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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雀走后，柳云飞让成吉思汗和服部悄悄跟着，一路保护。

　　此回不抵过去，头发怪逃了，肯定已经把会议被破坏，“铜雀楼叛变”的消息送回去。敌人或许会为拖延时间半路截杀红雀，尽管红雀自保能力不弱，但还是小心为妙。

　　因为信上约定的时间是三日后，茅山，柳云飞也暂不急着去。这圣教之人，要转移走，肯定早就走了。要不转移走，什么时候去都一样。

　　反正离其他线索回来还有好些时间，柳云飞干脆先把店开门。打算这三日里，一边开店，一边稍微教授下鲤月。当初答应鲤月只是“随便教教”，但柳云飞的性子，要教，肯定就尽心尽力，不可能随便给她一套心法去练。

　　柳云飞打算按照江湖惯例，先测试下鲤月的各方面素质，包括体力、耐性、根骨、反应等等，再根据鲤月的个人情况，研究适合她的发展路线。

　　一味堆绝世武学、嗑药传功是没用的。论绝世武学，柳云飞这里不但有，还论打卖。可武功这玩意儿，越厉害，越看人。陈家刀不怕外传，就是因为陈家刀只认陈家人，其他人学，还不如三十文钱一本的“龙虎刀法”。

　　——别看江湖上总充斥什么“少年机缘巧合拾得绝世武功一雪前耻”的桥段，但其实真实情况是：

　　“少年机缘巧合拾得绝世武功，瞎练，走火入魔，卒”。

　　或者，“少年机缘巧合拾得绝世武功，瞎练，不合适，五十年入门，生生气死，卒。”

　　鲤月的刀法天赋挺差劲，这种天赋，最好还是选择相对简单、或者更看其他资质的武学。如果把视线局限于刀的话......初选有“大拙佛刀”，“先天玄刀”、“地龙刀劲”等十六种刀法。

　　但这些刀法同样要求很多其他资质，譬如臂力悟性体格内功等等，具体选用哪种，还只能等把鲤月全方位测试过才知道。

　　秉承这样的想法，柳云飞花了一上午时间，测试了鲤月的所有资质。心想，假如臂力天赋好就学地龙，内功天赋好就学先天，佛学厉害就学大拙......

　　然而。

　　柳云飞万万没想到。

　　真的是万万没想到......鲤月，一共测试了九项天赋，分别为内功、悟性、臂力、耐性、身法......而结果是，丙，丙，丙，丙，丙，丙，丙，丙，丙。

　　全都是丙。

　　最大的优点就是没有优点，最大的长处就是腿还算长......为什么说腿长练刀是长处呢？因为天赋太弱鸡，打输了跑路快呗！

　　看着那个结果，柳云飞当场崩溃了，他心说大姐你来搞我的吧？你好歹有一个地方能上得了台面吧！这下怎么选？怎么学？怎么练？还不如摇骰子算了，反正都不行。

　　鲤月也自知测试结果不好，有些唯唯诺诺地傻站一旁，不敢说话。

　　但她那双月光似皎洁的清秀眼睛，泛一抹期待、一丝希冀地望着柳云飞，让柳云飞怎么也无法把“你资质太鸡了，你还是去谈恋爱吧”这句话说出口。

　　“咳咳。”柳云飞忍不住咳嗽两声。

　　“怎么样......”鲤月吞吞吐吐地追问。

　　“......”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柳云飞思考半秒，犹豫吐字，“挺平均的，不偏科，没有突出的短板。”

　　鲤月惊喜道，“哇，那我可以学你的刀法么？”她轻轻攥住衣角。

　　柳云飞却摇头，“不可以。”

　　“为什么！”鲤月失措。

　　柳云飞陷入沉默，“......”

　　鲤月也开始沉默，“......”

　　“......”

　　“......”

　　气氛突然凝滞，鲤月其实不笨，她也隐约感觉出什么。之前柳云飞还说，会根据她的资质特长，在十六种特殊的刀法里选一种，结果现在又闭口不言。

　　其原因，当然是自己的资质，差到了一定境界。

　　“其实你还是达到了人类及格水平的。”柳云飞老老实实，“但你还是没救了，转行吧。”

　　“哇！你就不能委婉一点么！”

　　鲤月夸张地大呼小叫，掩饰眼角一滴不甘心的湿泪。

　　“诚实点好，刀法是个好女人，她可不会吊着备胎。不如你去学跳舞怎么样？我认识一个跳舞很好的女子，她跳的机械舞，就连少林寺十八铜人都赞不绝口。”柳云飞吹口哨提议，顺手转移话题。

　　“不要。”

　　但鲤月依然执拗。

　　“那学......扇子？”

　　“不要。”

　　还是执拗。

　　“额，那做菜？画画？书法？井字棋？魔...法？跳高？王哈桑之术？念动力？毒奶？”

　　柳云飞继续一个一个提议，只是鲤月始终都摇头不断。她一个都不想学，整个人失魂落魄毫无动力，看起来像踏入婚姻坟墓的更年期女孩。而在最后的最后，鲤月再一次抬起头，坚定地说：

　　“请你教我刀法......我只要这个。”

　　“你为什么非要偏执于学刀呢？”柳云飞很不理解。

　　鲤月却反问，“难道、难道你没有那种，很期待很期待，想要变成什么样子的想法么？”

　　“没。”柳云飞没心没肺摊手。

　　“可是我有啊！”鲤月哭腔，“很小的时候，就在幻想能做一个刀客......可他们都说女孩子不能做刀客......直到陈姐姐出道名扬天下才松动口风。去了好多门派，我没天分我也知道，但就是很想要，超级超级想要。快十年的梦想，谁都不可能放弃吧？”

　　“......其实也没那么难放。”柳云飞从怀里掏出手绢，递给鲤月擦泪。

　　鲤月接过擦完，却又气冲冲凶柳云飞，“你好烦哦！你先别说话呀笨蛋！反正，反正，我可是，每天晚上都幻想成为刀客后，快意恩仇、行走江湖的样子，如果未来不能变成那样的话，好像灵魂都失去了，全都没有意义......”她露出迷茫。

　　“这样啊，我懂，”柳云飞从怀里掏出西瓜刀和西瓜，“可你想过么？你大概不是喜欢刀，你只是想完成一个梦想，看上了做刀客的好处。”

　　“是又怎么样？难道为了完成梦想，就算是功利的梦想，就不行了么？”鲤月反问。

　　“行啊，但你有没有想过，”柳云飞啃一口西瓜，抹掉唇边的西瓜籽，“绝大部分刀客，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子。你只看到了光鲜的一面。你的期待会落空，你的执念其实也就只是执念。”

　　“我不管！我不要放弃......”

　　“我也没让你放弃，”柳云飞失笑，“这样吧，我们先简单学着，三天以后，你随我出去游历几日。带你去茅山玩。等见多了，阅历广了，你再决定，行么？”

　　“行......行啊。”

　　鲤月微愣，她有些惊喜也有些迷惑。

　　本以为柳云飞会以这个为借口打发她，结果......最后不还是决定教她了？那之前对她说那么多，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你真怪......”

　　想不通，鲤月不禁嗔恼。

　　“哇，被你看穿了。”

　　柳云飞笑着向后一抛西瓜皮，西瓜皮划过天空，走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然后准确落进后院的垃圾堆上，惊醒睡觉的炸弹仁。

　　炸弹仁睁着懵懂的小眼睛错愕四望，发呆两秒，又抱着火药沉沉入睡。 我们只做正经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