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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战况如何,雷均总算成功占领了八仙寨,而且俘虏了几千俘虏。可惜,这批俘虏,全都是些耄耋老者,无甚作用。想着他们恢弘歌声,很难相信,他们年老力衰,却有那般好嗓子。
这些老人不愿意搬离宝吉部落,而且他们也明白,旭阳部落容不下越来越多的万摩人。所以,他们宁愿死在自己的故土。他们的庄稼被糟蹋了,草原被糟蹋了,牦牛被杀光了,他们的青年男女全部都牺牲在月落山了。好在他们的孕妇与小孩,都去了纳吉盆地,依米花会照顾他们。
宝吉盆地已经彻底毁了,他们赖以生存的一切都被金石军践踏成渣,他们本来就不想活啦!不过,他们也剿灭了许多金石兵,而且将他们耍得团团转,他们觉得死了也值啦!
雷均拿这些老匹夫无法,看着碍眼。若是年轻男人还能做做苦力,若是年轻女人还能赏给有功将士,但偏偏是些老头老太婆。
金石全军在八仙寨休整,每座山头都有五千金石兵镇守,整个八仙寨内是三万后勤兵。雷均手里也只有这七万人了。
雷均被步清欢毫无套路、乱打一气的退战法,弄得接近崩溃。他思虑良久,这场仗绝对不能继续这么打下去。
他想通一些关节之后,不顾深更半夜,抓了卡娜起身。将手里的信件,递给了卡娜:“带着我的手信,于万摩当权人。我可以与万摩重订受降协议,但是有条件。”
卡娜明白,她手中的信件,一定就是雷均开出来的新条件。
默了默,雷均又道,语气很是暴怒无常、残忍无情:“你最好一刻不停,毕竟时间紧迫。另外,带着那些老弱病残滚出八仙寨。天亮之后,我见一个万摩俘虏就杀一个。我可没有那么多粮食养闲人。”
卡娜点头,二话不说,带着八仙寨的几千老人,连夜赶路,朝着纳吉盆地走去。好在,她走了不远,就遇到了秋硕部落的人,他们接待了宝吉部落的老人,还赠了卡娜快马。
卡娜一路飞驰,回了王宫。
米贝莎、独孤傲、步清欢与其他几位女大臣,看过雷均手信之后,仔细斟酌着,是否可信,是否可行。
雷均约战三场。
若是万摩能光明正大地赢上三场,他愿意谈和。若是万摩只能赢得一场,那么只能扣除一条受降条约,以此类推,若是三场万摩都败了,那么只能签订原有受降书。
第一场战,雷均准备以逸待劳,驻守八仙寨,让万摩人攻山,而且必须在七夕之前做到。现在离七夕,也不过半月了,分秒必争。
只需要拿下八座山头,就算胜利。
但是,万摩人深知,攻山战与石碉战多么难打!纵然以十抵一,都胜负难料,而且如此攻山,必定伤亡惨重。
步清欢率先开口:“不能力敌,就智取。”
米贝莎眸光微动:“有何良策?”
步清欢玩着手里的骨笄:“他要咱们攻山,咱们就攻寨。活捉雷均,看他还唧唧歪歪,烦死人。”
不知为何,步清欢近日越发心粗气浮,情绪不稳。独孤傲却摇头否决道:“若是以国之名签订战约,就不能儿戏。这是一场硬仗。”
若是硬碰硬,纵然万摩全军出击,勉强赢了这场胜仗,那么第二场呢?由雷均带兵出击,由万摩兵抵抗,不借助外力,约在平原之地,一万人对一万人的公平决战。
雷均必然派出精兵良将,万摩兵可以抵挡吗?
步清欢用骨笄在木桌上划着八仙寨的山形图,闷闷不乐:“纵然硬攻,也要机巧些。不能送死。”
万摩史上也有好几场漂亮的攻山夺碉之战,比如攻山军抱着稻草人爬山,比如攻山军赶着牛马为盾匍匐前进,比如泼油火箭甚至烧山的。这些都可以借鉴。
大家都在思索着攻山妙计。
步清欢的骨笄在八仙寨位置,打着圈圈,忽然问:“万摩军攻山之后,雷均的守寨兵会不会背后偷袭?”
尽管八仙寨里,安置着金石后勤军,但战力不容忽视。独孤傲中肯道:“不得不防。”
米贝莎也点点头:“独孤将军带人攻山。我与温莎儿各带一路人马,堵住八仙寨两头,防寨兵出击。”
整个万摩,除了米贝莎擅长领兵作战,温莎儿也是一位出色的女将军。
“还要留一万精锐,以防万一。”步清欢补充道。若是第一场攻战失利,也不能影响第二场对战。
米贝莎失了往日的锋芒,语气老沉持重:“依米花,这一万人由你掌令。假如我和独孤将军战事失利,万摩就交给你了。”
步清欢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你和独孤傲也一个都不能有事,不然第三场如何打?你们在后营指挥就好!”
第三场是一对一决战,万摩可任意挑一人,与雷均比试。独孤傲自然是首选,其次是米贝莎。
米贝莎与独孤傲却沉默了,领军在前冲锋陷阵,才最助于全军士气高振。
接下来几日,都忙着整军、分兵,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也该开始收尾了。万摩人也耗不起了,纳吉盆地里几乎没有空地,全是其他部落搬过来的寨民。
雷均也没闲着,他吃够了石碉、檑木、滚石与暗箭的苦头,也学会了利用万摩的地利,八座大山上,堆满了檑木滚石,石碉里全是箭支,金石兵严阵以待。他坐镇八仙寨主营,随时等着万摩人攻山以及支援守山兵。
这一仗,他来防守,他倒要看看,万摩人如何作茧自缚!
离约定时间越来越近,雷均几乎以为万摩人要放弃战约。
七月初六,万摩对八座大山发起了总攻。之所以耽误至今,是为了温莎儿绕路的军队能抵达八仙寨前门。
是夜,朔月高悬,夜色低迷。
独孤傲领着大军,准备爬山攻山。每座山只派了一百人,每人各自赶着一批山羊从各个方向往上爬,整个山林间扑簌簌地响动,阵势之大,犹如几千几万人围攻。
守山的金石兵一听到响动就推着滚石擂木纷纷下山,山羊吓得四处逃窜,赶羊人爬到大树上,躲着来自山顶的攻击。
一波接着一波的山羊被赶上山,一波接一波的檑木滚石被推下山,纷纷砸在了山羊身上,万摩人却一个都未伤着。
檑木滚石始终有限,越用越少。羊儿用光了,但是万摩人还有马和牛,他们又赶着牛马上山,他们一定要耗光山顶的檑木滚石,保证人爬山之时,损耗降到最低。
雷均也发现了异常,准备派兵增援。近日他一直在特训后勤军,成效不错。然而,他还来不及派兵登山支援,八仙寨前后两个寨门就被敲响了。
火箭从两头胡乱射来,八仙寨里的后勤军忙于应付。后寨门是米贝莎的重整之后的三万女兵,前寨门是温莎儿带领的二万新兵。
雷均带了二万兵,对上了米贝莎。好在米贝莎未对上巴卓轶,否则米贝莎未必下得了手。她手里是万摩出挑的老兵,各个不输金石男人,颇有势均力敌之感。
巴卓轶带兵一万,对上了温莎儿。温莎儿虽然手里全是新兵,但是人数上并不吃亏,外加她且战且退,左右她只负责拖住八仙寨的敌军,并未死战到底。
八座山上,哪座山的滚石擂木先耗光了,就会有万数以上的万摩兵开始爬山,才爬到半山腰,万摩先锋兵与金石守山军开始干架。万摩先锋兵是沙驰骁勇善战的王朝军,他们与金石军不相上下。跟在先锋兵后面是万摩男儿,尽管他们不擅长作战,但是人数上也有压倒性的优势。三个万摩兵打一个金石兵,很快,攻得守山军一步步朝上退,退到石碉附近。
万摩兵对于石碉,也早有所备。
一支支专门负责攻占的石碉的小队,一个个穿着铠甲,举着盾牌,全身还裹满了稻草的万摩兵,就像举着盾牌移动的一墩墩草垛儿。石碉里射出箭雨,全都射到了稻草里,也有人伤亡,但是并不多。
很快草垛儿就到了石碉前面,万摩人并不攻击,而是把淋过油的草垛点燃了火,扔到了石碉外围,大火与浓烟,呛得石碉里的金石兵被迫出了石碉,与万摩人刀剑相向,硬拼。
越来越多的石碉失守。
越来越多的金石兵冲出石碉死战。
“降军不杀!降军不杀!”八座山头响起了高呼。显然,八座山头已然是万摩人的天下。
“降军不杀!降军不杀!”八仙寨里也响起了高呼。显然,她们已经得知此战已胜。
巴卓轶见大势已去,也不再追温莎儿,温莎儿带着新兵就逃了。
然而雷均不但不收手,继续和米贝莎对战,八仙寨的后门,打得火热,鲜血满地,断肢残骸遍地,惨叫声哭吼声一片。
米贝莎冲锋在前,如今被雷均与死士队包围,已来不及撤离。但她下了撤兵命令,女兵们飙泪扭头,开始撤退。
米贝莎被活捉了!
雷均的长枪抵在米贝莎胸前,冷笑道:“你真是依米花赠我的大惊喜。你说,她会抛弃你吗?听说,王位本该是她的?”
米贝莎冷眸以对,这时巴卓轶慢悠悠地走过来。##### 负尽苍生不负卿