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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只鸭子很快就会腐坏，柳云飞干脆把鸭子都做熟，处理成鸭饲料。等事情全做完，天色已到午夜，柳云飞晃荡回床上睡觉。

　　只是今夜却有些奇怪，柳云飞翻来覆去，总觉得心有些慌，预感会发生什么事。

　　这种感觉令柳云飞很在意，从皇宫那件事情后，他的直觉就变得和刀一样准，许多次针对皇帝的刺杀和针对他的危机都被这种直觉躲过去。

　　如此当然是睡不着觉，他干脆从床上翻起来，凝神戒备。

　　明月，渐暗。

　　约莫后半夜丑时，耳边终于传来什么极微弱的动静，柳云飞悄无声息用轻功探出去，正好，看到武太郎把一缸一缸的鸭血往外运。

　　武太郎似乎不想惊“醒”他，动作很轻，娇小身子拖动那么大一口缸，却一点声音都没有，明显是有武功傍身，至少不比寻常高手差，反正打十个龙九是没问题。

　　看到此情此景柳云飞反而长舒一口气，不怕别人套路，就怕别人藏着套路，既然露出马脚，自然会有应对的法子。

　　但......那么问题来了......

　　——她要这么一大缸鸭血干嘛？

　　——鸭血粉丝？

　　柳云飞见过偷拿他店里钱的，也见过偷拿他店里烤鸭给武器淬毒的，但偷拿店里鸭血废料的......当真是第一次见。

　　不愧是清新脱俗的孩子，偷拿东西都这么活雷锋，要不是这孩子动作太鬼鬼祟祟，搁平常，柳云飞说不定还要发自内心感谢他帮自己处理烹饪垃圾。

　　瞎想着，柳云飞偷偷尾行，一边尾行一边邪恶地笑，心想，小狐狸你终于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看哥哥顺藤摸瓜......

　　“奸人看刀！”

　　此时耳边忽然一声断喝，同时竟有刀光、半道锐利无匹的刀光，照着柳云飞发际线斩下。

　　柳云飞本能向后飞掠数步，轻松避过要他秃顶的一刀，但刀光未止，如游龙般紧随发际线。柳云飞再躲，刀再变，竟还是瞄着发际线，丝毫不管有多别扭。

　　......我擦这什么人啊！

　　柳云飞一幻想自己中刀后的发型，忍不住打个冷战，稍稍认真，运轻功退到一颗槐树上，同袭击者彻底拉开距离。

　　再定目，柳云飞终于看清楚这个和仿佛头发有仇的蛇精病，到底是哪家的阿猫阿狗。

　　首先第一眼看到的，她有头发。

　　袭击者并不像柳云飞猜测那样是个秃子，和头发的这般深仇大恨，也不知道是何缘故。柳云飞有些邪恶地想，难不成那是假发？

　　然后第二眼，袭击者的外貌。

　　此人约莫二十左右，一身刀客劲装打扮，身材很好，但裹得很严实，生怕别人看见。最有辨识度的大概是她的表情，严肃，认真，死硬，让柳云飞想起看见孩子逃学的更年期老妈。

　　第三眼，柳云飞看清袭击者的五官，微微一惊。

　　那女人外貌竟和陈秀有三四分相似，陈秀的五官，柳云飞自认绝对不会记错，所以此时他也绝对不会认错。他敢肯定，那女人，多半和陈秀有血缘关系。

　　长得不像不一定没有关系，长得像多半存在关系——《江湖防寻仇秘诀》

　　正琢磨着，女人突然说话了。

　　“淫贼，你想对刚才那清秀少年做什么？”

　　说话时，女人单手执刀，长刀遥指柳云飞的额前寸发，表情像一块冰。

　　柳云飞心想我他妈能想做什么？我他妈到底还能想做什么？现在的女人心里到底都在想什么啊？还有你这样偏执别人的头发真的好吗？

　　“还问姑娘是......”蛋疼。

　　女人冷哼一声，“路过的无名刀客而已，淫贼，解释清楚你一脸淫笑跟踪那清秀少年做什么，否则头发留下。”说罢，刀微退，脚微弓，下一刀蓄势。

　　那熟悉刀法架势终于让柳云飞彻底确信她的身份，陈家闺女无疑了。所以，那武太郎是自己误会了她？但她是谁呢？

　　思索到面前女人的处理，柳云飞的心思飞速转动，一，她似乎并不认识我的脸，二，她好像也不知道我在卖烤鸭，三，武太郎的事情还没搞清楚，被这货缠着会很麻烦，先祸水东引比较好......

　　“请等一下，敢问姑娘......莫不是陈家那侠义无双名满天下的陈秀闺女？”柳云飞忽然表情崇拜。

　　女人的动作顿时凝滞，微微有些脸红，“没错，你怎么......”她狐疑着。

　　“女侠！我们终于等到你了！”柳云飞瞬间流露夸张的激动神色，“先问下，你是来找那个劳什子天下第一刀柳云飞寻仇的是不？”

　　“是......”

　　“那就对了！女侠！我们上京等得你好苦啊！你不知道，那个魔头丧心病狂，无恶不作，搞得上京民不聊生。我跟你说，你往前走，到天桥街，朝着那座最高的楼大喊一声，‘龙九他蒙面野爹何在’，必有一个剑眉星目，穿锦衣卫高级制服的九尺汉子出来迎你——就是他，砍他丫的。”

　　“真的？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女人并不傻，很快露出疑色。

　　“我是上京一个深受毒害的烤鸭店主，这是我的营业执照。”柳云飞拿出张写满字的布帛，“我真的是好人啊，刚才那个其实是我的店员，我在追查店里的失窃案，记不记得那口大缸，上面是不是有烤鸭店标志？”

　　不得不说，某老油条装出来的表情实在逼真，而且那张有商部大印的布帛，也的确够有说服力，再加之那口缸上的确有烤鸭店的标志......

　　女人脸色阴晴变换，犹豫数秒，最终，还是信了三四分分柳云飞的鬼话，她冷冰冰的脸色慢慢垮下来，变成微有些复杂的自责。

　　“姑且相信你，对不起了，掌柜的。”道歉。

　　柳云飞大方挥手，“无妨，女侠赶紧去除了柳云飞那个魔头最好，记住啊，千万要喊‘龙九他蒙面野爹何在’，不然魔头不一定会出来。”

　　“多谢指点，不过龙九是谁？”女人不解。

　　“龙九是柳云飞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小魔头，特别魔，特别头，三个月就会钻女人裙底，两岁就满街拔别人坐骑的马蹄铁，五岁纠结一批人号称黑龙帮，要一统天桥十三胡同。”

　　“听着就也是个祸害。”女人咬牙切齿，“这次倒是多谢掌柜指路。那些个出租马车，一个个光知道绕路，带着我绕城一天多，下车才告诉我他们也不知道天下第一刀府邸，坑走我三百多两银子。”

　　“女侠辛苦，上京出租马车就是那样，习惯就好，加油。”柳云飞赶紧鼓励。

　　大概被上京出租马车坑得够惨，女人又对柳云飞真挚感谢好几声。见柳云飞相貌虽然普通，但绝非大奸大恶之相，终于彻底安下心，朝柳云飞指的方向掠去，为“民”除害。

　　不过女人对他依然尚存几丝怀疑，临走时，柳云飞感觉到她偷偷用内力在自己衣服上留了标记。

　　【小龙同志，希望上京锦衣卫高手够多吧。】

　　静静为龙九默哀一秒，柳云飞倒也不担心鬼精的龙九会出什么事。他故意没管身上的内力记号，利用武太郎身上那感应装置和配套罗盘，先继续追踪过去。 我们只做正经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