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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故地重游,倒真真生出丝悲切感来。
萧索的青瓷砖前有个大琉璃水池,寂静的冒着水雾,上方立着棵南海珊瑚树,无声无息的生长,使偌大的殿门中透着星辰照耀冷清三分。
我虚眼抬去,仿若看到了当年的宙胤上神。
看到他对着珊瑚树发呆的神色,看到他那一副飘渺的眸光。
柔和却阴诡。
确确每每他在看到我的到来时,又装出一副和蔼的模样。
对于这个紫毛头叔叔,我的记忆尤其深刻。
当初若不是因着他起了歪心思,束缚了母神还未魂归的魂魄修炼上古法术。我也不会应穹烨的意见,当了个活诱饵来捉他。
捉就捉吧,这穹烨竟然半路出了岔子。
导致后来宙胤恼羞成怒想合着我的魂魄给一起吸了。导致后来我和旭尧齐齐死了一魂一魄。
导致着许多造化由此而生,由此而终,命运的齿轮也由此转变。
切换后,将将又是一场劫数。
我恍然回神。
如今这曜月殿里若是还有什么值得我回想的,怕就只有这三丈之高珊瑚树了。
转脚走到了宙胤以往站立的地方,我学着他的模样,承日月星辰照耀,抬首看向珊瑚树散发暗光的转头。
如同时光逆流,宙胤上神在看一般。
果然我料想没错。
锦葵木槿这株神草,确确是放在珊瑚树中某个空洞内。
而这个方为,这个角度,恰恰可以看见那株神草外泄出的一个小角来。
若不仔细看去,还真是有些看不见得了。
顿时我飞身上了去,爬在珊瑚树的枝桠上恍惚不已,若不是刚才确实定了那神草的方位,如今本上神都有些傻眼了。
毫无瑕疵与破晓,连刚才看得的小洞都没了。
显然这是宙胤施的障眼法,来迷惑外人的。
若非他不施法幻化,按照以往我那股和弄劲,以往我那捣鼓劲儿,这南海珊瑚树上的坑坑洼洼,我还会不知道。
我还会没察觉出,这中上神家的宝贝就这样昭然若揭的放在谁都瞧得见的地方?
在宙胤这里吃了大亏,让我失了一魂过后,我还会由着这神草潇洒身长,不把它给拔了以解当日我受的诸多苦楚?
所以以往我那性格,断然是没有察觉出来分毫。
而今今若不是为了寻得这仙草,怕是这宝贝也会随着曜月殿的败落而凋亡,在这里即便成熟也无人采摘。
真真做了回隐世神草。
我手中化出柄小刀,开始在珊瑚树上开掘。
按照刚在的方位看来,这锦葵木槿该是在珊瑚二丈高处,三股枝桠交汇处的窝窝下才对。
可惜姜还是老的辣,我的术法和宙胤承的不是一脉,他修炼的灵气属于这日月星辰的照耀,而我修的术法有些同穹烨的。
算是乾坤无量术法。
所以要将他这珊瑚树的幻化障眼法打破,而又不引起外界巡逻兵将的注意,还委实难到本上神了。
无奈今今半晚,夜还长。
既然那珊瑚树的幻术我的法术打不破,那么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于此修炼吐纳些这日月星辰。
将自身的灵气给变化变化,来将就这棵矫情的珊瑚树。
上古祖神开天辟地,留下的四海八荒三界九洲中的修行者,各自有各自的修炼术法。
灵气的不同依旧可以交流切磋,得到成神。
可是若是想一人独占两种灵力,还将将不会受到术法的自身冲击于难以融合,这类神仙早就已经羽化神竭。
失了踪迹。
除了远古真神仙乐古神,尤魈古神,加上九尾一族的赤山将古神,余下的古神里,确确都是承一脉灵力修炼的。
我深知自己不能像古神那样,修炼它家灵力游刃有余。也明白若是不是自己的灵气,妄加修炼,稍微不慎就会走火入魔。
可是珊瑚树矫情,我却不能矫情。
日月星辰的照耀使得我灵力的转换尤其痛苦,如刮骨剔法再塑法术,又要重新吐纳之后吸食与修炼。
虽然这个法术很简单,但也将将耗损我不少修为,才将其成功转化。
中上神家的珊瑚树被人给砍了,还给砍得有模有样。
这是我从琰燚口中听闻的趣事。
可能这个人是宙胤老儿的仇人,深更半夜杀上门来,结果发现那厮显然早已不再,于是乎恼羞成怒下,拿了这碍眼的株珊瑚树出气。
一刀拦腰砍断,枝桠的尸体遍布整个曜月殿内的大水池旁。
模样甚是凄惨。
我暗自窃喜不已,本上神的杰作能让外人察觉出什么异样吗?
可是窃喜却不能偷笑,明面上却做着不解状问着:“你说这宙胤都被打入地狱岩多少年了,他家的仇人消息还真是不灵通。”
“主人,我也觉得这仇人来得太是蹊跷了些。”琰燚替我添了添茶水,向我看来。
顿时我心下咯噔一响。
她仿若未觉,继续道着:“你看她大门没迈进,将将就只砍了棵这么大的珊瑚树来,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小三子这话一出,顿时我被自己喝的半口茶给回呛一番。咳嗽不止。
“主人?”
琰燚将将上前替我顺气,“主人你真是不小心,喝个茶水都能喝成这样。”
我回了口气,将将答道:“无事无事,喝得急了些。”
小三子浅笑迷离的看着问我。
“主人,你说那人是不是有病?”
我顿时一呆,这要如何回答?
若说有病,那岂不是自己骂自己?若说没病,以琰燚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秉性,还不继续问“为什么?”,抑或“怎么可能?”
阿傩半爬在我的身上吃糕点,闻了这话顿时咯咯咯笑了出来。
“丸子你笑什么?”我赶忙转移话题。
总角丸子蓝色的眼珠子一转悠,顿时指着琰燚道:“那人哪里是有病了。”
这贴心的小心肝,果然是帮着他阿娘的。
我这笑脸刚爬上面:“丸子为何这么说?”
他小手捏成个拳头,急急爬了起来表明态度道:“明明就是脑子不好使。”
琰燚果真和阿傩沆瀣一气。
四海八荒的某一天,我在想着这丸子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才和小三子认识没多久,就能如此有默契的寒碜他娘来?
其实明眼人的我是看得出琰燚在试探,偏偏这阿傩有些懵懵懂懂。给小三子帮了回腔。
我闷闷沉了沉气。
丸子觉得刚才那句不够明了,继续捏着小手做恶狠狠状。
“如此砍树的好事儿,还是砍中上神家的珊瑚树,这个砍树之人竟然不来寻我阿傩一起,简直就是脑子锈透了。”
琰燚闻此哈哈大笑。
“对对对,此人脑子不好使,没有请小殿下一起去胡作非为,等哪日天兵天将捉了那人回来,你定要去好好骂他一骂。”
阿傩吭吭吭从我身上踱了下去,拿着块糕点给琰燚吃:“六火姐姐,天兵天将会捉了那人回来吗?”
我讶然看着他二人的对话来。
琰燚愣然接过:“应该会?应该不会?”
“若是会的话,姐姐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丸子扯了扯小三子的衣服,做着无比崇拜状道,“姐姐可不可以救她出来?”
我顿时呆了。
琰燚显然也呆了一呆。
只见她呐呐低头问去:“从天兵天将手中放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阿傩明白吗?——”
丸子嘟嘟点头。
转瞬间,立马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道:“可是阿娘平时教导阿傩,说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姐姐刚才吃了我半块糕点,所以——”
他说着这话有些中气不足,琰燚毕竟是上古神兽,骨子里那股傲气和威仪,寻常人自然不敢轻易冒犯。
阿傩虽然是我和旭尧的孩子,但还是年纪尚轻,有些话有些事,总是觉得要看看我的神色才敢说出。
毕竟琰燚的脾气有些古怪。
见他那副小心翼翼看我的模样,顿时我有些乐了。
“丸子,你是我芷汀的孩儿,显露出一副脓包的模样,不该如此明显。有什么你阿娘还在呢。”
他顿时笑面浮上。
我又道:“还有那句吃人的最短,拿人的手短不该这么用,若是用在别人身上还可以,自己身上就不用这么理解了。”
“阿傩明白。”
丸子又是嘟嘟点头,乐呵乐呵的朝着琰燚看去:“六火姐姐可是答应了。”
琰燚一副吃了苍蝇的恶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吃一块糕点就要承这么大个承诺,这小小年纪就算计到她这里来了。
委实胆识过人。
我有些不解的问道:“那人你不都是骂了脑子不好使,为何丸子还想救他。”
阿傩噔噔噔迈着小短腿,几步向我走来。
吭吭呛呛道:“那人可以躲过天兵天将,冒着杀头的祸事把曜月殿里的一棵珊瑚给劈了,如此有气魄的人,阿傩以后定要结识结识,否则我怎么和他切磋交流这些好事儿来。”
我嘴角抽了一抽,琰燚呆了一呆。
“小三子以后再带阿傩出去瞎胡闹,就去藏书阁里手抄经书。”我面目表情的道着。
阿傩欢呼一声,将将又爬到我腿上坐着。
琰燚皱着个小脸,模样极是委屈:“主人——”
“若是阿傩自个儿出去瞎胡闹,琰燚举报发现,就记你一等功,换阿傩去抄一抄经书。”我半抿着茶水说出。
丸子顿时呆了,屁股往前面挪了一挪。
显然他是发现了他阿娘并非在开玩笑的。
午时过半,我将阿傩哄睡,回到房间才发现琰燚这只鸟儿在我这蹭茶喝。
她见我进来后神色没了刚才的笑靥。
只见她三两步上前,抬手就向我手腕袭来。
我摇身躲过后,呐呐笑道:“小三子是来试探我伸手如何?怎么样,老身我这本事依旧当年勇吧。”
“主人,你让我号一号脉便可知。”琰燚急急转身又袭来。
可是我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我在曜月殿中取锦葵木槿时失了些术法,也不会失得让上君仙格的琰燚偷袭得逞。
我险险摇身闪过。
晃然正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是觉得我对阿傩和你的处罚太重了些?其实我那条条款款你不必当真,让阿傩遵守就是。”
琰燚顿时一顿。
眉开眼笑的向我看来:“主人,此话当真?” 造作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