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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战神受辱

负尽苍生不负卿 徐徐微风 5852 2021-04-05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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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楚国边境之城,湘雨城东。古砖错落,斑驳坑凹,尘烟黑污,几经战火摧残,脏乱破败不堪。

  秋雨绵绵,凉风瑟瑟。

  城头之上,悬吊着一个铁笼,里面一个黑袍男人,蓬头垢面,面目难辨,唯独一双眼睛锐亮迫人。他宽肩长臂,身材高壮,窝在铁笼里,犹如熊猿野兽,虽困于身,却一身傲骨难驯。

  如是,悬城示众,已是三日。

  “天啊,听说那人是金石国皇帝!”

  “他以前还是沙驰大城主、万摩王夫呢!”

  “天下第一,不败战神,嗬,我看都是虚名。”

  “就是他曾火烧湘雨城,害死鲁森将军和万千将士,如今真是报应!”

  “……”

  城头之下,不时有人抬头,抬首仰望,却轻嗤重唾,满是不屑。来往之人,戏论不休,闲言碎语,落入他耳畔,他却不为所动。荣辱得失,如何还能计较得清?

  若五城投降,就将放出铁牢。

  若是金石国投降,就将他彻底释放。

  乔帝之言,犹在耳畔。他独孤傲终有一日,成为诱饵,却是受尽屈辱的囚徒。纵然他日,他能苟活于世,还有何颜面。

  但是,他不能死。他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张手帕,白色手帕已脏污不堪,上面几瓣彩花却隐约可辨。依米花,绝境奇花。她就是他的依米花,抗尽世间耻辱、扫尽天下尘埃,只求再见她一面,见她安好,纵百死千难而无怨无悔。

  嘭!

  一个发黄的馒头,拳头般大小,从城头飞到他脚边。独孤傲捡起馒头,放入口边,一口再一口,细嚼慢咽。冷硬,甚至带着酸腐,是他每日唯一的口粮。要活着,自然需要进食。哪怕是毒药,哪怕饮鸩止渴,此时,他也只能咽下。

  缠绵秋雨,沾湿一身,浸润他干裂渗血的嘴唇。连苍天都怜悯他,降下一场甘露么?

  嘭!

  一个牛皮水袋,凌空飞来,恰恰越过铁牢缝隙,落到独孤傲腿上。三日以来,第一次有人给他水喝。独孤傲偏头侧眸,这才看到一个满面胡茬、长相粗鄙的壮汉,做乔楚守城兵打扮。

  他利眸一掀,竟然是……他!

  犹记得,初见步清欢,亦是初见仲牛!黄沙里,绑欺步清欢,意图送与寻欢老怪,三个爪牙里,唯独他还算有点气节,才被玉无心饶过一命。后被步清欢收服,为步清欢所用,起初游走于沙驰国,寻找步家之人,后在绝望之城斗兽场,寻到阿蒙,再后来加入了绝望之城守城军,当上副将。

  米贝莎攻陷绝望之城,他与步清欢同为俘虏,尔后逃走报信于独孤傲。在沙驰与万摩决战之后,料想他是战死,尸骨难寻,再无音讯。

  不料,今日,却在此处撞见,而他竟成了乔楚湘雨城的守城军!

  仲牛并未多话,面无表情,双瞳黝黑。与独孤傲相视一瞬,便转身离开。城守兵一个个面冷目楞,立于城墙之上,一动不动。

  城墙下,有一个鹤发老者,一袭棉布旧袍,背着书箧,举着一块算命幡,上书:瞎子摸相,一两一摸。

  他双眼紧闭,脸上沟壑纵横,走起路来,却精神奕奕,眼盲心不盲,绝不会碰上旁人,撞上杂物。那在城门口挑了个位置,铺开了摊子,却也不言不语,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

  沉默许久,盲相师开始开口,声音低沉浑浊,是一首似曾相识的诗歌:“梦里痴缠恍如昨,未许再逢成漂泊。春花难抵秋挥霍,待君不来成零落。成零落呀成零落…… ”

  独孤傲目光落在他身上,竟又是故人。一日之内,频见故人,倒不知是福是祸。太阴城才女节,步清欢便托着独孤傲的手,让这盲道人摸过首相。

  盲道人曾说,独孤傲若能历尽十磨九难,必能成就伟业。他还曾劝谏独孤傲,万事万物,物极必反,喜极而泣,否极泰来。

  独孤傲在铁牢里,垂眸看着那盲道人,声音低哑,仅自己可闻:“嗬,我不需成就伟业,我只要她安然无恙。”

  他能熬过这一关吗?他与她真能否极泰来吗?独孤傲不知,他活至今日,从未像此刻一般迷茫与无助,命运被旁人左右,挣扎亦是徒劳。他只是想活着,多活一日也好。

  他活着,她才有盼头。

  独孤傲收回目光,微微闭目养神,又饿又累,又湿又潮,全身无力,筋疲力倦。心中是她,眼里是她,乔帝只允他守在她身侧三日,她昏睡时多,清醒时少,柔弱得似乎随时都会破碎。这一次,她比上一次,更严重。

  他走后,谁为她擦汗?

  他走后,谁轻声细语地哄她入眠?

  他走后,谁忍着她胡搅蛮缠、啃咬撕抓地宣泄?

  一旦想到她的伤、她的痛,他的心便空了,空得容不下任何事物。不知她此时身在何处,不知她此刻心里可好受、身子可爽利,唯独只有相信她还活着,她不会让自己活得太苦。

  若是她死了,他该如何活下去?漫漫人生,了无生趣。不敢想,不能想。

  “姑娘,你可是摸手相?”盲道人忽然拔高了声音,惊醒了独孤傲。只见摊头前,一个红衣女子,右手举着一柄油纸伞,腰间别着一根蛇鳞铁鞭,背对着独孤傲,看不清脸庞。

  红衣女子声音清灵,在人来人往的城墙下,格外清晰:“长老,我姐姐生得貌若天仙,惹人觊觎;我姐夫家财万贯,让人眼红。恶少将我姐夫抓去,关押在地牢里,逼迫他交出家产,继而强抢我姐姐,关在深宅大院里,日日囚禁不得自由,那恶人还夺走我那小侄女,最是可恶。我想救他们,你帮我看看,我可救得了?”

  红衣女子说完,这才将左手放在盲道人面前。

  盲道人在她手上摩挲几下,掌心纹路,指腹螺旋,认真而细致地临摹一番。他高深一笑,又是摇头,又是点头,一派怅然:“姑娘,此事尚需从长计议,冲动不得。且听老朽一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红衣女子收回手,朝着盲道人扔出一粒碎银子,然后转身就走,不置一词。

  直到红衣女子走远,盲道人又大声道:“有志者,事竟成。姑娘,你定能救出你姐姐、姐夫和小娃娃,一家团聚。”

  独孤傲眸色深深,若有所悟。

  夕阳落入西山,城门已关。

  独孤傲的囚牢,被人升起,转而他被带回地牢。地牢守兵三五而聚,插科打诨,竟在讨论沙驰战况。玉无心为解独孤傲此时困楚,竟携五城主削减守兵,开城投降。

  此番,才能让独孤傲下了城楼。

  沙驰国王都沦陷,十二城被攻占,全数落入乔楚手中。万摩更是被雷均所带的乔楚降军所控,早已无力抵抗。如此一来,鞅驰、沙驰与万摩,皆落入乔楚之手,四国一家,皆姓乔了。

  天下五国,只剩下金石国,盘踞西南,固边守国。

  刚刚收服三国,乔楚须得分兵压制,又要防备金石国,边防之兵甚众。此时,应该不会对金石国开战。

  但若等乔楚彻底安定三国,届时,金石国又如何能抵挡?

  独孤傲被单独关押在地牢右路,无数间空荡荡的牢房,唯有他一人在此。生怕有人同他巧言密语么?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有几重有铁栏里透入几缕橙芒。干草散乱一地,蓬一蓬便是一方床榻,老鼠蟑螂爬虫蚊蚁,随处可见。独孤傲靠在铁壁之上,有腐绣之味,有斑斑绣痕。

  独孤傲耳鼓微动。

  脚步轻而稳,不下二十人,其间伴着骨头碎裂之声,呜咽断气之声,轰然倒地之声。独孤傲睁眸,眼前已有一个黑衣人,瘦小如猴,用一根铁丝在撬锁。

  是独孤门人,孙小飞!

  啪!

  锁已开。

  孙小飞打开牢门,声音低且疾:“门主,快走。”

  独孤傲略一凝眉,起身出去。尚来不及寒暄,二十个黑衣人护着独孤傲逃出地牢。一路都是倒下的地牢守卫,在舔血江湖人眼中,这些守卫不堪一击。然而,独孤傲这般人物,岂会看守如此松懈?

  “外面或有埋伏。”独孤傲目光寒锐。

  地牢之外,弓箭手彻夜埋伏,只等着有人劫狱,然后将劫狱之人,坑杀殆尽。然而,这一夜,弓箭手各个手持弓弩,连夜藏身,却在聚精会神之时,被身后之人,悄无声息地靠近,直接抹了脖子。

  暗杀,本就是阎王殿高招。

  蛇鞭红衣女子,岂非就是阎王殿右护法红锦?

  瞎子摸相,岂非就是那阎王殿大长老白渊?

  “玉公子与阎王殿里联手,里应外合,已将那些人清理干净。我等才入地牢,门主且放心。”孙小飞领着众人,一路疾退。若非有十拿九稳的把握,独孤门也不会冒险救人。

  果然一路顺利,不仅出了地牢,还出了城,上了马一路狂奔,彻夜不息。如今沙驰遍地都是乔楚军,自然是回不得了。

  直到入了金石国境内,藏于深山旷野,才稍作休整。

  一行人皆是夜行人,玉无心依旧一袭白袍,脸色温润。他拨弄着玉笛金穗,大刺刺地坐在独孤傲身侧:“绝不轻易放弃反攻。五城降服,不过是权宜之计。”

  独孤傲点点头,若是硬拼,不过是两败俱伤,更多人死,而最终乔楚依然会统治整个沙驰。不若掩藏势力,以期绝地反击。##### 负尽苍生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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