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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妖艳的彼岸开遍着幽冥,透着凄凉与无限的悲惋。
看见黄泉忘川依旧温暖如春,飘花如雨,淡白的忘川水依旧细波荡漾。
最后我终于在千万朵花里,看见了那朵承载着阿娘月海花语的彼岸花,寂静的在那里开放。
那次是否也是旭尧算计的。
我的人间阿娘,是否也是被他利用。
我顿时悟了。
他原来早就知晓一切,所以拿阿娘来唤醒我的记忆,只是其中一个法子?
不然为何月海花语后,他旭尧会问我那个问题。
他将将问了我是否记起什么……
他是否一直都知晓,知晓我的八哥本就是我的八哥,我的阿娘本就是我的阿娘。他确确一直隐瞒。
琰燚被我支会下去准备了祭祀用的物品。
关门瞬间,我立马幻化出法术来。我想看清楚阿娘的最后面目,最后给我说的一句话,最后的那一双素手爬满皱纹的伤痕。
我想瞧一瞧八哥,想看得上次昏迷之前,到底我那一斧头有没有砍向妙涵。
不管我如何施法,可是总归画面定格在了我昏迷的前一刻。
天池水中安放这每位神仙的魂灯,我又通过冥想境界朝着开满芙蕖花的天池水底看去。星星点点一片。
显然难以找到妙涵的魂灯,到底是亮着的还是已经熄灭。可是即便诸多术法施展后还是得不到结果。
我不得不使出更高的法术来。
如若在拜祭八哥之前不能得知是否手刃仇人,我又拿什么话来同他说。
门咯吱一声被打开。
我没有理会进来的是谁,依旧不断的施法察看。
“你不要命了!”一道厉声的男子声音穿来,“身体还没恢复就急急施法!”
我被呵斥得急急撤回法术。
抬眼看去,梵云隔底靴,琉璃长箫挂,白衣锦服褐珠绣花,明眸秀眉下面色铁青的看我。
不是旭尧又是谁。
他三两步上前,见此我连连后退数步,薄唇轻启,我面无表情的道:“北上帝君——”
旭尧伸着的右手戛然停顿,眼神暗淡三分:“彩彩——,你就定要如此同我客套的称呼?”
我抬眼同他对视:“本君今日不想同你理论这称呼,按照惯例,难不成不该如此唤你?还是我要依照仙籍,唤你一句——上神。”
他面色顿时变得苍白。
我恍若未觉,依旧道着:“北上,本君身体不适,不宜接待宾客,若是有事务需要商量,请出门左拐向正殿找行施官。”
他猛然震了一震,喟然长叹。
“彩彩,你深知我眼下来看你不是要同你议论朝事。”
我同没听见般又道:“哦,我忘了,我这肴瀚宫你北上是何等的熟悉,这指路看来是我多此一举。”
旭尧额头此刻显出几根青筋来,眉眼一皱,嘴唇半抿的看着我,却又是不说话来。
我深知,他这是生气了。
可是确确当时不知何故,我瞧得旭尧生气,心底竟然有一丝开心。仿若这是我以往气他说不出话来的神色般。
熟悉而又陌生。
我和旭尧的对视直到琰燚的出现才将将打破。
顿时我神色几番变化。最终还是冷然三分。
并非是本上神愿意这般冷目冷脸,连带语气都冷上三分的待他,实在是这个坎上我拐不过去。
心里的结打不开。
我不理解为何你不愿意救八哥,不理解我初初还是条彩花蛇时你旭尧为何总是欲言又止,不理解往事种种你的目的何在。
不理解分开的三万年来,旭尧你是否已然喜欢上妙涵,哪怕是对她有丁点的喜欢,我都极是不愿意接受。
“你回去吧,我想拜祭八哥了。”
我依旧是那副语气回他。
旭尧长叹一口气,神色几番变化后最终还是妥协了,转身离开之前突然顿了半响,手肘撑着门边淡淡道着:
“我知晓你是恨我的,可是芷汀,我很想你。”
旭尧说,他很想我。
那你呢?芷汀。
三万年来,你可曾在三界九洲的某一天中,想过旭尧?
我不知晓为何我和旭尧会变成这番境况,以往亲密无间的人,总角时期长大的玩伴。我芷汀一生又能有几个这样的人。
可是今今却要用这等冷漠的语气来对待。
若是妍姗和钰葳呢,那二人兴许我会换个语气。旭尧他无非是想让我觉醒罢了,他又有什么过错。
中间的种种阴差阳错,谈何不是照化弄人,老天爷在同我开玩笑。
世间的诸多烦恼与因果,哪里又有那么多缘由。
哪里又寻得到源头。
我没料到最后是由我来拜祭阿娘和八哥的,其实他二人都已经灰飞烟灭,拜祭不拜祭又有什么用。
琰燚被我支了出去,我才有那个勇气哭上那么一哭。
以往成长的过程中,这哭泣成了我的杜绝物,彩花蛇阶段里,显然我也是极少哭泣的,由着我觉得这眼泪是懦弱的表现。
而今将将接二连三的事件发生,我倒是反而觉得,眼泪这东西好比烈酒,香醇得让人沉醉。
画面在脑中片刻飘过,突然想起八哥临死前放在我灵台的纸条来。
是什么事情能如此重要,重要得必须我觉醒后才能打开得知的。又是什么消息是八哥不好当着妙涵与旭尧的面,亲口同告诉我的。
伸手捏出个诀来,逡巡之间一张纸条从灵台取出。
虚眼一个字一个字读过,仔细品味几番后,恍然后背惊出身冷汗来。
是啊,我怎么忘了,怎么能忘。
我芷汀还有个孩子的。
有个我和旭尧共同的孩子——阿傩。
我竟然忘了他……
八哥说,他作为小舅舅不能亲自送上礼物给侄儿,那些他以往偷盗的仙草神器,已经被他幻化成药丸放在了行不周峰。
我顿时有些迷糊了。
可是八哥是如何知晓我有个孩子的,他又是如何得知阿傩是个全身是毒的孩子。他又怎会知晓自己是不能亲手送给阿傩,要我这个当妹妹的,当亲娘的转送。
这一切的一切,他又是如何得知。
初初在鬼城丰都我不知缘由,八哥明明有一身法术却愿意以身犯险,竟有那个气魄去袭月刹的圣宫偷盗妖草。
我恍然回神。
当初他和榣风一起去了极地之北寻,正是在丰都相逢之后为了找虚四境归一。
大半年回来之后,重新见到我才神色大变的。也正是那个时候,他将以往的称呼换成了‘阿九’。
这是只有我在凡界做人时,他用的那个称呼才对!
如今我算是明白了。
他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我这个妹妹,他所盗的神器是为了炼制药丸,偷的仙草是为了送孩子补品。
八哥啊八哥,你的妹妹哪里值得你这般对待。
可是虚四境归一虚四境归一,是八哥透过虚四境归一看到了什么吗?
我不敢相信。这面镜子的威力竟然可以穿越时空,看清过去未来。
旭尧得知我觉醒必定会记起他摸杀的一段记忆,一段明台小筑的记忆,所以他断不会笨到如此地步。
还将阿傩关在那里。
如若虚四境归一真的这般神奇,那么是否也可以同在那里见得阿傩的去处。可如今知道这面镜子何处的人,仿若只有行不周峰的那位地灵了罢。
是啊,我怎么也把榣风忘了。
初初八哥来寻我我就发现了不对。
为何他同榣风一起去找虚四境归一,榣风需要闭关修炼,而八哥确确可以好得如此之快?
我必须重新回道行不周峰查探缘由。
身边除了把我盯得死死的琰燚,其他的宫娥和小斯倒是些生面孔。这三足鸟儿怕是不知晓她家主人有个私生子来着。
我等不及第二日下界。
当天下午,捏了个诀便遁离了肴瀚宫。
行不周峰的苍崖洞是我生活了近三万年的地方,自然我这认路的本领再是差劲也将将记得回家的路。
腾云半响,待回道了这山峰脚下时我却又恍若隔世。
我该幻化成彩花蛇的模样上前,还是该以如今的模样上前?榣风见到如今我又会是什么神色?
今今算来,我已经离开这峰一年之久,曾经说是待我过生便回来。
榣风其实也在唬我。
我立在峰脚呆了呆,不知道该不该抬脚。此刻灰蒙蒙的上天顿时下起了小雨。
我却恍然未觉,依旧立着一动不动。
“姑娘,下雨了。”
身后传来句熟悉的声音,冷冽中夹杂着三分清冷。这让我猛然一顿,缓缓转身看去。
他又说道:“若是要上峰顶还是请明天——”
视线相交的刹那,我看清了他,顿时他也愣了。
温润如玉的倜傥少年郎,着这一身蓑衣,右手上拎着两条摆动的鱼,神采依旧,唯有那双眸子在看见我时猛然一顿。
见到我的面容后,榣风立马止住了没说的话。
我以为他是被这副面容给惊到,毕竟我后来自己都给惊到了,这副容貌实在太过显眼。
即便是和彩花蛇相比,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没猜中因为,自然就连结果都错了。
“小彩?”
倜傥依旧的少年顿时喊出。
我的面色被这声称呼唤得惨白三分,他知道我是谁?还是他也从虚四境归一里看到过什么?
“怎么回来了也不捏个纸鹤告知一下,下雨天也不知道打伞。”
只见他幻化出了柄油纸伞撑了开,上前替我挡去了风雨,合着语气都变得温润了。
我抬眼望去,并未看出他的诧异和不安,也未看出他眼底的担忧和欲言又止。刚才的怅然之感顿时消弭。
我鼓起了勇气,淡淡的回了他。
“榣风,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 造作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