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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陌消路隐

云深处 妖麽 7352 2021-04-05 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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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 陌消路隐

  眼看对手力竭难支困兽犹斗,两名刺客的警惕性略有放松。贺云初借闪避时就地一滚,滚到了瘫软在地的刺客身边。既然已经不能动,手边的刀就是个摆设,被她顺手抓到了手中。

  原本昏暗的室内,瞬间一片闪亮刀光。贺云初的力量没两名刺客大,却把握了胡刀的使用技巧,不管是劈砍还是削刺,柳叶弯刀在她手里寒光频射刀风猎猎,竟是比两名身手敏捷的刺客更加象刀客。

  只有贺云初自己清楚,这一套漂亮的挥舞只是一段娴熟的表演,中看不中用而且毫无杀伤力。看似行云流水,倘若遇到真正懂胡刀的对手,这套花架子绝对一碰就散。其原因只有一个:擅胡刀者,赖力大也。

  好在毕竟唬住了人。贺云初的判断不错,这三名刺客虽然在力量上绝对占优势,但他们并不懂握在手中的武器,自身的优势非但无法跟柳叶刀的优势相得宜彰,还因为武器不乘手而人刀在攻势上相互掣肘,才让原本因伤势而体力不足的贺云初钻了空子,得以在两名用刀高手的手下有惊无险地闪避几十招。现在,因为她得了一把刀对手还有些被逼的节节败退,局势瞬间逆转的假象。

  房间空阔,很适宜这种擅长力大者使用的短兵器发挥作用,两名刺客虽然表面上被她行云流水般的刀法逼的只有招架之功,可对体力不占优势的贺云初而言,对方的招架之功都是大威胁,单单两把刀相撞时的格挡,一下就让她手臂发麻险些撒手。如果多来几下,即便勉强坚持还能握刀在手,骨头也差不多会被震碎。

  所以她只是把刀挥舞的刀风四起,却绝对不敢再跟对手触碰哪怕一下。乘对方还在犹豫没有很快反应过来,瞅准时机,凌厉的刀风护着自己周身划了一圈,在一道白光过后,撞倒屏风,跳出了战圈。

  外面的过道比室内明亮很多,但空间却狭窄了很多。这样的环境地形暂时对她有利,一对一总比一对二轻松些。可对方一前一后使用车轮战法,而且对方已经有些应该过来,其中一个人退后不前,稍即她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这两人竟然弃了柳叶弯刀,各自换上了环手直刀!

  有杀伐经验的人都知道环手直刀在短兵器里属于重量极,直刀原本自身份量就很重,再加上刀法更注重对持刀人力量上的要求,这种不同于一般刀剑的武器,实战即是杀战。

  只是虚虚地碰了一下,稍触即离,一片火花闪过,贺云初还是被震的手臂发麻,险些飞出去。但她也注意到了,既然刺客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更换兵器,说明这条通道并不是死胡同。不但有出口,而且还不止一处。说不定就通两侧的墙壁,都是纸糊一样的板墙。

  她冒着手骨被震裂的危险,举刀格开直刀的攻击,挡了一下,整个人再次被震飞,而且是重重地撞到了墙上。果然,身体触墙并没有想象中骨头被撞散架的痛感,空空,感觉很不实在。

  环手直刀比柳叶弯刀短,刀身沉重,贺云初深谙柳叶弯刀每一段的力度和功效,刚才那一挡也是利用了弯刀优势,卸去了直刀的力道,才避免了以力抗力的弱势。饶是如此,还是被刀势震裂了虎口,血顺着刀柄流下来。

  这条通道并非之前一品香的侍从带她进来时的那条九曲十八弯的通道,应该是在室外单独拱建或者干脆就是直接通往室外的,虽然没有窗户,也没有盖顶,却足足有两人多高,几乎没有攀越上去的可能性。

  贺云初从小到大,每年都会经历几起或者十几起各种各样的暗杀和刺客,对逃生条件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和判断,所以在这一撞之后,她汉机力断地选择将力气花在:旁边的墙壁上。

  接下来,她应战格挡闪避的每一刀都无一遗落地给了身侧这堵并不踏实的墙。

  只是,这墙墙虽然感觉不踏实,却也没有她料想中的那般脆弱,不管是劈砍还是撞击,都没有丝毫捍动其稳固性,墙体更象是富有弹性的棉花,可以吸收消化攻击力,却无法被破坏。

  就在此时,贺云初超灵敏的五感突然听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声音,一串“嗞啦啦……”的流水声。

  不错,就是流水声,但此流水非彼流水,是男人放水的声音,而且接近了尾声……

  能听到墙另一边的声音,说明这段墙壁上要么有门窗之类的空隙,要么单薄的隔不住声音。

  乘两名刺客缠斗错身之机,贺云初往声音来处的墙壁上狠狠一刀削了过去。这一下,果然在封闭的通道墙上劈开了一条裂缝。几乎没有多想,借着格挡两名刺客攻击的力道,全力一撞,整个人生生被撞进发裂开缝隙的墙壁里。

  可她判断错了,接收了她飞身跌落的这个空间,并非柳暗花明的出路,而是一处狭小的……净室。虽然气味不至于熏的人呼吸不能,但厕味明显,连熏香都压不住。而且净室内还有人,正在整理衣服的男人。贺云初跌落直来,恰好砸在男子着云锦短靴的脚下。

  两名刺客随至逼近,贺云初还没来得及起身,就感觉身体一轻,似是被一只手大力一提拎了起来,一阵头晕,身体还撞上了什么,然后眼前一黑,又轻飘飘落在了地上。

  净室内气味不畅,是因为空间狭小。但室内点了灯烛,光线交不昏暗。贺云初恍了一阵,醒过神来,净室内已经噼噼啪啪拳脚相加打斗了十几回合。

  身前凉风习习,眼前烛影摇曳,贺云初定了定神,才发现与两名刺客拳打刀砍缠斗在一起的人是许常渊。

  打小看惯了许常渊打架,此刻,虽然他以一对二,而且还是空手对两名持重刀的刺客,却依旧不落下风。拳拳到肉腿劲如椽,下手的力度相当狠辣,直取对方要害。

  贺云初被他护在身后,虽然没有回头,却象是后脑勺上长着眼睛,看到了她的窘迫和狼狈,横在中间象一堵墙一样的,挡着杀气重重的刀风。

  贺云初挣着站起身,贴墙站着,虽然没有再加入战圈,但人却惭惭松懈下来,慢慢地感觉到了身上伤口的疼痛。

  许常渊和贺云初幼时都师从李崇,许常渊跟着李崇学的是江湖博杀。贺云初则学的是近身攻防和暗器毒药,后来遇到杨越,又教了她一些诡诡谲的近身博击擒拿,她学的杂,反而没有许常渊的专而精。

  现在看着他徒手应战两名重刀刺客,贺云初却一点儿也不担心。

  许常渊从小臂力过人,再加上他从小被放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对战经验丰富。喜好剑术,而且在剑术上的造诣也很深。贺云初虽然从没跟他对战过,但知道他的实力,就算徒手,应付眼前这两名刺客也是很轻松的。

  可能许常渊出现的太意外,而攻击的博杀的目标也不是他,这两名刺客对许常渊时,下手的力道远没有对战她时那般的狠辣致命,反倒象是有些犹豫或者忌惮什么……原本的博杀象一场博斗,三个人更像在争斗。

  就在此时,一名刺客在许常渊面前虚晃了一刀,借许常渊错身一闪躲避之机,突然身形一转,脚下生风,持刀朝萎在墙根的贺云初扑过来。

  速度太快,贺云初几乎来不及应对,胸口便重重地挨了一掌,整个人被钉在墙上,胸口象要炸了般痛的人呼吸一滞,眼前一黑,口中一股腥味喷涌而出,浑身骨架象散了似的,踉跄了两步,朝前栽去。

  可她还没倒地,袭击成功的刺客却先她一步往前一扑,朝她砸过来。同时,象炸了一样,口内血喷出,促不及防地溅了她一脸。

  不待她摔倒在地,许常渊一把拎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拽进了自己怀里。同时从倒地的刺客背上拔出一根长钉,向后一甩,正中举刀向他砍来的刺客。

  那枚钉子正正地刺中了刺客的咽喉,只听他喉间困难地咕噜了两下,两眼蓦在绷大,双膝一弯,以半跪的姿势倒在了地上。

  许常渊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一只手捧住了贺云初的半张脸,一脸紧张地问:“休哥儿,能撑住吗?”

  贺云初脱力一般地他挤了个笑容,有气无力的回应道:“我没事,别担心。”

  许常渊眼圈都红了,平时总是笑靥花俊美逸人的脸上,此刻看不到一丝笑意,脸色微微发白,双唇颤了数下,才吐出一句话来:“再坚持一下,我这就带你去找朗中。”

  贺云初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冲他眨了两下眼睫安慰他,同时,握着他胳膊的手狠狠地用力抓了抓他,轻轻地摇头:“不管他们因何而来,陈长休这个人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她的声音很弱,象是蝇蚊一样的嘤咛,很轻很轻,但她知道许常渊能听得到。

  随即,许常渊修长的眉头蹙了一蹙,思考,怀疑,还有些犹豫。贺云初气力不支,但观察捕捉人的情绪变化却很精准,那只握着许常渊手臂的手劲道非但没松,反而又紧了几分,再次蝇蚊一样的呢喃道:“随州,肖涤容被杀,南安红一路在陈长休身边留下太多破绽,指引武昌王府追凶,南夏的安排,一箭双雕,陈长修逃不掉。”

  她的话断断续续,听似没有逻辑,但仔细一想再清楚不过了:如果贺云初再继续用陈长修这个身份,武昌王府必定会想方设法除掉她,而南夏,或者南安红却可以借武昌王的手,轻而易举地除掉她这个斛律旧族的圣主。

  正因有此算计,南安红在宁园□□时才会束手就擒。一旦计划成功,事后,不管九宫阁如何追究,她都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这一环也是贺云初刚刚在看到刺客对战许常渊时束手束脚才想到的。南安红或者南夏的计划,可能最初时的确是针对陈长休的。前脚传出武昌王的爱妾在南夏边境随州被杀,后脚便传出娴亲王庶长孙持度碟和国笺前往西汾吊唁名儒谢金的消息。

  陈长休虽然也是饱读诗书的青年才俊,但实际上,他与谢金私下里并无往来,甚至可能连面都没见过。但是,娴亲王谋逆案,陈长休作为直系亲属却能躲过一劫,除了他手里有可能握着令南夏皇帝忌惮并不敢对他轻举枉动的把柄,明放暗杀非置其于死地不可,这一招棋实在令人想不到其他原因。

  而且,南夏皇帝为了除掉陈长休这个人,甚至请出了他万万不敢招惹的谈九。

  今日刺杀的三名刺客,虽然易了容更是连声音都没发出一声,但仅仅从使用武器的瑕疵就可以断定,是武昌王府派出试水的。

  如果今日陈长休不死,还能单打独斗杀了三名刺客,那么陈长休便坐实了杀害消涤容的事实,让南夏遂了意。只有陈长休被杀,武昌王府才能有所怀疑。

  要知道,刺杀肖涤容的刺客,同时还连杀了她身边七名江湖顶绝高手。

  许常渊不知想到了什么,紧蹙的眉头久久没有展开,耐心安慰她道:“今日离开,原本就没打算让你再回宁园,人只须安心养伤,其余的事不用你操心,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他说着,一只手扶着她的背,一只手伸到她膝弯下便打算抱她起来,贺云初却坚决地拽住了他。

  “来不及了,我的人已经上来了。四哥,你快走,不要让人看到你出现在这里。后面需要善后的事还很多,我不能没有你的支援。”她反握着许常渊的那只手加重了力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冲他重重地点下头。

  许常渊眼中全都是强忍的担忧和不舍,但也清楚,这时候他若继续留在这个杀人现场,面对的麻烦可能要比单纯地死一个陈长休多的多。

  “休哥儿,我……我在外面已经安排好了住处,我让人……”他话没说话,神情蓦地一怔,后半截咽了回去,人立时警觉起来。

  贺云初也听到了,过道里,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来不及过多的反应,贺云初用口型重重地重复了一句:“快走。”同时用力推了他一把。

  许常渊被她推的晃了两下才站稳,松开抱着贺云初的手,却蓦地揽她入怀,在她眉心匆匆亲了一下,俯在她耳边叮嘱了一句:“一定要好好的,否则……”否则什么没说完,人已转身消失在了紧闭的净室门口。

  从小到大,他们之间那种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对方意图的默契,丝毫不会因为时间过了多久而发生改变。哪怕是此刻,面对着血淋淋的场面,这种默契也丝毫没受影响。

  不管是许常渊还是贺云初,都是胸中自有丘壑的人,都是为了大局可以牺牲一切的人,眼前的局面再让人难以接受,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影响到整个局势。

  贺云初勉强站稳,朝四周扫视了一圈,发现扎入刺客喉咙的钉子还在,而两名刺客都全无生息了。她颤颤地过去,用力从刺客喉咙间拔出那枚连杀两人我凶器,只瞅了一眼,整个人就僵住了。

  这是一只莹白透亮的玉簪,纤巧精致,即便带血依旧泛着莹润剔透的光泽。正是许常渊用来束冠的那枚玉簪,而且,似乎,这个东西还是她送他的,他十二岁满髻时送他的束髻礼。那时,母亲还健在,而这件礼物,是母亲替她挑选的。

  冠和簪,一套,完上还镶嵌着一枚绿色的宝石。可刚刚,她并未发现许常渊发髻上有那枚玉冠。

  过道的脚步声已经临近,贺云初迅速将玉簪收入怀中,萎身从靴筒里抽出一根半寸长的竹签,补刺进刺客喉间还在汨汨往外涌血的窟窿里。

  而即将到了门口的脚步声却戛然而止,一声:“什么人?”之后,转而朝另一侧跑开了。显然,是一品香的侍从。

  门口光线一暗,迅捷地闪进来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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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捉虫,又增加了内容 云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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