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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了端姿态。
虽说九洲八荒里五方五帝,五荒五君,皆是同等地位。
但是总归意味是不同的。
今今这樾泽连我的职位都一口称呼出来,想必是没了琰燚那层关系,这厮还真可以不把我放在眼上。
我似笑非笑:“你麟儿的病我可以医治。”
“条件。”他冷然道出。
我半敛眉目:“替我发动秘术,暗中寻找一颗紫蛋。”
樾泽顿时一愣。
我又补充道:“四海八荒的所有水域下,半人身高的紫蛋,且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你深知这水族的动静逃不出其他几位长老,更别说海水之中寻找一颗蛋。”
他讶然了。
“你的麟儿若是想让他一直痴傻下去,倒也是免去他诸多烦恼了。”
我恍然随意说着。
“你真的有法子可以治好他?”
樾泽不信得直直看我:“芷汀,你刚觉醒不久,这疑难杂症可不单单是以前那么容易医治。”
“我这法子恰恰是可以治好他,至于如何治怎么治,这不是樾泽你需要担心的问题。你要担心的是承不承我的条件。”
他顿时没了言语。
我又道:“樾泽君,别妄想你请的神仙可以治好那孩子,若是我没猜错,你这麟儿的痴呆之症是一年前就开始发作,直至半年后才被发现。”
他急忙解释:“不是,是三个月前,有一次——”
“你是怎么当爹的!”我冷了三分神情,“这孩子早就有些不对了,你竟然告诉我三个月前?”
这使得我心下更是骇然不已。
是否这孩子本不是他樾泽的,这冤枉老爹当到最后给察觉出来,所以就真是对孩子不管不问。
可是他也就犯不着这样煞费苦心请神仙前来医治。
男人心,海底针。
“你又是如何得知他是一年前犯的病?”
我冷眼看去:“一年之前,旭尧曾带过两位女子上府借紫镶玉明镜,不巧老身我也在其中,更是不巧让我某日清晨看到了那孩子。”
他将将又道:“那你为何当时不告诉我?眼下念忆生病了你才事后告知?”
我恍惚了会才明白这厮,是在责怨本上神不是?
我缓缓道出:“老身我若是那个时候就觉醒,还需要费这番心思来让你帮我找颗蛋?”
我直接问旭尧不就是了,还需要这般在不引起他的注意,成功找到阿傩。
终究这些话我都不能如实相告。
樾泽君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的无厘头要求。其实这水君可以假公济私,用一用紫镶玉明镜来找人。
可是这次不同。
上次是因着旭尧替水族解决了魔界扰乱之祸,自然他们回报一下,借一借镜子作为礼尚往来。
可是今今我这刚觉醒的帝君,对这水族本就毫无帮衬,他们自然也不会借镜子。
更何况这镜子一照,四方淮水的老龙王有那个是不会感应到的?
我既然要人不知鬼不觉找到阿傩,自然就只有依靠这樾泽地君手上的秘术,施法于九洲八荒的水域里去,这样才会省事又省时间。
初初我并不知晓,这樾泽的秘术施展是如何残害着身体。
我也并不知晓,原来他家麟儿的病是娘胎里自带的。
我更不知晓。
我的阿傩,原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从袭月刹那里顺手牵来的上古禁术中,恰恰是有些的术法。
只是改身换命的本领,又何止让本上神有过半点好受,失了的道行可以重新修炼,可是若是失了阿傩的消息,我又该去哪里寻得。
所以这个机会我是断然不会放过,那些丧失的法术就当做是积福。
所以我必须装得极好。
即便丧失了万年道行,我也可以装出一副极好的模样,让自己看上去毫无破绽。
我不能让樾泽看出我施法后的半丝不适。
否则这厮指不准转个背就又修书一封给琰燚,用来满足他自己想见小三子的私心。
而樾泽小弟仿若也是装得极好。
四海八荒的水域有多少我不是不知道,可是我断断没有想到,樾泽竟然可以在一日之内就施法完成。
我也断断没有想过,这水君的秘术,一生之中其实施行的次数是有限制。
他将这仅有的限制,花了一次在本上神身上,可是换个思维,又何尝不是花在了他家麟儿身上。
待他真正找到阿傩后,并未在我面前露出半丝惨白,依旧云淡风轻。
而我也同云淡风轻的道了谢。
临走之前,樾泽君竟然还不忘提点几句,这东海的哪一处珊瑚丛比较猖獗,让我提防提防。
这更加让我以为他这施法是容易的。
当时想来,若是我二人能有谁低个头,有谁能示个弱,是否往后的种种,便真的也不会发生。
是否后来我便不会对不住琰燚。抑或是否他二人早就和好。
哪里还会到了最后,将将二人死了一个才明白。
可是终究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阿傩这颗紫蛋的地方很是神奇,竟是东海深淼宫百里开外的珊瑚丛下。
当我施法化水赶去时,将将被眼中的景象惊得发呆。
我深知阿傩的紫蛋是泛着灵光的,若是他高兴时兴许还会泛出些紫光来。
可是今日,今日这孩儿,竟然蛋壳的颜色从紫变成了透黑,毫无生息,毫无我初见他的活跃。
我的阿傩,是否大限将至?
我将将几步上前,哽咽了番后伸手出来片刻,还没回神就被一番结界震出。
“不好!”
远在若水之畔的旭尧顿时感应到了,有人接近了结界!
“蛊雕,结界受到了冲击,你立马赶回去照顾阿傩。”旭尧骇然道出。
“可是主人,眼下这样的情况——”
“速速赶去,这里本君还能应付。”
“是——”
蛊雕幻化成人鸟,少留就消失在了半空。
“但愿这不是被你发现。”
旭尧抬眼看去,神色担忧的慌了慌然,久久才道出那个名字:“芷汀——”
当是时,刚被他打昏的蛟龙迷迷糊糊醒来后,看到这敌人竟然斗法之人如此分心,立马就上前偷了个袭。
我第一次没有注意到这结界,待转眼看清才发现,这结界竟然如此顽固。
旭尧啊旭尧,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连一个结界的功夫都下得如此之深,可想而知,你对我又是算计了多少。
彼时结界内的阿傩仿若是感应到了什么,顿时剧烈的晃动着身形,三两下之时,有些抑制不住的想挪一挪蛋壳。
我顿时有些慌神。
这阿傩是察觉出什么还是身体有些不适?
最终我还是道出了那句,那句我欠了他万儿百年的话。
我哽着嗓子哑道:“阿傩,对不起。”
是啊,对不起,初初我本就是察觉怀了你,可是还是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贸然去寻了旭尧。
是否是那场天雷地火,才会导致你这三万年来,还是个紫蛋的身躯?
我哽咽一番。
顿时我这声音如同压在心底的某根弦。触动了结界里面的阿傩。
“是——是阿娘……是阿娘吗?”奶生气息奄奄,却还是极力兴奋的道着。
我顿时听出了声音的不对劲。
“丸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阿娘——”
这是丸子在紫蛋里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当时我被这句话吓得不轻,因为阿傩的声音显然是虚弱得不能听出话来。
若不是我位阶上神,耳力比寻常神仙好了那么几倍,断然是听不到这轻声自喃。
后面的一阵盲音让我顿时慌了神。
我立马使出全身的力气朝着结界打去,终究这招还是管用。
如同琉璃破碎,结界被我这一掌给震开了一道口子,片刻闪出几番光来,逡巡之间,结界轰然消失。
远在他方的旭尧顿时气血上涌,嗓子下的血腥翻滚不止,与此同时,一口老血给吐了出来。
他骇然察觉出了什么,想立马飞身离去,当是时,那几只蛟龙看出了苗头不对,眼下形势是反攻的大好时机。
于是乎旭尧即便是有心,也无力想飞回。
结界被我逡巡打破,我两步并做一步上前,急急唤着前方已经泛黑的紫蛋:“阿傩?阿傩——”
“丸子,阿娘来接你了——”
我的任何呼唤都无济于事。
紫蛋如同失了活气般,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当我抬手向他压去时,冰冷刺骨的寒气顿时让我一愣。
这孩子是……是……
我不敢想结果,我芷汀的孩子定是会健康成长,断不会胎死蛋中,断不会还没有看过这世间种种欢乐就羽化的道理。
牙齿止不住哆嗦,我立马将身上的法力灌输进去。
这是我芷汀孩子,我还没听他唤一句‘阿娘’,那老天爷即便想收回他,也要看看我手中的法术答不答应。
上古神仙里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事件。
孩子在蛋壳里待的时间太长本就不利于生长,若是长时间孵化不出来,胎死蛋内的情况就会发生。
但是如果趁着孩子的魂魄还没离开,行招魂术强行牵扯回身体。再通过禁术施法,救活孩子的可能还是有的。
今今我尤其感谢袭月刹。
他的一本书至少让我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下不至于乱了阵脚。
至少不会让我空等着阿傩的死亡。
我将术法传至紫蛋体内,脑中飞快闪过当初看得的故事。
接连不断的施行禁术,这本就是大伤灵体,确确这个时候我又法力大减,真是祸不单行。
我的做法终究还是迟了。
当我使出禁制的最后一招后,我原是以为紫蛋的黑色气息会改变,以为这冰凉刺骨的自己的一番错觉。
可是当我力竭当场,我突然慌神了。
我的阿傩,我的孩儿,原来真真是福薄如此。
连这世间的一片阳光,一丝空气都还没瞧得,就已经死在了蛋壳中。
冰凉的外身,毫无生气。
连最轻微的呼吸吐纳都消失在了刚才的那句“阿娘”的呼唤里。
我不能原谅自己,不能原谅自己为何迟迟都觉醒不过了,明明当初见到了阿傩,却竟然可以忘记。
我怎么能,怎么可以,即便是旭尧从中施法使得压制过,即便这中间我也曾有过诧异,可是阿傩不同,阿傩我的孩子啊。
芷汀,这是你自己的孩子,你怎么能将他忘记。
我听见来自灵魂深处支离破碎的声音,极尽悲苦,大悲大切斩断寸寸肝肠。 造作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