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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携着半丝笑点了点头。
琰燚又恢复了刚才的欢悦劲,三两步踱到了我前面,在此期间,我还略略提防了一下她。
毕竟我怕这小三子看出什么异样来,又要开始咋咋呼呼的胡闹。
她冲着我灿烂一笑,转身给我倒了杯茶水递上,样子甚是体贴:“主人辛苦了,喝茶喝茶。”
虚手一抬接过了茶杯,暗自打量。
言笑晏晏,确定琰燚神色无疑,是真心实意的给我沏茶而非是想近身试探,长呼半口气道:“阿傩年轻不懂事,小三子偶尔由着他,但也不能事事由着他。”
她点了点头,神色未变。
我又道:“成长之路,还是要给他点苦头尝尝,免得养得太过娇气,成了个娘炮就不行了。”
她又点了点头。
“主人我明白了,你休息休息,琰燚就不打扰了。”
小三子说完这句果真不再打扰。
我闻了她走远的脚步声,会心了一笑,本上神忽悠人的能力还是没有减退,琰燚这只鸟儿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若是小三子再不走,估计我就真要露馅了。
半盏茶功夫,我转身化出个结界疗伤。如今我的后背已然是一片血肉模糊。
这功劳当属昨夜的曜月殿之行。
初初我将灵气幻化改变后,却是使得那珊瑚树有了动容,我是我万儿八千都没料到,宙胤居然还暗藏了一手。
锦葵木槿是在里面,我需要寻的神草也确确没有错。
可是这宙胤仿佛是料准了后事一样,总有一天,他这中上神殿中的宝贝会被人觊觎,被人给取走。
于是乎,这厮就在珊瑚树上做了手脚。
当是时,我把法术灌输于珊瑚三角枝桠的窝窝处,幻象障眼法转而攻破。仙气浓郁的神草随即现了真身。
我心下大喜,并未察觉出珊瑚树发生的异样来。
待真正取得锦葵木槿时显然已经晚了。
曜月殿半空的日月星辰瞬息万变,珊瑚树下的水池也跟着冒出滚滚气泡来。逡巡之间,大树晃动不止。
我本是想飞身离了这是非之地,可是当时确确本上神刚施了过多法术,手脚有些不灵活。
这一不灵活,二来变化太快,几番时间我就被困在了珊瑚树枝桠的结界处。
此刻我才恍然明白。
宙胤担心神草丢失,所以早就在珊瑚树下的水池中施法设了禁制,一旦里面的锦葵木槿失了这神树片刻,禁制就会一蹴而发。
转而加上曜月殿中的日月星辰,合着他还未消失的术法,幻化出结界困了那窃取神草之人。
只不过此偷盗之人偏偏是本上神而已。
天兵天将赶来的声音让我有些慌神,慌神之余就不免做出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来。
于是乎,我就开始破了极限修为,只为尽快冲破结界。
好在这宙胤老儿施法年代过久,有些结界处不是特别稳定,再加上本上神我那股拼了老命的劲儿。
将将在最后,天兵天将冲进来片刻,结界被老身我给破了。
这破了就破了,结果我在施法时法力用得太猛,结界破后所造成的余波不小,当时就震断了身侧的珊瑚树。
顷刻间,我法力瞬间被抽空,那几十万年的老树却又轰然晃动不止,片刻飞枝走桠的乱舞落下。
我连闪躲的力气都失了片刻,哪里有多余的精力来幻化结界抵挡?
初初我有些力竭,若是贸然再幻化结界,我担心那飞身出去的力量会慢上几拍。
我一心想幻化飞出,便真是对自己狠足了心肠。
咬了咬牙齿倒吸几口凉气,待绪结好法术后,逆着如数落下的千万珊瑚枝桠,纵身一跃给飞了而出去。
由于没有结界抵挡,我这后背就充当了回铠甲。
终究是仙胎敌不过神树的锋利,将将后背被它刮到了连皮带肉一起给削了几削。
索性的是,神树如同有了意识,削了我的血肉后连着枝桠都齐齐消失不见。
落下满地的其他枝桠,没有丝毫我的影子来。
当时我却并未觉得疼痛。
有得必有一失,我能在这样的情形下取到神草,给阿傩争取多一份药材,失去什么仿若都是值得的。
好在丸子刚才没有闹腾着让阿娘抱,否则以我这身板看来,怕是老血都要被呕出口来了。
神树枝桠的伤,切肤之痛,削肉噬骨。
我后背今今不用看都知道有多惨。
由于它刮伤与寻常伤痕看去。除了触目惊心,其他就是好得特别慢。
伤口没有愈合前,若是再过多施法,简直是伤上加伤。
至于痊愈得有多慢,回想本上神小时候去曜月殿玩耍,贪玩着要爬树掏鸟蛋。
结果鸟蛋没掏成,反倒被树枝桠挂破了胳膊。
我使劲回忆了番,当时那条胳膊是如何好的?又是用了哪些药材?
上次袭月刹走之前留着些鬼仔花粉,止痛住血颇有疗效。没做他想,一股脑的就朝着后背倒了去。
可是我这伤的地方不对,将将手短了回。
歪着脑袋,左手从肩处环绕过背,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洒着药粉。
当是时,我那别扭的手肘突然一抵,给触到了什么东西。
心下咯噔声响,虚眼抬首看去,打起黄鹂鸟,莫教枝上啼,顿时惊了本上神一大跳。
眼前之人正是刚才折返回去的琰燚小三子。
我牙齿一震哆嗦,呐呐笑道:“本君不是施法设了结界,小三子法术渐高,都能穿透我这层障碍了啊。”
我急忙收了手上动作,可是药粉还没扯回,琰燚突然上前接过。
她没有过多的惊骇,唯用那种平淡的语气回:“主人下次受了伤,上药不方便就唤我。”
我轻咳了几下,干笑几声,声音越说越小:“我正想着是不是要去唤你,你刚好又折返回来了,真是太有默契,太有默契。”
琰燚不回,继续上药。
如今我这块后背,连一般疼的感觉是失了的,若是特别疼估计能让我有点感应。
不知上药上到了何处,突然一震钝痛传来,我倒吸口凉气后,洒药粉粉的手闻此一顿。
约莫是这一顿时间太长。
我呐呐又干笑了几声:“小三子你洒药我一向是放心的,这手法,比那药阁里的长胡子看头手法还温柔,还不是一点半点。”
她依旧不回,继续洒药。
我顿时呆了。
若是按照以往惯例,我但凡受了丁点伤害,这小三子不是哭天就是抢地的,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她竟然没有闹腾?
还是说本上神的后背忒是可怕了些,将将把这小姑娘给吓得腿软了,说不出话来?
我这般想着,又换了个口气安慰:“你别看我这伤有点血迹斑驳,其实真的是不疼的,略略养几天,差不多就好得——”
我闻见了嘀嗒嘀嗒落入地板的水嘀声,如同来自灵魂深处的敲打。
虚眼看去,那并非是本上神的血,而是透明晶莹的小水珠,落入了青瓷地板上,格外清脆响亮。
小三子哭了。
三足鸟一脉本就少泪,天性如此,偏偏琰燚这鸟儿摊上了我这样的主人,屡屡都要哭上机会。
我原是以为她觉得这后背定是很疼,干笑着又道:“小三子,真不疼——不信你摸摸。”
“主人——”
“琰燚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三子了,你失踪了三万年,这段时间琰燚也看透了许多。”
我点了点头,是挺多的,否则刚才的你就不会折返回来再探究竟了。
她又道:“你从下定决心要集齐神草神器,我就明白——”
这虚无缥缈的声音话道一般戛然而止。
我耐心问道:“明白什么?”
她哽咽了一番,这声音太过明显,让我猛然顿了一顿。
顿完过后,才恍然听到她道:“明白……明白主人会不断的受伤,明白主人会不断的丧失修为,明白主人不断的因为阿傩抛弃琰燚。”
“我——”
“我知道如果现在有了江山社稷图的消息,抑或其他神草的踪迹,主人定会背着琰燚,又是独自一人前去取神草,盗神器,回来之后,又是一身伤……”
“你要相信你家主人的卓越术法,还有那八万年道行——”
她恍若未听,继续神神叨叨。
“今今若不是我早有察觉,早有耳闻了曜月殿里发生的事,恐怕主人连受了伤还要强撑着,不让阿傩发现丝毫异样,不让琰燚察觉丝毫不同,连这伤好伤坏都自己一个人承受。”
她哽咽停顿,我急急插了句话。
“琰燚,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袭月刹参与此事吗?”
她闻此呆了呆,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袭月刹是我的好朋友。”
琰燚打断道:“我不一样,我是主人的坐骑,忠实守护者。”
“你听我说,也许他有那个能耐,可以尽早帮我集齐八荒神草,四方神器,可是你知道阿傩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吗?”
她又呐呐摇了摇头。
我双眼一闭,缓缓吐出:“天池水下显露出了十七字真言:神子降世、神器灭,仙草失、神子救、苍生劫临。”
琰燚猛然惊问:“苍生劫……”
我苦笑一声:“是啊,苍生劫。”
“袭月刹不知道后面的苍生劫,可是上次我受了旭尧的神兵利器伤害,魂魄骤然离体,超脱六界后时空,竟然飞到了天台水池的最下方,看到这鲜红的血字。”
“天池水是远古真神就留有的神水,其预言没有哪一句不是千儿真切的。”
琰燚呆了一呆。
我又道:“所以若是阿傩得救,那么注定那个集齐神草神器的人,是个罪人,亘古罪人。”
小三子此刻才猛然明白,苍白这面目看我,嘴唇毫无血色,却欲言又止。
我知晓她会说什么,阿傩如今好好的,我们大可寻其他方子给他治病。
不一定要取什么神草,毁什么神器,降临什么苍生劫。 造作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