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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韵一边哭着，一边在陈天明的怀里抽泣着哭诉。

　　陈天明叹气，一边摸着朱韵的头，一边说：“朱韵，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朱韵看着陈天明，眼泪越流越多。

　　“我那天是想告诉你的，可是我看到了你女朋友，我怕她……”

　　“傻瓜！”陈天明笑着捏了捏朱韵的脸，“她哪里是我女朋友，她只不过是我的同事而已。”

　　“真、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吗？”陈天明笑着反问。

　　朱韵如释重负，这大概是她这么多天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陈天明看向了朱韵的电脑，笑着问：“上王者了吗？”

　　“王者？”朱韵苦笑，“以前我做游戏主播的时候一直都想上王者，成为这个区里唯一一个女王者，吸引更多的粉丝。可是现在觉得，我过去追求的事情真的好没有意义，甚至连我玩游戏这件事情本身都没有意义。只要能让我妈妈好起来，我甚至愿意永远都不再碰任何游戏。”

　　朱韵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陈天明看着朱韵，心里很痛。他骗不了自己，虽然当初分手的时候，他告诉自己，忘记这个女孩，忘记和她有关的所有的回忆。可是他做不到，因为他和她的回忆中的绝大部分都与快乐有关，他怎么可能忘记。但他又无法继续忍受朱韵的不懂事与任性，更没有能力劝她好好地生活，不要自暴自弃，所以一直都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内心。

　　可此时此刻，当他看到无助的、脆弱的、憔悴的朱韵泪流满面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在滴血，痛得要命。

　　“朱韵，我这次来是有事情要对你说。”

　　朱韵擦掉眼泪，抬起头看着陈天明。

　　“我觉得你应该把你妈妈的事情告诉你的爸爸。”

　　朱韵哽咽着说：“我都不知道我爸爸现在在哪里，去哪里告诉他。”

　　陈天明叹了口气，说：“韵韵，其实在我们分手之前，你爸爸来找过我。”

　　“什么？”

　　“他是爱你的，他和我联系是为了知道你的事情。”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因为他现在过得很不好，甚至可以说……落魄。是你爸爸让我不要告诉你关于他的任何事情。我们分手之后，你爸爸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但我可以确定，他现在依然还住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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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吃饭了，”朱青松将勺子递到张凤莲的嘴边，“来，乖，再吃一口！”

　　“不吃！不吃！我不吃！”张凤莲像是小孩子一样发了脾气，一巴掌把勺子打到地上。

　　朱青松叹气，将勺子拾起来，放到桌子上。

　　“不吃就算了，那咱睡觉觉，好吗？”

　　“睡觉觉？”张凤莲突然笑了起来，“我喜欢睡觉觉！”

　　朱青松扶着张凤莲上了床，又给她盖好被子，笑着说：“好，乖，睡觉觉！”

　　张凤莲乖乖地躺在床上，突然又睁开了眼睛，笑着说：“我要你唱歌！你不唱歌，我睡不着！”

　　“好！我给你唱歌！但是你要把眼睛给闭上！”

　　“好！我闭眼！我最乖！”

　　朱青松一边拍打着张凤莲的身子，一边唱起了儿歌，像是在哄而婴儿。

　　婴儿……

　　是啊！他妈妈现在真的就是个婴儿。

　　自从查出了老年痴呆症之后，张凤莲的病情就越来越严重，直至到了如今生活不能自理且忘记一切事情的境地。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说一千道一万，她也是他的妈妈呀！他怎么可能不管她呢？

　　朱青松重重地叹了口气，起身准备泡碗泡面填饱肚子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门。

　　朱青松以为是自己给张凤莲买的衣服到了，可当他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朱韵时，他一下子就蒙了。

　　“爸……”朱韵看着瘦弱憔悴的朱青松，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朱青松想要立马关门，朱韵却一下子将手伸了进来，他一不小心挤住了朱韵的手。

　　朱韵疼得一声哀嚎，朱青松吓得立马将门打开，捧着朱韵的手，心疼地看着。

　　“很疼吗？啊？”

　　“不疼，”朱韵哭着摇头，握住了朱青松那张布满老茧的手，“爸，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朱青松眼含热泪地说，“我哪还有脸见你。”

　　“爸……”朱韵将自己埋进了朱青松的怀里，那瘦瘦的身体让她的心里更加难受，眼泪也越流越多，“爸……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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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韵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张凤莲，叹了口气。

　　她做梦都不会想到，印象中无比强势的张凤莲居然会变成这样，虽然她依然恨她，依然没有原谅她，但说到底，眼前的这个瘦小的女人是她的奶奶。

　　“这里没有别的，”朱青松将一瓶矿泉水扭开，递给了朱韵，“喝口水吧。”

　　“嗯。”朱韵接过矿泉水，但并没有喝。

　　朱韵环顾四周，看着那不停在剥落的墙皮、破旧落后的电器家具以及阴暗潮湿的环境，心里痛得不行。

　　那个在她眼里腰缠万贯的爸爸怎么会过成这样。

　　“爸，奶奶还好吗？”

　　“不好，”朱青松摇了摇头，“她得了老年痴呆症，现在已经恶化到非常严重的地步，连我都认不出了，生活也不可能自理了。”

　　“那我大伯呢？奶奶不是一直都在大伯家住吗？”

　　“不要再提那一家没良心的狗东西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爸，你告诉我！”

　　朱青松闭着嘴，不肯说。

　　“爸！都这时候了，你为什么还不跟我说实话！”

　　“说了实话又能怎样，”朱青松苦笑，“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罢了。”

　　“爸……”

　　“公司破产之后，我欠了一屁股债，在深圳东躲西藏，最后不得已回了海市。我不是没有想过东山再起，可这谈何容易。后来，我认了命，做了许多份工作。三个月前，我去了养老院当护工，可没想到，居然在那里看到你奶奶。你奶奶那个时候的病情还不是很严重，我从她断断续续的话中得知，是你大伯一家把你奶奶送到了这家在海市条件相对较差的养老院。”

　　“他们怎么能这样！还有良心吗？”

　　“他们要是有良心就不会在你奶奶去了养老院之后，连骗带哄地连你奶奶的房子也给卖了。”

　　“什么？”朱韵气得咬牙切齿，一想到她回到二零零五年时，朱万福一家的所作所为，更是气得想要骂人，“真的是贪得无厌！不知廉耻！”

　　“是啊！如果他们知道什么是廉耻也就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不行！我要去找他们！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别去了，没用的。”

　　“难道就这么算了？”

　　“那还能怎样？你觉得他们会愿意养你奶奶？你奶奶没病的时候他们都不愿意养，更何况现在？”

　　“这事不用你管，我去处理。”

　　“韵韵，你……”

　　“说到底还不都是因为你？”朱韵因为在气头上，也没考虑太多，想什么就说什么，“当初要不是因为你把咱家的房子卖掉，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当然，也可以说，如果当年你没有出轨，那我们三个人的命运也不会这么坎坷，妈妈更不会得这么严重的病！”

　　“李萍她……怎么了？”

　　朱韵没好气地敷衍道：“没什么，她没事。”

　　“韵韵，你妈妈到底怎么了？”

　　朱韵不肯说，转身就要走，却被朱青松挡住。

　　“韵韵！求你告诉我！求你了！”

　　“告诉你又能怎样？”朱韵哭着说，“告诉你我妈妈就会好起来吗？告诉你我妈妈就能等到□□吗？说到底，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怪你！如果当初你不是硬要娶我妈妈，我妈妈的人生也不会这么辛苦！如果当初你能对我妈妈好一点，对我好一点，那我和我妈妈也不会过得那么辛苦！如果你没有背叛这个家庭，如果你能多为我和我妈妈考虑，你现在也不会过得这么穷困潦倒！”

　　朱青松愣住。

　　“现在倒好，我妈妈得了尿毒症，经常要忍受透析的痛苦，这所有的一切我有责任，你更有责任！如果你真的是个负责任的人，那你在和我妈妈离婚之后，就不会除了给我们汇抚养费以外，对我们不闻不问！”

　　朱青松瘫坐在了椅子上。

　　“尿毒症……李萍得了尿毒症……”

　　朱韵的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她说完这些就有些后悔了。她回过身，看向泪流满面的朱青松，哽咽着说：“爸，对不起，我刚才……”

　　“你没有说错，韵韵，你没有说错，”朱青松哭着说，“是我害了你和你妈妈！是我害了你们啊！”

　　朱青松话音刚落，一巴掌就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爸！你这是干嘛！”

　　“你别拦着我！我混蛋！我朱青松就是个混蛋！”朱青松朝着自己的脸又是一巴掌，“李萍这么好的女人我不知道珍惜，偏偏要和刘晓梦这种女人搞在一起。直到我破产以后，刘晓梦坚决要和我离婚的时候我才明白，我真的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朱青松说完，还想要扇自己耳光，却被朱韵拦住。

　　“爸！不要这样了！都过去了！不要这样！”

　　“韵韵，”朱青松将朱韵抱在怀里，失声痛哭，“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 我穿成了自己的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