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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解开谜团

猎奇女狼 鬼小鬼 18988 2021-04-05 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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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说,最初俊秀男对这样的关系并不是非常抵触。

  从小失去亲人的关怀,他对空忘本来也有着一种较深的依恋和感激。在错误的引导下,这种感情很自然地向着一个不同常态的方向发展了下去。

  这样又过了两三年,俊秀男的心智日渐成熟,开始意识到这种关系的荒唐,与此同时,另一种感情开始侵入他的生活,一种任何青春少年都无法抗拒的感情。

  古典美女此时已经出落成一个婷婷初立的少女。

  那秀丽绝伦的面容和与生俱来的古典气质几乎让所有见过她的男孩痴迷,但那些男孩注定是伤心的,在她心中,除了与其朝夕相伴,青梅竹马的俊秀男,已经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俊秀男正处于情窦初开的年纪,而古典美女一直以来都是他心中的天使。

  他的情感不可阻拦地向着古典美女的方向靠了过去,他开始有意识地和空忘保持距离,追求自己正常而美好的未来生活。

  空忘感觉到了俊秀男的变化,他也意识到随着对方渐渐成年,自己想要像以前那样控制他已不可能,而空忘自身对两人间那种关系也怀着很深的负疚感。

  因此,他也默认了这一变化,只希望这件事情能够永远地隐藏下去。

  俊秀男和古典美女之间的感情愈来愈热,很快就达到了生死难分的地步。

  不过俊秀男对空忘多少还有些顾忌,他和古典美女之间的感情交往一直都是背着师傅进行的,但越是这样,两人之间越能产生一种甜蜜的感觉。

  终于有一天,女儿忍不住向父亲倾吐了心中的情事。

  一直蒙在鼓里的空忘大吃一惊,对他来说,女儿便是生命中最宝贵的一块璞玉,他实在无法接受古典美女在感情上夹杂到他和俊秀男之间。

  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是一种荒唐到几近乱伦的行为。

  空忘立刻严禁女儿和俊秀男之间来往,古典美女伤心欲绝,对于她来说,父亲的话是不可违抗的,虽然不明所以,但她还是痛苦地断了和俊秀男感情上的联系。

  俊秀男仍然像小时候一样,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他没有作任何的辩白和抗争,在他的生命中,古典美女的重要性是超过一切的,他不会作无谓的争取,但在心中,他也绝对没有放弃。

  在这种尴尬和压抑的气氛下,三人间保持着微妙的关系。

  直到那段动荡的日子开始,平衡被打破了,本来占有绝对威严的空忘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地位,他被关进了牛棚,成了革命小将们的阶下囚。

  饱受怨气的胡子男和方脸男等到了发泄的机会,孩子气的报复心理和扭曲的社会环境暂时把他们变成了魔鬼,他们用各种方式折磨着空忘,积压了数年的怨气仿佛都要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不过,好在中间多少还碍着古典美女和俊秀男,否则空忘的处境只怕还会悲惨很多。

  没有了空忘的监管,古典美女和俊秀男的感情很快又回热到了最高点,在一个月色蒙蒙的夜晚,俊秀男拉着古典美女的手,第一次正式向心仪的人求婚。

  “嫁给我好吗?”

  他说:

  “和我过一辈子,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古典美女咬了半天嘴唇,嗫嚅道:

  “只要我父亲同意,我就答应你。”

  俊秀男把古典美女搂在怀中,没有再说什么,第二天,俊秀男来到了关押空忘的牛棚,向他提出了自己和古典美女的婚事请求,虽然在地位上已今非昔比,但空忘的性格使他在这样的环境下只会变得更加坚硬如磐石。

  “绝对不行。”

  他的话语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只要我还活着,你们就休想走到一起!”

  俊秀男沉默片刻,转身离去,和以前一样,他暂时没有反抗,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已经放弃。古典美女对父亲的答复非常失望,但在她心中,父亲永远是最重要的,即使承担着再大的痛苦,她也绝不会违背父亲的意愿。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父亲正承受着极大的苦难。

  随着迫害的继续进行,空忘的苦难还在加深,性格刚硬的他在面对各种折磨和羞辱时从不露出一丝一毫的退让,这使得那些革命小将们非常恼火。

  他们把空忘竖立成了“死硬派”的典型,批斗的次数和力度都逐渐加强,几个回合下来,空忘已是憔悴不堪,身心受到了极大的摧残。

  面对这种情况,古典美女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她要把父亲从苦难中解救出来,只凭借自己的力量显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她找到了俊秀男,这是她目前唯一可以依赖的人。

  俊秀男答应了古典美女的请求,两人共同制订了解救空忘的计划:

  利用俊秀男轮值看守空忘的机会展开行动。

  那是一个月色明亮的夜晚,俊秀男把空忘带出了牛棚,两人一路专门选择偏僻寂静的小道,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城郊,在那里,空忘和女儿见了最后一面。

  这是一个惜别的时刻。

  不管三个人在一起的关系多么微妙,但他们相互之间都是最亲密的人。

  空忘父女互吐亲情后,终于到了要挥泪作别的时刻,按照计划,接下来将由俊秀男带着空忘到山区的山户中。

  而此时的古典美女似乎仍没有说完,犹豫再三之后,她终于开了口:

  “爸爸,我还有一件事情……想求你……”

  “什么事?”

  空忘看着女儿欲言又止的神态,很快明白了过来,他的目光从二人身上扫过,然后执拗地摇了摇头:

  “我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如果你们想借这个机会来胁迫我,那你们现在就把我送回牛棚。”

  古典美女垂下头,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儿。

  “算了,这些事都放一放,等以后师傅回来了再说吧。”

  俊秀男淡然地打着圆场,然后空忘父女俩便在这样一种略显尴尬的气氛中作了最后的诀别。俊秀男带着空忘向深山中走去,那时候山路还没有修葺,山中的村落与外界几乎处于一种隔绝的状态。

  早年流浪时,俊秀男曾跟随一个挑夫讨过一段生活,因此对山中的地形等相关情况还算熟悉。山路崎岖难行,空忘的身体又很虚弱,虽然一路上俊秀男半拉半背地协助着他,但一两个小时之后,他明显支撑不住了,气喘吁吁地要求休息一会儿。

  “再坚持一会儿吧。”

  俊秀男指着不远处:

  “前面山腰上有个平台,到了那里我们好好歇会。”

  空忘点点头,咬牙支撑着,又往上攀了六七十米,终于来到了俊秀男所说的那个平台处,这时的他早已累得不行,一屁股坐倒在地,再也不想动弹。

  此时空山幽静,月色蒙蒙,偶有微风吹过,树影婆娑作响,别有一番韵味。

  空忘的气息逐渐平息之后,不禁被这淡泊清雅的气氛迷住了,他站起来,走到悬崖边向山下远眺,只见山谷中郁郁葱葱,枝蔓茂密,一派生机盎然之象。

  “这下面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空忘饶有兴趣地询问:

  “景色很不错呀,以后可以来采采风。”

  俊秀男沉默片刻,沉着声音说道:

  “那个地方叫‘死亡谷’。”

  “死亡谷?”

  空忘皱起了眉头,不明白这看上去一片生机的地方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可怖的名字,似乎受到了这诡异地名的感染,空忘突然觉得有些不安,脊背上泛起一阵凉凉的感觉。

  他转过身,想退回到平台上。

  俊秀男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来到了他的身后,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空忘猝不及防,一下子几乎和他贴了个脸对脸。

  只见他呼吸急促,两眼圆瞪,额头上泛着青筋,在寂静的夜色中,他俯视着空忘,令其不寒而栗。空忘惴惴地询问:

  “你怎么了?”

  俊秀男没有回答,向前又迈进了一步,把空忘逼到了悬崖边上。

  空忘心中一惊,意识到不妙,侧身想要从俊秀男身边绕开,逃离危险的境地,俊秀男突然伸出手,使劲把空忘往悬崖方向推过去,空忘重心一晃,一只脚踏进了悬崖。

  他大惊之下,下意识地伸出手,顺势牢牢地抓住了俊秀男的一只胳膊。

  俊秀男一个趔趄,摔倒在悬崖边,而空忘则完全失去了支撑,仅靠攥着俊秀男的胳膊形成悬挂在悬崖外的姿势。

  “你干什么!”

  空忘最初的惊慌和恐惧已经完全转化成了愤怒,他瞪着俊秀男的眼睛,嘶哑着声音叱责。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作为生命中最亲近的人之一,俊秀男居然会对自己下这样的毒手!

  俊秀男躲避着对方的目光,用手疯狂地掰着空忘攥在自己另一只胳膊上的手指。

  “你活着,我和你女儿就不能在一起……你活着,我和你女儿就不能在一起……”

  他用一种既似呜咽又似号叫的可怖声音反复说着这两句话,这两句话支撑着他现在的行为,其他所有的事情,师徒俩所有的恩情此刻似乎都不存在了。

  霎时间,空忘明白了一切。

  他心中的失望、痛苦和愤怒远远超出了对死亡的恐惧。

  苦笑了一下之后,他自己松开了手。

  俊秀男茫然地抬起头,看着空忘的身躯像树叶一般坠入了洋溢着邪恶生机的死亡谷,那一刻,空忘的眼神永远地烙在了他的脑海中。

  那种喷薄而出的愤怒像冰凉的利剑般刺入他的心口,直到二十年之后,每当他再次回忆起这种眼神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浑身上下沉浸在火焰中的感觉。

  一切重新归于沉寂之后,俊秀男回到平台上。

  他的心情如波涛般起伏,被一种难以言述的复杂感情纠缠着:茫然、害怕、内疚,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的兴奋……

  逐渐平静住自己的心情,俊秀男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计划。其实他早已做好了安排,这将是一个完美的方案,而且到目前为止,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

  第二天拂晓时分,俊秀男来到了山区中的林东村,花钱雇用了一个年纪和身材都与空忘相仿的挑夫,他付给了挑夫三个月的工钱,然后把对方带到了山区更深处的一个村子。

  在这里,俊秀男找到了老实厚道的甲氏夫妇,把自己的“师傅”托付给他们,让他们管吃管住,照料好他。俊秀男一次性付给了夫妇俩三个月的生活费,而余下的钱,由“师傅”自己按时结账。

  对于挑夫来说,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活计了。

  有吃有住,什么也不用管,按照和俊秀男的约定,当三个月的期限快到时,他的工作也就结束了,他只需偷偷收拾好行李,离开村子便可。

  俊秀男安排好这一切,回到了市区。

  面对革命小将们的猜疑和盘问,他如同铁板焊了嘴,一个字也不说,古典美女深信自己的父亲已经脱险,看到俊秀男为此而受了不少委屈,心中对其的感激和依恋日益加深。

  终于有一天,两人相互许下誓言,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样的情况,他们都不再分开。

  那段日子过去之后,俊秀男和古典美女开始商量结婚的事情,古典美女主动提出先结婚,然后再把父亲接回来。俊秀男知道这么做没有什么意义,但既然古典美女有这个心,他也就顺势答应了。

  婚后,两人去村子找到了甲氏夫妇,正如俊秀男设计好的一样,朴实的夫妇俩告诉他们“师傅”很早之前就独自出走了,下落不明。

  古典美女虽然失望,但也没有多想,事实的真相似乎会就此而隐藏下去。

  但俊秀男没想到的是,坠入“死亡谷”的空忘并没有丧命,而那个挑夫却出人意料地死在了甲氏夫妇的地阱中。

  **

  听完刑警男对外围调查结果的汇报,雕琢闭着眼睛沉思着。

  此时距离她从山上获救已经快一整天的时间了,她正躺在病床上,而旁边除了刑警男,还有高博。高博静静地坐在一旁,虽然现在他对山上所发生的情况充满了疑问,但他也知道,在雕琢思考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打断她的思路。

  半晌之后,雕琢睁开眼睛,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

  “你们的调查结果非常详细,也很有价值,很多我在山上时想不明白的东西,现在都有了结果,我想我已经能把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完整地联系起来,以解释这前前后后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了。”

  “是吗?”

  刑警男也笑了笑:

  “我洗耳恭听,只是不知道你准备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就接着你所述故事的结尾往下说吧,从空忘坠入‘死亡谷’开始。”

  “嗯。”

  刑警男点了点头:

  “空忘并没有死。他来到枯木寺当了和尚,这些我已经知道了。”

  “当时是枯木寺的正明大师救了他。”

  雕琢补充了一句,然后话题一转:

  “你有没有听说过有关‘死亡谷’的传说呢?”

  “听过,这个传说在山里面是家喻户晓的,虽然‘死亡谷’里资源繁茂,但山里的村民从不敢接近那里。现在想想,什么‘死亡谷’?无非是地势险恶,人迹难至,所以才会有了这些带神秘色彩的谣传。空忘不就是从‘死亡谷’里出来的,还不又好好地活了二十多年吗?”

  刑警男本以为雕琢会毫无疑问地支持自己的观点。

  可她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相信‘死亡谷’的传说是真实的,空忘虽然活着走出了‘死亡谷’,但谷里的恶魔也附着在了他的身上,和他一起来到了枯木寺。”

  刑警男瞪大眼睛看着雕琢,似乎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雕琢微微笑了笑,问刑警男:

  “你没有和救援队一块上来,不过当时山上的情况你也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啊,听说你们好多人挤在一间屋子里,而且屋子里面不知道还有一股什么味儿,呛的不得了。”

  雕琢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道:

  “当时在屋子里的,都是被恶魔‘附’身的人。”

  刑警男怔了片刻,眼中突然闪过一丝亮光,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说的恶魔,难道是指……”

  “能让整个村落的人悄无声息地全部死亡,这个恶魔还能会是什么呢?”

  刑警男露出恍然的表情:

  “这么说,那传说还真是确有其事。可既然这恶魔已经找到了你们,你们最终是怎样幸免于难的呢?”

  “这答案我现在说起来很简单。”

  刑警男被雕琢的话语挑起了兴趣,摇着手说:

  “那你先不要讲出来,把山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开始,一点一点地告诉我,看我能不能猜出结果。”

  雕琢点点头:

  “我也正是这个意思,你肯定能从这样一个探寻的过程中找到很多乐趣的。”

  在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雕琢就从自己到达枯木寺开始讲起,把随后两天里发生的种种诡异难测的事件都向刑警男和高博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扮演了一个合格的听众角色。

  时而紧张,时而惊讶,完全沉浸在了当时的气氛中。

  雕琢的故事在最后僧众们要举火焚尸时戛然而止,然后她侧头看着刑警男和高博:

  “我所能告诉你们的暂时就只有这些,怎么样?你们现在想出什么眉目没有?”

  高博回答道:

  “暂时还想不到太多,但应该可以肯定是俊秀男杀了方脸男和空忘。”

  雕琢皱起眉头,似乎有些诧异,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过来,笑着道:

  “你想到这两点,说明你的思考路线和我当时走的完全不是一个路子,这也难怪,毕竟你是先了解了很多外围的背景,很容易在这个基础上得出刚才的推论。”

  “现在我们虽然还不知道那幅‘诡画’的具体内容,但可以肯定,方脸男和俊秀男从画上得知了‘空忘’的真实身份,震惊之后,两人在悬崖边商量对策。”

  “方脸男不知道其中的隐情,对往事愧疚之余,急于师徒相认,俊秀男劝阻不住,于是把他推下了悬崖,随后,他趁着僧众们下山救人,悄悄潜回寺里,扼死空忘,并伪造成上吊自杀的假象,这就是你目前得出的推论吧?”

  高博点头表示认同。

  “可我当时对空忘和俊秀男等人之间的关系一无所知,自然还想不到这些。”

  雕琢接着说道:

  “我能得出与你同样的结论,是从后来发生的事情中一点一点回推出来的,把俊秀男谋害方脸男作为一个分界点,你们调查出的东西是造成这件事情的前因,而我在山上掌握到的情况则是由这件事情往后衍生出的结果。”

  “因为推断的方向不同,我最后一步得出的结果却成了你的起始点,这就是刚才让我觉得有些奇怪的原因。”

  “仅凭借山上发生的事情推断出是俊秀男杀了方脸男和空忘?”

  刑警男很认真地想了片刻,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我还真是一点思路也没有……”

  “这个也难怪,毕竟你没有亲身经历那些事情,当时的很多情形和气氛光靠我的描述是难以准确把握的,而一些很重要的灵感和思路往往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迸发出来,现在让你坐着空想,实在是强人所难。”

  雕琢的这番话愈发激起了刑警男的好奇心,他道:

  “那算了,你赶紧痛痛快快地和我说了吧!”

  “好,我就完全按照我当时的思路给你讲述这些事情,也许在这个过程中,你能够渐渐地融入进来。”

  雕琢的思绪再次回到了六天前的那个清晨……

  “我上山之后,首先了解到的是方脸男坠崖事件,不过和你一样,对于这件事,我也只是听到了一些侧面的叙述,其中最详细的一部分还是听你转述的胡子男的话语。”

  “后来我对方脸男等人住宿的小屋进行了勘察,空东则向我讲述了看到屋现过‘无头鬼’的经历,这在当时听起来显得那么荒诞,事实上,它却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难道那些都是真的?”

  “只能说那些现象都是真的。”

  雕琢模棱两可地回答:

  “你现在肯定想不明白那到底意味着什么,我当时对此也是一头雾水。”

  “那这个‘无头鬼’到底是什么呢?”

  雕琢笑笑: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先听我继续往下讲,随后,我顺着‘诡画’这条线索找到了空忘和尚,不过那时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对了,那具尸体你们见过没有?”

  刑警男和高博摇摇头:

  “没有,那些尸体已经全部被隔离起来了,‘恶魔’已经被控制住了,相关的书面报告很快就会出来。”

  “很好。”

  雕琢欣然地把身体往床头一靠,继续说道:

  “不过你们没有见到空忘的尸体,这确实是个遗憾,从那具尸体上可以发现很多东西。首先,很容易看出他生前遭受过重创,这造成了他严重的后天性驼背残疾;其次,他的尸体上有一股浓烈的古怪气味。”

  “那到底是什么气味?”

  刑警男有些迫不及待地询问,从刚才雕琢对整个事件的叙述中,他发现这个气味被反复提起,显然扮演着非同寻常的作用。

  “当时我也不知道,甚至并没有引起我足够的重视,但后来俊秀男离奇死亡时,我在他身上也闻到了同样的气味,这才觉得有些蹊跷。”

  “即便如此,在俊秀男死亡之后,我对整个事件仍然摸不到一点头绪,偏偏在这种情况下,空平又来添了一乱,他利用空忘的尸体吓死了小和尚。”

  对于空平的所为,刚才刑警男已经听雕琢说了一遍,他接着话茬说道:

  “空平能想出这样的方式作案,也确实有些头脑,他巧妙利用了寺里的鬼怪传言,而且在现场几乎没留下任何痕迹,这在当时多少都会对你产生一些误导吧?”

  雕琢点点头:

  “搅乱局势,浑水摸鱼,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后来他讲述‘死亡谷’的传说也是这个用意,他的计划差一点就得逞了。我得承认,空东离奇死亡后,是我感到最为迷茫的时刻。所有的事情都显得如此怪诞,难以解释。”

  “可最终人算不如天算,暴雨没能盖住他的脚印,他自食恶果,也算是罪有应得。”

  “自食恶果?这么说,你已经知道空平的死因了?”

  刑警男耸肩,似乎雕琢是多此一问:

  “他和空忘的尸体接触过那么长的时间,自然会被‘恶魔’附身。”

  “嗯,这是你现在的思路,但当时我对‘恶魔’还没有什么清晰的认识,你不妨设想处于我那时的情境,再想想这件事情,那你会有更大的收获。”

  “哦?”

  刑警男用手摸着额头,沉思了起来。雕琢忍不住提示道:

  “别忘了那气味,我特意闻了一下,空平身上也有那种气味。而他和俊秀男——”

  “我知道了。”

  刑警男挥手打断雕琢的话头:

  “空平和俊秀男得了同样的怪病死亡,他们俩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最明显的就是两人身上出现了同样的气味,空平身上有气味的原因很清楚,因为他和空忘的尸体有过长时间的紧密接触。”

  “由此可以设想,俊秀男也是因为接触了空忘,所以身上留下了气味,两人都接触了空忘,又都得了怪病死亡,再进一步推论,空忘就是这种怪病之源。”

  “不错。”

  雕琢投过赞许的目光:

  “这正是我当时的想法,空忘死前长时间闭门不出,就是害怕怪病从他身上传播开来。”

  刑警男来了点精神:

  “你等等,让我继续沿着你的思路往下推,既然知道俊秀男曾和空忘有过接触,那么从时间上来看,他最有可能成为杀害空忘的凶手!”

  雕琢点点头:

  “你说得有理,但当时我还不敢十分确定,因为我不知道俊秀男和空忘的关系,所以实在找不出俊秀男杀害空忘的理由,直到我在住持屋里看到那件法事斗篷,一切才真正明朗起来。”

  “斗篷?这跟事情也有关系吗?”

  刑警男皱起眉头。

  “我刚才提过,空忘有严重的驼背,而那件斗篷又带着连衣的帽子,你想像一下,如果空忘穿上这件斗篷,会是一副什么样子?”

  刑警男思索了一会,恍然大悟:

  “无头鬼!空忘就是那个无头鬼!”

  “对,现在可以设想,那天晚上空忘来到了小屋里,空东看见的‘无头鬼’其实是他映在窗户上的影子,胡子男受小和尚传言的影响,在夜色中看到空忘的身影,也很容易把他和‘无头鬼’联想到一起。为了印证这个设想,我还特地做了一个试验。”

  “什么试验?”

  “我猜出‘无头鬼’有可能就是空忘之后,当天晚上,我穿上那件斗篷,弓着背站在屋脊上。在黑暗中看见我的僧人,果然都把我当成了传言中的‘无头鬼’,他们还一路追着我来到客房门口。”

  雕琢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不禁微微一笑:

  “在心理暗示形成之后,人是多么容易产生错觉。”

  刑警男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高博继而问道:

  “不过你现在所说的这些,和俊秀男杀害空忘又有什么联系呢?”

  “我正是从这里面找到了俊秀男杀人的动机。”

  雕琢开始解释刑警男的疑问:

  “确定了空忘就是传言中的‘无头鬼’,那就意味着在方脸男坠崖的时候,在现场的其他人一共有三个:俊秀男、胡子男,空忘。在不知道这几人之间关系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做出两种猜想。”

  “一,空忘把方脸男推下悬崖;二,俊秀男把方脸男推下了悬崖。按照胡子男的叙述,一般首先想到的是第一种可能,但是如果仔细推敲,你会发现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或者说它更好地解释了以后发生的事情。”

  刑警男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过来:

  “不错,如果是俊秀男谋害了方脸男,那根据胡子男的叙述,空忘应该在另一边看到了这一过程,后来胡子男告诉俊秀男山崖后曾躲藏着一个无头黑影。”

  “俊秀男立刻就联想到这个黑影正是空忘,所以会大惊失色,后来俊秀男在大家下山搜救方脸男时,趁机悄悄潜回寺内,扼死了空忘以掩盖自己的罪恶。”

  雕琢满意地点着头:

  “这就是我推断事情真相的思路过程,你也知道,当时我只能硬生生地想出这中间发生过什么事情,但对于其中的隐情却一无所知。在听了你的调查结果之后,我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它和我的推断居然会吻合得如此之好。”

  刑警男道:

  “相比起来,你在山上的经历可比我山下枯燥的调查精彩得多了。”

  雕琢苦笑了一下:

  “如果你处于我当时的境地,是绝对不会认为那有什么精彩的。”

  高博道:

  “你是说那个‘恶魔’?”

  “来自‘死亡谷’的‘恶魔’。”

  雕琢沉着嗓音说出这几个字时,屋子里的气氛似乎也随之阴森了下来。过了一会,刑警男才开口道:

  “我看了那个分析报告,那是一种寄生性的病原体,通过呼吸道和身体接触传播,它本身对人体的危害并不大,但其代谢分泌物中有一种酶,这种酶能破坏人体的毛细微血管壁,造成全身性内,最终导致死亡。”

  高博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这就是来自‘死亡谷’的恶魔,它终于现出了庐山真面目。枯木寺差点因为它而遭受灭顶之灾。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这种病原体在现代医学技术面前是很脆弱的。山上的感染者在注相应的抗生素后,病情都已经大大好转了。”

  雕琢有点感慨:

  “当时我们被困在山上,情形就非常凶险了,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出现了转机,枯木寺便会和传说中的村庄一样,成为‘恶魔’肆虐的牺牲品。”

  “雕,你还一直没告诉我们最后是怎么找到解救方法的,是如何推理出来的?”

  “严格说来,这并没有什么推理的过程,最后的答案完全来自于电光火石间的灵光闪现吧,当然,也包含了很大的运气成分。”

  刑警男被雕琢的话挑起了更加浓厚的兴趣,他向前探着身子,期待着对方的下文。

  “在空平死亡之后,我就意识到所谓的‘死亡谷’的恶魔其实就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致命病毒。二十年前,空忘被正明和尚从‘死亡谷’里救出来时,身上就已经感染了这种病毒。”

  “这从住持对当时情况的描述中可以看得出来,这种病毒虽然危险,但并非无药可治。正明和尚精通民间医术,他把空忘隔离在小屋里,用某种方法把他从‘恶魔’手里救了回来。”

  “方法空忘当然是知道的,前一阵他闭门不出,正是因为再次感染了那种病毒,所以隔离自疗,但没想到俊秀男突然到来,他杀死了空忘,不仅无意中造成了病毒的扩散,而且寺里再也没有人知道克制这种病毒的方法了。”

  刑警男一边听一边点着头。

  这些情况都是很容易联想到的,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地方。

  “那时你对案情其实已经想得比较清楚了,于是首要的任务,就成了如何找到对抗‘恶魔’的方法。”

  雕琢耸了耸肩:

  “这可比推断分析案情要艰难多了,我当时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在那种情况下,等待救援似乎成了惟一能看到希望脱困的方法。”

  “可是这病魔的传播和发作又如此凶猛,照当时的势头发展下去,一两天内寺里所有的僧人都会成为感染者,等救援队到来时,恐怕他们已经看不到一个活着的人了。”

  高博笑了笑:

  “可最终你还是找到了解救的方法。”

  “是的,可我必须承认,这一大半是靠了运气的成分。”

  雕琢很坦诚地冲高博摊了摊手:

  “我还得感谢那些要焚烧尸体和‘无头草’的僧人们,是他们在最后关头提示了我。”

  “哦?”

  刑警男微微挑起眼睑,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我想这肯定和你反复提到的那种奇怪的气味有关。”

  “嗯,不过对于这件事情,我并没有一个清晰的推断过程,当僧人们把‘无头草’投入火中,那种熟悉的气味随之散发出来的时候,我脑海中如同打开了某个阀门,很多相关的视听片断在瞬间纷纷迸了出来,让我找到了那个追寻的答案。”

  “你在那时都想到了什么?” 猎奇女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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