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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就盯着这个饼子研究了一晚上？”

　　翌日，龙九目瞪口呆望着满眼血丝的柳云飞，宛如看一个智障儿童。

　　此时正值清晨之际，日头初升，露水未去，早早的，武太郎就起床打扫卫生，勤快程度令三号桌的租客鼠六都汗颜。

　　“研究还是有成果的，”柳云飞推了推不知何时戴上的西洋眼镜，目光极其犀利，“我昨天用了六门学科，研究了十三个方向，做了九十九个化验，最后得出一个非常神奇非常想不到的结论。”

　　“什么结论？”龙九探过身子，兴致大起，

　　柳云飞轻拍木桌，凑到龙九耳边，一脸神秘：“结论是......这就是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饼子。”

　　“咳咳咳......”龙九一下呛住，“这就是你研究一晚上的成果？”

　　“没错，你要不要尝尝？”柳云飞诱惑。

　　“滚，你肯定打算拿我做最后一项实验——人体实验，鬼才要吃那种来路不明的东西。”龙九丝毫不上当。

　　说话间，武太郎清扫完门口，娇小的身体拖着巨大扫把，老老实实放好门边，回来换了抹布，拭干净汗水，又开始兢兢业业擦桌子。

　　谈论之人就在旁边，龙九撤了在两人附近的内力隔音，低头闷闷地喝酒，不一会儿武太郎擦到两人附近，眼睛瞄到桌上放置一夜的饼子，表情苦恼又紧张。

　　“不好吃么？”

　　武太郎一脸很在意的样子，小脸涨紫红，霎是可爱。

　　“没没没，”柳云飞赶紧摇头，刚拾起饼子打算圆场，忽然瞄到龙九在发愣，心一动，顿时以自拍不及瞪眼之势把饼子往龙九嘴里猛塞。

　　“你龙九叔叔爱吃，我特地留给他尝尝。”表情跟真的似的。

　　武太郎终于微微开心地走了，柳云飞也做好被龙九吼一顿的准备，但他等半天，也没听到龙九有动静。

　　扭头，龙九却是顿在那里，整副看呆了的猪哥相。

　　“年轻人定力真差。”

　　柳云飞给自己倒杯酒，心里失笑。

　　“不是啊柳哥！公主啊！公主啊！”

　　龙九突然抓狂，也不管武太郎还在大堂里，直接就在旁边重布下内力隔音。布完猛拽住柳云飞，像头老熊似的边摇边吼，把柳云飞脑袋都震得慌。

　　柳云飞皱眉打掉龙九的脏爪子，“我说你能不能淡定一点，别见着个妹子就说是自己的公主，看见个抱葱的就觉得是东瀛那啥子初音。”

　　“不是！我是说！她他妈和万岁爷的妹妹淑云公主长得一模一样！”龙九更激动。

　　话刚完柳云飞噗地把刚喝的酒全喷了龙九满脸，抬头惊愕。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相觑一刹那，然后龙九飞快在包里翻找什么，柳云飞也帮着翻找。

　　很快两人翻出淑宁公主的画像，齐齐低头扫了眼，再度抬头，两人已经用眼神交流了同一个结论——起码八分相似。

　　“万岁爷是妹控，宝贝妹妹一直在身边，她到底是谁？易容？皇亲？”龙九表情凝重。

　　“不知道，我管她是谁。”柳云飞迅速恢复淡定。

　　“此事至关重要，必须尽快禀报万岁爷，柳哥，我认识的人里面数你跑得最快最持久，不如你......你放心！报销鞋钱！”

　　“滚滚滚滚！”柳云飞抬脚作发怒状，“自己找鸽子去，我TM是卖烤鸭的，不是送加急信的！”

　　“鸽子不是不安全么，”龙九苦笑，“你也知道，江湖上有一群蛇精病，练暗器就喜欢拿别人鸽子练手，打下来就捡尸体，没东西就烤了，特没素质。”

　　“那换成亲信跑腿。”柳云飞没好气。

　　结果龙九脸更皱成苦瓜，“快马加鞭，等信送到起码七八天过去，这中间万一出了变故，她跑了或者被你办了......”

　　“行了行了，你不就是想让我帮忙留住她么？”柳云飞不耐烦，“我顺手帮你看着就是，正巧我也有点兴趣，嘶，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过会儿，柳云飞突然狐疑，“你说她该不会真就只是普通的找工作小伙子吧？”

　　“普通倒有可能，”龙九摇头晃脑，稳如经验丰富，“但小伙子这点绝对不可能，凭我多年的阅女经验，我敢用我将来的媳妇儿担保，她绝对是女娃娃。”

　　“说的也是。”柳云飞托着下巴，龙九完全不敢动的花生米，他一颗一颗往嘴里扔。

　　武太郎的事情，这样三言两语唠嗑完，龙九再度撤了内力隔音，转而和柳云飞碎催锦衣卫里的卵事。

　　什么玄武旗终于有了行动虽然是集体聚餐啊；什么朱雀旗风风火火来了场扫黄打非结果把万岁爷扫了进去啊；什么白虎旗换了新制服，虽然就变了个花色啊。

　　至于青龙旗——锦衣卫里唯一的良心，没啥变化，一如既往业绩第一、战斗力第一、花钱第一、人数......更是第一。

　　锦衣卫成员数量，玄武旗十二个，朱雀旗五十三个，白虎旗一千一百九十二个。

　　至于青龙旗——核心成员两百多，內围成员四千多，外围成员五万多，记名成员数量多到无法统计。

　　其中记名成员和外围成员又叫“朝阳群众”，为青龙旗兢兢业业提供着各种基础情报，核心成员又叫“龙组”，提供各种高端武力支援。“朝阳群众”和“龙组”相互配合，击溃过无数犯罪组织。

　　青龙旗现在的一切其实还拜柳云飞所赐。最初的青龙旗，郁郁不得志，人数也少，士气也差。龙九一筹莫展，来找柳云飞讨妙计。可柳云飞也不懂啊，他忙着练刀，所以不耐烦胡扯了一句“不如让对手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结果，龙九竟然由此悟了，悟出“理论和实践结合，军队向黑帮学习”的高级思想，从此开枝散叶，广收门徒。把一个特务组织硬生生玩成了黑社会组织甚至邪教组织。

　　——效果竟然还很强很无敌，这才是最骚的。

　　龙九半扯皮半诉苦地给柳云飞说了一堆负能量，都是吐槽什么工资低，工作累，没时间找媳妇。他一口一口喝着小酒，可内力傍身，怎么也喝不醉。柳云飞默默把一桌子的菜吃完，龙九才终于打个酒嗝，道声别，准备继续去工作。

　　期间一个客人都没有，当然柳云飞早就习惯了，倒不如说，有了客人，他反而会特别意外。

　　“掌柜的，完了。”

　　龙九前脚出门，做完杂活的武太郎后脚就过来报道。

　　粗布衣服掩盖不住佳人绝色，即使不看五官，破旧袖子露出的纤细手腕，亦像老树抽出的新芽，浑浊夜空的圆月明光，眼前一亮。

　　“好好好，你做的不错，继续努力。”

　　柳云飞打个呵切，也懒得审视，反正也没啥客人。他揉揉武太郎的脑袋，心叹手感不错。

　　“我可以继续帮掌柜的杀鸭子准备明天的肉么？放心吧掌柜的，我一定能做得很好，嗯......”

　　武太郎忽然有些紧张，话也啰嗦了不少，手指紧张纠缠一起，肩膀微颤，小脑袋低下，但不时偷瞄柳云飞的双眼。

　　“当然可以啊。”

　　柳云飞乐得清闲，但他也看出武太郎有些不对劲，嘴上欣然应允，内地里，暗暗打算多留个心眼。

　　——到底是谁？

　　柳云飞心里忍不住嘀咕，他最初以为，武太郎是陈秀的闺女，但龙九却又说对方和淑宁公主外貌极其相似。其本人疑点重重，但又分外正常，行为举止和常人无异。

　　老实说，柳云飞现在也有些混乱，行走江湖多年，他遇见过大大小小无数套路，破解的套路套起来能把短小无力都叠成粗大凶猛。但这次的套路，他竟是真看不明白。

　　看不明白，就只能见招拆招，将计就计。明面上，柳云飞温和拍了拍武太郎的肩膀，暗地里，却是偷偷把朝廷感应行踪的特殊道具，沾进武太郎衣服的皱褶里。

　　又在藤椅上怠惰整天，心里却是时刻注意武太郎的动向，诡异的是，武太郎竟然丝毫没有异动，真的从始至终都在后院处理鸭子，而且相当勤快。

　　唯一问题......或许他勤快过头了？当柳云飞到后院的时候，他发现武太郎至少杀了三百只，光处理的鸭血就攒了足足五海缸。

　　——这怕不是在刷技能等级。

　　看见柳云飞过来，武太郎起身行礼。眼看杀鸭不眨眼的武太郎望向自己，烤鸭店主柳云飞心底一阵拔凉，下意识倒退半步。

　　“掌柜的，做完了。”

　　“嗯，不错不错，超超超超超超超超超......额完成了任务。你一下做完了本店两年的消耗量。”

　　“会加薪酬么？”

　　“当然——午餐给你加个咸鸭蛋，不过要你自己找蛋，自己煮蛋和自己腌蛋。”

　　“那不就是奖励个生鸭蛋么？”

　　“不不不，你属于店内的一员，所以虽然是你生产的，但理论上还是店里生产的，店里奖励你的其实是咸鸭蛋，不过生产过程归你做而已——这就是企业的内部消耗。”

　　“听上去......”武太郎沉思。

　　“怎么？”柳云飞心虚含笑。

　　武太郎忽点点头，茅塞顿开，“很有道理，在下受教了。”俯身抱拳，表情尊敬又虔诚。

　　饶是柳云飞脸皮这般厚重，此刻都有点承受不住，武太郎那副样子，凭柳云飞老辣竟都看不出半点虚伪之色，以至于有种欺负稚嫩小孩子的内疚感。

　　“快去休息吧。”

　　赶紧支开武太郎，柳云飞望着眼前三百多只鸭子，又开始头疼怎么处理。 我们只做正经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