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我们只做正经鸭子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所谓秘密，终究有被戳破的一日。

　　所谓答案，欺瞒不过时间。

　　谁也不会想到柳云飞此时会主动来寻凤凰军，就像柳云飞怎么不会想到，凤凰军里藏着圣教的踪迹。

　　月亮重冒出头的时候，柳云飞已等足一个时辰，但始终无人到来。

　　他等的人，便是王老实，因为当初放走王老实，柳云飞给对方留了一封策反信，以“还他清白和安宁”这个筹码，想令王老实暗中做间谍。只可惜，过去他不为所动，看来今日，他依然不为所动。

　　柳云飞仰头望天，眼中是繁乱的思索，像高三数学题的公式，一个字符一个字符往外蹦。

　　【好呗。】

　　【既然他不来，那就我去找呗。】

　　柳云飞这样想着，他轻轻迈脚，转瞬间飘出数百米，犹如跳帧的动画，再一瞬，他便落在大营角落。

　　他实在太快了，快到出格，守营的人，眼睛一花，连残影都未曾察觉。柳云飞立于记忆中王老实所睡的营帐前，内心复杂、迟疑、感慨、困惑......百感交集。他轻轻伸手，进去前一刻，他动作微微凝滞。

　　也许是想到了什么吧。

　　其实很多线索早就串联一起，从凤凰军和圣教联系起那一刻，有些猜测，有些想法，便不可避免衍生起。

　　可那些猜测、那些想法，柳云飞又好怕，怕真是这样。

　　倘若真是那样，他实在不清楚自己该怎样面对万岁爷，不清楚该怎样面对大家、面对陈钰儿。他曾信誓旦旦笃定很多的，别人否认，他只当是别人不了解，但其实，才不是别人不了解，根本就是他太傻。

　　就好像捉奸的男人，明知道房间里发生什么，又不期望发生的心情；亦或者明知手底是份分数糟糕的答卷，却又不得不翻开。退缩难免、迟疑难免。

　　可有些事，终归是要有个答案的。

　　有些人，也终归是要求个了结的。

　　就好像，一个故事，会讲到尾声。

　　亦或者，一个秘密，线索提罢，终要揭开它的真相。

　　柳云飞轻轻掀起帐帘，帐内有四个大头兵，王老实就在其中之一。另三人都在酣睡，唯有王老实辗转反侧，心神不宁。帘掀起，王老实也起身眯着眼望，望见柳云飞，他一瞬间露出恐惧和释然。

　　“你为什么在这里？”

　　柳云飞直截了当问。

　　声音似乎惊醒另三个大头兵，几条棉被动起来，然而柳云飞轻盈踏过去，随手一人照颈后一掌，三条棉被便又重归寂静。

　　“我......我......我......”

　　王老实吞吞吐吐。

　　“说出来，或者立马死。”

　　柳云飞没耐心了，自己给过他机会，但他没抓，既然这样，也没必要对他仁慈。

　　“不不不不不不对啊......”王老实憋红脸，像胖得喘不上气，他那堆腮帮子肉上闪过惊惧和迷惑，半天却是憋出一句：“等等......你们不是......一伙儿的么？”他惊慌之下，语气不似作假。

　　柳云飞步子一顿。

　　“从头说。”

　　他冷声逼问。

　　生死恐惧，王老实差点吓得钻被子，他大概如今也知道自己当初“抓”了怎么个恐怖的“人质”。

　　他丝毫不敢迟疑，生怕柳云飞一言不合斩了他，可就在他刚准备坦白、准备张口的刹那。

　　——忽一声刀铿锵响。

　　那刀快，柳云飞亦快，几乎刀鸣瞬间，柳云飞就回身阻刀，然而柳云飞却没料到，那一刀，速度竟直追他。仓促间，那角度诡异的一刀，还是绕过柳云飞的阻截，没入王老实胸口。

　　“咳咳......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可我又做错了什么啊......咳......”

　　王老实生命力颇顽强，他看清来人，也感受到胸口冷彻，他明白了，他都了解了。但他脸上没有恨，也没有怒，只有颓然和无奈，他看着柳云飞，也看着那“凶手”，一边咳血一边喃喃......胸口的血一点点流干了，王老实终于死去。

　　只是死去的眼，依然看着那二人，没有瞑目。

　　小人物总想要一个“公道”，要一个“理由”，但其实这世上最缺的就是“公道”，命运也从来没有“理由”。

　　强吃弱，弱等死，江湖掏了情字和义字，横看竖看，只有“吃人”。

　　“你怎么不把他心脏也吃了？”柳云飞冷问小三。

　　小三慢悠悠擦拭“问苍生”上的血，“喂，我又不是汉尼拔，什么人都想吃。咱说过吧？咱不吃四害和智慧生物的。给他往刀上刻个名字，就够了，能写在问苍生上，他这一生就算挺值的。”说完，小三白一眼柳云飞，仿佛小女儿在跟朋友娇嗔般。

　　“凤凰军是圣教的对么？”柳云飞又问。

　　“你猜~”小三调笑。

　　“圣教幕后，是朝廷中人对么？”柳云飞默默靠近一步，一把明晃晃的银妆细刀，悄然被他握在手上。

　　“有可能呢哦呵呵呵~”小三含糊其辞，只是不停退后，避之锋芒。

　　“你先留下吧，”柳云飞面无表情撂一句，忽地，他轻盈高跃，银刀好似利爪，如老鹰扑食般抓向面前的女人。小三依然一脸笑嘻嘻的样子，避也不避，仿佛放弃治疗。

　　忽然，几个男人挡在小三跟前，竟是要做“肉垫”。本来银刀的刀势锋锐无匹，能直接连男人带小三都刺破。

　　可柳云飞瞅见那几个男人的脸，却是硬生生骤停动作，彻底违反物理规律地凌空一踏，又收手落地。

　　“老将军......唉......”

　　“老将军你停手吧......三思啊......”

　　“老将军......”

　　那几个男人都劝。

　　他们，正是柳云飞相熟那些副将。

　　小三很得意，柳云飞脸彻底阴下。那个猜测越来越贴近了，凤凰军是军队，不可能集体叛变给“圣教”，除非......

　　呵。

　　柳云飞突然很想笑。

　　到底是有谁变了，还是谁都未变呢？事情明明越来越清楚，他已经抓住切切实实的苗头，可他现在......反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累。

　　“墓主大人，你纠缠我是没用的。”小三似笑非笑暗示。

　　“的确。”柳云飞颔首。

　　说罢，他竟真的转身欲走，似乎听进去小三的话。

　　小三松了口气。

　　副将们松了口气。

　　小三紧绷的神经松懈片刻，可当她再抬头，瞳孔瞬间睁大。

　　火把摇曳，柳云飞那张脸，在理她只有5公分近忽明忽暗，而那把刀，早已悄然抵她胸口上。

　　“债终要清算。”柳云飞云淡风轻，“待我彻底搞清楚。”

　　“你为什么不干脆刺下？”小三脸唰地白透，她知道自己轻敌托大了，这几个副将，哪怕做肉垫也保不了自己命，

　　柳云飞收起刀，“怕麻烦。杀你，小陈会怨我抢她怪。”他很随便地说出一个随便过头的理由，然后就那样随随便便地，消失在夜幕深处。

　　凤凰军的营帐，越来越明亮，更多的人惊醒。

　　每个士兵，如若仔细看的话，无一例外，瞳孔都有些许白淡。

　　小三高吊的心彻底放下，背后早已被冷汗浸透。风暴结束了，煞神走了。似乎一切重归平静。可小三望着柳云飞离去的方向，那个方向，正是“上京烤鸭”，某个人如今暂居的“宫殿”。

　　她忽想——真正的暴风雨，其实才刚走到，前一刻的静默罢了。 我们只做正经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