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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零点还差十五分钟时，余勒给周亦焰发了条短讯，只有简短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不久之后，周亦焰回复了一条：“谢谢。但更应该快乐的人是你^_^ YOLO（You only live once的缩写，即人生苦短）”

　　柔和的床头灯下，余勒看着那一行字，不由得淡淡地笑了起来，而他手边还放着桑晴的最新诊断报告。三天前，他背着周亦焰为桑晴进行了一次会诊，诊断结果却像刀子一样扎进了他的心——

　　“中度脑萎缩”。

　　后来，余勒特地找到了主治医生，对他吩咐道：“事不宜迟，我希望在一个月内看到你们的干细胞治疗方案，价格不是问题。”

　　他顿了顿，继续说：“还有，如果周亦焰来看望他母亲，请你们尽可能地瞒着他，只告诉他桑晴还需要进一步治疗，具体的病情含糊带过就好。”

　　其实余勒知道，周亦焰那么聪明，这件事根本瞒不了多久。但他还是希望在可控阶段内，让周亦焰不被这些糟糕的消息所扰。他已经与黑暗缠斗够久了，如今应当好好地站在阳光里。

　　话刚出口，他就回想起了周亦焰刚寄宿到他家里的情境，他只带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怀中却抱着一张蜡笔画，画中的男孩拿着飞机模型，身旁站着他的父亲和母亲，他们上方是蓝天、白云以及微笑的太阳，右下角还有一行稚嫩的小字：

　　“爸爸、妈妈和阿焰，永远快乐。”

　　一语成戳。

　　读核心外文期刊的时候，辛凉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在了客厅茶几上，并没有占用周亦焰的书房。她知道里面有许多涉密材料，过多接触会造成不必要的困扰。所以现在的她撑着沉甸甸的眼皮，双手拖托着下巴，在茶几边上席地而坐。好在周亦焰家中的羊毛地毯质地柔软，没把她硌得坐不住。

　　但在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别扭的坐姿后，辛凉的小腿悲催地抽筋了，刚试图站起来，结果又“噗通”一声跌了回去。

　　当周亦焰推门进来时，辛凉正把小脑袋埋在沙发坐垫里，疼得直哼唧。他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辛凉郁闷地想，这家伙哪个时候回来不行，好死不死在这个时候回来。她没有抬头，伸出手臂拦在他面前：“没事儿，就是腿抽筋了……”

　　这姑娘躲在沙发里的样子活像只埋在沙坑里的鸵鸟，周亦焰无奈地笑了笑，随即坐在了她身边，与她相隔一个沙发扶手的距离，而后说：“我服了，书房和卧室有的是办公的地方，你为什么偏偏要窝在这个角落？”

　　辛凉闷声闷气地回应道：“无差别办公，哪儿都一样。”

　　过了一会儿，她的腿似乎好了点，于是侧过头看向周亦焰，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问道：“你今天很忙吗？”

　　“对，很忙。”周亦焰将一只手臂随意地搭在沙发上，另一只手“啪”地一声替她合上电脑：“晚上有个保密会议，要求关闭通信设备。抱歉，没来得及告诉你。”

　　辛凉“哦”了一声，随后慢慢地由坐姿改为跪姿，伸手从沙发另一角够到了一个大大的盒子，将它拿到周亦焰面前道：“这个……送给你的。”

　　周亦焰低头看了看，是乐高的飞机拼装玩具，联想到余勒的那条短信后，他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余勒告诉你什么了，对不对？”

　　辛凉愣了愣，随即老老实实地点头。

　　“所以……你给我买了一个飞机模型。”看来余勒对他的喜好了解还停留在10岁之前，周亦焰微微一笑，指了指包装盒上“5300 pcs”的字样道：“5300块零件，医生小姐，如果按照我现在的加班状态，这个模型我可能得拼到明年。”

　　事实上，就是因为之前联系不到周亦焰，辛凉才会去向余勒打听他的喜好，显然对方在这方面也了解得不多，只知道周亦焰小时候喜欢飞机模型。

　　可是现在，辛凉有些气不过，她好歹也逛了三条街，盘算着买吃的太俗气，买衣服饰品之类又怕不对他的味口。听到周亦焰言语之间打趣般的嫌弃，她便沉着脸把盒子从他手上抢了过来：“爱拼不拼。大哥，我四个小时前才知道你过生日，你又不接电话，总要给我些准备的时间吧？”

　　说来可笑，周亦焰就喜欢看她一副受气包的模样，和平日里的一本正经形成了鲜明对比。下一刻，他微微靠向辛凉道：“这样，我来教你正确的送礼方式，你应该先找个礼物盒，把自己包好，再在头上打个蝴蝶结，我保证开心地接收。”

　　辛凉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平白无故又被精神揩油了一把，刚想骂一句“臭流氓”，周亦焰却凑上前，替她把那副平光镜摘了下来。他低声道：“以后别戴眼镜了，越看越像书呆子。”

　　下一秒，他将她拉入怀中，直接吻了上来。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接吻时他们在水下，所以时至今日，每当和周亦焰接吻，辛凉总再一次产生溺水的错觉。她抱着乐高盒子，那个喷绘着的飞机模型活像一个目击证人，堂而皇之地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

　　而衣物摩擦之间，辛凉却嗅到了周亦焰衬衫上淡淡的香水味。她猛然想到，原来简艾说的是真的，妖里妖气的女人原来还是存在的，可是如果能蹭上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应该说明……他们离得很近吧？

　　也不知为什么，辛凉的身体里忽然流过一丝不安的电流，连带着头皮也发麻了一下子。

　　直至很久之后，她才恍然大悟，在理论上，这种反应被命名为——吃醋。

　　觉察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周亦焰低头问了一句：“有话想说？”

　　辛凉犹豫地看向他：“你今天……是不是接触过别的异性？”

　　周亦焰迅速明白了症结所在，也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可能沾染了其它味道，于是坦诚地回答：“对，是个女证人。”

　　下一秒，他干脆地解开衬衣的扣子，而后将它脱了下来，当看见对方匀称的肌肉和那片纹身时，辛凉立马“腾”地红了脸，刚想挪开目光，周亦焰复又抬起了她的下巴，低声问：“现在呢，还闻得到么？”

　　辛凉怔怔地摇了摇头，随即却被周亦焰拦腰抱起，直接丢到了沙发上，在对方欺身下来前，她听见了他说：“辛凉，谢谢你。”

　　“于我而言，你才是最好的礼物。” 你的爱燃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