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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夜行者的天下。

　　据“朝阳群众”的不完全统计，平均每天晚上有上千个盗贼、罗密欧、超级英雄、被截稿日逼疯的暴走作者，穿梭在漫漫长夜，追求心与灵的释放，顺便扰乱社会安定。

　　他们从来不走大路，多数走房顶，少数走下水道，尽管江湖一致认定，夜晚的街道真的比房顶好隐藏多了，但夜行者们依然尤爱这种非同寻常的路线。

　　以至于，每年总有那么几个轻功不好的逗比，失脚从屋顶掉下来摔成残废，一时传为佳话。

　　丑时二刻，柳云飞穿梭在街巷里，耳边敏锐听到还有七八个脚步声在比较高的地方，不一会儿，脚步声变成武器交鸣声，看来是互相碰见在打架。用江湖术语来说——这就是撞黑车了。

　　柳云飞自然懒得管那些人是不是快把彼此脑浆子打出来，他手里不时拿出一个罗盘，根据罗盘指引的方向追逐。

　　罗盘所指引的正是武太郎本人，更严谨说，是白天黏在武太郎衣服皱褶里的那个小装置。柳云飞的打算是顺藤摸瓜，把武太郎的真实身份和真实目的都挖出来。

　　所以尽管柳云飞轻功远胜于武太郎，但他依然缓慢吊在武太郎后面，故意不追上去。

　　只可惜，陈秀女儿当时横插一手闹出太大动静，也使得武太郎发现有人在跟着，亦猜出跟踪者的“打算”，所以，同样故意不到目的地，在城里绕圈圈。

　　——好好的尾行，结果成了耐心和耐心的比斗。

　　柳云飞倒是半点不着急，他明白这场猫捉耗子的游戏如无意外自己是必赢的，因为他完全可以整晚耗下去，但武太郎一定有什么理由必须把东西送到，否则，武太郎猜出跟踪者要钓鱼，完全可以弃掉东西回烤鸭店隐蔽，而不是不理智地继续耗。

　　就这样，一边紧跟，一边绕圈，足足跟了一两个时辰。再到后来，柳云飞干脆懒得跟了，坐在个凉亭里一边喝茶一边看罗盘的指针转来转去。还别说，看别人辛苦乱跑自己休息的感觉，相当酸爽。

　　不过柳云飞始料未及的......

　　就在天色刚刚微亮，柳云飞即将收网的时候，一道饱含愤怒的刀气忽从北边急袭而来，竟把凉亭的半个亭盖削掉。与此同时，北方的夜幕中，逐渐浮现一个拿刀的影子。

　　柳云飞脑门子布满黑线，愤然起身，正打算训斥训斥这破坏公物的年轻刀客，待看清来人，他抬杯的手瞬间僵住，定定神，他悄悄捡了块碎砖，揣进内杉......

　　不过数秒，那影子飘然而至。

　　长腿，大胸，绝色，表情冷漠——正是丑时被调虎离山走的陈家闺女。

　　柳云飞不禁头疼，心里埋怨，他都这样提醒了，龙九竟然还意识不到该默契地帮他把陈家闺女拖住。

　　果然，这届队友不够灵性。

　　埋怨着，陈家闺女收刀，站稳。

　　“龙先生都跟我坦白了，用了很多证据，你就是柳云飞，上京烤鸭店长，天下第一刀柳云飞。”

　　说完，她顿了顿，又一脸鄙视，

　　“另外，龙先生还告诉我你是上京鸭王，尤好服务六十岁以上的豪门贵妇，平常还喜欢吓唬小孩子......啧啧，真给刀客丢脸。”

　　柳云飞勃然大怒，“啊呸！诬蔑！赤裸裸的诬蔑！姑娘，你别看他一脸正气，那都是假的！他的真实表情，你要从下面那个头看！”

　　“所以......你也有证据证明自己不是柳云飞？”陈家闺女一愣。

　　“不，我就是，”柳云飞也懒得骗了，干脆老老实实承认，但接着他又愤愤，“姑娘，鸭王绝对是扯的，倒是龙九拔马车马蹄铁那事，他真的......”

　　“住口吧。”

　　听闻柳云飞承认的那一刻，那冷得像针一样的声音忽然冻结子夜，风似乎都吹起冰碴子。

　　话冷，表情更冷，她轻轻握住刀，摆出个庄严亦别扭的姿势——正是陈家刀法绝招“破阵子”的起手。

　　江湖惯例，血海深仇，开局放大。

　　如雄狮之威严凌厉的刀势把夜空亦搅碎，柳云飞只觉身体像被狮爪笼罩，光未出刀之前的杀气，竟都似要碾碎他。

　　很久之前柳云飞很崇拜陈秀的刀，很多年后，他终于在最近的距离见识一次，可陈秀的刀却没了以往锋锐和霸气，失了精髓。如今再看到陈秀的女儿，柳云飞忍不住感慨，老天待陈家还真是不薄。

　　这绝世天才，跟处女膜修补手术一样，怎么捅怎么见血，怎么都不是个完。

　　“陈家，陈钰儿。今报父仇，给你两分钟时间，拔出你的刀。”

　　对峙着，陈钰儿忽然自说了句，说完，竟然真的顿在那里，内力涌动，却不出刀，静静等柳云飞拔刀准备。

　　“哦？这么有礼貌的么？”

　　柳云飞微微错愕。

　　就在这时，手中罗盘突然有异动，竟是指着一个方向不再转了。柳云飞瞬间明白武太郎按捺不住去了目的地，正飘身欲追，一道刀光忽然斩向他发际线。

　　啊麻烦麻烦麻烦麻烦......

　　“拔出你的刀。”

　　陈钰儿冷冷地。

　　“好好好怕了你了。”

　　柳云飞扶额嘴抽，然后左手微微弯曲，右手空握，装出握着一把刀的样子。

　　“你......”陈钰儿惊讶。

　　“我这佩刀名叫无影刀，只有脑子进水的人才看不见，怎么了？”柳云飞张嘴就说瞎话。

　　陈钰儿脸一红，赶紧严肃，“没怎么，刀挺漂亮。”

　　“陈家陈钰儿？”柳云飞问。

　　“是。”点点头。

　　“大名鼎鼎，久仰久仰，请指教。”柳云飞装作抱着刀的样子，收起所有敌意杀意，躬身一礼。

　　江湖上严格来说柳云飞是陈钰儿长辈，陈钰儿见长辈行礼，有些慌神，赶紧也是收起刀势和内力躬身还礼，

　　“哪里哪里，我才是请指......”

　　说时迟那时快，柳云飞一看陈钰儿傻不拉几真跟着低头，蹭地就跟脱缰的岩雀一样瞬间冲过去，照陈钰儿后脑就是一砖头。

　　其脚步之迅捷动作之利索，也不知道干过多少同类事情。陈钰儿意识尚停留在“战前礼仪”呢，尚没来得及运起内力防御，就感觉后脑猛地剧痛，眼一翻，被板砖拍晕过去。

　　“果然，还是这样比较轻松啊。”

　　柳云飞很没有风度地笑了笑，然后，很没有风度地扔下晕倒的女士，迅速朝罗盘所指方向飞掠...... 我们只做正经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