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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踏入沙驰国忘川城领地,雷均的五万大军就被包围了。
前方是,墨瀚领着五方城二万五千守城军,巴卓轶手里还有二万王朝军,接近五万人。后方,温莎儿原本带着二万王朝军归还沙驰国,如今却相当于在雷均背后偷袭。两方对金石国形成了两面夹击之势。
雷均紧攥长枪,睚眦俱裂:“巴卓轶叛我!”
这番形势,却在步清欢预料之中,她平静冷淡,置身事外。
巴卓轶派人送来了议和书,遣词造句极其精简:交出依米花,既往不咎,联盟依旧。
可是,雷均会如此轻易交出步清欢么?
步清欢瞥了一眼议和书,扇着牙骨扇:“放我们走。我说服巴卓轶,放你走。”
今年的秋老虎异常凶猛,步清欢整日都是轻衣薄汗,脸颊粉扑扑,比桃花更艳几分。少女如蓓蕾初绽,少妇如娇花盛开,更多一分成熟风韵,让人欲罢不能。
雷均目光在步清欢身上流转一圈,漂亮女人总是耐看,若非步清欢有孕在身,他绝不会如此光看不动。他目光越发炙热,声音却越发冷凝:“你们?巴卓轶可只要你。女王、公主与圣女之流,是生是死,是荣是辱,他岂会关心?”
“我不能抛弃她们。”步清欢微微侧身,颇有些不自在,她很懂男人的眼神所代表的含义。连冷淡如独孤傲,都不能免俗。可她每日每夜都热得发慌,犹如烈火焚身,就像大火里熊熊燃烧的彼岸花,就像独孤傲摔下信河前,她做的那个梦!
雷均撕了议和书,他决定一战到底,不论胜负:“我可以放她们走。唯独你,绝不相让。”
唯独你,绝不想让。
步清欢的心,微微一动,轻轻一痛。她不愿意被人抢来抢去,也不愿意被人让来让去,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件物品。然而,总有人,因着不同心思,想将她据为己有,控制在身侧。
如果是雷均是为了旧年一段难解的姻缘,一份执拗的感情,一句刻骨铭心的承诺。巴卓轶又是为何?步清欢绝不相信,巴卓轶是因着男女事情,他一定有更大的目的与阴谋,而这一切尚且不知。
“阿雷,来日方长。”许久以来,步清欢第一次唤雷均昔日之称,只属于彼此的称呼。她声音里都带着生涩与缥缈。
来日方长?
这算步清欢善意的提醒,还是温情的暗示?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然而,巴卓轶当真可信吗?雷均毁约在先,巴卓轶未必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背信弃义。
若是交出了步清欢,巴卓轶转身就率兵继续围攻,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
步清欢劝道:“人若身死,万事成空。”
雷军默然,他深知自己的实力。
死士队是雷均亲手培养带领而出,以一敌十绝不夸张,然而却覆没于万摩土地上了。如今的死士队,稂莠不齐,人心不古。
金石国虽出兵二十万,但绝非金石国精兵良将,相反,表面人多势众,内里其实滥竽充数。不然也不会在万摩,处处吃败仗。
如今雷均手里五六万人,其实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若当真对战沙驰国六万五千大军,恐怕凶多吉少。况且,绝对不止沙驰国,万摩国士兵恐怕也暂时蛰伏,以期后效。
“若能逃过此劫,你愿意嫁给我吗?”雷均握着步清欢的肩头,隔着薄纱衣,滑腻的肌肤在他掌心微微发烫。
“阿雷,我心里只有独孤傲。”步清欢决然摇头。
“他已死。”雷均紧了紧手心,目光逼人。
独孤傲不仅死了,还死于雷均手里。战场决斗,死伤无怨,步清欢虽痛不欲生,但绝不会胡乱迁怒于人。
况且,没有找到他的尸体,或许还有奇迹,或许他还没死。
步清欢抬眸对视,毫不动摇:“可我绝不变节。”
雷均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我只想照顾你,一生一世。”
步清欢撇开头,又开始挥扇,她想用清风隔绝雷均身上的灼热气息:“你何必为了年少时一句戏言,如此执念不改。”
“唯独于你,并非儿戏。自别后,三年期满,我曾回过步家。然,雕栏焚尽,香消玉殒。”雷均忽然将步清欢抱在怀中,紧紧地箍住怀里的娇躯,这是他唯一上心过的女人,唯一想迎回家门的女人。但姻缘错落,死生蹉跎,终究飘零离散,音信全无。
上天既安排重逢,为何又迫人分离?
步清欢拿开雷均的手,踱开几步:“阿雷,那就当我死了。放我们走。从此恩怨两清。”
雷均怔然后退一步,鹰眸里是痛苦、偏激与愤恨:“恩怨两清?那我将双眼还你,将双腿还你,将这条命还你!”
你若双目失明,我便做你双眼,将我所见之物讲与你听。
你若双腿残疾,我便做你双腿,带你去任何你欲往之地。
你若死了,便死了,我会忘掉你……
你若是走了,我会等你,可我只等你三年……
后来,他双目复明,双腿恢复灵活,坚强活下来,然后一走了之。步清欢从未等到这个人,反倒是等来了灭门之祸。
昔年的话语,一一重现。步清欢一阵恍然失神,心里拧成团,鼻子发酸:“阿雷,带着你的人走,我希望你能全身而退。纵然不能全身而退,也要拼出一条血路逃走。你要活着,活着才有日后。”
打心底里,步清欢不希望阿雷陷入绝望。她也许本不该给予他一丁点希望,但她又不忍心看他拼死沙场,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温莎儿所带的二万王朝军背后,还有万摩兵四万。雷均胜不了,步清欢深知这场战,胜利掌握在谁手中。
“阿雷,好好活着,答应我。除了你,我谁也不剩了,步家的人都死光了……”步清欢美眸泛着波光,细碎的水痕,让见者心痛。
有些人服软,有些人服硬,有些人软硬不服。但若是一个男人心里有另一个女人,必然见不得她嘤嘤哭泣、楚楚可人。
“答应我。”美眸里玉珠断线,一抹泪痕染上了花容月貌。梨花带雨,哀声祈求。
“好。”雷均背过身去。
步清欢暗松了一口气,这样至少可以带走米贝莎、米朵和卡娜。可是,米朵不肯走,她不管前路如何,都要与田升共赴。
步清欢竟好似看到当初的自己,追随独孤傲的决心。步清欢理解米朵的心境,米贝莎与卡娜也没有强迫米朵,于是四人行变为了三人行。
步清欢并未保守起见,回到墨瀚军队,而是直接去了巴卓轶那里。步清欢三人刚刚跃入巴卓轶眼前,巴卓轶就下令开战。
巴卓轶果然片面撕毁议和书!
雷均陷入了重围。
墨瀚带着守城军,并未加入战局,但是他手里二万五千守城军拦住了一方逃生之路,而且从气势上也能让金石兵感到灰心丧气。
温莎儿并未带兵,反倒是王朝军原来的统军石麟、熊豪和高翼等人率着二万王朝军在雷均背后打得火热。
温莎儿坐山观虎斗,万摩四万兵也按兵不动。不过四万人的后援,让王朝军底气十足,拼杀更加卖力。
这是一场四万王朝军与五六万金石军的战争。金石军里还有两万人左右只是后勤军,他们除了抱头鼠窜,仓皇投降,几乎别无他选。
宴宣与田升各带一支大军,抵抗两面而来的大军,雷均携着一支新组死士队,从东面逃离。巴卓轶命人拦截,然而死士队护着雷均越逃越远,再不济的死士队,依然是一面难以突破的铁墙。
纵然杀出一条血路,也要逃出一条生路。
雷均打着马,不忘回头,他似乎看到了敌营之中,有一抹红赏,还有一双担忧送别的美眸。
雷均狠狠地挥鞭打马,嘴里吐出两个字:“等我。”
这一次,等多久?
不知道,谁都不知道,也许连上天都不知道。
田升与宴宣也且战且退,这一战,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当逃兵。田升护着米朵,一路退逃,宴宣断后。
宴宣手里的士兵,越来越少,直到喊杀声渐息……
肉身如何敌得过刀枪剑戟?残缺不全的尸体,如被万马踩踏过后的麦穗,乱七八糟地躺倒一地,堆成尸山人海。
鲜血尚有余温,没入大地,开始新的一场轮回。
五六万金石兵,败逃万余人,其他人全都倒在了这片荒地上。王朝军也损了一万多人,打仗不可能无伤亡。
如今王朝军只有两万多人,墨瀚的二万五千守城兵听步清欢调遣,温莎儿手里有万摩四万兵,甚至步清欢手里的王令或许可以让王朝军倒戈。
如果此时,围歼巴卓轶,胜算极大!但让沙驰人打沙驰人,未免太失人味。可这世上之事,岂非经常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巴卓轶又岂会毫无察觉,他早有准备:“清欢,五方城已成空城,我的人早已控制了全局。”
用全城百姓,威胁守城军么?
当然,步清欢接受要挟,不会轻举妄动。她也并不意外巴卓轶此举。各种后果,她早已设想清楚:“原本我也未想开战。我会随你回王都。”
巴卓轶眼底有一抹诧异,步清欢主动提出跟他走?##### 负尽苍生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