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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尾声

　　改变世界

　　许多许多年前，大家从未注意，也极其寻常的某一刻......

　　长安城外风吹草低，天气正好。流水潺潺的郊外野桥，某个小草坪上，柳云飞的“天命”，直刺破年轻岁月剑的“岁月”屏障。

　　——然后他们“唰”一下消失了。

　　草地上的金龟子、蟋蟀、螳螂，张大嘴巴表示：“！！！”

　　——然后又“唰”地一下，这俩人重新出现。

　　金龟子、蟋蟀、螳螂：“？？？”

　　只是，重新出现的柳云飞、岁月剑，和之前大不相同......不，准确说是完全变了个人。

　　之前的柳云飞，劲装短衣、目光虽然略轻松，但仍看得出严肃和刚正，尽显江湖中“成名大侠”气质。

　　然而现在的柳云飞，嘴刁旺旺碎冰冰，目光呆滞望着前方，手还保持一种“握着鼠标”的姿势。他眼中精烁中带着一丝猥琐、猥琐中蕴含一丝看破、看破中带着一丝潇洒......就是那身印着“爸爸我绝不认输”表情包的T恤，有点儿扎眼。

　　“我艹。”柳云飞震惊，“我们回来了？我特么刚刷出神装啊。”

　　杨青玄——他的神情亦从青涩少年进化到沧桑大叔，服装也从青衣袅袅换成皮鞋正装，怀里还踹着办公用ipad。他抬抬眼睛，低头看眼ipad，又抬头看眼毫无雾霾的天空......

　　“应该是，”杨青玄喃喃，“地球绝对没这么蓝的天。”

　　“意思是再也没有data了？”柳云飞很失落。

　　“对，也没有加班了。”杨青玄面无表情。

　　“没加班多好，”柳云飞宽慰，“你看，我从来没有加班，照样活得好好的。”

　　杨青玄当场脸就黑透，愤懑，“我呸！那是因为你TM上班都没去上班！一分钱都不给家里挣！光知道打游戏！”

　　“我直播有挣钱啊，也不比你少。”

　　“所以钱呢？”

　　“都充在游戏里。”

　　“为什么不拿交交房租？”

　　“因为你在交。”

　　“为什么不拿来买菜？”

　　“因为你在买。”

　　“为什么不拿来付水电费？”

　　“因为你在付。”

　　杨青玄咬牙切齿，

　　“......我现在更想打你了怎么破？”

　　柳云飞点头，“哦。”他右腿一迈，唰地，闪到十万米开外。

　　杨青玄掏出rpg就朝柳云飞点射三发，然，没用，被轻易躲掉。这个结果也在杨青玄预料之内，不过rpg射完，泄了火，杨青玄恢复平静。

　　“我们想想以后要怎么办？”

　　他低头望着ipad，忧愁以后该咋给这玩意儿充电。

　　“其实，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柳云飞鬼魅般地又凑过来，神神秘秘对杨青玄说道。

　　“哦？”

　　杨青玄仰头。

　　面前这个男人，虽然百分之一百五十的时候，都很不着调......但不得不说，有时候他不着调的想法，竟意外好用。

　　“听么？”

　　“说说。”

　　两个男人相顾。

　　风吹起一片叶子经过，这时，柳云飞轻轻吐字，而叶片被惊扰轨迹，飘零坠落，好似失衡的命运......

　　“老杨啊。”

　　柳云飞缓缓开口，极少地，杨青玄从柳云飞瞳孔里，看到认真且闪耀的光。

　　“你有没有觉得......”

　　“那个地球、那个普通人也可以活很好、大家相安无事、不会有谁因为江湖争斗波及而死的世界......好妙？”

　　“妙又怎样？”杨青玄疑问。

　　但他从柳云飞的语境中，隐约察觉到某种意味。

　　果然，柳云飞目光一下子果敢而坚决。他凝望远处的云与阳光、飞鸟渡云，横断天空。他点起最后一根中华，猛吸一口：

　　“杨，我的想法。你把你揣兜里那些书，小说，游戏，教材......甭管是什么类型，只要关于那个世界的，都带上。”

　　他含笑吐烟圈：

　　“我们......一起回到人类的开始，散播那个世界的知识——我们去，改变世界！”

　　......

　　十分钟后。

　　某杨青玄一边发抖喃喃，一边整理书籍。

　　“你是疯子...你是疯子...你是疯子......”

　　柳云飞百无聊赖看着ipad里的小说，

　　“只有疯子才能让人类更坏或更好，不是么？”

　　杨青玄嘴唇发白，他仰头，对柳云飞严肃道：

　　“柳，你想清楚，你可能会搞出大新闻，这个改变过去太严重了，你明白我们会导致什么吗？”

　　“我知道，也许等我们回到未来，会发现世界天翻地覆；原本我们曾习以为常的世界，会因为同那些地球文化融合，而变得陌生而诡异；甚至......我们有可能因为改变历史进程，失去自己的‘存在’。”

　　“即便如此，你还要做？”杨青玄反问。

　　“对，即便如此，我也要做。”柳云飞点点头，万分笃定。

　　得到这般回答，杨青玄沉默。他俯下身，继续分拣自己那些书——都是他在那个世界买的，随手揣进储物法宝。书很多，很杂，上到《马克思主义纲要》，下到《家用电器维修百科》。

　　“每个男人都是理想主义疯子。”杨青玄狠狠说、狠狠动作，“我绝对是脑子进了花生奶，才会陪你一起疯！”

　　“是么？”柳云飞斜眼，“我们二次元一般把你这种行为叫傲娇。”

　　杨青玄呸一口，“我可去你妈的。”他埋头干活。

　　坐在一旁，柳云飞盯着这位活跃的老伙计，他欣慰笑笑。他很清楚，杨青玄是个自主的人，如果他自己没有和自己相似的想法，他绝对不会盲目跟着自己一起做。他贬斥自己，只是...不想显得自己那么疯而已。

　　毕竟，亲眼看过那个世界繁华与美丽的人。谁又能忍住那绝美之城的诱惑呢？

　　尽管那里依然有不公、有阶层、有痛苦，也并不完善。但至少......

　　那个世界，他迥异于这里——尚未被一条名为“力量”的锁链捆缚着，看不到头，看不到转折，只有无法改变的绝望。

　　锁链的名字。

　　是江湖。

　　“老杨啊，不如我们就化名盘古和鸿钧如何？”

　　柳云飞翻开网站缓存的小说，粗略扫过，看到《大英雄的女友超级凶》、《幻梦列车》、《如果猫妖也能修仙的话》、《我们只做正经鸭子》数本。他一眼就把最后那个lowb的书名剔除，打开前几本，慢悠悠地看。

　　“我他妈还扎古和皇军呢。”

　　杨青玄贼气。你说这人，他提的主意，结果他啥都不干......美其名曰：能者多劳、让领导先上、我鸡我有理。

　　柳云飞不置可否，他笑笑，继续津津有味看小说。不知不觉，他看入迷，足足看了两三个时辰......

　　——他们并不知道的是：

　　就在柳云飞忽略掉的那本lowb小说里，作者刚刚更新到第三卷末尾。在尾声的最后四段，某苟作者匆匆写道：

　　“庆阳历四年，杨青玄和柳云飞从‘地球异界’回归江湖。但其见识过异界繁华，生了歪心思，于是......一同横跨时空，回到人类伊始，欲图借用异界知识，改变江湖进程......期望回到原来时空后，看见的，是一个车水马龙、没有宗门对立、没有南北隔阂的世界。”

　　“但他们失败了。”

　　“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进，未来的样貌早已书好，任何脱离时代的思想，注定泯然众人。两位理想主义者的努力，最终，只是把他们原来正经到喝茶只喝功夫茶的江湖，变成了一个......满口骚话、群魔乱舞、套路横行的奇葩‘江湖’罢了。”

　　“并且，依然没有某柳姓重度游戏成瘾者最期待的‘江湖版dota’出现......（划掉）”

　　——第三卷，完—— 我们只做正经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