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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由于得出的结论太大胆,所以高岁见一时之间也没有再往下去说了。
他这一生之中,由于家事显赫,从小经历各种大小场面,见识也是很广的,但就是从来没遇到过如此怪异、玄妙的事情。
其实高岁见早就有预感,只要他真正一接近雕琢,生活便会起翻天覆地的变化。
目前也不能说这变化是好还是坏,反正他不排斥,甚至还会有一种期待的感觉,期待他的生活中,能拥有更多不一样的色彩。
“无法有个说得过去的推测了,我看这件事,会成为一个谜。”
雕琢耸了耸肩。
在她以往经手的任务中,最后都能找到真相,得出结果,可此次事件,非她能力所及,就算她想,也未必能查个水落石出。
有点……无力。
这还是雕琢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高岁见似乎能感应到雕琢的这种淡淡失落,他想了想,把车子调转了一个方向,十几分钟后,停在了一家食府门口。
“走,带你去吃宵夜。”
雕琢惊异地看着高岁见,高岁见只是冲她微笑了一下。
这微笑……
太融化人心了。
**
一家高级会所。
“表妹,你一定要帮帮你表姐,救你姐夫出来。”
雅厢里,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樱之永,另外一个,是她的表姐。
当初樱之永家道中落,表姐帮了她不少,这份恩情她是记得的,所以如今表姐有难,她当然要管一管,最近才会经常外出,全是在忙着找律师,请律师,走关系等等。
为什么她要找律师?
因为表姐的丈夫,被判了杀人罪。
“表姐,你如此相信姐夫一定没有杀人么?”
“我跟他多年夫妻了,绝对相信他没有杀过人!”
樱之永的这位表姐,外貌也是十分标志可人,她是位舞蹈家,举手投足间都显得特别有女人味。舞蹈女此时脸上的表情有些激动,也很有些伤心,让樱之永不忍再去刺激她。
“我找的所有律师,都说这案子已经无力回天了,如果想要帮姐夫的话,只能另外找人。”
“还能找谁?”
樱之永犹豫了一下,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想麻烦任何人的,但此事有关于她的表姐,而且又事关重大,牵扯到人命,她就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了。
“我有一位朋友,她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
**
清晨,卧室。
雕琢睁开眼睛。
她先是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然后把自己从床上扶起来,忍不住在回忆,到底有多久,没有做过有关漫画的梦了?
一星期?十天?半个月?一个月?
好久啊。
这本来是她人生一大乐趣之一,可是现在此项乐趣都不来找她了,这让她有些郁闷,难道是最近经历的几起事情都太复杂危险,导致连她做梦也影响了?
别,那她损失就大了。
跳下床后,雕琢懒洋洋地去洗了个脸,刷了个牙,下到一楼去吃早餐的时候,樱之永刚好在,她做了个撒娇的姿势:
“永儿……最近你怎么那么频繁出去,好像都很多天没见到你了。”
樱之永躲开雕琢的“拥抱”,神情有些疲倦。
“有个亲戚出事了,这些天都忙着在解决。”
“我听岁见说了,有啥事,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一提到正事的时候,雕琢也就正经了起来,樱之永冲她笑了笑:
“我正想找个机会跟你提,我亲戚……就是我表姐,她丈夫前段时间被指认杀人了,判了死刑。”
雕琢挺惊讶的。
“你表姐丈夫?死刑?那还能怎么帮?”
“我这位表姐当初帮了我不少,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帮他,她坚信我姐夫没有杀人,所以拜托我找律师打赢官司,但那些律师都无力回天。”
“你详细跟我说说。”
雕琢坐了下来,让樱之永把来龙去脉跟她讲一讲。
现在把人物和背景简单介绍一下。
樱之永的姐夫,舞蹈女的丈夫,是一位十分知名的画家。
他因为谋杀他的弟弟而被判死刑,那是件轰动艺术界的案子,画家男曾经不服判决而上诉,但是再审的结果是维持原判。
这件案子有许多神秘莫测的地方,所以特别轰动。
雕琢记起来,当时她是在报纸上看到过相关报道,还引起了她一点兴趣,她还曾研究过那件案子的内容,但是却不得要领。
当然,她完全想不到,案件的主人公,竟然跟樱之永有关系。
“呃,那位画家竟然是你姐夫。”
“嗯。不过我跟我姐夫并不熟悉,不太知道他的为人,只是我表姐一再坚持,他没有杀人。雕,既然你当时看过报道,那你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这案件很奇怪,因为你姐夫完全没有杀人动机啊。”
画家男是一个十分富有的人,他不但自己有着一份丰厚的遗产,而且,还替他的弟弟保管着另一份丰厚的遗产。他的弟弟很早就在国外留学,后来参军了,在一次作战之中失踪,军方认为他已绝无生还的希望。
在这样的情形下,画家男如果是为了谋夺财产,那么他根本可以顺理成章地将他弟弟的财产据为己有。
但是他却不,他在那场意外之后的七八年时间,仍然坚信他弟弟还在人间。
他派了很多人,在太平洋各岛逐岛寻找着弟弟,这件事情是社会上很多人知道的,许多太平洋的探险队都得到过画家男的资助,条件之一就是要他们找寻其弟弟的下落。
尽管那跟大海捞针一样困难。
许多人都劝画家男不必那样做了,但是,画家男却说,他和他的弟弟,自小便有着深厚的感情,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就非将他找回来不可。
搜寻工作不断地进行着,军方感于画家男的这份诚意,甚至破例地将当时军队的行动记录借给画家男查阅,使画家男搜寻范围缩小。
终于,奇迹出现了,画家男找到了他的弟弟!
当他和弟弟一起回来的时候,也是轰动本市的一件大新闻。
但,更轰动的新闻还在后面。
在回来之后的第三天,画家男就谋杀了他的弟弟。
他是在一个山崖之上,将弟弟硬推下去的,当时至少有七个人看到了他的谋杀行动,和二十个人听到他弟弟在跌下悬崖时所发出的尖锐叫声。
然而,尸体并未曾被发现,专家认为是被海水冲到遥远不可知的地方去了。
而画家男在将他弟弟推下山去之后,只是呆呆地站立着,直到警员替他加上手铐。
画家男被捕后,几乎不替自己申辨,他什么也不说,妻子舞蹈女找表妹樱之永帮忙,替他请了很多名最好的律师,但是再好的律师也无能为力。
不但有七名证人目击画家男行凶,而且,三名最著名的神经病专家和心理医生,都发誓证明画家男的神经,是绝对正常的。
所以,画家男被判死刑。
这件案子最神秘的地方便在于,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画家男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对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说,尤其是去杀死另外一个人,去杀死自己的亲兄弟,这是一件非同小可的大事,绝不能没有动机的。
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呢?
他费了那么多的金钱、时间、心血,将他弟弟从太平洋的一个小岛丛林之中,找了回来,目的就是将他带回来,然后从山上推下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画家男就是疯子。
但事实上,专家证明了他绝不是疯子。
这案子在当时会使雕琢感到兴趣的原因也在此,她搜集了一切有关这件案子的资料,而由于案发之后,画家男几乎什么也不说,画家男的妻子,舞蹈女,便成了访问的对象。
舞蹈女发表了许多谈话,力证她丈夫的无辜,她将她丈夫历年来寻找弟弟的苦心,以及两兄弟回来之后,她丈夫那种欢欣之情,形容得十分动人。
而且,在许多次谈话之中,她记得起一切细节来。
舞蹈女所讲的一切,都证明画家男没有谋杀他兄弟的动机,绝没有。
但是她的谈话,也没有可能挽救画家男的命运。
当时,雕琢曾经有一个推断,画家男从荒岛中带回来的不是他弟弟,而是另一个人,当画家男发现了这一点的时候,受了刺激,所以才将他带回来的那个人杀死。
但她的推论是不成立的。
各方面的证据都表明,画家男带回来的那人,就是当年失踪的军官,XX中尉,指纹相同、容貌相同,绝不可能会是第二个人。
因此,画家男究竟为什么要杀他的弟弟,就成了一个谜。
可是今天早晨,樱之永却告诉雕琢,画家男是她的姐夫,而她想要雕琢去帮帮他。
雕琢真是感到巧合。
“放心,就算他不是永儿你的姐夫,我本身对这案子也比较感兴趣。从动机上来说,我也觉得你姐夫不可能杀人。”
之前,雕琢的一切都只是从报纸上了解的,很多事情无法展开调查,但现在她有了机会去接触真人,当然是愿意一试。
“谢谢你,雕。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想去牢里亲自见一见你姐夫。”
樱之永摇头:
“这操作起来,恐怕很困难。”
雕琢笑了起来:
“这种事情对你和你表姐来说困难,对我来说就容易得多了,放心,我今天就去,你把你表姐的联系方式告诉我,顺便提前跟她打个招呼吧。”
作为行动派,吃完早餐后,雕琢就出门了。
**
监狱门口。
在大门外面,聚集了许多新闻记者,而进了监狱之后,城中有名的律师,也几乎全集中在这里,使这不像监狱,倒像是法律会议的会场一样。
那些律师全是樱之永帮她姐夫请的,他们正在设法请求缓刑,准备再次地上诉,看来努力已经有了一定的成绩。
在监狱的接待室中,雕琢第一次见到了画家男的妻子,舞蹈女。
她的照片雕琢之前已经看过了,本人更清瘦,也更秀气。
舞蹈女脸色苍白地坐在张椅上,在听着一个律师说话。雕琢才走进去,就有人在她的耳际讲了句话,她连忙站起来,向雕琢迎了来。
她的行动十分之温文,一看便令人知道她是一个十分有教养的女人。
而且,更可以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十分有克制力的人,她正竭力地在遏制她的内心的悲痛,在这样的情形下,使人更觉得她值得同情。
舞蹈女来到了雕琢面前,低声道:
“DZ小姐?”
雕琢点了点头:
“是的,我是DZ。”
舞蹈女苦笑了一下:
“很抱歉,这种事情……麻烦你了。我表妹说你很有能耐,或许能帮得上我们。”
“别客气,之永是我很好的朋友,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雕琢表达了自己想帮忙的诚意,而舞蹈女接下来说的话,让她感到意外:
“我跟我丈夫说起,请到了一位DZ小姐帮忙,他的反应很大,直说那太好了,他一定要见见你。DZ小姐,你跟我丈夫之前是认识的么?”
“你丈夫真那么说?那就奇怪了,虽然之前我在报纸上看过他的消息,不过我完全没有接触过他真人。”
“他真的那么说,他目前连我都不想见,却在听说了你之后,指名要见你。”
画家男是一件如此离奇的怪案的主角,他若是没有什么必要的理由,是绝不会在妻子都不见的情形之下,来求见雕琢这个陌生人的。
雕琢快速思索了一阵,她在想,难道画家男以前通过什么渠道,听说过她DZ的名号,以及一些事迹,认为她能够真正地帮上他,所以才积极想见面?
想了一阵,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道:
“反正我现在人已经来到这里了,就去见见你丈夫吧。”
舞蹈女的眼中噙着泪:
“谢谢你,DZ小姐,我相信他是无辜的!”
在这样的情形下,雕琢实在也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安慰舞蹈女,而且,监狱相关工作人员也已经在催她了,看来舞蹈女是早就将这次的见面申请了上去,是有时间限制的。
雕琢跟着工作人员向前走去。
死囚室是监狱之中,戒备得最严密的一部份,他们穿过了密密层层的警卫,才算是来到了监禁画家男的囚室之前,一名狱卒一看到有人来,便立即按下了电钮,打开了囚室的门。
囚室中相当阴暗,门打开了之后,工作人员只是向前一指,道:
“你进去吧。”
雕琢一面向前走,一面向内看去,囚室是没有什么可以形容的,世界上每一个囚窒,几乎都是相同的,当她踏了进去后,门又自动地关上了。
接下来,雕琢终于看到了此次怪案的主角。
画家男和舞蹈女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看来极是疲弱,脸色苍白,但是却不给人以可怜的感觉,而使人感到他文质彬彬,十分有书卷气。
他的脸型略长,相当有神的眼睛,说明他不但神经正常,而且还十分聪慧。他坐在囚床之上,正睁大了眼睛打量着雕琢。
两人互望了好一会,画家男才先开口:
“你,就是那位狼牙殿?”
雕琢点了点头,同时,见他这么一说,也知道自己刚才的猜测是对的,他既然能知道狼牙殿,那就说明以前是听过她名号的。
接着,雕琢也在床边上坐了下来。
有点奇怪的是,画家男在问了那句话之后,却又迟迟不开口,雕琢忍不住道:
“画家先生,别浪费了你的时间。”
画家男站了起来,踏前一步来到了雕琢的面前,俯下身,然后以十分清晰的声音道:
“帮助我逃出去!”
雕琢愣住。
这是一句很简单的话,但却也很不简单。
“呃……画家先生,你确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逃?”
画家男连连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向你提出这个要求是迟了一点!”
他不说向雕琢提出这个要求是“过份”,而是说“迟了一点”,真不知道他这样说法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接着,他又道:
“没办法,我直到最后关头,才感到你可以相信,请你帮助我逃出去,你曾经做到过许多别人所不能的难事,自然也可以帮助我逃出这所监狱的。”
雕琢挑眉。
看来,对于画家男的神经是不是正常这一点,她实在有重新估计的必要了。
“我知道有很多种逃狱的方法,而且也认识不少逃狱的专家,对他们来说,可以说是没有一所不能逃脱的监狱。”
画家男兴奋地道:
“好啊,你答应我的要求了?”
雕琢耸肩:
“我是不是答应你,那还是次要的问题,问题在于,在你这样的情形下,实在是没有可能逃出去的。”
画家男疾声道:
“为什么?他们对我的监督,未必见得会特别严密。”
“你怎么不明白,逃狱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它需要周详的计划,有的甚至要计划几年之久,而你——”
雕琢实在不愿再讲下去。
画家男的情况,是在不久后,就要被执行处死了。
他为什么要逃狱,这是雕琢当时心中所想的唯一的问题,因为他逃狱的行动,是无法付诸实行的,所以她实在想知道,他为什么要逃狱。
画家男的面色变得更加苍白,他用力地扭曲他的手指,令得他的指骨,发出“啪啪”的声音,他有点尖锐地叫道:
“不,我必须逃出去!”
“为什么?”
他十分粗暴地道:
“别管我,我来请求你,你必须帮我逃出去。”
雕琢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
“对不起,这件事情我无能为力,我看,你太太所请的律师们,正在替你作缓期执行的请求,如果可以缓期两个月的话,那或者还有机会。”
说着,她又摇了摇头,道:
“如果缓期执行的要求不被批准,那就无法可施了。”
画家男突然握住了雕琢的手,他的手比冰还要冷,颤声道:
“DZ小姐,请你帮帮我,我一定要逃出去,一定!”
雕琢十分同情地望着他:
“请你也相信我,我实在是做不到。”
虽然她狼牙殿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但也不至于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公然和法律作对吧?就算这人是樱之永的姐夫,那也没办法。
画家男摇着头,喃喃自语:
“是我杀死他的,我不是无辜,他是我杀死的,可是……可是我实在非杀死他不可……请你帮助我!”
听到这里,雕琢大感意外。
一般来说,他不是应该声称自己没有杀人,然后寻求帮助么?可为什么连他自己都承认了杀人,却还要人帮忙逃脱出狱?
雕琢挣脱了画家男的手,退到了门口。
她在囚室的门口用力地敲打了三下。
那是事先约定的暗号,囚室的门立刻打了开来,雕琢闪身退了出去,画家男并没有向外扑出,他只是以十分尖锐的声音叫道:
“帮帮我!你必须帮助我,只有你可以做到,你一定可以做到!”
他的叫声,几乎是整座监狱都可以听得到了,然而雕琢却不能做什么去阻止,只好看着囚室的门又无情地关上,将她和他分了开来。
雕琢在囚室的门外,略停了一停,两个警官已略带惊惶地向我奔来,连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可是他出手伤人了?”
这时候,画家男的叫声已经停止。雕琢只是感到心理上有些不舒服:
“没什么,我不是那么容易被伤害的。”
那两个警官又道:
“去见即将执行的死囚,是最危险的事情,因为他们自知快要死了,那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的。”
雕琢没说话,但心里是认同的。
可不是么,画家男总算是斯文的了,但是他竟要她帮助他越狱,这种异想天开的要求,不也就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一类?
她向监狱外面走去,在接待室中,她感到气氛十分不对头,所有的律师都垂头丧气地坐着,他们只在翻阅着文件而不交谈。
这种情形,使人一看便知道,请求缓刑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
虽然,缓刑的命令往往是在最后一分钟,犯人已经上了电椅之后才到达的,但是不是成功,事先多少有一点把握的。
雕琢知道,律师们请求缓刑的理由,和上诉的理由是一样的,他们的理由是:画家男弟弟的尸体,一直未被发现,如果他没有死呢?
如果他弟弟没有死,那么画家男的谋杀罪名就不成立。
律师们抓住了这一点而大做文章,本来,这一点对画家男是相当有利的,如果画家男是用另一个方式谋杀了他弟弟的话。
而如今,画家男是将他弟弟,从高达八百九十二尺的悬崖之上,推下去的,有七个目击证人,在距离只不过五尺到十尺的情形下亲眼看到的。
辩护律师的滔滔雄辩,给主控官的一句话,就顶了回去,主控官问:
“先生们,你们谁曾听说过一个人在八百九十二尺高的悬崖上跌下去而可以不死的?悬崖的下面是海,尸体当然已随着海流而消失了!”
画家男的死刑,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被定下来的。
如今,律师又以同样的理由去上诉,成功的希望自然极小。
雕琢在囚室出来之后,心中感到了极度的不舒服,因为她也感到,画家男的“谋杀”行动,是有着隐情的,是有着极大的曲折的。
而她也愿意帮助他,愿意使他可以将这种隐情公开出来,但是我却无能为力。
她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画家男在行刑之前的几天,越狱而去呢?
就在雕琢走到了门口之际,有人叫她:
“DZ小姐,请等一等!”
她转过身来,站在她前面的是舞蹈女。
舞蹈女的神情十分凄苦,那令得雕琢有些愧疚,她甚至想不顾一切,便转身离了去的,但是却没有那样做,她只是有礼貌地道:
“画家太太。”
舞蹈女眼睛直视着雕琢,缓缓地道:
“我们都听到了我丈夫的尖叫声。”
“是,他的尖叫声相当骇人。”
“我知道,那是绝望的叫声,我也知道,一定是他对你有所要求,而你拒绝了他。”
舞蹈女或者是因为聪明,或者是因为对丈夫很了解,所以才有这样正确的判断,雕琢一点也不掩饰,直接点头:
“的确是那样。”
舞蹈女并没有说什么,她一点没有用什么“没有同情心”之类的话去责备雕琢,也没有用“你一定有办法”之类的话去恭维。
她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谢谢你去见他。”
她一面说,一面已经把身体转了过去,那样子,反而让雕琢心里愧疚,好像不说点什么很过不去一样。
“画家太太,你可知道你丈夫要求我做什么?”
舞蹈女又转过身,摇摇头:
“当然不知道。”
雕琢把声音压低,使她的话,只有站在她面前的舞蹈女才能听得到:
“他要我帮他逃狱。”
舞蹈女一听得雕琢那样说,显然吃了一惊,不过她马上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仍然是神情很凄苦,缓缓道:
“他既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那一定是有理由的。”
“我同意你的话,但抱歉,我无能为力。”
舞蹈女不再说什么,她只是双眼盯着雕琢看。
她是一个十分坚毅的女子,这是不到最后一秒绝不屈服的典型,在她目光的逼视下,雕琢显得很不自在,同时,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
是真的无能为力么?
这个问题,本来应该是由舞蹈女向雕琢提出来的,但是她却什么也不说,只是望着雕琢,让雕琢自己逼问自己。
当然,如果说一点办法也没有,也不是。
雕琢毕竟在道上混迹多年,如果她真的想劫狱,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但,无论她用的是什么办法,她都无法让人不知道,劫狱的事情跟她无关,也就是说,如果画家男成功越狱了,那她也就惨了。
她公然帮助一个判了死刑的谋杀犯越狱,那罪名也不轻。
而如果她不想坐牢的话,她就要逃亡,除非是画家男在逃狱之后,能够洗刷他的谋杀罪名,否则,雕琢就要隐姓埋名过流浪的生活了。
这不由得让她想起,当初保镖女在遭到政治男追杀后,所过的日子……
雕琢凭什么要冒那么大的险,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去帮一个死囚?
她耸了耸肩,再次向舞蹈女表明了她的态度。舞蹈女低叹了一声:
“DZ小姐,很感谢你。看来他是没有希望了。”
雕琢不得不用违心之言去安慰她:
“你不必太难过了,或许缓刑有希望,那么就可以再搜集资料夹上诉的。”
舞蹈女没有出声,而是转了过去,雕琢望着她,她走出了几步,坐了下来,只是以手托着头,一声不出。
见她那样子,雕琢也不打算再留在监狱,于是便出了去,在街角某处,打了个电话给樱之永,刚一打通电话,就听到樱之永带着期待的语气问道:
“雕,怎么样?救我姐夫的事情有希望么?”
雕琢本来想把实情跟樱之永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想到她期待的神情,以及她的表姐,那位舞蹈女的幽怨目光后,反而说不出口了。
所以在沉默了四五秒后,雕琢只是道:
“我与你姐夫在牢房中见了一面。”
“他跟你说了实情么?他是无辜的吧?”
“……这个,我现在还无法下定论。不过你放心,如果你姐夫真的是含冤入狱,我一定会帮他的。”
安慰了樱之永几句之后,雕琢挂了电话,陷入了沉思。
排除外在的因素,她自己在画家男的案子一开始时,便已经感到这案子有蹊跷,有古怪,认为值得去查一查,此时当事人都已经找上了她……
她要不要冒一下险?
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后,雕琢心中有了决定。
她转身向监狱方向返回,再即将到达门口时,刚好看到了舞蹈女。舞蹈女一个人走出了监狱,她在门口略停了一停,抬起头来,雕琢想不给她望到,可是她已经看到她了。
于是,她向雕琢走了过来。
这时候,雕琢的心情很是复杂。
当画家男向她提出要帮他逃狱的时候,她基于直觉,马上拒绝了他,但是,在离开之后,她的好奇心又使她觉得这件事也不是全然不可为。
她又想到,画家男的心中一定有着十分重大的秘密,如果她不帮他,那么他心中的秘密,就绝无大白于世的机会。
雕琢的心本来已有一些松动,再加上舞蹈女绝不开口求她,使她连拒绝的机会也没有,而樱之永的期待,又让她不忍让她失望。
看来,这事到现在,是不得不做了。
舞蹈女来到了雕琢的前面,仍然直望着她,然后,说了一句让人意料不到的话:
“DZ小姐,你什么时候开始行动?时间不多了。”
雕琢惊讶,但是不等她说出话来,舞蹈女已然道:
“别问我怎么知道你一定会答应,因为我清楚你一定会答应的,你不是一个在紧急关头椎托别人性命相关要求的人!”
她给的恭维,令雕琢有啼笑皆非的感觉,说得好像很了解雕琢一样,虽然……雕琢的确是一个那样的人。
“画家太太,你可知道,我如果帮助了你的丈夫,我自己可能就陷入了巨大困境么?”
“我当然知道,但是,你已经答应了,不是么?”
雕琢无话可说,舞蹈女是如此异特的一个女人,她几乎什么都知道,而且,能在这样的情形下,保持冷静,这实在是非常不容易的事。
叹了一口气,雕琢道:
“我不但要帮你丈夫逃狱,而且要弄明白他这件案子的真相,在他出狱之后,我要你们两夫妇充份的合作,你能答了我么?”
“当然可以,我们可以一起逃走,我将我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你,而且劝他也讲出真相来。”
雕琢干笑了两声。
她实在是一个傻子,这是一件明明不可做的事情,她心中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可是,在种种因素的影响下,她还是要去做!
她道:
“我在一小时内会回来,你就在附近找个地方等我。”
一讲完,雕琢就大踏步走了开去。
她走向公共汽车站,等候了十分钟,在这十分钟之内,她已经有了一个十分可行的计划,可以使画家男逃出监狱。
车来了,上了车十五分钟之后,她下车,并穿过了几条小巷,在一幢屋子前停了下来,这幢屋子,属于雕琢的一个朋友所有。
这朋友是一个极怪的怪人,可以说是一个第一流的“犯罪者”。
但是却不要被他这个头衔吓退,这只是他的一个嗜好。
有的人喜欢搜集名种兰花,有的人喜欢蓄养鲸鱼,而雕琢这位朋友,他喜欢“犯罪”,他的所谓犯罪,全是属纸上谈兵形式的。
正确一点说,他喜欢在纸上列出许多犯罪的计划来,今天计划打劫一间银行,明天计划行劫军库,后天又计划去打劫邮车。
他在计划的时候,全是一本正经的,不但实地勘察,而且拟定精确的计划,购买一切的必需品,但是,到了计划中应该真正行动的时候,他却并不是去进行犯罪。
而是,将一切有关这计划的东西,全都在一间房中锁了起来,然后在那间房间的门口,贴上“第X号计划”等字样,如果在他暂时还没有新计划的时候,他仍会走进去陶醉一番。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怪人,在他的一生之中,可能未曾犯过一次最小的罪。
但是如今,雕琢却真的要拖他去犯罪了,因为只有他,才能有那么齐全的犯罪道具,使雕琢在很紧迫的时间内,不必再浪费时间去别的地方找。
当然,雕琢不会连累他,在一路前来的时候,她就早已计划好,这位朋友在事后是可以完全无事,全身而退的。
在门口停了下来后,雕琢按铃,由于计划男喜欢犯罪,所以他的屋子也是古里古怪的,一按铃之后,门上的一个小方格就打了开来。
但是,从小方格中显露的却不是人,而是一具摄像头。
在计划男的屋子中,不但到处都有着监视器,而且,他的手腕之上,像普通人戴手表一样,是经常佩戴着一具小型显示屏的,只要有人一按门铃,只要他在屋子中,他是立刻可以看到是谁在门口。
雕琢将身体贴得对准那个小方格,好让他看清楚站在门外的是她。
她立即听到了他充满了欢欣的叫声:
“雕?你怎么来了?太好了,我新进行的一个计划,正缺少了一个像你这样的搭档,你来得真是时候!” 猎奇女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