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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安阳柒的话,林南不由苦笑,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一般:“你还真以为上面的命令能够传达下来啊,国库里拨下来的银两有不少都被中间经手的官员中饱私囊了,上面计划得再好,百姓们也无从得知,而且仍旧承受着各种压迫……” 安阳柒算是明白过来了,不觉捏紧了拳头:“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人管呢?”
林南又是笑出声来:“你以为只是大金朝这样么?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那些口口声声说要致君尧舜的人也不管么?”安阳柒心中愤慨难平,口气亦是如此。
“天下不平事也太多,不止这一件。”林南答。
“那你呢?”安阳柒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林南轻轻笑了笑,眼神中忽然有了光彩:“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对不起……”安阳柒自觉失言,语声中含着些许歉意:“这些原不是我应该去质问你的。”
林南摇了摇头,略带讽刺道:“你问的倒也没错,有些为官做宰的人听了真该觉得羞愧了。不过你既然问了,我也就告诉你一些吧。我们十二亭台这些年所做的可不止是卖消息,很多时候我们把消息情报送给需要的人而不收分文。有的人和事是律法无法惩治的,所以需要采取些特殊手段。”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安阳柒想了一想笑道:“你这想法倒是和我家王爷有些相似。”
林南愣了一下,展颜笑道:“那是,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好了这么多年。”
安阳柒闻言不由瞠目结舌:“你们……好了这么多年?”
林南一开始不理解她为何如此惊讶,好半天才明白过来,扶了扶额:“你这个疑问的腔调是什么意思啊?我们是纯粹的好兄弟。”
安阳柒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好吧,是我想得太狭隘了。”
林南作大度状摆了摆手,眼神渐渐放空,想起过去的事情唇角便不自觉地上扬:“想当年啊……”
得,打住,安阳柒晓得这样一来多半是刹不住了,无奈地笑了笑道:“看来你要把自己的英雄史都说一遍啊。”
林南摇了摇头,笑得有些促狭:“可不止是我的,也有兄长的事情,难道你不想知道他少年时的事么?”
“他的事我早知道了。不过,既然你这么想说,那我听着。”安阳柒抹了把汗,一面听林南讲起他和轩辕睿年少时在京城的事来,一面缓缓往驿站走去。
安阳柒在办完事情之后在五方城又逗留了两天,念着轩辕瀚一向在宫里头安安稳稳念书,很少有机会出来玩,便带他四处逛逛,又给轩辕睿和清儿买了些东西,然后几人便动身回去。
但安阳柒的心中总是莫名有些焦虑,每次想起离京时轩辕睿送自己离开的话,就觉得哪里怪怪的,甚至还有几分交代后事的感觉,而且她也不明白轩辕睿为什么要把家中那些重要的东西都悄悄放在自己的车内。
这两件事情果真有什么关系,还是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安阳柒想不通这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赶回家,以确保轩辕睿安全无虞。
但是偏偏天不遂人愿,在安阳柒一行人渡过一条大河的时候,天上突降大雨,加之这河水本来就是水流湍急,水下还有旋涡,于是这小船理所当然地被风浪打翻了,安阳柒抱着轩辕湘,以及轩辕瀚清儿及林南齐齐落入了水中。
当然,随身携带的行李也未能幸免,各自散落入河中。
几人中通晓水性的只有安阳柒和林南,他们在呛了几口水之后浮上了水面,安阳柒本来怀里就抱着轩辕湘,所以想也不想首先把他托上了岸,然后心跳如鼓地回来在白浪中搜寻轩辕瀚的身影。
她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看错了儿子的位置,酿成终身遗憾,救轩辕湘是为了不辜负故人嘱托,但儿子却是她心头至宝,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她是绝对无法独自承受的。
安阳柒一个猛子扎下水,先看到的却不是轩辕瀚,而是忠心耿耿的清儿,她也正在冰冷的河水中挣扎着,看得出力气已经快耗尽了。
安阳柒有着一瞬间的犹疑,但是还是选择了救起离自己最近的清儿,幸而与此同时,她看见林南一手带着轩辕瀚在往岸边游去,这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大家都已经上了岸,安阳柒和林南替他们将呛入腹中的水拍了出来,确保安全无虞后才坐在地上略微喘口气歇一歇。
但安阳柒想起了什么,却是立刻爬了起来,往河水里纵身一跃,林南见状吃了一惊,但也不假思索地跳了下去,游到她的附近喊话:“西凉签订的契约在我这里,放在牛皮袋里不会湿,你快跟我上去。”
安阳柒却否认了对方的猜测,喘了口气道:“我在找一个箱子。”
林南闻言很是不解,诧异地开口:“风浪这么大,还要什么箱子?最重要的东西没丢就行。”
安阳柒却是继续找了下去,在河水中摸索搜寻着:“那个箱子对于我来说也非常重要。”
林南见她如此固执,也只好帮着她一起找,以防她在水里过久发生什么意外,或是箱子干脆被旋涡卷进去,若不尽快找到,那可就真的没机会了。
两人一起搜寻,找了好半天总算把那只木箱子给捞到了,一起拖到岸边去,安阳柒拧了拧湿漉漉的头发,狼狈至极,但脸上却终于露出了笑意:“林兄,谢谢你。”
林南见大家都已经安全了,安阳柒又颇为感激自己,心情也好了很多,挠挠头笑道:“兄弟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雨仍在下着,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再在此地耽搁只怕也会感染风寒,所以安阳柒和林南一行人便立刻出发了,赶路去了前方一家客栈,换下衣物烤干,总算是舒服很多。
安阳柒则是心里发慌地打开了那只遭遇了颇多波折的箱子,确认东西都没丢,心里的一块石头才就此落了地。 御医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