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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拓一直在客栈里养了大半个月的伤,期间趁着苏敛尘不在的时候,凤生露了面。
凤生一见到封拓,就跪了下来,哭得稀里哗啦的,“少爷,都怪我,要是我能早点觉察出是西川的人一直在盯着少爷的话,就能早点通知到老爷,少爷,你也不会遭这么大的罪了!!”
封拓道:“行了,行了!别哭了!一大老爷们,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能哭鼻子的?!也是你家少爷我当时大意了!”
凤生突然有些犹豫,“老爷一得知你被商阙给困在了梁州城,他说,,,少爷您要不顺便就,直接回家去吧,别回,,,”
封拓立即打断他:“行了,别说了!我一点儿也不想听那老东西废话!说到底,我这次就是被他给连累的!!!”
凤生又道:“这次大少爷还找人传话过来,说,少爷您这仇,他肯定会替你报的!定要让商阙那个病秧子生不如死!!!”
封拓道:“行了!行了,凤生,不论他们怎么说,你都不能把我的行踪告诉老头子手下那帮人,听见没?我担心他又会找人给我绑回家去!”
凤生有些为难,“可少爷,那您的安全怎么办?!如今不少人已经知道了您的身份,我担心,”
封拓道:“哼,一个病秧子的老头,都行将就木了,还能翻出多大的浪来,而且有老头子的人在其中搅浑水,只有我能逃出梁州城,那还怕他作甚?!不过,这次,西川的太子竟然一直没露面,我倒是好奇得很,你去找人帮我查查去!还有,这讲武堂里应该有西川的人!不对!我竟然忽略了一件事!应该说我们当初的六个人里就有西川的人混在其中,否则他们不会那么清楚得知道我的行踪!”
封拓道:“哎,算了,还是等我先回到南国再说吧!凤生,你赶紧走吧,一会儿,含之该回来了!”
凤生又磨磨蹭蹭,“少爷,您要不还是离苏敛尘远一点吧!您近来这心思也忒明显了!你爹,他爹都不会同意的!!!敛尘公子高节冰壑,他若是知晓你的心意,怕以后也不会再搭理你了!!!”
封拓扬手作势要打他:“你滚不滚?!”
凤生麻溜地就滚了,“少爷,你好自为之吧!”
封拓再一次道:“滚!!!”
苏敛尘回来了。
又与他说了如今梁州城门的境况。
苏敛尘有些忧心,“如今你的伤虽有了好转,可仍旧行动不便,且城门依旧把控很严,看来商阙是笃定了你还没出城!”
封拓却笑道:“含之,你都来梁州这么些日子了,我教你几句梁州话吧!”
苏敛尘有些惊讶:“你还会梁州话?”
封拓随口就说了几句梁州方言,“那有什么,走南闯北的,总是要看一看,学一学的嘛!”
苏敛尘听他这么地道,忽而也有了兴致,“那你这梁州话是跟谁学的?”
封拓笑得洒脱又肆意,“那肯定是和徐娘子学的呢?!当年我来梁州的时候,可是每日都蹲守在她家铺子里好长一段时间呢!含之,你是不知道,她家铺子里的果子酿每日都是定量的,就为了让她给我多些酒酿,可没少和她套近乎!这么一来二去的,我这梁州话倒是说得越来越熟练了!”他说得欢畅,压根就没注意到眼前的人神色变了又变。
封拓又冲他笑得神秘,“含之,我想到一个法子,刚好能混出城去!”
这一日城门处,一个乡下少年弯着腰正推着一辆破板车路过城门,那板车上还坐躺着一个抠脚老汉,浑身臭熏熏的,一路上满口唾沫,骂骂咧咧,一直在叫嚣着这个不孝子,手里还拿着一根不知用什么藤子编缠成的又破又臭的鞭子,时不时地还鞭打着推车少年,推车少年衣衫褴褛,露在外面的细长胳膊更是青紫斑斑,就连脸上也是灰头土脑,鼻青脸肿的,想来也是没少被他这个便宜爹给打!
守城士兵照例拦下了他二人,那人对还算身着清爽的推车少年道:“他真是你爹?!”
推车少年木讷得很,性子唯唯诺诺,只会点头!
那板车上的老汉不乐意了,将那臭脚都伸出车外了,操着一口地道的梁州话骂道:“咋地,继父就不是爹了?!格老子的,俺那婆娘死得早!留下这么一个拖油瓶给我,我没把他扔在路边被野狗叼去,就已经很不错了!你们还想怎地?!你们这些军爷,是不是也管地太宽了些!!我教训我儿子,咋啦?!还犯法了?!不然你们就将我送到牢里好了,反正牢里还管饭吃!我也不用再管这个小野种了!”说完又是一鞭子挥了过去,那推车少年双手还推着车,却是想躲也不敢躲的模样,硬是结结实实被打了,也不敢吭一声。
岂料另一守城士兵却是盯着推车少年,用梁州话问他:“你也是梁州人?家住哪里??”
少年用梁州话回他:“是!小人就住在城外的马家村!是前些日子我,我,我,他,他,他带我来城里送货的!说,说,以后这货都得由我来送!!!”可就连这一句话都讲得结结巴巴,颤颤栗栗的。
那抠脚老汉见他儿子被问话,也不着急,还在一旁抠起脚来。
两侧守城士兵皆被那老汉的臭脚熏得头痛眼花,一个校尉赶紧就走过来,立即就要打发他们走,“别磨叽了!!放行!放行!赶紧滚!!!”
推车少年连忙点头,“谢谢各位军爷!!!”赶忙离开!
却也是听到了那校尉嫌弃的低声呵斥手下,“都给我警醒点,上面交代了,咱们主要找得是南国人和…”
直到推车少年一直将抠脚老汉一路颠簸地给远远推出了城外,一直到了马家村,他方才将破板车给推到了一村落里的一拐角,然后扶起瘸腿的老汉,捡起板车里稻草下藏的包袱和无邪剑,一路消失在深山里。
原来这抠脚老汉就是封拓,推车少年就是苏敛尘!
待到他们隐身在了深山里,久久都未有追兵将至,他俩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封拓一见到苏敛尘的模样,更是哈哈大笑。
苏敛尘有些气闷,更是嫌恶地松开了封拓,颇有些秋后算账的意思,“滚!!!少占我便宜!!!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好法子?!真是臭死了!!!”
只见封拓瘸着腿,却要往苏敛尘身上蹭过去,“哎!别躲嘛?!好含之,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两人一推一挡封拓正是玩得起劲!
怎奈没注意,重心一歪,一扑过去,就将苏敛尘给扑倒在地,苏敛尘捂住鼻子,道:“起开!!!”
封拓却是捉住了他的手臂,“刚刚是不是打疼你了?!你以为你会躲开?!”
苏敛尘道:“无事!既是演戏,就得演得逼真些!”
苏敛尘忍无可忍,“你起开!!!”
一遇到河边,苏敛尘就将封拓给赶下了水,“不洗干净,不准上来!!!”
封拓冻得飕飕地,“苏敛尘,你是不是故意的!”
封拓足足在河水里泡了一个多时辰,才被苏敛尘给允许上了岸。
苏敛尘也早早清洗了一遍,重新换上了一套干净衣衫。
这一路从梁州到昆州,竟也没遇到什么追兵,苏敛尘感觉有些奇怪,封拓还在处理自己的伤口,大言不惭道:“那还不是本大爷的计策好!”
苏敛尘无视他。
怎奈苏敛尘刚一离去去捡些干柴来,凤生的声音就至,“少爷,明明是老爷的人在后面帮你处理追兵的!还是上次绑了你的那个老头!”
封拓冷哼了一声,“哈?又是他?他叫什么名来着?”
凤生道:“尉逖!”
此时封拓的伤也痊愈得差不多了,唯有走路还有些瘸,当初的那一箭未及时处理,又拖了那么久,伤口总有反复!
昆州脚下,这边苏敛尘说甚么也不要再扮作成封拓的儿子了,故而苏敛尘和封拓这次都扮作了商人的模样,可也是经不起推敲细察!
封拓无奈,苏敛尘这人,即便身上挂满了钱袋子,却也没有半分的铜臭味!
只是他二人却并未受到想象中的盘查,却是被城门守卫勒索了一番。就给放了行!
原来这昆州城门虽也被下了命令,要严防死守,但奈何因封拓身份特殊,也未能对地方官兵说明其中缘由,只说,从都城梁州出了个逃犯,这年头逃犯那么多,又何必在乎这一个呢,且这昆州地界的人也向来散漫惯了,从上至下,阳奉阴违,敷衍了事,偷奸耍滑的更是多了去了。
两人一路进了城,昆州繁华热闹依旧,小贩络绎不绝,苏敛尘不由感慨,“此刻,既梁州北境与北国幽州两军交战之后,锦州边境也是燃起了战火,没想到,与之相邻的昆州却是这一番景象,也不知是民之幸还是民之哀?!”
封拓笑道:“那含之你,越往后可就要越吃惊了,从昆州一路向东,皆会是此番景象,尤其过了东海境内,只会比西川更松散自由!民风淳朴,百姓安居,可谓世外桃源!而且,北国和西川常年都有边境摩擦,他们西川人都习以为常了!”
苏敛尘慎重:“幽梁两地,多有摩擦,这我相信,可这次锦州之乱,我怎么觉得疑点颇多!”
封拓笑他:“怎么,你还想去锦州去瞧瞧麽?!”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一家客栈,封拓更是叫了两碗牛肉面。
苏敛尘剜了他一眼,又道,“不过,北国名将封蓟也算是个人物,多年来都未曾南下侵犯过西川的一城一池,我想,他应该也是个胸中有丘壑,心中有百姓之人吧!”
封拓正拿着两根筷子摩拳擦掌,“呀!面来了!含之,他家的牛肉面可是昆州最地道的!你快尝尝!!!”
苏敛尘低声道:“封景羡,我怎么觉得你这一路上都没有逃犯的自觉,而像是来西川游山玩水的食客呢?!”
封拓笑:“那你还不多吃点?!”
两人在昆州待了两日,备了两匹马,封拓又找了门路,买来一份通关文牒,封拓道:“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于第二日,他们就离开了昆州,前往通往东海国的边境,一切顺遂的无法想象!
封拓更是畅快淋漓地跑起马来了,封拓大声喊道:“东海,我们来了!!!含之,我要带你去东海好好浪一浪!!!那里可就是我的地盘啦!!!哈哈哈哈哈~~~”
可正当他俩骑着马,离开西川边境之时,城门忽大开!
是从梁州城一路追赶而至的禁军呼啸而来!
禁军纷纷弯弓射马,落在其后还在射程之内的苏敛尘更是加快马速,可刚追赶上封拓,风驰电掣之间,他的马就被射翻栽倒在地,封拓赶紧压低身形,伏在马背上,向他扬手,越发焦急而又紧张,“含之!!!”
两人配合默契,苏敛尘迅速伸手回握,一越而上,翻身上马,落在封拓的身后,箭林如雨如梭,两人皆伏低了身形!
封拓道:“只要过了那条线,即便是西川的禁军,也不敢乱来!”
苏敛尘道:“嗯!”
封拓:“含之,抱紧了!驾,驾,驾!!!”封拓越发挥动马鞭!
耳后只有风声,唳声,呼啸声,苏敛尘紧紧贴着他的后背,又嗯了一声。
快点,快点,再快点!!!
封拓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踏上了东海的土地上了!
出于谨慎,封拓还是勇往无前地往前冲!
直到隐在了山谷之中,再也见不到身后禁军的身影了!
封拓这时才欢快道:“含之,含之,你瞧,这里就是东海国了!”
怎知身后人许久不见有动静,直到猛然一跌,摔下马去!
封拓大惊,也跟着跳下马,“含之!!!你怎么了?”
直到翻开他的后背,俨然插了两根箭羽! 歧路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