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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易地而处

云深处 妖麽 6202 2021-04-05 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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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将黑未黑之时,贺云初带着小虎和游七回到了宁园。

  宁园已满目疮痍,之前精致典雅的景观全都被一层烟熏火燎的焦灼色替代,现在,园子里除了动乱之后的满地狼藉,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有身穿皂服的府衙差役,也有身着湛蓝色军服的王府府军,着暗红色军服的营武卫军占了多数。一层层岗哨,巡逻,重点分布在院墙各段缺口处。院中依稀还可以看到匆匆来去的身影,没有着军服也辩不清身份,但透过气势和神色传递出来的信息,显然身份都不低。

  一个早已消陨的番王外室的旧居,一处已经易主的宅子,哪怕就是再奢华再显赫,又能重要到哪儿去,需要动用三府之力过来擅后,除非这园子里发生了什么值得一位番王亲自出马过问的事,或者这园子原本就不是一处单纯用来居住的府邸?

  不管是什么原因,贺云初都来不及细细的琢磨了。她身体能撑的时间不多,乘清醒,必须得抓紧办几桩事情。

  贺云初带着小虎和游七通过戒备和防范力量最薄弱的厨房进入园中后,左绕右绕找到了在外面布置的接应点。

  正在洗衣服的司琢和凌烟迅速跟小虎和游七互换了衣服。乘小虎和游七满脸焦急的琢磨侍卫衣服的穿法,贺云初在乱蓬蓬的发丛中摸出一把黑泥似的东西,交给司琢,简短扼要的跟他俩交待了一番。小虎的衣服还没穿好,司琢和凌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了。

  贺云初一行人居住的小院虽未受□□影响出现墙倒屋塌,但毕竟院子过了火,四周烟熏火燎痕迹明显,院外的岗哨比别处多了两三倍,黑压压的全是人,暗红色军服的营武卫。

  换上侍卫服的小虎和游七微手里拎着洗完的衣服和换上了清水的桶,在通过院门守卫的时候,被例行要求停下来检查。

  好巧不巧,负责守卫的人正好是司钰。

  许常渊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人手短缺到连司钰这样的近卫都要亲自执勤?一想到此,贺云初脑中突然一蓦寒光闪过:为何是是许常渊出了问题,而不是司钰呢?

  原本应该象毫无交际的两个陌生人般的擦肩而过,贺云初却扭头朝司钰多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更加确定:司钰出事了。他的左脸上有一块巴掌大的青紫,颈间虽然围了一个巾子,但一圈青紫还是露出了痕迹。

  司钰一只手压在腰间的佩刀上,一只手插在腰侧,一脸正肃,连眼神都没给贺云初一个,但他那只压在刀上的手,指尖却轻轻颤动了一下。

  负责查验出入者身份的是穿湛蓝色军服的王府府军,显然对这处院子和院中的人有所忌惮,查验的很仔细也很谨慎,谨慎中却又透着种敬畏。

  小虎提的洗衣桶里全是刚刚洗好的绷带,虽然用过皂粉,没有经过晾晒,血腥气还是很浓重。游七大大方方的背着药箱,都不用审查,身上的药草味隔的老远就已经传开了。

  一直守在院门口的谈玄越一看外面的人,声音都有些打颤,三步并做两步的迎上前来:“少……游大夫您可来了,快点进来,我家主人他……”声音和态度中透出的激动,显现出彼此之间的熟络。王府卫反而不能再继续拦着不让人进门了。

  刚刚离开王府卫的视线,谈玄越找到了娘的孤儿一样,激动加小心地问道:“少主可好?”心中压着委屈眼神里都是潮湿,显然,她这两天的失踪给这些人带来的恐惧,远胜过一场生死搏杀。

  贺云初没理会他,轻声道:“简短说。”

  从院中到主室虽然没有多长的路,谈玄越还是把这两天两夜来发生的事大致说清楚了。

  红娟不知道勾结了外面的什么人,在院外乱势初起时便跟人里应外合,从里面开始点火烧房子,因为红娟手下那些被高管家带走的人都是关在前院,所以他们首先烧的就是前院的书房和中厅。谈玄越等人看势不对,果断出手,乘其不备红娟等人拿住,但火借风势已经烧起来了。而且事后分析,放火可能是红娟给外面的动手信号,火势一起,园外就有埋伏潜入,一拨接一拨。

  正在此时,谁也没有料到,原本看似奢侈幽静的园子里竟突然冒出来一百多护卫,而且个个身手不凡,瞬间将潜入进来的人包抄了。

  然后园内的护卫和园外的埋伏一阵铺天盖地的互射箭雨。园内的护卫人数虽少,但个个精良,再加上谈玄越等人的加入,虽然无法在数量上压制对方,因为都擅长单兵作战,依靠战术优势,却也没让外面的人强行突破防线冲入内院。

  初战告捷,首先到院子里来的人是宗络,他没进内室,听到里面在救治受伤的少主,他提了被扣住的红娟等人就走了。然后宗阳带了个郎中就来了,再后来就是许常渊。那晚他守着就没走。

  贺云初顿了下脚步:“谁受伤了?”她清楚自己身边这些人的本事,更何况出来前为了应对她不在时有可能发生的事,还带了一个与她身形相似的侍卫,给他做个面膜暂时应付一下不成问题。可许常渊与她自小一起长大,已彼此熟悉至极,这些伪装根本逃不过他。难让他守着一夜没离开,只能说明代替她的那个人受的伤极重,重到许常渊都不敢靠近。

  谈玄越低下了头:“是安旭,我们出去的时候留他和莫阿昆在院里看着红娟等人,被人下了黑手。要不是关健时刻南吕出手,他们两个都逃不过。”

  贺云初静了静:“伤势如何?”

  谈玄越抬起头,已镇定了很多:“莫阿昆废了,安旭被开了膛,还有一口气。”

  贺云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提步上了台阶。

  能让她亲自挑选的死卫倒下,除了红娟等人的身手的确了得,宁园的这场混战,定是超出了想象的惨烈。

  贺云初一进院,不管是守在门外的还是守在里面的人,看得出,全都松了一口气。

  室内到处是带血的绷带和止血的药浆,内服外敷的,整个院子里都飘散着浓浓的药味。主室内,游丝纱帐低垂,床榻上躺着一个人,充沛着满屋子的血腥气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贺云初掀开帘子,站在榻前,定定地看着躺在查榻上奄奄一息的人。安旭是安伯的侄子,是这一组人里年龄最小的一个,是负责勤务的,跟贺云初没有直接或是交叉的联络必要,她其实并不熟悉他。

  可能是感觉到了身边异样的气息,一直闭着眼睛状如垂死的安旭这时睁开了眼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因为气息不支,只看到嘴唇的蠕动,却听不到声音。

  贺云初俯下/身,凑在他跟前,听到他勉强吐出的两个字:“高兴。”高兴,是因为看到少主安然无恙。贺云初不知道干涸了多久的泪腺在他这两个字之后,突然如泉涌出,一把握住了安旭平放在身侧的手,哽咽道:“只要你们都活着我就没事,放心,游大夫来了,他定可以……”她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身后粗暴地打断。

  “谁说没事,伤口都弄成这样了,谁干的?”原来乘贺云初观察安旭脸色的时候,游七已经掀起病子查看起了安旭的伤口,安旭可能就是被他弄醒的。

  在病患面前,当然只有医有最有话语权,贺云初安抚了安旭两句,被游七连推带搡地请了出去,只好转向侧室。

  作为唯一近侍,元澈已经贴身侍侯“少主”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眼窝处一圈黑线,脸色也有些憔悴。看到贺云初却没有象其他人那般轻松的表情。

  看着这样的元澈,贺云初突然觉得有些疲惫,连支撑她稳稳站在元澈面力气都没有,为免输了气势,便径直在榻上坐了。

  小虎端了碗水进来,守在贺云初身边没有动,与元澈的眸光在空中一对,都默允了对方的存在。

  “你为何来汾西,身边其他的人呢?”不等元澈仔细琢磨她的神色,贺云初开口先发制人。她没象前几次一样,只要私下独处便放下伪装的外壳,对元澈恭敬有加。

  元澈默立一侧,不知是贺云初没吩咐还是顾忌着外面的侍卫,他没擅自在贺云初面前落坐,更没有如以前那般对她嘲讽讥笑什么的,神色显的很郑重。“大人究竟想说什么?”

  贺云初盯着他,眸光一瞬不瞬,连切换表情的机会都不给他:“回答我的问题。”

  “大人这些问题,不是在救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有答案了吗,现在再问,是对你自己没自信还是不信你知道的答案?”

  “亲眼见到的事情都可能是假象,我有什么可自信的。”

  元澈勾唇一笑:“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询问真相如何,反正你也未必肯信我的。如果你非得要一个答案,好,跟你说实话。我独自微服出来的,为你而来。”

  贺云初想过他会有的答复,却千万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答,心中怒火腾地窜起老高,眼前一黑。小虎眼疾手快,伸手落在她肩头用力一撑,贺云初才没有倒下。缓过来一点,勉强撑着冷笑道:“殿下说笑,你我之间,除了虚与尾蛇相互利用各取所需,并无其他情愫,你我心知肚明,即便殿下愿意以此为理由轻辱自己,安图也万不敢承此深情。”她看着元澈,眼底波光却是冷意。

  元澈缩在袖中的手不由地紧了紧。

  贺云初没看到他这点细微变化,继续道:“我知道你在西北道有所图谋,我也曾告诫过你,只要你行事不波及我族人利益,我不会插手。现在也是如此,你有野心是你的事,不管你是想图谋一处封地还是想图谋天下,只要不损家国利益,我依旧不会过问。但是你能否解释一下兴武镇的事,囤集着那么大数量的一批货物,是准备做何用的,还有,还有那么大一片庄院,是用来做什么的。”

  一个弹丸小镇,不光囤集着足可武装千人之数的兵器装备,还戒备森严,囚禁着西北道名将司马云!

  “韩砗为何也会出现在那里,还有斧口镇的暗杀。你到底是想杀了我还是想借他燃起的火掩盖你们私下里的腌臜勾当。”

  不知是贺云初的哪句话触痛了他,元澈缩在衣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掐得手心里都快出血,双眼紧盯着贺云初,竟然茫然了片刻,良久才轻声道:“野心和图谋也分事大事小,为何你觉得我会做有损家国有损你族人之事,而不是别人。汾西是互市边城,擅于商务的非我一人,地方士绅,权贵豪吏,哪一个伸出一根手指不是财气滔天,即便是你最信任的那位许四公子,汾西的营武卫将许常渊,私底下都有不菲的身家,为何你只觉的我就该是那可恶之人,遭你嫌弃至此。”

  他稍稍调整了下气息,稳了稳心神,道:“至于韩砗,他不是你豁出性命都想救的人吗?怎么了,接受不了他的背叛?狼行千里吃肉,你以为他是那么容易满足于偏安一隅的人吗,对于一个有野心有贪欲的人,不管与谁结盟与谁有勾连,这不都很正常吗。这些常识你是不懂还是没被人背叛过。”元澈的话就象一把刀,毫不留情地砍向贺云初内心的脆弱处。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还嫌这样的提醒不够明白,又补充了一句:“兴武镇在汾西辖下,汾西军政并未分立,太守一脚踩太国身份尴尬,手中未必有实权。”虽然他没明说,但谁才是汾西真正的主人已经再明了不过了。汾西所辖范围并没有多大,做为这一地的实际掌控者,许常渊不可能发现不了兴武镇的事。

  贺云初不可思议地望向元澈,对自己的判断也有了些微的动摇,却不想,元澈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一张雪白的俊脸黑沉,眸底聚着一股怒火,冷冰冰地道:“虚与尾蛇相互利用各取所需,你倒是说说看,你身上有什么可让我利用可值得我图谋的?是你司务营精锐斥候的身份还是你斛律氏大长老的身份?”他凑近了贺云初一点,微微弯腰,倾下/身来,几乎是欺在她面上,道:“还是这张干巴巴的脸。” 云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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