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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个问题，辛凉不知道是该解释，还是该默认。她不明白周亦焰情绪变化的症结在哪里，明明出门之前，他不是这样的。

　　她和旁人不同，爱得小心翼翼，不敢太放肆张狂。因为她总会有一些玄之又玄的隐忧，担心相爱时不能太挥霍，否则会遭诅咒、受报应；也担心情深不寿，热烈太过就像火焰，燃烧一时灿烂，而后半生都会在灰烬和黑暗里捱日子。

　　所以即便她爱周亦焰爱得不能自已，却还一直保留着一丝退路，在他步步紧逼时，来自内心深处的那股子冷静会迫使她伸出手，把他推回去。

　　而如今，面对质问，辛凉低眉解释道：“我不太擅长处理感情，不知道你要求的相处模式是什么样的。”

　　周亦焰闻言，突然略带嘲讽地笑起来：“辛凉，这不是借口。”

　　下一刻，他淡淡地提议道：“不然这样，你觉得最动听的情话是什么，就现在，说给我听。”

　　这个要求对于辛凉来说依旧有些苛刻，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道：“我觉得……和你在一起，虽然有时会绕进你的套路里，但大部分时候，我还是开心的。”

　　周亦焰随即又问：“然后呢？”

　　“然后……”不知为什么，辛凉突然卡壳，变得词穷，她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仿佛看着一汪渐渐结成冰的湖泊。

　　而那双眼睛的主人没再对她宽容下去：“只有这些？”

　　紧接着又是一句：“只是开心，没有其他了，是不是？”

　　谈话变得举步维艰，辛凉深长地呼吸，说了句：“周亦焰，你别逼我。”

　　周亦焰拧起眉毛：“我没有逼你，一直认不清内心的是你自己。”

　　没等她说话，周亦焰又道：“别让我再用审犯人那一套对付你，辛凉，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辛凉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向他坦白：“今天……今天是我的危险期，我害怕会有意外，所以本来想去买的药的，但是被你关在……”

　　话音未落，周亦焰猛地起身，眼里满是凉薄的愤怒，他从辛凉的肩上抽回手，将她甩到了一边，辛凉一个重心不稳便摔到沙发上，额头差点磕到茶几的边角。

　　可下一秒，周亦焰撂下一句“嫌弃我就直说”，而后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书房，同时“砰”的一声重重把门关上。

　　辛凉被这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直到周遭的空气再次变得寂静，她才意识到，周亦焰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作为医生，她或许还算得上是得心应手，可作为一个恋人，她是真的不及格。天生缺乏慧根，连补课都没得救。

　　一时之间，辛凉的情绪也无比低落，她在沙发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慢慢地红了眼眶。

　　她觉得不应该继续待在这儿给周亦焰添堵，于是便把那件还未晾干的白大褂放进袋子里收好，一并带上听诊器和工号牌，又写了一张留言条，将它压在水杯下面，随后准备推门离开。

　　但就在她在门边弯腰穿鞋时，周亦焰忽然一脸肃杀地走了出来。辛凉还没有觉察到他的靠近，就被他直接抱起扛过肩头，她吓得发出一声小猫般的惊呼，用尽全力挣脱，周亦焰却并未放手。

　　而接下来，就在客厅沙发上，他将上一次离开家之前对她做的事，又重新悉数做了一遍，只是索取得决绝狠戾，无一丝怜悯可言。哪怕辛凉痛苦得浑身发抖，他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辛凉并不容易做噩梦，可就在这天晚上，她的噩梦一个接着一个，例如掉落进深渊，例如被黑色的海水席卷，例如她伤痕累累地躺在悬崖上，一只叫声叫尖厉的鸟飞了过来，开始啄她的眼睛。

　　每每从噩梦中醒来，她都发现自己在周亦焰的怀里，头发落在他的胸前，脊背也埋进他的臂弯。觉察到她轻微的动静后，周亦焰只会将她朝自己的方向揽得更紧，在黑暗之中冷漠地对她说：“不想再吃苦头，就别乱动。”

　　辛凉便真的不敢动了，哪怕眼角有泪流出来，她也不敢伸手去擦。

　　第二天清晨，辛凉被研磨咖啡豆的声音唤醒，她在沙发上睁开眼，只觉得手脚冰冷，额头却烫的厉害，应该是发烧的前兆。

　　在缓缓地坐起身子后，她看见制服笔挺的周亦焰站在餐桌边，即便意识到她已经醒过来，他也没有理会半分，而是低着头把做好的吐司和煎蛋放进盘子里，又将咖啡倒好。一切准备停当后，他直接离开了家，没说一句再见。

　　他出门之后好一会儿，辛凉才慢慢地走到落地窗前向下望去，那辆阿斯顿.马丁迅速驶出了车库，驶离了这片高级住宅区，渐渐消失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

　　她回过身，又看见了茶几上自己先前留下的纸条，不过下面多了一行字——

　　“我不想一直纵容你了，分开一段时间吧。”

　　熟悉的字迹刺痛了她的眼睛，辛凉的手没来由地开始颤抖，放任纸条从掌心滑落，像羽毛一样飘到地毯上。桌上的早餐慢慢地变凉，她咬着嘴唇强忍了一段时间，却还是哭了出来。

　　在走进住院部大楼之前，浦冉忽然听到身后汽车喇叭的声音，他回过头，认出了那辆黑色林肯，于是迅速跑了过去。

　　车窗落了下来，驾驶座上的人微微一笑道：“小少爷，好久不见了。”

　　“你好啊唐秘书，最近医院事儿多，所以我不经常回家。”浦冉也回报以灿烂的笑：“对了，你怎么过来了？”

　　“我正好路过，想到你在这里上班，就特地来看看，还带了点你喜欢的零食。”说到这里，唐理文从副驾驶位上拿起满满一购物袋的东西，交到浦冉的手里。

　　浦冉低头看了看，里面有装着牛肉干、薯片、曲奇饼以及预调酒，都是他爱吃的东西。他的眼睛立马放光了，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太谢谢你啦，你比我家那个严厉的老头好多了！”

　　唐理文颇有些无奈：“真是吃人嘴软啊，这些话可别被市长听到了。对了，上班可不能喝酒，听到没有？”

　　浦冉乖巧地小鸡啄米般点头，而唐理文随后又问了句：“对了，听说市长最近要出访，但因为涉密性高，没带多少人随行。他是不是已经坐飞机离开格林市了？” 你的爱燃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