邪教徒的歌唱声,那使人昏然欲睡,她必须想更多复杂的问题来对抗。
终于,至少在一小时之后,雕琢看到教主双眼之中的奇异光采渐渐敛去,他的眼珠开始变得呆滞,雕琢又忍耐了两三分钟,才慢慢扬起右手来。
当她慢慢扬起手来之时,教主的右手也开始扬起。
刚开始,他好像还有一点迟疑,但是随即,他完全照着雕琢的样子“有样学样”,雕琢缓缓吸了一口气,用十分低沉的声音道:
“带我到一个可以供我们两人密谈的地方去。”
教主在听了她的话之后,身体慢慢转了过去向前走,雕琢跟在他的后面,在那时,她才有机会打量一下那两三百个邪教徙。
她发现他们全都有规律地在摇摆着身体,口中发着喃喃的声响,双眼发直,在那种暗红色的光芒下看来,简直像是一大群幽灵。
这情形很骇人,雕琢可以肯定这些人已经全受了催眠。
她又深吸了一口气,保持清醒,然后继续专注跟在教主后面,教主已经掀开了一幅布幔,来到了一条走廊中,接着便走进了一间小房间。
小房间布置得十分精美,光线却很黯淡,进了房间,教主就呆立着。雕琢低声道:
“坐下。”
教主听话地坐了下来。
雕琢又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从教主的回答中,可以猜测他可能是个俄国人。
“你是什么身份?”
“我是太阳教教主。”
“在这以前呢?”
教主忽然笑了一下:
“贫民窟中的老鼠!”
对话到了这里,雕琢完全放心了,因为她深信教主已经在她的控制之下,他连他以前是贫民窟中的小偷一事也讲了出来,那么,不论问他什么话,他都不会拒绝回答的。
她立刻单刀直入:
“你的教会曾处死过叛徒吗?”
教主听得雕琢这样问,却现出了一片呆滞的神色来,过了好一会,他才道:
“没有。”
雕琢皱了眉头,对方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说“没有”,那不太可能是在骗她,但她却又没办法相信他的话:
“你们杀过人,一个女人。”
教主的样子更加呆木,像是根本不明白雕琢在说些什么,雕琢直望着他,提高了音量:
“你们是怎么对付入教的女子?”
对这个问题,教主反应倒很快,他立刻道:
“我们将入教的女子洗涤,以驱除她体内的邪恶。”
“有人发现了你们的这种仪式,是不是?”
“通常很少有人发现。”
雕琢进一步逼问:
“有一个在博物馆工作的考古学家,曾经发现过,而你将他谋杀了。”
但是教主又现出发呆的神情来,那显然是她的问题,一点也触不到他的潜意识之故,所以才使得他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这就像去询问一台电脑答案,但电脑却根本没有这种资料储备一样。
如此看来,考古男的死,和这个邪教组织无关,不过那一卷录音带上的声音,又该作如何解释呢?雕琢仍然不死心,又问道:
“你将谋杀假扮为汽车失事,你利用汽车失事杀了一个人。”
教主缓慢地摇着头:
“没有。”
雕琢双手按在他的肩头上:
“你杀过人。”
可是教主却只是摇着头。
雕琢没有办法可想,她后退了几步,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托着头思索了好一会。她原本以为发现这个邪教组织的时候,一切事情就都可以水落石出了。
可是事情发展的结果,却和我想像的大不相同。
她没有理由不相信现在教主所说的话,因为他正在成熟的被催眠状态之中,不会说谎。过了好一会,雕琢才又问道:
“你知道附近还有什么异教组织?”
“在六百公里外有一个,他们崇奉天上的云。”
六百公里外,那显然和雕琢要追寻的事情无关,她站了起来了,来到教主的身前,用力在他的左颊上打了一巴掌。
然后,她立时离开了房间。
她知道,半分钟后教主就会清醒过来,而半分钟的时间,足够使她离开这里了,她来到了外面的大堂,那些教徒仍然摇摆着身子在唱着。
雕琢也听出他们所唱的,和录音带上的那种“哀歌”,没有一点共同之处。
当她驾着车驶离车厂的时候,心中有些沮丧。
本来,一件疑案已经可以水落石出,但是现在,却又变得茫无头绪。
她和怪盗男推断,考古男是死在一个邪教组织之手的,其实那只是他们的推断,没有任何事实可依据,可却是唯一可以遵循的路。
现在此路不通,当然感到茫然。
雕琢驾着车在公路上疾驰,直到她看到了一辆警方的公路巡逻车,才想到该怎么做。
应该到警局去去查看考古男汽车失事的资料,多少可以得到一些线索,所以,她把车开到了调查失事经过的那个警局,当说明了来意之后,一个警官用疑惑的眼光望着她:
“你怀疑什么?这只是一件普通的交通意外。”
“我怀疑是谋杀,一件十分神秘的谋杀,所以想知道当时的情形!”
由于她的神情很认真而且诚恳,所以警官并没有拒绝她的要求,他道:
“好,一切纪录我们都保存着。”
在他的带领下,雕琢到了另一间房间中,另一个警员拿来了一个文件夹,她在一张办公桌前坐下,那文件夹中是失事时的照片,和主理这件案子的警官的报告书,她开始仔细地阅读着。
当雕琢看完了那份报告,和那些汽车失事的照片之后,她发现她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她的错误是,或者说她跟怪盗男两个人的错误是,以为考古男是被谋杀的。
从一切文件看来,正如那位警官所说的,疑惑什么呢,只是一件普通的交通失事。像那样的汽车失事,当地每一年都有好几百宗。
当雕琢离开警局时,天色渐黑,她驾车到考古男的住所。
车上,她不断思索着。
考古男死于汽车失事这一点,如果得到肯定的话,也就是说他的死和那卷录音带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必须先撇开考古男的死,单独研究那卷录音带的来源。
这样一来,事情可以说是复杂得多,但也可以说简单得多。
至少,考古男并不是因为那卷录音带而死,雕琢可以专心一致,在那卷录音带中下功夫。
接下来的几天,她带着录音带,走遍了当地大规模的电脑语言中心,目的是想弄清楚那首哀歌里面单音节歌词的内容。
其中有一具大型电脑,可以说有九百六十多种印度方言,一千二百多种中国方言,而且,电脑还能根据储存的资料,来判断它未曾储存的语言属于哪一类。
但雕琢还是失望了。
她所得到的,只是判断,而不是准确的、肯定的答案。
电脑的判断,和她的判断大同小异,她在一听到录音带中的那首哀歌之后,就断定其是出自东方人之口,电脑的判断,只不过肯定那出自中国人之口而已。
它无法判断出哀歌的歌词,是用中国哪一个地方的方言所唱出的。
既然连这一点都无法断定,自然也无法进一步知道歌词的内容。
雕琢又有了另一个设想,她猜想,那可能是中国帮会的一种隐语,关于这一点她倒不必担心什么,因为她在道上混迹多年,认识的人是很多的。
其中有一位老者,身份极高,经历极多,知道几乎关于一切道上的“语言”。
所以,雕琢通过电话与这位老者联络,请求他的帮助。可是,以老者在道上的地位之尊,对帮会隐语的熟悉,他也听不懂那首歌词的内容。
“这件事,我看你还是别在帮会隐语中动脑筋了,在我听来,那不属于任何帮会的隐语,别白费功夫。”
电话里,老者劝着雕琢,不过他马上又道:
“当然,我对于帮会隐语的经验全是过去的,时代在日新月异,谁知道现代帮会的隐语是怎样的?”
他的这几句话,陡地提醒了雕琢,使她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
她所想到的是,在考古男这个国家,有许多中国人,其中有些中国人可能由于过去的渊源,或者是由于新的环境,一样可以有帮会的组织。
中国的帮会组织精神在当地延续,侠义部分退化,而犯罪部分加强。
是不是考古男和那一类的帮会组织发生了关系呢?
要弄明白这一点,就必须广泛调查考古男的日常生活,从日常所接触的人这一方面着手,这自然是一项十分繁重的工作。
但雕琢有信心。
很快,她的调查就有了一点眉目。
她查到考古男在他工作的地点,总共不过三家中国人,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考古男和他们的来往,维持着很平常的关系,而那三家中国人,不可能会是帮会分子。
是有另外的一点,引起了雕琢很大的注意。
那就是考古男几乎每半个月,就要到隔壁城市去一次,那里有着举世闻名的唐人街,聚居着许多中国人,或许这是一条线索。
雕琢还在考古男的私人书信中,发现他经常和隔壁城市的一个地址通信,对方的收信人,是一位叫“舞小姐”的女人。
于是,雕琢又去到了隔壁城市,找到了那个地址,那是一幢相当旧、但却维修得很好的房子,当她按了门铃之后很久,有一个人将门打开了几寸,向她望来。
他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体格极其强健,一只手把在门口,从他的手指骨突出这一点看来,这个人在拳击上一定下过很大的功夫。
对方的神情极不友善,瞪着眼:
“你找什么人?”
雕琢回答道:
“我找一位舞小姐。”
那人的态度更恶劣了,他大声道:
“这里没有什么舞小姐,走!”
随着那个“走”字音落,他“砰”地将门关上,雕琢早就料到可能有这样的情形了,所以她随身带着一封那位舞小姐写给考古男的信。
她再次按门铃,那人又声势汹汹地开了门,喝道:
“告诉你没有!”
雕琢心平气和:
“这位先生,请你听我说几句话,别那么大火气好不好?”
“你想说什么?”
她将那封信取了出来:
“请看这封信,是这里寄出来的,发信人是一位舞小姐,我现在要见的就是她。”
那人一伸手将雕琢手中的信抢了过去,他动作粗鲁,向那封信看了一眼,便将之抛了出来:
“她本来住在这里,不过已经搬走了,别再来骚扰我!”
随着男人讲完了话,他又“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雕琢后退了一步捡起那封信,在刹间,她很是疑惑。
为什么男人开始说根本没有舞小姐这个人,后来又说她搬走了?
卷录音带上的女子的尖叫声,发出如此绝望呼声的女子,会不会就是舞小姐?
这位舞小姐和考古男关系十分密切,是不是这位舞小姐出事时的声音,被记录了下来,而又落在了考古男手中?
雕琢在捡起那封信时,呆立了片刻,而就在那片刻之间,她发现在那幢房子的玻璃窗后,有好几对眼睛在向她注视。
玻璃窗都被窗帘遮着,绝看不到任何人,那不是雕琢神经过敏,一个感觉敏锐的人,当有人在暗中注视着她的时候,是可以尖锐地感触得到的。
所以雕琢又疑惑了,为什么屋中的人要偷窥她?
是因为她来找舞小姐?
是因为他们杀了舞小姐,所以她来了,他们要注意她?
雕琢一边转过身,一边心中迅速地转着念,她向前走着,过了一条马路之后,在一家商店的玻璃橱窗中,清楚地看到有两个人正鬼鬼祟祟跟在她后面。
当她在离开的时候,已经决定和当地警方联络,寻找那个“搬走了”的舞小姐,但这时一发现有人跟踪她,就改变了主意。
沿着街,她慢慢向前走,那两个家伙十分笨拙,她心中暗暗好笑,在又走过了一条街后,她推开了一家中国馆子的门,走了进去。
白天里,顾客并不多,雕琢估计那两个家伙一定会跟进来。
果然,她才一坐下,那两个人也进来,他们装作不向她看一眼,在她斜对面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她要了食物,他们也要了食物。
雕琢要的食物来了之后,就开始进食,她看到那两人也在吃东西,而在五分钟之后,原来在的一桌客人结了账,走了,馆子中只有她和那两个人了。
她放下了筷子,向那两个人走了过去。
那两个人显然料不到雕琢有此一着,当她来到他们身前的时候,他们都抬起头来望着她,神情愕然,她却向他们笑了笑:
“好了,你们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请讲吧。”
那两个人的年纪都很轻,显然完全没有应付这种突如其来场面的经验,他们呆了片刻,其中一个才结结巴巴道:
“我们不认识你啊小姐。”
这可以说是最拙劣的抵赖,雕琢将双手按在桌上,冷笑着:
“可是我却知道你们从哪里出来,也知道你们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然后陡地站了起来,他们一站起来之后,便立时伸手向雕琢的肩头推来,看他们的动作,显然是想将她推开去,然后他们可以逃走。
可他们的手还未曾碰到雕琢的肩头,她就双手疾扬,自下而上两掌,“啪啪”两声砍在他们的小臂之上,那两下没有将小臂骨砍断,已经算是他们好运气。
他们一起叫了起来,雕琢的双手又向前推了出去,推在他们的胸前,令他们又坐倒在椅子上。饭店中的女招待尖叫了起来,雕琢立刻说道:
“别惊慌,没有什么事。”
雕琢又向那两个人道:
“没有事,对不对?”
那两个家伙的脸色苍白得出奇,他们连声道:
“没有事,没有事!”
坐在柜台后的一个中年人,将手按在他面前的电话上:
“你们要打架到外面去,不然我要报警。”
雕琢笑了笑:
“谁说我们要打架?我只不过要和这两位先生谈谈。”
她双手按在桌上,又望向那两个人:
“好了,告诉我,为什么要跟踪我?”
那两个人答不上来,雕琢又大声喝问了一次,其中一个才道:
“不……为什么,只不过是好奇。”
“有什么值得你们好奇?是我头上长着角,还是我的脸上有花?”
“不是,全不是。”
“那么为了什么?”
其中一个犹豫了一下
“因为……因为你来找舞小姐。”
雕琢冷笑了一下,这一句倒是实话了,她又道:
“我来找舞小姐,你们便跟踪我,那又是为了什么?”
“我已说过了,为了好奇。”
雕琢皱眉,这两个家伙翻来覆去,只说是为了好奇,但好奇在什么地方,他们却又始终不能说得出来,她再问道:
“为什么让你们觉得好奇?”
那两个人退后了一下,才道:
“你是来找舞小姐的,你应该明白。”
“我不明白,她怎么了?”
在雕琢那样说的时候,心里还有点期待答案,可是那两个人的回答,却使她啼笑皆非。两个人中的一个道:
“舞小姐认识了一个坏男人,她在一家夜总会中跳脱衣舞。”
那个人在讲到舞小姐在夜总会中跳脱衣舞时,那种咬牙切齿的神情,像是舞小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事一样,令人发噱。
雕琢楞了一下,在刹那间,她觉得她这一次,大概又要失望了。
“你们以为我来找她,就跟那坏男人有关系,是不是?”
他们两人一起点着头。
雕琢又问道:
“那幢房子,是什么性质的会社?”
“不是会社,是几十个中国留学生一起租下来的。”
雕琢已经不准备再问下去了,她直了直身体:
“那么,请问舞小姐在哪一家夜总会表演?”
那两人神情愤然:
“白狐夜总会。”
其中一个还狠狠的补上了一句:
“真丢人!”
雕琢向他们望了一下,她很明白他们两人的心理,别的国家的女人跳脱衣舞,他们会看得津津有味,还会评头品足:这洋妞儿真不错。
可是轮到中国女人也表演脱衣舞,他们就会像脸上重重被掴了一掌那样地难过。
真是有点好笑。
现在,雕琢已经证明舞小姐还在人世,那么她假定是舞小姐遇害时,有人记录到了她尖叫声音这一点,又被推翻了。
雕琢付了钱,走出了那家饭店。
她不禁苦笑了一下,这不知已经是第几次了,每一次都是她才感到事情稍有眉目之际,就发现所谓“眉目”,完全不存在。
在雕琢走出了饭店之后,她有点无头绪,现在她还有什么可做呢?
她至少应该和那位舞小姐见一次面,因为这位小姐和考古男十分亲密,她或者可以提供有关考古男的消息。
于是,雕琢在街上闲荡着,又在公园中消磨了很多时候,到天色黑了,才走进了白狐夜总会,那是一间低级夜总会,乌烟瘴气。
她才在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就有一个几乎全裸的香烟女郎在她的身边推销,她买了一包烟,付了钱:
“不用找了。”
那香烟女郎有点喜出望外,向雕琢飞了一个媚眼,雕琢浑身鸡皮疙瘩,忍了,她道:
“不过,问你一件事。”
香烟女郎甜丝丝地笑着:
“好,请随便问”
“不是,我想知道有一位中国小姐,舞小姐,她什么时候上场?我有要紧的事要见她。”
香烟女郎“哦”地一声:
“你说舞,她才表演完毕,正在休息室。”
雕琢忙站了起来:
“可以带我去见她么?”
香烟女郎媚笑着:
“只怕不能。”
雕琢又抽出了一张钞票塞进她的手中,她笑了一下,转过身去:
“请跟我来。”
于是,雕琢跟在那香烟女郎的后面走进了一扇门,那是一个走廊,有两个口角含着雪茄的男子斜倚在墙上,香烟女郎低声道:
“我只能带到这里了。”
她急急退了出去,雕琢向那两个家伙走了过去:
“请问舞小姐在哪里?”
那两个人斜睨着她,一个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喝道:
“快滚开,要看跳舞到外面去!”
雕琢保持着语气的平静:
“我不想看跳舞,有一点事要见舞。”
在雕琢讲到她要见舞的时候,提高了声音,因为休息室就在走廊两旁,她希望舞小姐可以听到她的声音而走出来,因为她实在不想和那两个家伙打架。
她的话才一讲完,那两个人已经向她不怀好意地冲了过来,她向后退了一步。
也就在这时,雕琢看到一扇门打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怎么一回事,谁要找我?”
雕琢向那个女人望了一眼,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女人的脸上,简直七彩,她的身材很好,玲珑浮凸,身上几乎是不着片缕,而她显然是中国人。
两个流氓指着雕琢:
“这家伙想到这里来找麻烦,舞,你认识她么?”
那位小姐向雕琢望了一眼,摇头:
“不认识。”
雕琢忙道:
“舞小姐,你认识考古男?我是他的朋友,有要紧话和你说。”
那位小姐呆了一呆:
“好的,请进来。”
雕琢向那两人望了一眼,那两个人仍然对她充满了敌意,但是她却不再理会他们,而是和舞小姐一起走进了她的休息室,休息室中全是花花绿绿的衣服。
舞小姐指着一张椅子:
“请坐。”
雕琢挪开了椅上的一些杂物,坐了下来,舞小姐就坐在她的对面,她身上的布片是那么少,多少让雕琢这个女人也有点不自在,但舞小姐本人很无所谓。
她点燃了一枝烟:
“考古男是我在大学时的同学,你想不到吧,我是学考古的。”
雕琢道:
“跳舞也很不错,不过这里的环境似乎不够高尚。”
舞小姐放肆地笑了起来:
“这位小姐,高尚的男人和不高尚的男人,对女人都怀有同样的目的,对女人来说,高尚男人和不高尚男人,有什么分别?”
舞小姐的话说得那么直率,让雕琢有些欣赏,不过她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聊,只是耸了耸肩,舞小姐吸了一口烟,道:
“考古男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他已经死了?”
舞小姐先是震动了一下,但是她立即苦涩她笑了起来,摊着手:
“你看,做人有什么意思?他一直战战兢兢地做人,甚至一生之中没有过任何享受,忽然死了,他做人有什么意思?”
雕琢不准备和舞小姐讨论人生哲学,她只是道:
“你对他知道多少?”
“为什么你会那样问,他死得很不平常?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他死于汽车失事,但事情有些蹊跷,我怀疑跟一卷录音带有关,那卷录音带——”
雕琢才讲到这里,舞小姐已然接上了口:
“其中有一个女子的尖叫声?”
雕琢高兴得站了起来:
“你知道?”
“他写信告诉过我!”
“他还说了些什么?”
“我也记不清了,但那封信还在。”
那封信还在,而考古男又曾在那封信中,向舞小姐提及了一个女子的尖叫声,这对雕琢来说,实在是好消息。在那一刹间,她甚至兴奋得吸了一口气:
“舞小姐,那封信可以给我看看?”
舞小姐皱了皱眉:
“为什么?”
雕琢摊着手:
“究竟是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那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考古男写给你的信,或者对揭露那件奇怪的事,有很大的帮助。”
舞小姐笑着:
“我很喜欢你的坦白,信在我的家中,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去,我将信交给你。”
雕琢毫不犹豫:
“好。”
舞小姐顺手拿起一件外套穿上,她在穿上外套时,将柔长的头发略为理了一理,姿态十分美丽动人。她向雕琢一笑:
“走吧。”
雕琢打开了门,和她一起走了出去,门口那两个家伙还瞪着雕琢,她们从夜总会的边门来到了街上,舞小姐伸手召来了的士,十分钟后,她打开了她寓所的门,点亮了灯。
在雕琢的想像之中,像舞小姐那样生活的人,她的住所一定凌乱不堪。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舞小姐的住所虽然不大,但是却极其整洁,米黄色和浅红色的色调,衬得整个房子十分优雅高贵,和主人完全不同型。
雕琢也没有说什么,因为她来此的目的,是为了看考古男的那封信,并不是来欣赏舞小姐的住所,而在现代社会中,一个人有双重性格很普遍,没什么好奇怪的。
舞小姐走到一张桌子前,先点着了一支烟,然后才拉开了一个抽屉。
她在抽屉中找了一会,便找出了那封信来:
“信在这里,请你随便看。”
雕琢走过去拿起了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看信封,她就知道那是考古男的信,因为这些日子来,她对他的字迹已经很熟悉了。
考古男看来对舞小姐十分倾心。
他是一个出色的考古学家,同时又是一个情书写得最蹩脚的人,那一封信洋洋千言,可说的不是他工作的博物馆中最近又增加了什么东西,就是他经过多少天来的研究,又有了什么新发现。
雕琢不禁替考古男可怜,因为像他这样写情书法,一辈子也追求不到任何女子。
舞小姐似乎也猜到了她的心思,道:
“这个人太闷了一些,是不是?”
雕琢点了点头,她根本不认识考古男,但是认为她没有必要向舞小姐说明。她再看下去,在那封信的最后一段,才是她想要看的。
可她再一次失望了。 猎奇女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