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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王叔在上(上)

负尽苍生不负卿 徐徐微风 6737 2021-04-05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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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桑,府中桑果熟了。”

  “阿桑,府中梓树开花了。”

  “阿桑,府中梓树结蜡了。”

  “阿桑,才女节到了。”

  “阿桑,我病了。”

  ……

  嘭!

  金石国摄政王府,主卧的门被一脚踹开。

  阿桑飞扑到床畔,发丝飞扬如狂风拂柳,百褶长裙翻飞如花间蝶舞。一双大眼写满焦急,大喝一声:“王叔!”

  金梓沫长睫掩着眸中亮光,虚弱一笑,声音也是幽幽柔柔:“阿桑。”

  阿桑坐在床边,望闻问切一番之后,大惊失色:“王叔,这好像是……好像是喜脉!”

  “胡说。”金梓沫收回手,撑着身子起身。

  “没胡说。我娘是这么教的。”阿桑眨了眨眼,嘟着嘴,声音越来越小,略显心虚。

  金梓沫无奈笑笑,右脸颊的酒窝深陷,给原本苍白的脸添了一抹可爱生机。遥想当年“傲世清欢”何等风流,却留下个混世魔女。

  阿桑讪讪一笑:“呵呵,王叔,你到底是啥病?”

  心病,却无心药。

  金梓沫不答反问:“桑果熟了,你却不来。全都零落成泥,化为紫黑星点,多可惜。”

  “我家就在桑村,铺天盖地都是桑果。”

  金梓沫又问:“梓树开花,你亦不来。梓树结蜡,你亦不来。我独自赏花,独自取蜡。”

  “慕薇山上也有很多梓树。”

  “才女节你也不来。”

  “我去凝玉山看冰雕去了。”

  金梓沫神色黯了黯。他幼年时想做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独揽大权,统领百官。最终他没能做成宰相,却在阿桑爹娘操持下,十三四岁就当上了摄政王,而那时她才是个五六岁的奶娃娃。

  如今一晃,已是十年,大树才长了一轮,人生又有几个十年?

  好不容易,等她长大,却还是要看她飞走。

  飞吧,毕竟留下,也留不了多久。

  集万千宠爱长大的小公主,恁是稀罕玩意儿也不能让她看上眼。天下之大,五湖四海,她还没走遍,也没人能留住她的脚步。

  她想要,不过是浪迹天涯、四海为家。而他却注定给不了。

  阿桑走出王府,才隐约记起一些往事,约莫是她五六岁那年,在王府里过春节,那是第一次见到金梓沫。

  那时的金梓沫最喜欢逗弄阿桑玩儿。

  “你是阿桑,我是阿梓,岂非天生一对?”

  “阿桑是阿爹阿娘生的,不是天生的。”

  “我在王府里种满桑梓,每年请你来吃桑果,看梓树花,一起取蜡造烛,可好?”

  “好呀好呀!”

  “拉钩。”

  “嗯,拉钩钩。不许变,谁变谁是小丑。”

  一晃十年过去了。阿桑跟着爹娘游历江湖,四处飘荡,极少回上京城。这么想来,失约多年了。

  阿桑甩甩头,抛开过往。快马一鞭,北上去了。

  金梓沫下朝回府,就看到扬长而去、尘土飞扬的背影,挺拔昂扬、俏丽灵动。他目光幽幽深深,直到早已看不到人影。

  乔楚国扰边,大事化小,只是个边疆将士不懂事,若是小事化大,国战一触即发。他一日没病死,就要为金帝出谋划策。

  只是没想到,急急忙忙赶回,恁是来不及道一声别。

  “咳咳。”金梓沫脸色苍白,气息微喘,扶着墙,压抑着咳嗽了几声,口中一股腥咸。他拿出绣着梓树花的白手绢,擦了擦嘴角,几点红梅霎时绽放。

  “王爷,天凉,回吧!”小厮低声劝着。

  终其一生等不来一场倦鸟归巢,不如任她遨游天际。

  金梓沫自嘲笑笑,点点头,脚步略略虚浮,朝着府内走去。这条路,注定孤苦,不搭上别人,更好。

  金梓沫回到书房,不由得弯唇轻笑,只因书桌上一纸信笺,只因她只语片言。

  然而,看到那句“王叔,等你娶王妃,我再回来凑热闹”时,他目光沉沉,脸色黑黑。许久之后,他还是仔仔细细,将信笺收进一个精致古朴的錾金盒子里。

  天色微黑,金梓沫仍倚在床边发呆,眼前心中,挥之不去,是一抹来去匆匆的身影。

  盼她从五国各地来信,已成习惯。

  盼她突然打马闯入府中,已成奢望。

  “王爷,皇上召见。”小厮打断了,金梓沫没完没了的幽思。

  天下大事几多,全赖他少年多智。

  金帝连夜召见,必是事出紧急。

  金宫依旧,锁着旧日今朝。

  金帝后妃十数人,已有儿女凑成好。与金帝同岁的金梓沫却不闻喜事,说亲媒人踏破了摄政王府,急坏了上京城一干春心萌动的少女,仍不见一句同意。

  金帝原本承诺过,不干涉金梓沫的婚事,但仍忍不住过问:“可有心上人?”

  “无。”

  “欺君。”

  “皇上英明。”金梓沫恭恭敬敬地鞠躬行礼,脸上倒挂着随意的笑。两人一起长大,共同面对朝堂风雨,私交自是旁人不及。

  金玉良缘是少数,更多却是孽缘,因各种原因、重重阻隔,将两个人分隔千里,甚至没有资格开口,道一句心欢喜。

  金梓沫与阿桑名为叔侄,同样冠有皇室尊容。金梓沫却是赐姓,乃是先皇义子,两人并无血缘关系。

  然,仅需“名分”二字就能断绝前缘。

  如何开口?不能开口。

  “病情可有好转?”金帝逗弄着襁褓中的婴儿,纵然人前高高在上、微风八面,此刻慈父之笑,跃然脸上。

  寻常人家,寻常喜悦,对天家而言,却是稀罕。

  “无须担心。”金梓沫弯了弯唇,一抹笑带着苍凉。天资聪颖,被誉为神童,年仅九岁入翰林学院,后被先皇赏识,认为义子,冠以皇姓,十三岁为摄政王,辅佐当今皇上,十年来,殚精竭虑,鞠躬尽瘁。

  奈何,天妒英才。御医束手无策,江湖郎中连连摇头,命不久矣之症,无人能救。

  到底是什么病,也无人知晓。

  金帝见金梓沫情绪低迷,忽然道:“听说,极北之地,有个神医谷,谷主神医婆婆,医术高明,无人能及。”

  金梓沫心里咯噔一声。阿桑离开的方向,正是北门。可那神医婆婆若肯治病,就要来人拿最珍贵的东西来换。

  阿桑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更何况,如今南北两国,边境不安,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

  金梓沫浑浑噩噩回到府中,脑中昏昏沉沉,倒床就睡。

  四处打探阿桑消息,知她果真一路北上,马不停蹄,却在乔楚国盛景城断了踪迹,无人可察。

  数日之后,金梓沫收到消息,不过简单几个大字:“凤栖梧。”

  阿桑的笔迹,他自然熟悉,一笔一划,都刻在心间。凤凰非梧桐不栖,她找到心之所向了?

  她找到归宿了。

  该放心了,该祝福了,可是为何心却空了?

  金梓沫眼角有一抹湿意,早已猜到有今日。心里藏了十数年的宝贝,突然被人盗走了。

  再也回不来了。

  三月后。

  金梓沫已睡比醒时多太多。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大限将至,能撑一天是一天。死前惟愿,是见阿桑一面。他怕只怕,他重病垂危,她却不来,等他入土归尘,阿桑会遗憾、难过、愧疚、久久难安。

  那一日,阳光正好,透过树荫,洒在躺椅之上。金梓沫晒着太阳,头顶是满树梓花,细细小小,香香白白。

  他眯着眼,喃喃自语:“花有开谢,人有生死。”

  逆着光,一抹身影晃动,不如昔日轰烈,她出奇意外地文文静静挪步,落到他面前,她俯下身子,给他嘴里喂了一粒药丸。

  一如从天而降的奇迹。

  若是梦一场,不愿醒。

  金梓沫嘴微张,正想说话。阿桑却蹲跪下去,像小时候一般,将头靠在他手臂上:“王叔。我无处可去了。”

  金梓沫微微一愣,天下五国,纵然是五国国主,都会看在阿桑爹娘面上,给她无限荣宠,又怎会无处可去?骨节分明的手悬在她头顶,犹豫了一瞬,他才缓缓放下,轻轻安抚:“桑梓故里。有我在,便是家。”

  阿桑抬起头,认真道:“王叔,我怀孕了。”

  金梓沫目露惊暗,心里一沉,缓了缓,化为温柔一笑。他不问,孩子父亲是谁,他不问,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只要她需要,他纵然挂上违背人伦之名,也要护她。

  “王叔,我爱他。可我不能跟他在一起。”

  “为何不能?”

  “因为他有别的女人。”

  骄傲如阿桑,心中所盼,自然是爹娘那般。只此一生,只此一人,携手白头,死而同穴。

  除却女人掌权的万摩,其他四国,皆是男尊女卑,男人三妻四妾更是寻常。找一个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难。

  #####大结局已放送。

  开始日更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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