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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城到汜水城的距离也不短,这一路上蓝情的精神状况一直不大稳定,不时疯疯癫癫的,发怒时甚至是谁也不认识,以至于以为安阳柒和何不归对她有恶意,动手打何不归。 对于这样一个和从前判若两人的蓝情,安阳柒和何不归照顾起来自然颇感吃力,但是更多的时候心中都很难过,却也无可奈何。
于是,等抵达了汜水城的时候,何不归终于忍不住提了个建议:“情儿这个样子不能再拖了,我还是和她两个人先回滇南,请师父看一下到底是什么问题,让她的情况比之前从族里出来时还要严重。”
安阳柒当然只有同意,对于幻术这一方面她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蓝情的问题,还是让有经验些的妄言子处理比较妥当。
送走了何不归和蓝情之后,安阳柒转头去了淮汜王府,云曦郡主听到消息之后便很欢喜地出府迎接她,请她入庭室喝茶,又将她带到自己的闺房。
一隔几年不见,云曦郡主比之前更瘦了许多,不复少女时的丰润可爱,看上去略有些憔悴,不过精神尚可,与安阳柒老友相见也还是言笑晏晏,只是眉宇间总有一抹忧色挥之不去。
后日便是婚期,安阳柒不敢和她提之前的事,随口笑问道:“新郎官怎么样?可是见过面了?你我情同姐妹,一时间妹妹要嫁人了,我这心里还真是空落落的。”
云曦郡主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他是个无可挑剔的好人,婚姻之事,怎么样都是一辈子了,”她看了看窗外开的正好的一丛花,忽然语气低回,“怪就怪在我当年随父亲进了京,如果不曾见过四公子,也许我如今会和寻常的姑娘一样开开心心嫁给一个出色的郎君。”
安阳柒自己尚且是忍着没说,倒是没料到云曦郡主如此直抒胸臆,一时愣神,想了想还是欲言又止。
云曦郡主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轻轻笑道:“你一向是个爽快人,怎么今天也吞吞吐吐的?”
安阳柒沉默了一下才斟酌着开口道:“我找到我四哥了。”
“他还好么?”云曦郡主亦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问出口。
安阳柒迟疑了一下:“他很好。”
“那就好,”云曦郡主柔柔地一笑,但安阳柒在这笑容中却读出了无限悲凉,郡主又接着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安阳柒闻言呆了呆,此刻心绪杂乱,竟不晓得说些什么好,只好取下琴默默给她弹了一会儿曲子,自己反倒弹着弹着发起了呆。
曲声和婉动听,一曲弹罢,云曦郡主笑问她弹的什么曲子,安阳柒这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弹了一曲《凤求凰》,大概是方才心绪杂乱,为两个人之间的姻缘而感伤吧。
但眼下这种话自然是不宜说出口,安阳柒只好笑笑解释道:“这个是《凤求凰》,祝贺你新婚之喜。”
“谢谢你,”云曦郡主笑容真诚,努力掩饰适才的感伤情绪,“这两天路途劳累,嫂子好生歇息,后日就是我的大婚之日了,到时候多喝几杯。”
一日之后,安阳柒在婚礼之上看到了云曦郡主的夫婿宋真,那是个英俊的青年,看起来是个厚道人,只是不知内里如何。
不过以淮汜王的眼光,这个人的人品总不会差到哪里去,安阳柒略微放心。
她想着有情人不能在一起,未免多喝了两杯酒,心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吧,如今轩辕云曦嫁做人妇,日后安阳闫律也会另娶他人,有缘无分,是她这个看客白操心。
婚宴之后,安阳柒就向淮汜王告辞了,继续向南方走,这时远远跟在她后面的护卫们便现身了:“之前有何先生在,故此属下等只是远远跟着,但如今只剩王妃一个人,处境便危险许多,要是属下保护不力,让王妃您有个闪失,王爷必然会责罚,所以求王妃让我们一路靠近些保护。”
安阳柒本来是个纵意洒脱的性子,并不喜欢人家在后面跟着自己,但一想这些人也不容易,无非领一份薪水罢了,便心软答应了下来。
许是身手不凡的护卫们起到了些威慑作用,安阳柒从汜水到滇南的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遇到什么风波,令她颇感欣慰。
说起滇南来,如今这些族人们已经视安阳柒如同家人了,所以待她很是亲切,还主动带了她去找何不归。
何不归比她早到几天,见安阳柒来了便与她一道去见妄言子,原来蓝情如今情况不稳,就被安排在妄言子那边观察着。
安阳柒一见到妄言子,简单行礼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问蓝情的状况,妄言子对她直言不讳:“她所中的幻术我试了多种方法仍是解不了,看来是只能有施加幻术的人来解。”
安阳柒闻言怔住,这才明白安阳文静那日意味深长的笑代表了什么意义,不无忧虑道:“那我们得尽快了。”
妄言子点了点头,看见安阳柒随身背着那把焦尾琴,忽又顺口问道:“你的琴弹得怎么样了?”
安阳柒不料他有此一问,有些羞愧道:”我……不大经常弹。”
她颇有点忐忑,本以为妄言子会批评自己不学无术,谁知妄言子倒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也无妨,那个东西本来就是陶冶性情的,至于以琴为兵器,其实是附加的作用。”
安阳柒点了点头,遂与妄言子告别,随师父何不归去找那位精通蛊术和药理的百草婆婆。
安阳柒与师父一前一后走着,何不归忽然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交代了她一句:“这位百草婆婆脾气可能有点怪,假如她待会儿说了什么不太好听的话,还请你忍耐一下。”
安阳柒心想我什么人没见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没事,我脾气好就行。”
何不归见她笑呵呵的模样,也就不再说什么,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带着安阳柒往寨子外圈走去,走了好半天才到达目的地。 御医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