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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不可避免地凋落了。

　　北荒的雪蔓延到中原极北部，同样蔓延的还有北荒铁骑。

　　敌军方向直指长安，一路燃起战火，即便距离长安相当遥远的上京，也弥漫铁锈的味道。“上京烤鸭”依然营业，只是江湖人士少了好多。前两天，王笑笑前来和武太郎告别，说要去前线支援皇帝，击溃可恶的北荒混蛋......等他功成名就，就来迎娶武太郎。

　　——到最后，柳云飞都没忍心告诉他，武太郎是男的，并且，就是北荒王子。

　　不止人，不止物，上京的流言，也逐渐变了。和平年代，坊间言论都是什么“北荒铁骑无敌”、“中原军力就是垃圾”这种话，如今反而难听到。就算过去叫嚣“北荒无敌论”最严重的“北分”，如今也整日里给中原军队祈祷。

　　连鲤月都时刻关心战事，为前线焦灼，时不时还捐点儿微薄的银子。反倒是前朝廷重臣柳云飞，整天该喝茶喝茶，该开店开店，一点儿都不担心。

　　“喂，你这么厉害，你不去前线支援么？”小鲤月心情很不爽。

　　“没必要”柳云飞云淡风轻地飘来，“皇老哥要连这点都处置不了，他早死在几年前了。”

　　“这么自信？”见师父如此笃定，鲤月不禁疑惑。

　　而一听到这笨鲤鱼问自己朝廷，“朝廷通”某柳立马尾巴翘到天上去：

　　“傻徒儿，朝廷经营多年，虽不擅进攻，但防守绝没得说。那北荒骑兵千里奇袭，兵疲马弱，本就是兵家大忌，况且朝廷那几个将领我都认识，都是沙场老将，如今全体出动，应付这种情况，我不敢说十成......”

　　“那？”

　　“我只敢说九成九九九九九九......”柳云飞九了半天，才悠悠住口。

　　“......”

　　小鲤月无语。

　　其他人都无法理解柳云飞这股子迷之自信，甚至有时他解释了，很多人还嘲讽他。柳云飞自然不在乎别人理不理解。

　　他只觉好笑——有些“嘴皮侠”的话，不知道的听了，还以为他是墓主，而柳云飞是路人。嘴上分析头头是道，然而真正和北荒军队硬悍过、见识过北荒刀子似暴风雪的人，又是谁呢？

　　柳云飞唯一担心的，只是某个仍“蛰而不出”的团伙，也是柳云飞此刻最想铲除、最憎恨的团伙。

　　圣教。

　　这个戏耍他数次、拐走他一位兄弟、还杀了他重要亲人的黑恶势力。

　　只可惜，如今线索几乎全部断掉，本来小医仙还算线索，可等柳云飞无奈去寻小医仙时，“实惠医馆”早已人去楼空。

　　小医仙只给柳云飞留了一缕头发、一封信。信上说：天下大乱，她必须回师门报道，让柳云飞不用再等她，早点娶了那红衣姐姐。等二人再相见，她应该，已嫁作人妇。

　　到时，相望莫相认。

　　她最后还说：柳云飞是个好男人，就是皮得慌，产业小，有点儿屌丝。如果她是个普通女孩的话，大概会答应柳云飞的追求吧。

　　柳云飞：“......”沉默。

　　——这厮走了都不忘给自己留张好人卡！

　　小医仙线索也断，没办法，最终柳云飞只好命福尔摩轩继续研究药剂，而他则静待圣教出手。圣教谋划这么大，趁这场浩劫，迟早要露出真面目。到时候估计才有机会找到新突破口。

　　当然，表现在外人眼里，就是柳云飞该喝茶喝茶，该开店开店......

　　很多人都对此不满意，都不理解柳云飞的做法，亲近的，比如陈钰儿，再比如小武子。

　　陈钰儿是不岔小三跑了，柳云飞毫无动静，非叫嚣要去寻小三决一死战。柳云飞感到很蛋疼，谋而后动谋而后动，这些江湖人，真是永远都不懂这个道理。她连小三线索都没有，难道要靠鼻子找么？

　　考虑到这傻妞指不定会被小三给控制，柳云飞咋都不肯她单干，况且，现在的小三连他都要拿出真本事，陈钰儿完全就一颗菜，还是卷心菜。他自己的恐怖，他自己最了解......

　　而小武子。

　　则是，不满父亲没救回来，生灵墓还被柳云飞责令待命。父亲身在敌营不知生死，小武子每天都睡不安生，这两天，柳云飞只知道小武子在祈求雨村，希望雨村能帮他......

　　真像个女孩子的做法啊，到这种时候，总是陷入慌乱，等待别人的帮助。

　　有时，柳云飞望着越来越像女孩子的小武子，都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小武子的女装只是他的玩笑，只是他觉得“好玩”......但，这也许会害了小武子。

　　有句话说——男人注定走在一条艰苦的路上，需竭尽全力。而女人则走在一条危险的路上，幸运的是，这条路较轻松，不幸的是，那些轻松也是诱惑。男人艰苦惯了，若去学女人，会比女人更容易被“诱惑”侵蚀。

　　现在的小武子很可爱，但也让柳云飞有点担忧。也不知道，小武子能否慢慢学会男人的道理。

　　日子一天天流过。

　　前线战火依旧，树哭丧着，终于抛下最后一片落叶，也招来第一场雪花。雪花飘摇，有人说，今年的雪，有死去的魂在哭。

　　中原大雪，“上京烤鸭”也被雪覆盖，那一天，白雪皑皑的街道，忽然走出一个满眼血丝的眼镜年轻人，手拿几份资料，亲手送到上京烤鸭的手中。

　　这个人正是福尔摩轩，而那些资料，也正“自然科学研究会”把魔化药剂研究透彻后，所整理出的药剂分析。

　　个中内容，是“自然科学研究会”老大亲自执笔撰写，笔迹认真却缭乱，看得出写的人内心很不平静。

　　——抛却看不懂的成分陈列和实验过程叙述，资料的最后，写道：

　　“......初步估计，该药剂主要有两种成分，一种是渗透性很强的血液，可以轻易混杂进人血甚至动物血，改变其性质；另一种是成分奇特的催化剂，用于催化前一种成分的活性。”

　　“两种配比十分巧妙，后一种催化剂可以完全催化前种‘魔血’的活性，使得只需极少量魔血就能感染出一个魔族，大大减少原材料使用量。所以柳先生所推断——“纯血魔可能已被抓走，提供大量血液原料”的推理，似乎站不住脚。有这种技术，只需极微量纯血魔血液，甚至一些半血魔血液，就能够完成生产。因为这种催化剂技术实在太成熟了，就好像某种......研究过数年的老牌技术。”

　　“通俗来讲，‘魔化药剂’，实际上是把人先转化为魔族，再由催化剂催化其魔化。那种催化剂甚至还能稳定魔化过程，减少魔化死亡率......嗯，很完美，每一点都有算到，如果按照我们内部推测，以这项技术的难度，到这一步，至少需要四年的全力研究。”

　　“所以......从技术上考虑。”

　　“至少在四年前，为柳先生和月娘娘提供专用药剂的那群药剂学家，就已经开始研究魔化药剂。如果他们曾叛变，那一定叛变得够久，倘若......他们其实从未叛变......唉，更多的，我们不敢多推测，请柳先生自行考虑。”

　　“祝安好。”

　　“......”

　　最后一个字匆匆落笔，留下大段空白。

　　而柳云飞望着如此结果，却是发愣很久，想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他内心有个诡异猜测，但那猜测实在诡异，被他瞬间打消。

　　他望着“药剂分析”，忽然愣愣想：自己大概是半血魔族，毕竟小二能控制小陈，必然至少是半血魔族。

　　那......是不是假如那个纯血魔出现，就能直接控制自己呢？敌人对付自己的底牌，会不会也就是这个？

　　很乱。

　　很烦躁。

　　正值心烦的时候，大堂忽然传来嘈杂，隐隐有陈钰儿大呼小叫的声响，还有炸弹仁的哭天喊地。

　　柳云飞被打扰，忍不住微生愠怒，一闪身，便瞬移到那大堂内...... 我们只做正经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